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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嬗晃了晃米袋子歪头问道,项晖眼下只会擦汗,嘴里只剩这句,“县衙也没有余粮了。” “这样吗?”秦嬗招招手,两个龙啸卫上前来,她吩咐:“知道县丞大人的家在哪儿吗?去他家的粮仓把他的粮食搬过来。” 项晖一听想去拦那两个侍卫,然人家都是皇家亲卫出身,一个眼神就把人吓回来了。 “公主!”项晖作势要跪下,哭道:“您不能不讲道理啊,那是我的私粮啊。” “你嚎什么。像什么话?”秦嬗给了身旁一个眼神,有侍卫从她身后出来,一边一个将项晖架起来,跟在秦嬗的身后往木台上走。 秦嬗边走边道:“项大人,我这是在给你树政绩啊,上面要是知道在此危急时刻,你能拿出自家粮食来赈灾,那是无私无畏、大功一件啊。” “可…可…” “别可是了,趁他们拿东西去了,我问问你政务,”秦嬗坐在方才项晖坐的地方,问他:“太守印制的看了?” “看,看了。” “是按照上述的做法教导农户的吗?” “这…”项晖的眼神有些打飘,“教,教了。” 秦嬗嘴角扯了扯,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踱步,道:“好那我问你,田间地头雀鸟之类不可抓,为何?” “因…因为…” “因为雀鸟是蝗的天敌,留着他们能遏制蝗虫滋长。” 项晖感觉膝盖发软。 秦嬗接着问:“焚烧蝗虫为何收效甚微?” 项晖低着头,一张白白的大脸涨成粉色,答不出来一个字,秦嬗站在木台上,向一个侍卫低语几句。 那个侍卫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高声问:“公主询问各位乡亲,焚烧蝗虫为何收效甚微?答对者可奖励十合粮食。” 此话一出,本来焉焉的流民都来了精神,争先恐后围到台下来,秦嬗点了其中一个老者。 那老者骨瘦嶙峋,扯着嗓子喊还是听不清,他身旁一个年轻人道:“老人家说:蝗虫可厉害,烧成虫没有用,得在他们还是幼卵时候翻找出来,用火焚烧!” 秦嬗笑着点了点头,她的侍卫接管发粮的衙役,将两袋粮食分好给答话并传话的两个人。 其他人见公主言出必行,立践承诺,便更加积极了,争着举着手。粮食越发越多,好在项晖家的粮仓搬来了,粗略一称,竟然有一千石之多。 “百姓真可怜,父母官对农政一窍不通,他们能活下来全靠自己。” 秦嬗如是说,项晖无地自容,她又指了指堆在场中的粮食道:“县丞每年三百石,项大人你不吃不喝三年也积攒不了这么多啊。” 秦嬗命她的人将粮食分下去,转身坐下来看着低下有秩序的分派粮食。为官两年心血不过半个时辰就被领空了,项晖犹如被人挖了心肝一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秦嬗瞥他一眼,冷声道:“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说的是你,不通政务,尸位素餐说的是你,我没冤枉你吧?” 项晖跪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嬗道:“别搞得我以势压人一般,你要觉得委屈,大可辩白。你要是不说,现在就在认罪书上画押!” 她将一方卷轴扔在项晖跟前,卷轴铺开上面条条件件说的明白,项晖猛地抬头看秦嬗,“公主,你怎么…” 怎么知道如此清楚!? 秦嬗懒怠回答,侍卫抓起项晖的手涂了红泥,就要往卷轴按。项晖当然不肯,上面还有伙同项蒙的罪状,他可不能害叔父啊。 他扭着肥硕的身子誓死不从,这时候项蒙赶来了,他撩着衣袍冲到木台上来,一把将卷轴抄起来看了一遍,字字属实,却又字字诛心。 “不认!”项蒙对秦嬗喊道:“一个字都不认!”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我有句话不吐不快,上章驸马差点被打死了,怎么没一个人怜爱他?(捂脸) 亏我还花了大力气写他那刻的心理历程,写得我热血沸腾,结果没一个人关心他啊?(Excuse me?) 人家还是不是男主了?!请大家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叉腰、超凶) ☆、逼问 吴王带着人马往乐昌郡赶, 本来车马疾行已经很快了,但吴王心中总觉得慌乱,天亮后雨停了, 他换了一匹快马, 继续赶路。 中午行到某个小村外, 看到当地的里长正聚集流民施粥舍粮,他回身问一个跟班小吏道:“项晖今日是不是也要开仓放粮?” 那小吏有一本小账记着吴王所有下过的令、嘱咐过的事, 他翻开那本子一查回道:“是, 是今日。” “西县哪还有什么粮食, 都被他们叔侄贪了了, 别出什么事才好。” 他念叨着这句, 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怎么刚好他教训了孟淮, 老家就被人烧了,怎么刚好今日西县放粮,怎么偏他今天离开弋阳。 一条条一件件,联系起来都太过巧合, 然而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无非都是人为。 在一霎那间,吴王想通了所有,登时破口大骂, “秦嬗!贱妇!” 他拔出身上的佩刀朝官道旁的柳树砍去,一人抱的大树生生被拦腰砍断。 他跳下马来朝乐昌方向拜了一拜,跟着他来的人全都跪了下去, 吴王咬牙道:“母亲,搅您灵寝者,我若是查到是秦嬗所为,我必杀她提头来见!” 说罢他调转马头,往西县而去。 # 秦嬗出发之前,也在卧房悄悄设了香案、贡品,房间里没有下人,只有屏风后的孟淮在沉沉昏睡。 她跪坐着道:“老王妃,你我从没见过,我却将气撒在你的灵寝上,是我的错,我先向您道歉。” 她朝着香案拜了拜,起身后背脊挺直,房中没有灯,只有月亮冷静的光影照在秦嬗脸上,她说:“但今日,你的孩儿不忠不义,称霸一方,鱼肉乡里,实在难当大任,我想这也不是你想见到的。” 她挽袖倒了一杯酒,执着杯子,幽幽道:“为防您的孩子日后干出更大的错事,不如我现在将他拉下马。他老了,该由我们年轻人上位了。” 而后秦嬗将酒撒在了香炉中,白色的烟灰一下子腾起来,秦嬗的眼神迷乱在其中,看不真切,她穿戴好护甲后,往屏风的方向深深地看一眼,而后毫不眷恋地转身离开。 秦嬗走后不久,一只白鸽扑啦啦停在卧房的窗台上,彼时阿萨刚好由人扶着进来看孟淮。 下人怕白鸽会吵到孟淮修养,扬手便要赶走,阿萨拦住了比划着说不要伤害。 下人知道这燕人是驸马的老护卫,当年救了驸马一命的,不能得罪,便随他去了,让阿萨坐在榻边,自己关门出去了。 那只白鸽还在窗台跳来跳,怎么都不肯走,最后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