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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妃安达之初篇

    ——燕朝——

    魏霜序接到和亲圣旨后面容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望着姑姑心急如焚,担忧至极的在屋里来回踱步,笑眯眯的坐在榻上宽慰,

    “藤姑姑,莫要烦心,能做苏尼特部的正妃,已是我最好的宿命。”

    “可是殿下您是男儿身,怎能去和亲呢?!”

    “父皇的公主俱是正宫所出,是舍不得嫁远的,而我,不过是过继在皇后膝下的孩子,正当合适。”

    藤姑姑一想起魏霜序的生母心里就涌起酸楚苦涩,宜贵嫔自尽时殿下不过三岁,那么小个孩子,如不是皇后娘娘怜惜,都难以周全长大。那鸟性的琉球用何种手段求圣上开恩不行,非要那时起兵叛乱,累得公主为了全族不得不以死相阻。可怜殿下因无母族庇护,寄人篱下,差点被刁奴欺辱,还好皇后心善,同太子一同教养,才能护佑他平安长至如今。

    “我的不是,勾起姑姑的伤心事了。”

    藤姑姑悄悄擦净眼角的湿泪,勉力笑道,

    “唉!何日启程?姑姑这就给你备些东西带去。岚沁定是要随你去的,惜竹也随你去吧,都事殿下从小跟着的,忠心。”

    “好,便带她俩,其余的交由姑姑安排。父皇母后还赐了玉帛珍物,过会儿派人抬来,想来足够了。”

    魏霜序温和宽慰,见她笑呵呵的离开,手默默摩蹉腰际挂的玉扳指,心有惆怅,未来前程未卜,也不知那可汗会不会疼人,听闻有个未成年的侧妃,也不曾碰过,应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他苦笑的仰望榻顶的雕花木梁,自嘲自己有朝一日竟也要烦心于儿女情长。

    不消半个时辰,皇帝就派内侍总管把随嫁的珍宝送到绡云偏殿,置了整地。总管还笑眯眯的替皇帝带了句话,

    “圣上知本不该您出去,但实在没得比殿下您更尊崇适宜的了,再者蒙古人情开放,想来也不会因殿下不是女子而刁难,只得委屈殿下尊往。”

    魏霜序淡然的福礼视以对公公带话的接受,随即就听公公宽他的心,

    “殿下,苏尼特部也是蒙古诸部之首,前朝下来也是不少联姻尚尊体的,这次您去圣上也是深思熟虑,望找个能配上您皇嗣位置,这您去了既是有个归宿荣宠,也给圣上添上几分助力。再者您有圣上撑腰,他们敢欺负了您去?”

    魏霜序明白公公为他的苦心,温柔的点头笑笑,

    “谢公公宽恤,霜序明白。”

    总管这才放心的哎了几声走了。四月初三,黄道吉日,宜嫁娶。帝后连同后宫佳丽,兄弟姐妹都于正金銮殿前相送,魏霜序身着正红双鱼戏珠纹的繁服,得封渝州侯后,朝父皇行过三叩九拜的俗礼后,站起身就见皇帝满面不舍的说,

    “霜儿,过去后,自己要多保重,如他对你不好,自得捎信回来,父皇给你做主。”

    魏霜序淡然的称是,皇后望着他卿秀琅石般的面容,不由自主忆起他的生母,心头五味杂陈起来,虽自己将这孩子养大,有慈母心,但对于他的母亲还是厌憎居多。不过大喜日子,她嫣然慈和的笑道,

    “过去与可汗好生相处,他还得仰仗圣上,定不会却短你。”

    魏霜序浅笑点头,望着她的眼眸,似从中瞧见一丝不明所以的厌恶和夹杂在迷惘中的慈爱。他缓缓敛眸朝太后皇后拘了礼,得到太后怜爱赏给了块玉佩,他谢过恩便转身进了马轿,心间翩生出恍惚,仿佛前半辈子就是黄粱一梦,这会子才悠然转醒。车帐跟随后面一步步移动,他撩开帘子,看见熟悉的宫殿皇城离自己越来越远,逐渐驶上望无边际的原野,洛阳城从人形大小化成在曲手可捡的豆粒,魏霜序才真正意识到从小待到大的地方不再属于他,此生如无意外必也难以归家。他想起前尘旧事,有些释然无奈的弯起嘴唇,眼角不知不觉泛红,酸胀的发疼。

    浩浩荡荡一列车仗走到蒙古草原已过两月,走走停停的,魏霜序倒无觉折腾,适应自如。他看眼外面蔚蓝浮云的天际和览目葱郁的大草原,有些好奇亦有些喜悦,这地方真漂亮!魏霜序见有妇孺好奇的盯着他瞧,还笑眯眯的对她们微笑示意。而后被操心的岚沁方霞帘子,

    “殿下,你别看草原大,事传的快的嘞!到时候那可汗怪罪可如何是好?”

