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肖想
程允觉得自己仿佛在家里养了一条狗。 还是一条十分自觉的狗。 他每天临走前把他拴起来,回来再解开。 这是江临自己要求的。 把他拴起来是以防他突然发病,自己又不在家,看不住他,怕他伤到自己。 中途如果江临感觉自己状态还行,就会自己解开绳结,到处走走,然后又把自己拴回去。 但也只限于房间里。 江临也不像还是小季的时候一样,总会出门了,他甚至连医疗室也不怎么去。 程允能稍微猜到一点原因——他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自己他把自己囚禁在了家里,活的就似乎没有他这一号人一样。 有一天程允回家,却发现他家里那只拴狗的绳结,被他自己解开了。原本他应该呆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程允脑袋一热,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以为江临出了什么事,摔下手头的东西,就开始找人。 所幸江临其实没有跑,他就在家里。 程允在洗手间找到了他,那时候他坐在靠在墙上,一边吸烟,一边发着呆,眼神落在眼前的洗手台上。 程允注意到,他的脖子上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他的项圈,那个黑色的项圈,被他自己取了下来。 当年小季死活不愿意把它取下来,它在小季脖子上呆了那么久,程允都快习惯它的存在了。一时间发现那项圈不在他脖子上了,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白皙的脖子终于没有一丝遮挡了,而原本戴着项圈的地方,正是一圈深色的勒痕。长年累月积累而成,恐怕不是一时能消除的。 程允皱起眉头,“你怎么就自己摘了项圈?研究所的项圈强行摘下来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不,没有,不是研究所的了已经,”江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被送出去之后换过。只是普通的而已。” 他说的轻巧,但程允却忍不住多想。 被送出去,研究所为什么要把他送出去?他成年时研究所都没说把他送出去,为什么偏偏之后把他送出去了?是他疯了傻了,还是已经被玩到坏掉没有价值了? 程允心里某处抽疼,他掩饰地抿起嘴角,拉过他的手,温声问,“为什么突然要摘下来了?” 江临微笑着注视着他,眼里是足以溺死人的深沉温柔,“因为想摘下来了,就去找沈医生了。” 程允欲言又止。 在小季刚来的时候,他就试着摘过,但那时候小季很抗拒。他有点怕江临在逼着自己做这样的事。 但江临格外冷静。似乎真的只是一场临时起意而已。 程允看了他很久都没发现可疑的端倪,转而从江临手下抢走了他的烟,有点不高兴,上次看见江临抽烟他就想问了,“哪儿来的。” 江临悠悠地说,却是答非所问,“今天我出门了。” 程允愣道,“你去见谁了?他给你的?” 江临偏头看了看程允,在注视到他的漆黑的眸子时,忍不住笑了,“我偷的。” 这话说的可笑,程允可不信他是偷的,他料定是谁给的他。他捏着从江临嘴里抢下的,那根还没燃尽的烟,狠狠吸了一口,把它扔进了洗手池里,“别抽了,不知道你身体不好吗?这条命你给我仔细留着。谁再给你烟,我就打断他的手。” 烟雾喷在了江临的脸上。 狭小的浴室里满是呛人的烟味。 把香烟扔进洗手池时,手感有些微妙,仿佛扔进了水里,而不是碰撞在了瓷砖上。 程允觉得奇怪,这才发现,洗手池里全是蓄积的水,而江临那可怜的项圈,正四分五裂地躺在洗手池里。 它看起来遭受了很暴力的摔打,从它被从江临脖子上取下之后。 程允看得有些愣,“你做的?” 这次江临到没有绕弯子,他很爽快地承认了,“嗯。” 程允从洗手池里取出那面目全非的项圈,有些震惊,“为什么?” “啊,”江临漫不经心地笑,似乎这只是一件不值得提起的小事,“别担心,允允,只是因为好玩儿罢了。” 后来程允再也没见过江临吸烟,摘掉了项圈的他看起来也很正常,他研究过那个项圈的残骸,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加上他也很高兴江临终于想通了摘下项圈,便没有再深究他那天到底干了什么。 他依旧每天出门上班,然后把江临留在了家里。 他大概不知道,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江临都在做些什么。 就像他大概没有发现,江临偷偷藏了一个小型电击器。 电流很低,不会伤害身体,但刚好是能让他感到疼痛的程度。 他不在家里自残,因为允允不让。 但他又离不开痛苦,被幻觉反复折磨的时候,疼痛能让他更快清醒。 可他不敢在身体上留下伤口,怕被发现,而且即使他能藏好,伤口也不好处理。他还不是很能控制住自己,有时候割的伤口会很深,如果到了必须缝针和打破伤风的地步,即使不想被发现,也会不得不暴露了。 所以他只好选了电击这个不会留下伤疤的方式。 他最近总是会多想。 他知道允允一直想问过去的事。想知道当年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可他说不出口。 他只要一想起鲜血淋漓的那天,就要撑不住崩溃。 这也是他对允允和晚颜最深的愧疚来源。 更何况,他自问也许无法在平权军呆多久。他潜意识里还是认为自己迟早会被厌恶,会被赶走的。这让他更破罐子破摔的逃避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想再给允允添堵了,也不想再看到他失望的眼神了。 他不是一个好哥哥,也不是勇士。他只是被黑暗吞没,折服在痛苦之下的失败者而已。 他颓败地躺在床上。 他翻过身,埋在枕间,试图去嗅程允的味道。然而他注定是嗅不到的,这张床上只有他自己的臭味。 他坐了起来,手伸向了自己的下体。 这时候他其实想来根香烟。但可惜他连香烟都没有,只能埋头生硬地撸动自己那根东西。 撸了一会儿,他始终没有硬起来。 这让他有些暴躁,额角开始泌出汗液,他开始粗暴地折腾自己的阴茎。 那根饱受折磨的阴茎上,满是各种虐待的痕迹。 曾经它被折磨是因为它总在碍眼的时候勃起,而后来则是因为,它再怎么被操都硬不起来,太没用了,所以被责罚。 现在,它的主人也未必对它有多好。 他手法粗暴地撸动着,拿指甲去划自己的龟头顶端的缝,尖锐的疼痛让他经不住抽搐,然而,这些都没什么效果。 他越来越烦躁,汗水和梅子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他作呕。 他始终硬不起来。 甚至到了最后,他直接上手去掐自己的卵蛋。 即使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疼痛也没有办法让他那根废物东西有丝毫反应。再怎么折腾,那里也只能半软不硬地支棱起一点而已。 他大概意识到了什么,不无嫌恶地掐了掐自己有些发红的龟头。 真可笑,这根东西被这样折腾了都硬不起来,大概早就废了吧。 或者说,他只是贱而已。非要人玩弄后面才能立的起来。或者,他还要比那更下贱一点。 对现在的江临来说,承认自己贱对他已经不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他甚至能扭曲的从中体会到一点快感。毁灭自己的快感。 他掐着自己半软的阴茎,又再一次想起了程允。 允允那天亲吻他了。 他亲爱的允允,可他确实不知道他在肖想些什么肮脏的东西。 他每天都在肖想被他操。 最好是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床上,手要掐得很紧,阴茎要狠狠得鞭挞他。要掐到他窒息,折磨到他想喊疼都喊不出。 或者,他可以咬烂他后颈的腺体,让那里再也不能泄露出丑恶的,Alpha的信息素。 他期望允允,用窒息,羞辱和疼痛来惩罚他。 他妄图通过这样,稍微减轻一点自己的负罪感。 但程允不会。 他知道,程允这辈子都不会这样在他身上这样泄愤。 尽管江临宁可他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