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屋 - 耽美小说 - 炉鼎师尊(美强/双性)在线阅读 - 二十六 天意如刀(幻境H/C)

二十六 天意如刀(幻境H/C)

    春寒料峭,城外仍是万里冰封,城内却已冻土开化。人间时节,谷雨已过,正是春耕播种的时候。

    新开的荒地在魔城西北隅,长年空旷无人,眼下却热闹非凡,远远望去已是天翻地覆的,干裂的地面蒙了层青绒,秧苗插得错落有致,这主要归功于田间劳作的男男女女,他们各自换了新衣,勉强遮掩了和脚下土地一样干瘦的身板,然而抬起脸来,也比从前有了生气。

    他们笑着看向不远处,绿绮的崩溃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

    “我的少尊主!绿萝是长在水里、阳光里、温暖环境里的、娇贵的绿色植物!没人拿绿萝来肥田!我只能把地吸得干干的,嘎嘣脆的那种!让我种地适得其反!而且插秧我也帮不上忙,我和稻子不是一个品种,它不归我管,让长也不长的!”

    沈劭不以为意地瞟了她一眼:

    “你是妖修,草木成精,能收自然能放,不然就是本事不到家,快点干,这是修行的一部分。”

    绿绮脸色绿的表里如一,绝望地把头一歪,看见左边整地的厉情恨不得把脸贴在地上,右边挥锄的蛮莽也目不斜视,她的处境孤立无援。

    比起她,厉情真是农活的老把式,据说她入道前就是村妇,十几年没出过村子的那种,而且因为长得异常高大,家里就把她当男人使唤,七八岁就成了村里不可或缺的劳动力,三两个男人都轻易赶不上她。

    刚刚点点燿主动下场要帮她,还被一巴掌山扇到旁边,现正端着纸笔站在田埂上装出一派道骨仙风,绿绮看了都替他觉得自作多情,但——

    有厉情在侧,作为魔宫唯二的女丁,她可谓毫无竞争力,对上沈劭的眼睛,又看见里面几乎可以溢出来的嫌弃,她冷冷一扯嘴角:

    “那少尊主在这又是干什么来的?”

    沈劭把手往后一背,理直气壮:“监工。”

    厉情只有沈劭出声的时候才会竖起耳朵,听他这么说,抬起头问:“整完这几亩地就可以说你的修炼法门了?”

    绿绮和点燿嗤之以鼻——

    一根萝卜在驴子面前吊了十年,再蠢的驴也该知道萝卜的恶意了,只有这傻姑娘连驴子的智商也没有。

    沈劭摸了摸下巴,深沉道:

    “宁心精神,抱元守一,专气致柔,荡除尘垢,洞彻内心。”

    周围人听得一愣,回味片刻,气道:“这不是最基本的引气归田的法门吗?”

    沈劭任性地闭了嘴,表情高深莫测,却突然一转头,朝不远处露出灿烂的笑。

    就跟狗崽子见了主人似的——绿绮不由腹诽。

    只见田畴地垄间缓缓走来一队人,领头的一身刻银玄色长袍,如水的面缎在空中翻出柔波,面容俊朗,高大挺拔,步子不徐不缓,自有一派雍容气度,他见着沈劭,也跟着弯起嘴角,就好像天边带勾的弯月,温柔中带着锋利。

    沈劭哧的一下原地消失,再出现已经是戎克跟前:

    “师尊!”他的恭敬中难掩热情,老屠很懂事地又落了一步在戎克身后,跟两人隔开距离,想起前些天他俩突发奇想的婚礼,表情就变得干巴,但显然也意识到这种情况下没人在乎他的反应。

    戎克伸手帮他拨开鬓边扫落的发丝,问道:“进度怎样?”

