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接吻
“喵～喵～喵～” 应晗的睡梦中融入进几声不协调的猫咪叫声，他睁开惺忪的双眼，拿过床头的手机点开屏幕，此时才清晨五点多，门外的猫叫声不带时间观念唤醒屋内的人，还伴随着指甲挠在木门上的刺耳声。 他掀开被子向门口走去，打开门看到冬儿正蹲在门口仰头看他。 冬儿不满地叫了一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应晗的裤脚，转身翘着毛茸茸的尾巴向楼下走去。 应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它的步伐一路走到客厅的猫碗前，空荡荡的碗里一粒猫粮都不剩，冬儿蹲坐在地上，用那双鸳鸯眼期盼地望向他。 应晗抬手挠了挠睡乱的头发，视线四处扫视了一圈，没在周围看到猫粮一类的食物。 “喵！”冬儿见他一副左看看右瞧瞧的茫然模样，再次发出不满的叫声，应晗弯腰将它抱在怀里，硬着头皮向客厅旁边的客房走去。 抬起敲门的手在触碰到门的一瞬间又停滞住，应晗内心挣扎了几秒，扣起食指敲了几下门，冬儿的叫声也适时响起，两种声音掺杂在一起颇有种恐怖片的诡异背景音乐，廖司航没过几秒就将门拉开。 夏日清晨的熹微光线透过客厅外的庭院照射进来，将穿着宽大白色T恤的少年温柔包裹起来，应晗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他伸出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带着歉意笑道：“抱歉，这么早就把你吵醒……冬儿的碗里没有吃的了，但是我找不到猫粮在哪。” “嗯？吃的？”廖司航偷偷用小拇指指甲在掌心狠狠刺了一下，直勾勾盯在应晗脸上的视线不情不愿地挪到别处，他低头看到小脸正紧贴着应晗胸部的冬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啊，你说猫粮啊，猫粮在旁边的柜子里，我去拿。” 廖司航赶紧疾步走向柜子，把猫粮倒进碗里，饿了一晚上的冬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应晗站在客厅的阳光里再次打了个哈欠，朦胧的视线恢复清明时，廖司航正用身体侧对着他，回头问道：“要不你再上楼睡一会？时间还早。” 应晗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的动作：“我不睡了，你再睡一会儿吧，等下早饭我来做。” “行，那我先回房间了。” 廖司航背对着应晗，挪着螃蟹一样的横步别别扭扭地向卧室走去，这下引得应晗更加好奇盯着他的背影看。 直到廖司航挪到卧室门口转身准备关门时，应晗忽然看到一团肿胀的巨物出现在廖司航的胯间，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身子转向庭院，这才反应过来廖司航为什么要背对着他走路。 那团体积不小的性器像是烙印在脑海中的画面似的，无论是在洗澡还是在做饭都时时浮现在应晗的眼前，他无数次红着脸想要将这个画面挥去，却在之后的不经意间再次回想起来。 而廖司航从进了卧室后就一直没出来，他在里面做什么事已经不需要应晗再进行更深层次的臆想。 吃早饭时廖司航已经换上了清爽的衣装，应晗穿着昨天那身已经洗过烘干的行头，有些心虚着不敢看他，只顾着低头吃面条。 廖司航看着应晗墨黑蓬松的发顶，想使坏的心思暂时被他压抑在心底。 两人一顿早饭吃得格外沉默，昨晚的畅聊像是爱丽丝逃出的梦境一般，两人好像再次恢复到从前那样尴尬又暧昧的氛围。 －－－ 两人的课表都有第一节早课，到达学校后应晗再次为昨天的一切而道谢，廖司航看着应晗转身离开的背影，那份始终若即若离的不安感再次将他的心脏紧紧缠绕起来。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直到视线内应晗的背影消失在1号教学楼内，他才转身向2号教学楼走去。 应晗听了一上午的课，中午回去又忙着写作业，直到下午才打开手机看消息，他们两个宿舍的八人小群在中午时已经上传了一份初版PPT，廖司航也紧接着找他约演讲练习的时间。 他赶忙研究了一番PPT，随后给廖司航回了消息。 这次的作业非同小可，大家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准备，找的资料非常有考究，文字的表达比较晦涩。 应晗在演讲时需要将这些晦涩的文字转变成流利的口语，他不禁有些犯难，给廖司航回了消息后又仔仔细细地研究着PPT的内容。 消息过了二十分钟才有答复，廖司航回复的第一句话就是“抱歉，刚才在上课”，应晗紧盯着对话框最顶端的“对方正在讲话”，廖司航很快又发来了一条语音。 