第十二章

    那天晚上之后，闻欣如愿以偿地拉近了与李承露的关系。不仅仅只是拉近，闻欣想，他们也许是在恋爱，尽管李承露永远是那副冷淡样子。

    他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地盯着窗外高大的槭树发呆，右手在书桌底下被李承露牵在手里。

    手掌出了汗湿乎乎的有些黏，他动了动手指，李承露便松开了他。闻欣立刻扭过头去看他，他像是根本没分过心一般拿着笔照常做题，唇红齿白清爽好看得过分。

    闻欣想起那晚，李承露听到他说喜欢的反应实在有趣，先是皱起了那对细长的眉，然后飞快抬手把闻欣捞进了怀里。闻欣看不见他的表情，他被李承露紧紧抱了很久，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然后猝不及防就被李承露亲了亲耳朵。

    闻欣抽了张纸擦干净手上的汗，又眼巴巴地去捉李承露放在桌面上的左手。对方面上看着不为所动，却是很快把手放回了书桌底下，反手把闻欣的手握在了手心。

    闻欣偷笑，重新趴回桌上，蝉鸣声声入耳，这夏天真是漫长。

    闻欣的一颗心都扑在李承露身上，他很喜欢和李承露接吻，有时候在厕所隔间里，有时候在室友们都不在的宿舍里，更多的时候是在教室。

    放了学的教室里没有人，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格外漫长，闻欣就在这时候和李承露在教室的角落里接吻。

    第一次接吻是李承露主动的，在放学后的教室里。那天他们没有去吃晚饭，傍晚的阳光明亮刺眼，透过白色窗帘铺在李承露的桌上，闻欣听到他突然说：“教室的监控很久没有修。”

    他愣了一下，便被倾身过来的李承露亲在嘴角。

    拥抱是顺其自然，唇舌的交缠更是理所当然，他们笨拙地挤在角落互相吃着对方的口水，嘴唇和牙齿时不时磕碰在一起，发出有些暧昧的水声和呼吸声。

    李承露的嘴唇和舌头都很软，闻欣急切地舔吮着他的舌尖，津液把嘴唇染得湿漉漉。窗外有学生的吵闹和笑声，眼前是李承露放大的脸。他半眯着眼睛看正与他亲吻的李承露，一张白皙漂亮的脸，还有过分炽热的呼吸，闻欣兴奋得整个人都像是要燃烧起来。

    分开的时候，他忍不住又追上去舔了舔李承露湿润的嘴唇，羞涩地说：“我们好像在谈恋爱。”

    李承露微微张着嘴，没说话也没否认，薄薄的嘴唇泛着水光的红。闻欣看着他心想，他像只好看的男妖精。

    男妖精不懂闻欣心里的弯弯绕绕，摸完亲完还是一派从容，只脸有些微红。

    闻欣常常趴在桌面上扭头看李承露，看着看着就恍惚觉得自己在做一场少年怀春的梦，情节些许的不合理却让人心动。

    他发现李承露很喜欢他的手，牵在手里的时候总要无意识地捏捏揉揉。他在某些方面意外地很好被看懂，但是闻欣大部分时候还是会好奇他在想什么。他经常会听到大家偷偷议论李承露，说他怎么从来不和人交流，说他好奇怪，好像从来没见他笑过，他在想什么，闻欣也想知道。

    周六李承露回家，闻欣远远地看到上次那个在宿舍里见过的漂亮女人在校门口接他。对方下了车，艳丽优雅得与这所略微偏远又陈旧的高中校园格格不入。

    李承露和她一点也不亲近，闻欣下午回到学校，走在路上的时候胡思乱想着。他回想起女人的那张漂亮脸蛋，竟然觉得与李承露有些微的相似。同样的单眼皮和上挑的眼尾，细细对比起来还真是生得差不多。

    他没放在心上，拎着东西推开宿舍的门走进去。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闻欣惊喜地看着正坐在床下的李承露。

    他把东西放到自己的桌面上，屁颠颠地跑到李承露身边。李承露正在擦拭他桌上的那个钢琴模型，听到他的声音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牵起李承露的手拽了一把，见李承露皱眉便咯咯笑起来不再捣乱。

    闻欣现在的胆子大得很，他只有在李承露身边时才格外活泼，是姜超和宋棣看到都会感到惊奇的程度。

    “我妈妈给我送了一个床帘，她说这样我以后换衣服方便点，就是现在夏天可能会比较闷……”闻欣嘀咕着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把脏校服换下来扔到水盆里，转头问李承露，“我要去洗衣服了，你有没有要洗的东西呀，我帮你洗。”

    “不用。”

    “哦。”

    闻欣洗完衣服回来的时候，李承露已经帮他把床帘装好了，他坐在床边仰头系两边固定的绳子，修长的小腿从床尾垂下来。

    闻欣飞快爬上床铺的梯子，还沾着水的两只手一把抓住李承露的一条小腿，眼睛弯了弯，问他：“凉吗？”

    李承露点点头。

    闻欣掀开他刚刚安好的床帘，推搡着李承露往后仰，然后自己也爬上床，整个人趴在李承露的身上。

    两个人少年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被薄薄的床帘圈起来的空间里光线晦暗，空气又闷又炽热粘腻。出了汗的四肢叠在一起，恰到好处的亲密与暧昧。

    闻欣撑起身体来看李承露，他突然有些紧张，半晌才咽了咽口水说道：“……只有我们两个。”

    “……嗯。”李承露回应的声音很低，短短的睫毛垂下来看不清眼里的情绪。闻欣眨眨眼，倏地从从他身上翻下去，呼吸又快又重的和他并排躺在狭窄的小床上。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有呼吸声应和着窗外边的蝉叫声，明明不该如此清晰，却像是和心跳声一样从万千声音中被独独抽离出来，放大了千倍万倍。

    好半晌，闻欣翻了个身侧面对着李承露，他拉了拉李承露的衣摆，李承露就乖乖扭过头，同他亲吻在一起。

    慌乱中闻欣抓住了李承露的手，慢吞吞的把五根汗湿的手指都插进他的指间，然后很快便被紧紧地握住。

    李承露翻身压到他身上的时候，闻欣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软在了床铺里。他摸着李承露发烫的耳朵，有些难受地对他说：“我有些喘不过气了。”听起来就像撒娇。

    李承露抬手把紧闭的床帘从中间拉开，光和空气一瞬间从缝隙里钻进来，闻欣却猛地抬手遮住赤裸的上半身，脸颊晕红，“我，我……”

    李承露等他“我”了半天也没等出一句完整的话，便又把那层薄薄的布料阖起来，重新遮住想要窥探的阳光，床上又变得昏暗起来。

    闻欣松了口气，自己坐起来慢吞吞地把短裤脱了，不知羞地光溜溜躺下来。

    李承露出了很多汗，他撑在闻欣的身上，手掌贴着对方微微鼓起的胸脯一路摸下去，摸到柔软的小腹渐渐往下，然后突然停住。

    闻欣呼吸凌乱地睁开眼睛看他，有些紧张地蜷缩起两条腿。

    “我没有洗手。”说完之后李承露便起身坐了起来，作势要下床。

    “没，没关系的……”闻欣支支吾吾地拽住他的胳膊，羞耻得闭了闭眼。

    李承露皱眉，“手部细菌非常多，直接接触阴道会有感染的可能性。”

    闻欣讪讪地放开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