    沈劭三言两语交代情况,大抵不过扩大阵法、规划田畴、开辟荒土、引水入田、育苗插秧,兴建房屋,他负责统筹,实际干活的是魔宫一众干将,几天下来这些声名赫赫的魔修都累的面有菜色,还被管事的讥讽修为不到家,差点拖了后腿。

    这人嫌狗弃的性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无怪是人都觉得沈劭就一张脸讨喜,可偏偏这样的人有时候格外殷勤。

    他说着说着突然解开外袍,在手上一抖,就要给戎克罩上,戎克愣了下,没躲,只笑问:

    “做什么?”

    “你穿的太少了。”

    沈劭矜持又含蓄,其实他穿的也不多,修者不惧寒暑,何况两人穿的都是法衣,更是水火不侵,但他衣襟镶了一圈白貂绒,软和又漂亮,这东西圈着师尊会更好看——

    戎克从他面上读出占有欲,忍不住笑骂:“多事。”

    徒弟恨不得大张旗鼓宣告天下他们在一起了,可又觉得扯嗓子大吼大叫掉价,只得从些旁门左道入手,恨不得在戎克衣服上绣上“沈劭专属,闲人勿近”的字样。

    沈劭抿嘴笑笑,凑过去小声说着什么,周围人自觉退散,该干什么干什么,沈劭得寸进丈,压着他进了不远处的棠花林,在其中花开最盛的树下站定,默不作声地把唇贴上去。

    戎克含笑垂眸,慢条斯理地和他交换口水,一吻罢,满是慵懒地问道:

    “不是在说桐山的事?”

    “桐山哪有我亲你重要。”沈劭盯着他微红的眼角,想起前夜的曼妙,嗓音不禁喑哑,忍不住又探出舌尖拨弄他丰润的唇瓣,腰贴着腰,感受彼此炙热的形状。

    戎克微微睁大眼,下体一酸,险些软了腿,在即将擦枪走火之际推开徒弟,磨着后槽牙佯怒:“疯了你?要在这?”

    沈劭委屈巴巴地停下来,只得继续之前的话题:

    “桐山弟子基本已经离开桐山,整座山跟死了一样,具体情况还没人能说得清,但桐山那位有望飞升的老祖没有出面,也不知活着没。”

    “那位老祖我见过,真死了的话不至于不声不响...”戎克眼露迟疑,“其他门派什么反应?”

    沈劭圈着他的腰靠在树上,漠不关心地说:“大概...没反应过来?”

    “...算了,我去找老屠。”戎克踢了踢他的小腿,白了他一眼,叫他让开路。

    “孽力反噬,天要亡他,谁挡得住?”沈劭讨饶地搂住他,见他眉心微蹙,立马信誓旦旦,“我去查,马上就去,死了多少人,怎么死的,立刻查出来!”

    戎克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还有这事的影响,一日之内尽灭一门,是前所未有的事,太快了,我们得提防仙门各派的举动。”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岂可活?沈劭不以为然,这事出来后各家自顾不暇,不抓紧检查自己屁股干不干净还能干嘛?想是这么想,但他表面没有丝毫忤逆,仍软着声,拖长腔,又沙又哑地应好。

    戎克叹了口气,被他磨得没脾气,八十八岁的小徒弟果然是个愣头青,他所能想象到的修真界的腌臜不外乎土蛋村里的一切,他还没见过被逼急了的名门正派能下作到什么程度,然而他一个作师父的,由衷希望他不用见识这种事情。

    ........

    桐山的草木一夜枯萎,鸟兽虫鱼无影无声,方圆十里生机尽绝,死亡像一场烈性瘟疫,以桐山为起点,向南洲蔓延。

    幸存的桐山弟子投奔苍月时,苍月山门没有丝毫准备,只本着一衣带水之谊大敞仙门,接纳了自称遭受妖兽攻击的兄弟门派。

    黎谱不是第一个察觉不对劲的,可没人敢说,他也一样,只有他和月北离心知桐山之难的缘由。

    可黎谱不似月北离,没有坐镇山巅发号施令的权力,他和许多底层弟子一样忙的团团转,是惨烈“天谴”的最直观见证者之一。

    “黎师弟,拿三株镇魂草。”