    “妇孺应没事的,不过也是,不见到人永远不知他是怎样的。”

    魏霜序感慨的叹口气,岚沁心疼的攥紧手,

    “殿下宽心,我们定不会让您受委屈。”

    “无碍,无碍,我没事。”

    魏霜序安慰的露出笑颜,心里其实很忐忑担忧,但身为燕朝皇子,总不能小家子气,肚小难容。他之前听闻高门大户都忌讳善妒不容,想来这蒙古也差不到哪去。他得拿出大家之范才配得上人的正配,称得起皇家的渝州侯。

    一个时辰后,车马到达苏尼特部,满都拉图和一众蒙古贵胄来到大帐前迎接,不少人对这神秘的皇子都心存好奇,听闻他因怕生孤僻,鲜少出席大宴,之前去燕国朝贺也未曾得幸见其玉面,也不知传闻中姿容既好,夭夭桃花的小皇子是否人如其言。当魏霜序真的从轿里下来,几个贵族还是被震的心头一颤,眼前人桃眼微垂,肤白如玉,手指骨骼细纤,红衣艳绝,真配得上这民间传闻。

    满都拉图望着他,心虽然一动,却想起什么般,眼神霎时平和,他淡笑同部下道,

    “阿拉善,开宴。”

    阿拉善得令离开,满都拉图才得空去瞧魏霜序,

    “你便是燕朝赐我的正妃?”

    “是,臣魏霜序。”

    魏霜序看他面容平静,似是无惊无喜,心下一颤,随即沉入谷底。想来他是不愿娶我吧?是为了他的侧妃?怕我欺辱了她去,还是什么呢?满都拉图并不知晓他心中所想,只是打横抱起他,低头看眼怀里眼眸涟漪乍起的人,心里有些复杂的叹息道,

    “把王妃的东西全搬到本汗侧边的穹庐里,留下陪侍和护卫,其余的用过膳便归朝复命罢。”

    言后不等他们行礼称是,满都拉图就在一片起哄欢呼声中抱着魏霜序在汗穹帐周围走了三圈,而后在家眷贵戚的见证下,两人祭灶拜佛,在帐内进行拜火,接受喇嘛姑洗礼,因魏霜序无亲人帮其梳洗,便由懂燕话的长寿姑姑代为梳洗换衣,魏霜序感受着外面鼎天的热闹,却是满心失落,姑姑见状心善安慰,

    “王妃莫怕,咱可汗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您只要一心待他定能令他满意的。”

    “谢谢姑姑。”

    魏霜序看着镜中一袭蒙古服饰的自己,有些陌生恍惚,姑姑以为他不适应,笑眯眯道,

    “这只仪式穿一时,过后王妃喜欢可穿回燕服,不必担忧。”

    他凝视姑姑慈眉善目的模样,涌起一阵暖流,感动地抿抿唇,欲言又止只得点头,学他们合掌以表感激,姑姑则微笑回礼。魏霜序被引出来后,便瞧见族人正载歌载舞,篝火通明。满都拉图含笑走过来递给他一尾马奶酒道,

    “我父母已然过世,没甚亲人,倒是有几个姑姑舅舅,便去同他们敬酒吧。记得微弯身子敬酒,不用饮尽,他们不会为难你。”

    魏霜序点头接过,跟他去了篝火边上寻得三四位长辈,满都拉图率先举酒微弯身子,他紧随其后,就听见清脆的碰撞声,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愿长生天保佑你们平安喜乐!”

    魏霜序听罢感动不止,强作镇定直起身子,就瞧见对面的男人一饮而尽,他忆起在皇城时见过这般豪爽的使臣,原就是蒙古人。他仰头大口饮下,眼瞳震惊放大,满口奶香,却也掩饰不住酒的醇澈。这便是太傅提过的马奶酒么?

    对面几人见后哈哈大笑起来,那个刚喝过酒的舅舅和蔼亲和的解释,

    “这便是草原盛产的酒,王妃往后会常常接触的!”

    魏霜序咽下去,轻笑含首,一个个敬完,刚戴上舅母给的哈达,便被眼染酒醺的男人拉到人群中,人们霎时欢呼雀跃,将满是茫然无措的他围在中央,唱着歌载歌载舞,而满都拉图则同一个个祝福的贵族邻里举酒同贺,空气不断升温,星夜的寒冷并未阻隔人们的欢声笑语,直至天更将明,满都拉图才得空送昏昏欲睡的回帐睡觉,岚沁和惜竹在里面等的心急如焚,转身就瞧见姑爷进门,赶忙福福身,刚要接过人,便见满都拉图小心把人放在暖榻上,挥手嘱咐,

    “你们且去休息,这本汗守着。”