他点开语音将手机听筒放到耳边，悦耳的嗓音从话筒中传来：“那麻烦你半小时之后来老楼3栋201教室吧，系里临时有个会议，二十分钟就可以结束了。” 应晗在语音结束的那一刻抬手揉了揉发红的耳廓，这些好听的声音顺着他的耳道直直钻进心窝里，使他浑身都变得酥酥麻麻的。 老楼是这所大学的旧建筑，三栋楼连接在一起，里面楼层是环形结构，教室繁多，不熟悉路的人一不小心就容易迷失方向。 而应晗这学期也只有一节课在老楼，还是位于1栋101教室，他从来没在老楼溜达过。 应晗收拾好东西提前出发，在老楼转了两圈后，果不其然没有找到3栋201教室。 距离两人约好的时间还剩下十分钟，应晗对着廖司航的电话号码犹豫着，食指在空气中点了好几次，才终于按向了号码。 “嘟嘟”声响了三下就被接通了，廖司航接通后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从话筒中传来：“你已经到了吗？我正在过去的路上了。” “没有，我还没到，啊不是，我已经到了，但是……” 廖司航愣了一下，随即几声带着气的笑意传进了应晗的耳中：“是不是迷路了？” “是的，抱歉……我找不到教室。” “没关系，那你先出来吧，在老楼的花坛前等我。” 应晗只好又原路返回，退出了像迷宫一样的老楼，他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张望着远处的人群，不一会就看到廖司航。 两人并肩走进窗帘紧闭的201教室，廖司航在最后一排坐下，应晗先用自己的生涩语言讲了一遍作业内容，廖司航再为他用更为简洁的语言将作业中的文字一一解读。 应晗坐在旁边认真听着，时不时把重要的知识点拿笔记录在本子上，蝴蝶羽翼般的纤长睫毛时不时上下跳跃，不停地撩拨着廖司航的内心。 教室内昏黄的光线呈现出老电影般的暧昧氛围，让他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两人之间一开始还是略显生疏的的距离，渐渐地因为对着同一张电脑屏幕而不断靠近，直到应晗抬手时胳膊不小心碰到了廖司航充满肌肉力量的手臂，他像触电一样赶紧收回自己的胳膊，将身子离远了一些距离。 廖司航将身体慢慢向应晗倾斜，双眼直视着他眼中的慌乱，幽幽道：“怎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应晗看着廖司航此时的表情，像极了一头正在锁定猎物位置的雄狮，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不知该回些什么话。 廖司航的表情瞬间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柔，他对应晗微微一笑：“开玩笑的，不要介意。” “啊……不会。”应晗又紧张着点点头，刚才他真的有种廖司航会把自己吃了的错觉。 这次应晗的进步很大，两人在磨合中对对方的了解也多了不少，讲解起来比较省时，结束后两人把东西收拾好，正站起身准备把包背上，教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应晗只来得及看清是一对正在拥吻着的情侣，因为他被廖司航捂住嘴拖到了桌子下面，廖司航背靠着墙坐在地上，而他坐在对方敞开的大腿中间，嘴被紧紧捂住的行为让他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内心深处的恐惧掌控着他的身体发出细颤。 那对情侣忘情拥吻时产生的啧啧水声萦绕在教室里，廖司航松开捂着应晗嘴的手，凑到他耳边用气音道：“嘘，他们亲完应该就出去了。” 应晗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廖司航的另一只胳膊紧紧环抱在他的腰上，没有想要拿下去的迹象，两人就这么尴尬地躲在教室后面听着那对情侣接吻，活像两个鬼鬼祟祟偷听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滴答煎熬着，那对情侣像是不知疲倦似的抱在一起啃了不知多长时间，应晗能听到廖司航沉稳的心跳声正隔着后背传来，他的心跳却被这种节奏捣得毫无规律，正扑通扑通在胸腔内乱撞着。 “哎呀，你真是讨厌。”听到女人开口说话，这是他们嘴唇分开的状态，廖司航和应晗纷纷松了口气，看样子这尴尬的一幕终于是要结束了。 “我还有更讨厌的呢！”男人淫笑一声，突然一阵衣物摩擦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应晗清楚地听到皮带扣解开的声音，他瞪大了震惊的双眼回头看向同样表情惊讶的廖司航。 廖司航愣了几秒，收紧了横在应晗腰上的手臂，沉默着摇了摇头。 