    黎谱来不及抹一抹满头的汗,才从药庐出来又钻回去,嘴里应着是,跑得像风一样,火急火燎地拿了三株镇魂草出来,就差点被迎面袭来的劲风掀倒在地。

    “镇住他!!”满院剑庐的弟子如临大敌,扎眼结成剑阵,一时光芒大作,巨大的金光铁索从八角窜出,化作悍蟒缠住中间的人。

    黎谱望去,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过去,金光缠绕的地方留下一滩红白相间的烂泥,他清晰地看见其间还在抽搐的肉块上断裂的纤维,喉咙发痒,欲呕不呕,木然看向剑庐的师兄弟们,大家面色冰寒,别开头,冷声道:

    “第十八个。”

    莫名其妙发狂,毫无征兆爆体而亡的,已经十八个了。

    除开这十八个倒霉蛋,更多人受了轻重程度不一的伤,和颜修秦的情况一样,不知缘由,没有波动,就像天生就该如此。

    黎谱曾眼睁睁看着一个正和他说话的桐山弟子下巴掉下来,当时还反应不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接,手上捧住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温热的血液喷在脸上,那人想尖叫,但失去舌头和一整个下巴的他也失去了这个能力。

    尖叫的人是黎谱。

    他穿越前曾看过的一部电影,叫,桐山的情况比死神来了更可怕,死神制造意外,但意外起码还有迹可循,可桐山的死亡不是,那是一股无声的伟力,以近乎温柔的姿态降临在某个人身上,不容躲避,不容质疑,不容讨价还价,除了承受,人一无所能。

    当时黎谱在那摊血肉前呆立良久,他知道和自己一样不过筑基修为,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普通弟子,就算有错,又何以至此?

    狗屁天谴,法律都知道要量刑,老天不知道吗?

    人说苍天有眼,可如果说是天罚,这未免也太不公平。

    他暗暗攥紧拳头,铁青着脸把地上的残骸收拾干净,把沾血的镇魂草递给师兄——郁芙,月北离的前任心上人,他拿来当挡箭牌的天才弟子。

    那是他还琢磨过回来以后要怎么跟郁芙串通一气,现在这烦恼彻底消失了。

    “别看了...”郁芙黯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山巅的方向,秀丽的眉眼间全是阴霾。

    “为什么?”黎谱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他们是无辜的。”

    “谁知道呢?”郁芙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桐山发生了什么,长老一夜之间全部失踪,死活不知,你也看到他们这样的状态,跟傻了一样.....师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不准调查...”

    “我知道...”黎谱低着头,声音嘶哑。

    “是,我知道...你知道什么?”郁芙正想如往常一样顺嘴安抚,却猛地愣住。

    “我知道桐山发生了什么,”黎谱深吸一口气,“我要见掌门。”

    和他一样要见掌门的还有月北离和颜修秦,应该说月北离作陪,颜修秦觐见。

    他侥幸没死,还接上了舌头,只是一动就会流血,大半张脸上有火燎过的痕迹,模样跟地底爬出来的恶鬼差不多,月北离嫌恶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但当时岷山脚下那批人除了桐芸无一生还,似乎已经是某种证据,这人向来狠辣,不守规矩行为肆意,比魔修还魔修,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如此忌惮他,忌惮到当初...

    月北离止住思绪,暗暗吐了口长气,见掌门没用,苍月真正做得了主的是凌云老祖,所以掌门命他陪同,比起掌门这个虚职,老祖明显更看重这个小弟子。

    老祖终年隐居,没有现身,只出了一道神念,颜修秦跪在地上,态度恭敬,没有一丝跋扈的影子,还事无巨细地说了功德金童的事,属于凌云老祖的神念越发凝实——月北离神色阴沉,他知道老祖会动心,应该说不得不动心,一个鬼仆算不得什么,但一套功德转嫁之法值得一切。

    桐山前车在前,苍月无法坐以待毙,大家都是快饿死的狗,没有资格拒绝一根肉骨头。

    “你到后山来。”虚空里传来一个声音,颜修秦顿时一喜,那声音又道,“小月也跟着。”

    他的喜色僵住,瞥了眼旁边的苍月首徒,两人对视一眼,都笑的滴水不漏。

    ...........