    岚沁意味深长同惜竹笑笑,拉过她的手奔出帐子,不打搅两人洞房花烛。满都拉图看眼婢女雀跃的背影,有些内疚的叹口气,转过身轻柔脱去他的外衣盖好被子,就坐在旁边凝视人的睡颜,

    “可惜我能给予你的,只有这么多。”

    不消片刻阿拉善轻敲帐门,满都拉图站起身出去,听闻小侄女哭闹不止,只得匆匆回头看眼魏霜序,飞奔离开,整夜未归。次日魏霜序清醒过来,望着眼前亮堂的穹顶,迷糊间清醒,这是苏尼特草原,他已成为蒙古的大妃。魏霜序不由低眸看眼中衣,满含期许的眼眸瞬间黯淡,他心怀侥幸的摸把侧边的被褥,入手冰凉。虽是意料之中,但仍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果真……自己是不受他喜欢的,或许待那个侧妃长大我便要离开了。这时岚沁笑眯眯的端着衣物走进来,他赶紧收起心酸,镇定自若道,

    “你来了?”

    岚沁把盘子放在榻前的案上,看眼整齐的被子,有些疑惑的看向正洗脸的魏霜序,刚欲询问就听见门外阿拉善恭敬的声音,

    “可汗今儿公务在身,可能无法陪您用膳,特派属下陪您走走。”

    惜竹心有不忿,起身刚要开口就听见魏霜序清淡道,

    “谢可汗体恤,你先去忙,用完膳我派人找你。”

    岚沁见人走远,也是满腹怨气,

    “原来姑爷半夜就走了,哪有这样的呀?他也太过分了!”

    “无碍,或许他被事务绊住脚了吧。”

    魏霜序强颜宽慰到,但两人仍旧义愤难填,他只好温软的粲笑摇头,手不由抚摸上腰间的玉扳指,心绪飘离,也不知那小王爷怎样了,是否也觅得如意佳人,还记不记得起幼时的约定。想到这他又自嘲的勾起嘴角,也许这信物他早已丢弃或赠予旁人,只自己一人心念与他吧。魏霜序胃口不佳,只简单吃碗粥便罢了。

    阿拉善不愿主子被误解,在晌午回帐时同魏霜序解释是侄女年纪小,身边离不得亲近的人,主子才没法留夜的。岚沁不信的瞪了他一眼,挺直腰杆一声不吭,魏霜序回头无奈望眼岚沁,言语虽毫无偏袒,但藏满护短,

    “没得事,孩子小我理解,我未曾有责怪之意,让可汗大可放心。岚沁这丫头被我惯的有些没规矩,你如若心中不满,大可同我讲。”

    “没事,属下理解,自不会介意。”

    阿拉善顶着身侧暗戳戳的眼刀,心下哭笑不得的回禀,魏霜序这才松了口气,

    “这就好。”

    从此以后魏霜序便持着大妃的身份开始照料满都拉图无暇顾及的院闺事宜,除却军务繁杂,后帐没再让他操一点心,但他也极少再见妻子,正妃之设形同虚有,只有每日准点送来的吃食才能勉强让他记起还有这么个人。

    满都拉图偶然思及正室都会感慨魏霜序虚怀若谷,璞玉浑金。虽为男儿,他却将小陶丽看护极好,时不时给她做些燕朝的小玩意,哄得她眉开眼笑。

    一日,满都拉图刚回完各部奏折,心里担心侄女看不见他要闹,便径直去到侧帐,还未入门,就听见里面咯咯的笑声,他脚步一顿,透过琉璃窗往里瞧,就看见魏霜序身着一袭藏红花的宽衫正同小女孩玩挑绷子,一根红线经过他的手便翻出式样繁复的花儿,瞧得陶丽惊喜万分。

    满都拉图又想起这几日午时魏霜序派人送来的蒸梨糕点。心头一颤,有些懊悔和亲之事,手不由自主盘起藏在绒衣里的玉,真的还是忘不了啊!他长长叹口气,周身裹满疏离冷淡地离开,不曾回头。

    魏霜序望着面前玩的入迷的女孩,心陡然生出一丝悲凉,陶丽不过八岁,尚未及笄,为何这般焦急的做了人的侧妃?父母竟也舍得。他不敢去问,也不愿去想,只是对草原的一些部落平生种脊背发凉的认知。

    这时一只温热的手覆上来,他回过神就见陶丽担忧的望着他,

    “大妃安达,你怎么了?”

    魏霜序温柔地笑笑,用纤细温凉的手抚摸下她乌黑的辫子,温言道,

    “没事,安达继续陪陶丽玩,想不想折纸花?”

