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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大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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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凝正心,魔不得便,穷生类本,观彼幽清常扰动元……”净念在心里诵读楞严经,是因为他此时已然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过秦颂会留他一条命,也没想过秦颂会如此羞辱他。

    初被带回来的时候净念盘坐在地上念经,声音朗朗,顺着风往外头的院子飘。

    秦颂在院子里打拳,听诵经声听得烦躁,便差手下寻了几个麻核一股脑儿塞到净念嘴里。这东西个头像枣子,含一粒可以,多了就难免戳到喉眼,更兼它带一股辛辣之气,很是呛鼻,塞进去不过片刻,净念眼里便被辣出水色。

    吐是吐不出来的,他嘴上被一根布条掩着,牵到脑后结了个死结,拴得尤其紧实,不靠双手不能解开。双手亦不得自由,铁链在腕上绕了几圈后反绑在他背上,手心相合指尖朝上拧出个别扭的动作,铁链下头还缀一个分量不轻的铁球。净念本是习武之人,这点分量往常不被他放在眼中,但被泼醒时桶里放的是凉水,又生生被饿了几顿,病气侵身之下难免乏力,铁球便拽着净念,教他站不起来。

    秦颂进门来看这个据说骨头很硬的和尚时,净念形容相当狼狈。他勉强将麻核激出的泪忍在眼眶,却对面上散开的红无能为力。他病得更重,冷汗不住地往下滴,只是简单盘腿坐着都显得摇摇欲坠。

    有手下欲在秦颂面前谄媚,一脚踹向和尚的胸口。净念被踢倒在地板上,他看到秦颂没带回清泉寺的其他弟子时悄悄将心咽下,慢吞吞把自己蜷缩起来。

    冬日天寒,他只穿了一件单衣。这单衣一日前打湿,又被净念身上的虚汗一遍遍泡过,至今没有干透,秦颂进门时携来的风一吹,冷得好像往下落冰碴子。

    “把他放开。”秦颂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将手下调教得十分驯顺,当下有人解了净念腕上的铁链。

    和尚的手被缚了一日余,即使解开也轻易不能动弹,秦颂倒不急,使随从搬了个太师椅过来,坐在上面好整以暇地盯他。

    净念抖着手把蒙着嘴的布条解开,急切地将麻核吐出来,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他眼底的水气也在激烈的动作中溃散,铺满了整双眼睛。

    这模样狼狈之余又有几分可爱,秦颂难得觉得有趣,也愿意和净念多说上两句话:“你们不但让楚天南留在寺里,还收他做了弟子。”

    净念点头。

    秦颂道:“他杀的人不比我少。”

    净念双掌合十,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杀了我父亲。”秦颂道:“这样也能成佛吗?”

    净念不答。

    他起初也不赞成楚天南留在清泉寺,后来见他真一心向佛,才相信即便是大奸大恶也有改悔的一日,若真愿意浪子回头,清泉寺当然不辞为他大开方便之门。

    秦颂又道:“我若放下屠刀,也能成佛吗?”

    净念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也可。”

    秦颂难得生出些好奇:“为什么?”

    净念道:“我佛慈悲。”

    秦颂被这四个字轻而易举地激怒了,他不信神佛不信慈悲,更不信世上真有普渡众生的菩萨,倘若真有,他也不惮将菩萨亲手毁去。

    但他终究没有下手。

    与净念目光交接的瞬间,秦颂想起十年前被送到他手中那只宁可饿死也不甘被驯服的鹰,也有这样的倔强眼神。

    “我听闻佛家讲五戒十善,是哪五戒,又是哪十善?”秦颂问。

    “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是为五戒;以不净观离贪欲,以慈悲观离嗔恚,以因缘观离愚痴,以诚实语离妄语,以和合语离两舌,以爱语离恶口,以质直语离绮语,以救生离杀生,以布施离偷盗,以净行离邪淫,是为十善。”净念道。

    “大师也能做到吗?”秦颂问道,他不信佛,嘴上叫着大师语气里却无敬意。

    “这是佛门弟子的本分。”净念道。

    秦颂身体前倾,以指抵住下巴调笑:“真的吗?我不信。”

    净念不再接下去,只道阿弥陀佛。

    秦颂大笑起来。

    他随手唤了个随从,低低吩咐了几句。随从当即意会,狎戏侮弄的眼神不住往和尚身上飘,又扯开嗓子发出淫亵的笑。那笑声刺耳且满怀轻佻,是刻意拉高让人不舒服的语调,然而净念充耳不闻,他正忙着站起来。

    秦颂的随从在解开锁链的瞬间已经开始戒备,唯独秦颂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从来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和尚武功再高强,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随从很快回来,带着个漆黑的箱子。

    秦颂当着净念的面把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给净念看。不通人事的和尚起初并不明白,直到秦颂拿出个做成男人那活儿模样的物什,秦颂手下的人看他的眼神也愈加露骨。

    他不自在,暴起,挣扎,然而病中无力,被人很快压制住,重新以一种充满侮辱意味的方式绑了起来。衣服被扒掉的时候净念显而易见地抖了两下,然后又开始念经,随从不等秦颂暴怒,就极有眼色地把麻核塞回去。

    净念便又说不出话了。

    混着麻核塞进他嘴里的,还有些不知用处的粉末,那些粉末散发着过于浓郁的香气,溶进涎水里被他咽下去,经过的地方便生出滚滚热意。

    随从站在秦颂和净念之间,动作夸张地向秦颂描述:“这玉楼春可是倚翠楼最得用的药,只要这么一点儿,再贞洁的女人也能……”他将手指捻弄两下,猥琐地笑了一声。

    秦颂一脚将随从踹到一边,又挥手叫他滚出去,才坐下对净念道:“这药的效果,大师刚刚也听到了。”

    “五戒十善,大师真能做到吗?”他问。

    净念闭眼默诵起心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