    这些尚不在沈劭的考虑范围内。

    劳他烦心的事情多如牛毛,春种秋收、人间法度、人修冲突......以及师尊暗自隐忍的不安——

    他知道解决这不安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杀到南洲,践行自己的诺言尽灭仙修十门——现在是九门。

    奈何实力层面的差距桎梏了他,只得呆在老巢老老实实努力发育,所以...

    “师尊...”沈劭拦住已经走到魔宫门口的戎克。

    戎克黑着一张脸,没个好气:“干嘛?”

    “双修...”沈劭眼皮下垂,自然流露出一股可怜劲,活像只被抛弃的兽崽。

    但戎克知道这人的刁滑和狠劲,开了双修的荤就不思进取,活没干完就知道上床,功也不练了,觉也不睡了,恨不得生在床上长在床上,顺便把他也钉在床上,他俩要是个凡胎,这会儿早被情事掏空身子。

    “不修。”所以他很干脆地拒绝了他,并抬脚往旁边一拐,打算绕开。

    沈劭跟牛皮糖似的黏上来,紧张兮兮地问:“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弄疼你了?弄得你不舒服了吗?我太用力了?还是...”

    戎克发根直竖,立马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舒了口气,继而换上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胡说什么呢?”

    然而掌心却被舔了舔,湿热的触感一路爬到心尖,他忍不住一颤,倏地缩回手,热气从下往上窜,干咳一声,压着羞耻重复了遍问题:“说什么呢?”

    沈劭眯着眼,不以为耻还咄咄逼人:“我弄得师尊不舒服吗?”

    戎克觉得——如果自己有一天英年早逝了,一定是被这个徒弟气的,他长叹一声,翻了个白眼:

    “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事?”

    “这是正经事。”沈劭不依不饶,他的想法很简单,平时自己也没专门修炼过修为就蹭蹭往上涨,如今有了能看的功法,可不得往死里练,何况这功法对戎克的效用更大,眼瞅着禁锢他小一百年的修为瓶颈都开始松动,再下去破境分神也指日可待。

    “...双修不是不好,可也得量力...”戎克一脸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修真界的常识,捷径终究是不是正道,虽然对修为无碍,但影响道心,但对面不让他解释,才递出一个话茬,沈劭就接嘴:

    “我量力的啊,我还没尽力。”

    戎克脸一黑,伸手推他:“我尽力了。”

    “师尊...”沈劭陪着好,张开胳膊把他圈在怀里,哑着声卖可怜,“我就是觉得...你的心魔好一点了...”

    双修有这功效可谓意外之喜,戎克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些日子他安眠的时间越来越长,眉心的郁结也慢慢散去,沈劭恨不得下一秒他就把以前所有糟心事忘干净。

    戎克沉默片刻:“所以是为了我...”

    “才不是,我就是喜欢和师尊欢好。”沈劭凑过去吻他,收紧双臂,手滑到腰臀,暧昧地摩挲,

    “而且我也没有不努力修炼,应该说我第一次这么努力修炼。”

    戎克差点就从他一脸义正辞严中捕捉到点什么以前错漏的信息,但在腰腹徘徊的手把他的思绪扯飞,事实证明,一个正经人试图在不正经人面前讲正经终会失败,被半抱半拽回寝殿的最后时刻他自暴自弃地想:

    爱咋咋地吧,他已经尽了做师父的本分了。

    然后就是一个极致缠绵缱绻的深吻,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努力的决心,沈劭把自己不知从哪学来的技巧全施展了出来。

    戎克被他的热情堵得险些窒息,口腔里的舌头游蛇一样逡巡,麻痒的风暴席卷大脑,等晕乎乎地被放开,身体已经被死死压在软塌上,刚刚肆虐口腔的唇舌正叼着衣襟的盘口把它顶出绳圈,微凉的空气灌入里衣,胸口激荡的热度被稍稍压制,戎克轻轻推了推沈劭的脑袋,眼中闪过潋滟的水色。

    “就这一次。”他的声音又沙又软,从腔调到内容都透露着妥协。

    沈劭笑的两眼弯弯,叼着扣子的嘴含含糊糊吐出回应:“好。”

    .....