    哈斯陶丽立即被纸花掠去注意力,魏霜序暗自松了口气,却没瞧见那一瞬女孩眼里的同情。酉初,魏霜序回到自己屋里,却感到一阵寒意,他疑惑望眼空荡荡的帐子,心下明了,转头吩咐惜竹去炭火,随后让岚沁悄悄去找后帐的侍卫交代些事,自己则披上狐绒披风立在门外,凝视主帐被风吹的哗啦的金丝绳和叮当叮当作响的护花铃出神。

    这世上,从不缺捧高踩低的奴才,却难得拥有患难与共的益友,所幸这些他都曾经历。魏霜序看见路过的仆从怜悯的扫了他一眼,而后又不无庆幸的离开。心下格外冷静,不会有奴才愿侍奉立不起的主子,藤姑姑说过,要想立起来,只要有两个忠心的就足够。

    魏霜序踏下石阶,径直走向膳房,几个做饭的婆子吓的赶紧跪下行礼,他连忙摆手扶起,和善笑道,

    “无碍,今儿就想让几位婶婶教我做果子,给可汗作点心送去。”

    “哎呀,哪能让您屈尊亲自动手,和我们说一声就好了。”

    能说燕语的婆子是这儿的头,同她们解释下,几个人都附和的擦擦脏手,摆头阻止,魏霜序则坚持道,

    “做人妻子,总得让夫君感受到心意,就拜托几位了。”

    见大妃心意已决,那位头儿便派了里面尤擅面点的吉布教魏霜序,他戴上厨衣,吉布一步步教他怎么做,说来或许他也是有天赋,第三次便能做的很好,吉布都不由笑吟吟竖起大拇指,魏霜序笑眼盈满皓月星河,仿若溪水温润流淌过每处干涸,滋养着春花秋叶。他虽有几分汗流狼狈,但也难掩古早稀世的莹透白玉尊之身,亲和又带有不似凡间的空谷幽兰。

    吉布瞧着他的眼睛一愣,随后掩饰般躲开目光,暗自心疼王妃真是嫁错了人,可汗真是糟蹋良玉。突然压抑的嘶声扯回她的思绪,只见魏霜序猛的抽回被油溅到的手,要含嘴里,吉布赶快拉过他的手舀冷水冲,另一个婶婶趁时接过锅最后滚了几下,出锅放到食盒。那位会燕语的嬷嬷赶紧上去看魏霜序的手,万幸只是红了一片,她松口气,怒气冲冲就要骂吉布,魏霜序赶忙阻止,

    “别怪她,是我不小心。”

    嬷嬷只得瞪她一眼,无奈作罢。魏霜序拿着食盒微颔首示以谢意,而后又如往常一样去到主帐,秋末冬初,寒风凛冽,但他丝毫不觉冷般站在门外,温声开口,

    “想着可汗这会儿可能饿了,我来送些点心。”

    “大妃请回,可汗这会公务正忙,不便禀见。”

    魏霜序闻言心猛然一跳,如火炽热的期许霎时被浇灭半数,但他还是理解的笑笑,

    “不妨事,我就在这侯着,待可汗忙完我便进去。”

    那侍卫似是没料到他这般坚决,欲言又止,只得悻悻作罢。魏霜序灵魂里镌刻的傲骨,造就他说一不二,一言九鼎的秉性,虽这种骨气可能会遭受各方打碾苦楚,但也从未消磨半分。这是皇家给的,也是他保护自己的手段,内里虽情根初种,心灰意冷,但外表却是波澜不惊,宠辱不惧。魏霜序抱着食盒,浑身被冷风打的冰颤,但眉眼间平淡如水,仿佛耳畔的闲言碎语已随风消逝,刁奴欺主,这词似乎离他的身份很远,但其实比这更甚的欺辱他遭受过,现下的不堪正室,弃子难立,定会被可汗抛弃都算不得什么。

    但他内心深处还是阵阵泛痛,刚炽烈跳跃起的心像被一箭射穿,精心雕造的鎏金瓷碗被人转身摔碎,结局都是鲜血淋漓,狼狈不堪。足足一个时辰,满都拉图才从帐中出来,眼见魏霜序,他眼眸微震,心不受控制的下沉,他极力镇定,握紧手中的玉,侧头看眼门前的侍卫,眼底蕴藏的质疑怒火让那人脸色一变。魏霜序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他,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润,只是触到满都拉图手间的玉时眼瞳骤缩,随即深呼吸口气,垂下眼帘将满心翻涌的情绪藏在眼底,一言不发的离开,被风撩起的披风不知不觉竟烙进可汗的心里,他身子太单薄,一阵风就能卷走,站这么久也不知会不会着了风寒。

    满都拉图忽然回过神,责备自己忘记这只是和亲,不能爱上他,不然心上人来了可如何自处?但想着侍卫瞒报的行为,满都拉图依旧刚正不阿的罚了他二十板子,以儆效尤。果不其然回到屋,魏霜序便开始咳嗽,惜竹心疼的端来姜汤给他发汗,岚沁赶快烧热炉子,给他裹紧被子,怒气冲冲抱怨,

    “下面做事怎能这般疲懒,正头王妃连厚锦都不送一套?!太过分了!”