他也很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像个爱情的杀手一样，勇敢站出来阻止对方在教室里接吻，这下倒好，这对情侣恐怕要干些别的事情了。 一阵脱裤子的动作后，女人刻意压低的娇喘声从前面传来，男人一边粗喘着呼吸一边卖力地在她身上耕耘着，肉体的拍打声不绝于耳，教室的桌子腿摩擦水泥地面发出难听的声音，就算是这样也掩盖不住前面的干柴烈火。 应晗痛苦地闭了闭双眼，比起前面的教室活春图，身后的廖司航更让他难熬。 男人的呼吸一下比一下灼热，不断喷洒在他敏感的后颈上，廖司航不知什么时候将头低了下来，湿润的嘴唇偶尔能触碰到他肩膀上的皮肤，烙印下一个又一个炙热轻吻，惹得他敏感的肌肤泛起情动的粉色。 应晗想要挪动一下位置，远离身后的廖司航，却在轻微的动作中感受到屁股上正抵着一团坚硬滚烫的东西，他的耳朵立刻像着了火一样烧起来，在廖司航的眼中迅速攀上红晕， 他的心里响起一道反驳的声音，是啊，廖司航是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会不起生理反应呢？ 偏偏在这时，应晗的脑中浮现起曾经跟那个疯狂的男人经历过的情事，在家的第一次也好，在地铁上的偷情也罢，甚至是那些没有插入式的性行为，男人的性器也是这般粗大，曾经进入过他的身体，也带给他过快乐，男人还会叫他老婆和宝贝…… 在阴道深处堆积着的淫水一股脑地冲向体外，将内裤洇出一片湿迹，应晗条件反射地夹紧大腿，意识猛地从男人的幻想中抽离回来，他懊恼不已，在心里直骂自己恬不知耻，在喜欢的男人怀里还想着那个疯男人。 前面的性事进行得不是多激烈，大约五六分钟过去，女人发出高昂的一声尖叫，男人也停止了耕耘，肉体的拍打声和桌子撞击地面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应晗能明显感受到身后的廖司航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他也松了一口气，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那对情侣结束性爱后，可能是出于做贼心虚的缘故，没在教室多呆一秒钟，穿好衣服迅速离开了。 应晗鬼使神差地回头看向廖司航，男人的眼底盛有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一双桃花眼眸似皓月一般温柔明亮，他就在这样一双蛊惑人心的眼眸中迷失了方向，直到廖司航的脸离他越来越近，那双湿润的嘴唇轻轻贴到他的唇瓣上，生怕会将他沉溺在皓月中的美梦惊醒。 柔软的唇瓣贴在他的唇上轻轻辗转着，廖司航的吻十分纯情，带着小心翼翼的动作，他的牙齿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唇瓣带着一点吮吸的力度亲吻着他的下唇，随后湿滑的舌头温柔地舔过唇上的每一个地方，用舌尖笨拙地舔弄挑逗着，并没有像疯男人那样横冲直撞地将舌头伸进他的口中。 廖司航在短暂的一分钟过后便结束了这个情窦初开一般的亲吻，应晗红着脸颊看他，一双眼睫毛扑簌簌地快速上下扇动，湿润的眼眸里覆有一层晶莹的泪水，不知是因何产生。 两人就这样在暧昧的包裹下互相盯着对方，好似眉目传情一般，廖司航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磁性沙哑的嗓音轻声道：“应晗，这是我的初吻，你呢？” 应晗猛地回过神来，这样柔情似水的接吻向他传递出的是廖司航珍贵而饱满的爱慕之心，这确实是他的第一次经历，可却不是他的初吻，他慌乱地眨着眼睛，结巴道：“我……我……那个……” “没关系，能把我的初吻给你，是我的荣幸。”廖司航伸出食指挡在应晗的唇间，将他无法倾诉于口的感情封闭在喉咙内。 应晗内心深处的负疚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气球，爆发出强烈的情感，他不敢再直视廖司航的双眼，眼皮失落地垂了下去。 “抱歉，我得先去解决一下生理需要，没法陪你一起回宿舍了，你先走吧。”廖司航露出歉意的笑容，应晗胡乱地点了点头，拿起背包手脚并用逃出了教室。 晚上宿舍关灯后，应晗躺在床铺上，双眼直直盯着白色的墙面，耳边是夏夜屋外的蛙叫和虫鸣。 这样的声音本就是为夏夜增添一丝生活的气息，他偶尔会在失眠时觉得这样的声音有些聒噪，此时却觉得这样的声音配上他的内心活动，竟然变得格外动听。 原来跟喜欢的人接吻是如此青涩又甜蜜的感觉，没有被强迫时的自我沉沦，也没有被威胁时的身不由己，而是带着干干净净的澄澈爱意，就像经历初恋时的美好与大胆。 夏季微热的晚风簇拥着应晗变成一朵姗姗来迟的、含苞欲放的油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