    虽然戎克怀疑沈劭最近撞了邪,变得像什么到了季节的雄兽动辄发情,但不能遮掩最贪欢纵欲的还是自己这副身子,到后面呻吟和浪叫都变得迷糊混沌,湿漉漉的水声盈满耳郭,浑身骨酥肉软,被搂在他怀里渐渐没了意识。

    沈劭吻干他面上的热汗,掖好锦被,熄掉屋里的灯,在黑暗中注视他良久,才阖上眼沉入梦乡。

    他们的梦境不知从哪次双修开始联通,第一次的时候沈劭就到这是破除心魔的契机,所以别说只是上床了,上刀山都挡不住他——

    一阵昏沉之后,他在一个云遮雾绕的庭院站定,四方天地都模糊不清,无法判断地点方位,他往前走了几步,迷雾散开,西北角露出一个角门,台阶旁长着一丛淡紫色的小花——桐花,只在桐山生长,有色无香,秋生冬放,微毒。

    此地位置昭然若揭,沈劭快步越过角门,穿过迷雾掩映中的花园,来到一处偏僻的小房子前,门口积着柴,还未规整,纸糊的棂窗破了大半,空气极冷,山风呜呜地往里灌,完全起不到防风避寒的作用。

    沈劭快速推开门又合上,门窗虽破,聊胜于无,纵是这样也让冷风钻进来大半,里面不着寸缕的人冻得往草堆里猛缩,两双眼睛于无声中撞在一起,一人溢满疼惜,一人遍布警惕。

    无论入梦多少次,沈劭都无法容忍眼见的一切,疼痛跟随呼吸席卷五脏六腑,瞬间就让眼圈通红,他下意识朝里面走了几步,又顿住——地上的人身上传出尖锐的敌意与排斥。

    他伤痕累累,在地上蜷成一团,仍可以看出身材高大,手臂和腿部隆起的肌肉充满力量,他用它们牢牢扞卫着胸腹要害,就像头陷入捕兽笼的野兽,目光狠戾,一瞬不瞬地锁住来人的每一个举动,随时准备暴起还击。

    可所有人都知道他做不到,失去獠牙的猛兽只能激起歹人的施虐欲——沈劭克制不住目光在眼前赤裸的身躯上徘徊,淤青、咬痕、鞭痕、烧伤...棒子打的,藤条抽的,刀子割的,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他看不到的,那些残忍的伤口频繁出现在他试图遮掩的私密处,他心痛的指尖发颤,忍不住又往前一步。

    戎克反应很大,抄起手边的干草朝他摔过去,极端克制的怒吼:“滚!”

    沈劭跪坐下来,任由那些飞散的枯草劈头盖脸砸过来,一双手犹豫了半晌,终究没有伸出去。

    这时候的戎克还不是日后声震北域的魔皇,他黑发黑眼,眉目清正,修为虽只有筑基,却比他见过的所有仙修更具道骨,怒极时也只有刚烈不见扭曲。

    这个动作消耗了他仅存的气力,他丹田空空,真元早被抽干,愤怒的空壳仅能维持一瞬,这人没被吓走,或者应该说,找来这里的每个人都不会被他的色厉内荏赶走,愤怒是徒劳,反抗是个笑话——戎克眼底浮起一抹悲哀。

    他不认识这人,他不认识来这个破柴房的绝大多数人,这早已无关紧要,可偏偏被这人看着时,那股被压抑许久的羞耻与怒火喷薄而出。

    戎克瘫在地上费力喘息,一些伤口裂开了,空气里浮着血的味道,疼痛慢了半拍才出现,他仍一眨不眨看着眼前漂亮到诡异的年轻人,暗想他或许是桐山关新收的弟子,因为哪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谄媚找到这个地方...