    “不就看殿下人善好欺负嘛!外头那些个肮脏话传的是愈发难听!我们主子堂堂皇子出身,怎容得他们欺辱!”

    眼见二人声一越来越大,魏霜序赶忙开口阻止,

    “隔墙有耳!有些话搁我这说无事,传到可汗耳里就另一回事了。”

    魏霜序想起方才满都拉图手中的玉,骤然窝心起来,他难得好心境的嘱咐,

    “先别管这些事,是否她们连我的衣物都弃之不理了?”

    说到这岚沁就来气,刚想说什么就瞧见魏霜序精亮的眼眸,忽的福至心灵,她明白他言下之意,大步出帐,魏霜序接着把枕下的玉扳指递给惜竹,边咳嗽边嘱咐,

    “我想念家乡的小食了,听闻这苏尼特有家糕点铺子,叫春堂,是嫁来的燕女开的,你去帮我换点吃的。”

    惜竹接过一顿,随即点头离开,魏霜序盖紧被子,浑身上下都暖烘烘的,破碎满地的心也不知在何时拼黏一起,星星点点复合,又疼又酸。

    阿拉善眼见惜竹拿着块玉要出栏院,疑惑上前询问,

    “这是要去哪?”

    “殿下来这一年有余,思念家乡,想吃春堂的小食,特地让我去给换来。”

    阿拉善敏锐至极,听到换字就觉不对劲,难不成有人克扣大妃的月俸?这可是大事!他思虑至此,赶紧拉着惜竹进主帐,满都拉图正批阅奏折,就见阿拉善飞奔进屋,他皱紧眉头责备,

    “阿拉善,你怎的这般冒进?急急燥燥成何样子!”

    “大汗,属下疑心有人克扣王妃食俸。”

    满都拉图闻言搁笔,正色看眼他旁边低眉顺眼的惜竹,蓦地身形一震,几步跌撞下了毯子,推开阿拉善眼疾手快递来的手臂,眼睛死死盯着惜竹手上的玉扳指,声线难得带出几分期许的慌乱,

    “这是哪里来的?”

    “回可汗话,这是我们殿下从小佩在身上的玉。”

    阿拉善眼见他激动的模样,疑惑的适时补了一句,

    “可汗,惜竹正要拿这个去换小食。”

    满都拉图心骤然剧痛无比,他望眼坦然的惜竹,手微抖的拿过玉扳指,仔细端详,温度刹那间紧绷下降。他嗓子涨得难受,一句话哽了半响,才艰难的吐出口来,

    “就是这个……他……”

    “可汗?”

    阿拉善试探的唤了声满面痛苦的主子,震惊的发现满都拉图眼眶扎红,泪珠大滴大滴落在玉上,

    “我真是傻子!我竟逼得他这般——惜竹!”

    惜竹抬眼,是出乎阿拉善意料之外的平和,他这时忽然反应过来,事情比他想的更要严重。满都拉图咬紧牙关,亲自扶起惜竹,

    “换?你确定你主子是这样说的?”

    “回可汗话,是,殿下是这般同奴婢说的。”

    话音刚落,满都拉图便按耐不住经年的期盼与愧疚,飞奔出帐,卷起的狂风将帘子打的噼啪作响,阿拉善刚反应过来要跟出去,就被惜竹拉住衣袖,他疑惑回头,就听惜竹淡然开口,几个字震的他脚步瞬间凝固,

    “玉扳指是鸳鸯对。”

    这边可汗停在帐前看眼侧边正洗衣物的岚沁,走马灯样想起不久前魏霜序难掩失落的眼眸和阿拉善的话语。深呼吸口气下令,

    “你跟本汗进帐。”

    “……可——”

    “自会有该做的人来,你随本汗进去,不必担心。”

    满都拉图脸色不善的看眼杆子上晾着的几件衣裳,不禁上前用手摸摸,而后强忍杀人的心进到里面,岚沁看眼洗衣板,兀自冷笑下紧随其后。满都拉图见到魏霜序时,他正咳嗽不止,脸病态的染着驼红,整个人脆弱如一吹即散的雾气,随时能吹走的花枝丫。弓着背,漂亮的蝴蝶骨隔中衣若隐若现。

    “……霜儿。”

    魏霜序身子一颤,手指蓦然攥紧,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滴滴答答烙在地上,晕开朵朵花瓣,随即消散殆尽。满都拉图心疼至极的隔着被子拥住他,手小心无措的擦魏霜序隐忍已久的泪花,忙不迭的道歉,

    “霜儿乖,我错了,我是傻子,我让你受委屈了——”

    “你……呜她们欺负我——”

    魏霜序不知该从何处责怪他,只得大声哭诉委屈,满都拉图什么都顾不得了,赶紧啄吻他的眼皮道,

    “不怕,拉图儿给你做主。”

    可汗传令飞快,不消一炷香阿拉善就压来那几个刁奴,几个人眼见可汗抱在怀里的人震惊万分,随后岚沁福福礼开口,

    “可汗,她们背后嚼主子舌根,说什么殿下随时会被抛弃,要另觅良主,而且毫不避讳殿下的面,完全不是奴才该有的样子。”

    几个人闻言脸色煞白,赶紧叩头求饶,满都拉图冷如冰霜的沉声询问,

    “她们还说过什么?”

    阿拉善气得率先回禀,

    “回可汗话,后帐侍卫还见着她们几个冷嘲热讽,当时属下过去正巧听见这几个好奴才说王妃有娘生没娘养。想来背后说的更难听。还有克扣月俸之事,属下已查明是有人背着巴克叔私自扣下部分月例,人给押来了。”

    魏霜序抱紧满都拉图的腰,有些难耐的在他胸脯蹭蹭脸,小声嘀咕,

    “拉图儿,冷。”

    满都拉图手小心捂上他的脸,触手一片温凉,这还是炉子烘过的,他气的郁苗四窜,另只手捏捏魏霜序盖的被褥,心如刀绞,初冬最是寒凉,极易染上风寒,他的被子竟还是大婚那日的秋被,怎能不冷呢?他敞开厚实的熊皮外衣把人整个裹进怀里捂着,魏霜序暖和的发出细小的颤声,听的可汗心都碎了,

    “人不用带来见本汗,直接找牙婆发卖了去,告诫部中下人,欺主犯上就是这个下场。”

    话毕,他眼神阴翳的扫眼地上磕头不止的几个人,狠声下令,

    “大妃病着,不宜见血,着人拖去大妃见不到的地,重责三十,所有人都去观刑,好好瞧瞧欺君叛主的下场。”

    说完他细心抱好昏昏欲睡的魏霜序,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眼痛哭流涕的人,冷漠的移开目光,

    “活下来的贬去洗马厩,永不得出。拖走,堵上嘴,别让人鬼哭狼嚎的,扰大妃清净。”

    阿拉善冷冷挥手,就有几个侍卫将人连拖带拽的把人拉出门,很快求饶声便听不见了,连板子声都听的不太真切,若有若无。满都拉图用手抚摸下魏霜序的额头,松口气道,

    “让恩和叔去主帐,本汗马上过去。惜竹一同去侍奉,阿拉善留下挑选护佑王妃的死士,燕朝陪嫁来的一同训练。岚沁则去帮娜日迈姑姑选侍奉王妃的奴侍,现在便去!”

    岚沁和惜竹一同颔首,就见满都拉图稳步走出帐子,小心翼翼侧过身子给小孩挡风,两人释然一笑,开始各司其职。满都拉图怕小孩再着凉,健步如飞的进了主帐,见恩和叔等候多时,忙把人的手递给他,转头嘱咐烧地龙,自己则堪堪坐好给人调整最舒服的姿势,才算安稳。恩和望着可汗忐忑不安的模样,慈祥的笑道,

    “王妃到底年纪轻,身子骨强健,不过有些郁结于心,再加上见了凉,现下倒是无碍,只是有些风寒,臣下这就开些麻黄葛根煮汤,一日三次,不出五日就可见好。”

    满都拉图这才放心,小心翼翼将魏霜序放进暖热的蚕衾里裹好,从衣襟中取出玉扳指,将两只对着曦光一对,嘴角极为温柔的上勾,

    “霜儿,你瞧,双鱼戏珠,正配你我二人。”

    魏霜序心满意足的微笑,心底却还是对陶丽有几分担忧,现下他们两情相悦,但陶丽该如何自处?顶着侧妃封号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往后她嫁娶都不是易事。

    “我知晓你担忧陶丽,过几日我便封她郡主,当初表兄战死沙场,嫂子郁郁而终,独留这孩子,我为了护佑她,也为了等你,不让那些个老人借机塞人,便封了侧妃。”

    “那……你封郡主不会引起非议吗?”