    “我...”沈劭握紧拳头,发出第一个音节,戎克紧张地浑身抽紧,浑身肌肉隐隐痉挛,他等着这人的疑问、轻蔑、讥嘲或是虚伪的关心...然后听到他问:

    “可以抱抱你吗?”

    “...你是谁?”戎克嗓子疼的厉害,缺水、高热也许还有喉咙里的伤口都是祸首,每说一个字都像有刀片自喉管里拉过一样,可他没有丝毫痛色,仿佛若无其事已是他仅剩的尊严。

    “沈劭,我是沈劭。”

    戎克愣住,年轻人说话时流下两行泪水却毫无所觉,好像也和他一样在遮掩什么。

    没有得到回应,沈劭声音更柔,语气更诚恳,甚至脱下自己的外袍,两手拎着:“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抱抱你。”

    他需要一件蔽体遮羞的衣服,需要一点温度抵御山里冷冬无孔不入的寒气,沈劭单纯这么想,尽管他恨不得把全天下师尊需要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可他不得不记得,眼前的一切都发生在不可追的过去。

    戎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点了头,又为什么点了头,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拥入对方的怀抱,沈劭用衣袍把他严严实实罩起来,干燥温暖的手滑到他赤裸的脚反复揉搓,暖意逐渐回到冻得麻木的身体里,暖极了,暖的差点让他跌出泪来。

    他压抑着颤抖,呼吸急促,疯狂在记忆里搜寻这个人的印象——无果,就问:

    “我认识你?”

    沈劭摇摇头,又点点头,从戒指里摸出一瓶仙露喂他喝下:“我是你徒弟。”

    戎克困惑地皱起眉,意识陷入间断式的模糊,隐约觉得果然如此,理智上又感觉莫名其妙。

    但有件事明了了:他不是来肏他,不是拿淫具玩弄折辱他,似乎也不是来愚弄欺哄他——关于后者,他想不到自己哪有这样的价值。

    “徒弟?”他怔怔地重复了一声。

    “唯一的,徒弟。”沈劭的手在他脊背摩挲,每经过一个突起的伤疤就微微一顿,继续道:“以后...会有的徒弟。”

    戎克露出被囚以后第一个微笑,并不十分真心,脑袋安稳地靠在他胸口:“以后?那为什么...”

    “因为心疼。”沈劭打断他,反复深呼吸几次后他哽咽道,“因为心疼的快碎掉,所以才过来。”

    “.....”

    “师尊...”沈劭小心用手指梳开他打结的发丝,压住哭腔,颤声道:“他们会有报应的,你信我。”

    戎克咬了咬牙,在他怀里摇摇头,沈劭把他抱得更紧,发现怀里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紊乱,高热的身体铺满潮红,病态地抽搐起来。

    “怎么了?”沈劭慌乱一刹便明白了情况——他正在经历情潮。

    戎克没有吭声,汗水湿透包裹身体的织物,淫痒如毒蝎的尾勾在腿心渗水的肉窍中蛰了一下,他夹着腿,阳茎高勃贴着小腹,这个距离下根本无从遮掩淫荡的形状。

    羞愧和耻辱卷土重来,几乎将他灼穿,这自称是他徒弟的年轻人不必费吹灰之力就能看清他淫浪的本质,然后就会像所有旧识那样朝他投以鄙夷嫌恶的...

    沈劭心疼地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师...我能摸摸你吗?”

    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抵抗这个提议,戎克艰难地抬头看他一眼,嘴唇抿到发白,也没有表示同意或拒绝。

    他不知道...他是个炉鼎...