    满都拉图调笑的刮刮他的鼻尖,手轻轻挽起爱人耳畔滑落的长发,低声附耳,

    “不会,他们都知晓我在等你,也知晓侧妃不过是避事的幌子,不会有异声的。”

    言罢满都拉图状似无意地舔咬下他的耳垂,魏霜序敏感的浑身颤栗,薄透小巧的耳朵通红发烫,在宫里他只听姑姑说过床笫之事,从未见过,如今亲身经历,竟有些手足无措,内里小鹿乱撞,火花四射,电的手脚发麻,但似乎并不可怖,反而激起他星星悸动。

    满都拉图凝视他茫然地瞪大眼睛,眼底泛红,只觉可爱的哈哈大笑。屋里弥漫着羞涩缠绵的气息,似乎下一刻便能激起缱绻的浓情。但满都拉图很是耐心,他不愿让人惧怕,所以对此事并不焦急。

    寂静中,他突然想起从前难得几次去魏霜序的帐子,只觉淡雅节检,甚至比皇家寺庙的禅房还要简洁。而对待下人,他似乎又过于大度能忍,有种有意纵之的错觉。他看着肩上乖顺喝药的人,眉眼渐渐锁紧,声色也底沉下去,

    “霜儿,那几个刁奴是你有意放纵吗?”

    魏霜序闻言手指一动,平静止水的湖面陡然被扔进块石子,掀起些许波澜。他侧头,眼神坚毅,声如磐石,

    “是,但我不后悔。幼时身边婢女欺辱我,给我吃剩饭,我便乖乖坐在角落吃,给我薄衣服我也乖乖穿。如若不是父皇来瞧我,我想我已经悄无声息死在深宫。”

    满都拉图越听越心疼,紧紧捁住清瘦的人,便又听他淡然的笑道,

    “后来被送来和亲,我想着做人正妃,总不能城府太深,为人处世要把持有度,宽恤下人,不能善妒难容。但事与愿违,我不愿留下苛责的名声,便只能忍让。”

    满都拉图听着只觉自己真是眼瞎耳盲,傻得无药可救。明明眼前人就是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却还让人备受冷落受尽委屈。他怜惜的亲吻人柔软的发丝,抬眸就对上魏霜序不无狡黠的眸子,

    “还好我一直候着你,不然以你这迟钝的木鱼脑袋,也不知多久才能发现。”

    满都拉图想起他这小计策又气又心疼,

    “如若我没拦下那岂不更麻烦?该罚!”

    魏霜序笑眯眯的抚摸他的脸颊,笃定道,

    “你定会拦下,你不会不明缘由就放人出去。”

    满都拉图哭笑不得之余还是对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心有余悸。他思虑片刻,正色道,

    “那也要罚。”

    魏霜序瞧见爱人正肃的样子,有些害怕的缩缩身子,他从小到大从未被罚过,也不知滋味如何,会不会很疼。他手不由扣住男人的腰,紧张的抿抿唇,却并无反抗的心思。忍耐半响,他忐忑不安的开口,

    “拉图儿……我怕。”

    满都拉图安抚的摸摸他的背,极具安全感的把人抱趴在胸前捂好,挥手让侍从都出去,无召不得擅入。屋里被炭火烤的热乎乎,榻前的凤嘴香炉也正云里雾里吐着的热气。魏霜序只觉身子一轻,被衾被男人拿下来叠在他身下,而后自己不知不觉便横了过去,满都拉图瞧着他无所适从的收缩肩背,探手捏捏他脖子,柔声细语道,

    “霜儿莫怕,拉图儿不会伤害到你。放松,乖。”

    魏霜序尽力放松身子,手紧紧抱住被子,心底迸发出股子信任,同那些恐惧交杂,让他竟也觉得愈发有骨气。但紧闭的双眸,睫翼颤悠悠的抖动仍旧彰显出主人心绪不宁。满都拉图轻撩起他的衣衫,手温和的抚摸稍微有些肉的双丘,心疼的叹口气,

    “霜儿太瘦了,往后定要将你养的白白胖胖才好。”

    魏霜序羞涩的蹭蹭脸,侧头闷声嘟囔,

    “胖了不好看……”

    满都拉图亲亲他的嘴,眼里是数不尽的爱意,

    “霜儿怎样都好看,赏心悦目的紧。”

    魏霜序脸红似柿子的回过头,就感觉身后一凉,他受到惊吓的呜咽声,伸手要挡,就被男人温热的大手牵在掌心,丈夫如沐春风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抚慰着他,

    “霜儿莫怕,夫君怕伤着你,得好生瞧着,不然罚重了宝贝细皮嫩肉的也惹得夫君心疼。”

    满都拉图边不轻不重揉捏两瓣浑玉预热,边思忖些什么。他目光越过面前的桌案,定格在瓷瓶上方,帐柱上供着的雕竹黑玉尺上,这是那次随父汗朝贡,皇帝赏的,正是合适。他满意的点头,沉肃又不失温柔的开口,

    “霜儿,刻意放纵下奴,让她们恶意中伤你,这是一错;一再忍让,这是二错;不顾及自己身体,这是三错。最后一个最为让我恼火,也是我的大忌,明白吗?”

    “明白,我错了。”

    魏霜序手讨好的捏捏男人的手,说话软绵绵地,糖人般甜进满都拉图的心坎。但错还是要罚,他强压上翘的嘴角,咳嗽几声道,

    “罚四十,规矩就一条,不可自伤。”

    魏霜序难耐害怕的蹭蹭脸,手紧紧抓住爱人的手,暗自给自己鼓劲,夫君罚要受着,自己有错,不能逃避。

    第一下六分力扇在臀峰,魏霜序只觉麻疼的紧,有些难受的眨眨眼,侧过头,白如凝脂的臀瓣上突兀的冒出淡红掌印,惹人疼爱的紧。满都拉图大掌如铁般烙下去,不出二十,就已裹红小巧的肉丘,魏霜序疼的细声痛叫,却不曾讨饶,痛得厉害了就叫拉图儿,猫似的挠着可汗的心。

    满都拉图瞧着口脂晕染开的颜色,只觉好看极了。放轻劲拍完三下,温度正好,手感滑腻的要命。他有些恋恋不舍的揉捻几下,小人又疼又酥的哼唧。

    “霜儿,去把那上面那柄黑玉尺取来。”

    魏霜序被人扶立在毯子上,后襟贴着光裸红肿的臀瓣还是疼得他一激灵,满都拉图揽住他的腰肢,指指搁在上面的戒尺,他瞳孔微缩,波光粼粼的水目盯了爱人一眼,羞臊和缕缕隐密的期许压过方才的恐惧。满都拉图一瞬看清他眼中深意,倍感兴味的轻拍下他的挺翘,以示催促,只见人微微瑟缩下,而后缓步走到帐前举起玉手取下那柄戒尺,身后的伤被磨得刺痛,魏霜序微皱起秀眉,心底愈发的期许起来。

    满都拉图接过戒尺,冷着脸的凝视他片刻,佯作不悦道,

    “把袍衫撩起来,趴下。”

    魏霜序闻言浑身燥热,脸霎时红透半边天,在男人威严的注视下,他小心翼翼的抓起衣袍卷在手上,露出瑟瑟发抖的圆胭脂,乖巧的趴在被褥上,讨好似的翘高两瓣,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阵阵兴奋。满都拉图依旧一只手握住他攥紧的手心给予安抚,另只手手操着尺子便是五分力掴下去,玉和手的柔软毕竟不可同日而语,一道较真的板印艳红的交叠在伤痕累累的臀峰,疼的魏霜序陡然握紧爱人的手指,低声呜咽,接着便是五下烙在臀尾,烧灼滚烫,犹如被泼上热油般痛得炽烈。

    “呜——”

    魏霜序痛苦的扬起漂亮的鹅颈,蝴蝶骨战翼颤动,他死命攥紧满都拉图,如何都说不出一句求饶的话,男人无奈宠溺的低首吻吻他冒汗的鼻尖,又是两下狠厉摔在臀尖,直蹂躏的一片丹红,细瞧还能发现细肉下的血点。小王妃忍耐不住哀鸣,声线抖如含泪,轻若游丝的吐出一个字,

    “疼……”

    满都拉图再也狠不下心,心疼的将戒尺放在榻边,用手掌温存的抚过每一寸炙热,俯身叼起爱人的唇瓣,怜香惜玉的含咬,令魏霜序平生生踏进温情乡,痛楚淹没殆尽。而此时的巴掌不再严厉,只是带着惩戒的疼惜,酥酥麻麻带起三分刺痛,所有的抽噎都被满都拉图尽数吞下,惩罚在混沌中结束,魏霜序被吻的眼神迷离,直到被吻了眼睛,才反应过来。他松开卷着衣袍子的手,被摸去满手汗。他眼睫湿润的侧头去瞧伤,就被整个人带进怀里,男人手温柔的揉过伤痕,

    “霜儿身后红的正是绝色,夫君可喜欢了。”

    魏霜序羞臊的浑身冒烟,手责怪的拍了下他的肩,气呼呼的瞪眼笑得欢实的男人,下一刻就被揉的呜咽,舒服的连赌气都抛诸脑后。满都拉图凝视被揉的睡眼朦胧的宝贝,只觉他撩不自知,纯澈的很。

    把人哄睡了,满都拉图认命的去泡冷水浴,而后心细如发的给他抹了药油,中途没忍住又吻下可人的红臀,只觉要命的叹口气,又多上了层凝脂露,生怕留下半点痕迹。当日,没挨过去的两个侍女被扔进老树林,所有观刑之人都暗自后怕。

    从此,无人再敢怠惰,也没人再敢腹诽大妃不受宠,瞧大妃被温香软玉,深情糖甜滋养的凝露细滑的身子,可汗恨不得坐车轿都抱在怀里不落地的劲,可不受宠的紧。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大妃颜色红润的正被抱怀里亲呢!新来的两个盯着二人手上的玉扳指,更觉牙酸,听闻这是大妃可汗的定情之物,还是鸳鸯对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