    沈劭把手钻进衣袍,轻柔地握住高耸的阳物,戎克呼吸一滞,带着凉意的手指反复搓揉敏感娇嫩的龟头,他被惊人的酥痒逼出哭腔,忍不住弓了弓腰,握着他的手指竟钻进尿眼搔弄里面的嫩肉。

    “不...”他声音破碎。

    “不舒服?”沈劭忙换了个姿势,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微微张开腿,掌心贴着软厚的龟头揉压,透明的淫汁弄的那湿腻滑软,不消多时,那根雄伟的阳物就抽动着吐出精水。

    戎克窒息般哽了半晌,泄出一阵粗喘,身体软下来,腿根肌肉松弛,让会阴处肥软的肉蚌见了光,裂开一缝隙,湿热的臊甜蒸腾出来,阴蒂肿的两瓣阴唇都包不住,像窜出花苞的蕊心,在软肉间露出个山尖。

    沈劭用手将那整个包住,轻揉缓压,他慌得拢腿,发浪的阴穴却在融化,潮闷的酥痒从骨子里渗出来,在盆腔弥漫,甜腻的呻吟混着呼吸漫出来,他浑身发软,空虚的甬道抽搐起来,沈劭顺势摸了三根手指进去,松软滑腻的穴口轻易容纳了他,他吻着他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在他胸乳揉捏。

    “唔...哈...哈...”戎克眼角湿润,意识混沌,脑子里只剩下揉捏乳头和女穴里按摩的手指,它们顺服、温柔不带丝毫侵略的意味,带给他从未体验过的甘美快意。

    他的喘息越发喑哑,穴内的手指探到甬道深处,压着格外娇软的宫口碾揉,酥软的感觉洪浪一样从里面冲出来,他的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张的很开,猩红的花唇外翻,顶端一颗殷红饱满的肉珠不时被手掌压回软肉里,另一只手从旁钻过来捏住它,两条长腿立马挣扎地弹动起来,戎克尖利地嘶鸣——

    “不要,那里不要...”

    脆弱的小肉团经历了太多折磨,又疼又痒,肿成颗紫红的肉葡萄挂在唇肉间一跳一跳地抽搐,既不能碰也不能不碰,沈劭哑声安抚道:

    “我轻轻的好吗...轻轻的...”

    说着,两根白玉似的手指将谷蒂捻住,柔柔地在蒂根打转,又蹭开包皮揉压里面充血的蒂珠,戎克一哆嗦,嘶哑绵长地哭喘起来,上气几乎接不上下气,尖锐的尿意聚集在下腹,他无措地夹紧腿,深陷在穴里的手适时抵住软嫩的花心按压,淫水失禁似的从腿缝里滑下。

    “呃啊...哈...呃...”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齿关酸软,咬不住细碎的呻吟,浑身被淫水和汗水湿透,像被填了棉花,只能软在沈劭怀里。

    沈劭不知从哪又掏出一条帕子擦干他濡湿的额头,把衣袍拢紧,不断亲吻他的发心和额头,平静片刻才问:“好点了吗?”

    戎克闭着眼倚在他怀里半晌不说话。

    “会冷吗?”沈劭又问。

    戎克摇摇头。

    “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或者喝点什么?”

    戎克仍旧不语。

    “我抱你出去洗一洗?”沈劭仿佛完全没有被他的沉默打击到。

    戎克终于睁开眼,嗓音仍旧嘶哑:“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我也..”不在乎了。

    他没有叫他来,也没有叫他做这样的事。

    沈劭低头含住他的唇,猛又抬起头,扯了个笑:“抱歉...我只是想告诉师...”

    “我不是你师尊,起码照你说的,现在不是。”戎克恼怒——他也想象不出自己能找到这样床上床下都能用的好徒弟。

    沈劭包容地笑了笑:“好,告诉你...你会有个徒弟,不管是疼,还是恨,生气或者难过,害怕还是担忧...都可以告诉他。”

    戎克脸色渐渐变了——他明明说了...

    “无论如何你要相信,他会出现...”沈劭拔高声音,郑重道:“一定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爱你如命,敬你如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