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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船清梦压星河【还是那个意思】

    王庆杉醒来之后,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雨。他觉得岑翊可能是什么传说中的鲛人,只有在雨天才能化成人形,与他私会,等到雨停了就会变回叶片上的露珠随风而去。已经是下午,他闻见外面有食物的香气,应该是岑翊在做饭。果然没过一会儿,岑翊轻轻推开门,看到王庆杉已经醒了,叫他穿衣服出来吃饭。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新闻滚动播报着台风的相关信息。“芭蕉”已于今天凌晨在距离海市约70公里的沿海地区登陆,预计今明两天将持续造成大风和强降雨。王庆杉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岑翊正拿着遥控器关掉电视。听到背后的关门声,岑翊回过头,和他说今天中午做了鱼汤。

    根据医嘱,脑震荡病人要避免剧烈的体力活动和脑力活动。前者没办法,做都做完了。但是脑力活动还是能避免的。王庆杉刚出了几周差,又因公英勇负伤,江融斌给他放了半个月假。吃过午饭,王庆杉说才刚睡醒,现在不想继续睡了。岑翊打开纪录片分类,选了个给他看。

    看完冗长的策划案,把反馈发回给画廊,岑翊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王庆杉已经歪倒在沙发上又睡着了。纪录片的选择很正确,确实完全不费脑。他拍拍王庆杉的脸,对方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下雨天室内温度低,他叹了口气,手臂穿过膝弯,把王庆杉抱起来。他们的身量差不多,王庆杉一点也没有比自己轻。

    王庆杉刚睡着不久。或许是因为大脑确实受了些损伤,他的梦境破碎而跳跃。他梦见这场暴雨下得无法停歇,海水倒灌进城市,所有的房屋、家具和人都漂浮在水中。他梦到自己被留在天光大亮的房间,岑翊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他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就像它当时无端出现在自己手上一样。他还梦到自己怀孕了,肚子大到瞒不住任何人。他看到林红玉捂着嘴无声尖叫,江融斌戏谑的眼神,还有姐姐,抱着自己痛哭,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岑翊打算把王庆杉抱回房间里,却看到怀里的人神色痛苦,然后似乎突然从梦中惊醒,剧烈挣扎起来。岑翊猝不及防被一肘击打在胸口,用力揽住他才没直接把人摔到地上。王庆杉醒过来,大口地呼吸着,看清了眼前人的脸,急切地吻上他,带着他撞开了背后的门。

    王庆杉对岑翊家里的结构一无所知,而他家的每扇门确实都长得差不多。他以为门后是卧室的大床,背后却贴上一个冰凉的表面。光线穿过门的缝隙,他看到四周是联排的柜子。岑翊喜欢把所有东西都收进柜子里,这是他的衣帽间。比卧室更狭小,比浴室还要幽闭的空间增加了安全感,往王庆杉混沌却又情欲勃发的大脑里添了一把柴。他毫无章法地亲吻着岑翊,双手胡乱地去脱他的衣服。岑翊倒是不急不缓,先解开他的纽扣,再剥掉他的裤子,把人翻过来赤身裸体地按在柜门上。戒指与柜门相碰发出声响。岑翊摸到王庆杉胸前的戒指,逼他张嘴把戒指塞进他嘴里。让他咬好,叫的时候也不准松开。

    他的后穴被开发得很好,只经过一晚就被调教回了最佳状态,岑翊插入的时候没费什么力。王庆杉不断地被顶到柜门上,身前冰冷的表面被过高的体温捂热。他乖顺地衔着戒指,喉咙里的呻吟穿过齿缝发出变调的声音。他被自己吓了一跳,低下头一声都不敢再叫出来。但衣帽间过于密闭,任何声音经过墙面的重重反射都会被放大。他听见身后交合处的水声和肉体的拍打声,落在他的耳朵里都异常清晰。

    王庆杉觉得双腿逐渐有点脱力,有些站不住,伸手想扶住岑翊的手臂。摸索了半天没摸到,指尖却碰上一个触感特别的东西。头顶传来噼啪的响动,他打开了衣帽间的灯。

    骤然从极度黑暗变为极度明亮,两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闭上眼睛。王庆杉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才意识到,柜门上装的不是玻璃,而是等身穿衣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自己是怎么被操的又完全是另一回事。镜子里两个赤裸的人影紧紧相贴,他看到自己被岑翊揽着腰在身体里进出。受不了这么大的视觉冲击,王庆杉转过头,面前的冰冷表面也同样是镜面,他看到自己包着纱布的额头,酡红的双颊,湿润的双唇间含着银白的戒指,显得格外色情。他埋下头,一个镜子都不想看。松开牙齿,戒指从唇边滑落。

    岑翊倒像是来了兴致。察觉到王庆杉的动作,他捏住王庆杉的后颈强迫他转过来面对镜子,和他说不准把眼睛闭上,好好看着是谁在操你。

    王庆杉的心中一片迷惑。到底是谁撞坏了脑子,就算是重度脑震荡也还不至于到完全认不得人的程度。他不知道岑翊希望得到什么回答。看着镜中人交合的画面,他只觉得思绪越发模糊。他试探着回过身,贴上身后人的耳朵,和他说:“是老公”。

    王庆杉感觉岑翊好像愣了一秒,然后自己的上半身就被一股力道压进岑翊怀里。岑翊的唇粗暴地按上他的,他的头磕在镜子上,疼得忍不住喊了一声。他本就在高潮的边缘,被几下蛮横的顶撞后直接射了出来。他觉得自己是被彻底抽干了力气,把全身重量挂在岑翊身上才不至于滑落下去。而岑翊似乎还觉得没够,仍把头埋在他的肩窝啃咬着。

    岑翊抱他去清理的时候,王庆杉已经半睡不醒,正好免得在移动过程中乱动。被一通折腾后终于躺进温暖干燥的被子里,岑翊躺在他身边,从身后抱着他,手指缠上他胸口的素链,而后又解开。过了好一会儿,他问王庆杉,当时为什么没有在山上等我。

    岑翊的声音很轻,但王庆杉还是在半梦半醒间听见了。他不知道是自己被睡眠侵占了大脑,还是岑翊又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无论是他的住处还是公司,都离青云山十万八千里,往返一趟要耗上半天。虽然PatientA后来搬进了山脚下的园区,可他也没有上山的原因。他有钥匙,但是哪里有拿了钥匙就得去的道理。

    岑翊一回国就去过一趟青云山。自从王庆杉来过之后,他就交代打理房屋的人除了打扫基本卫生,其余一切都要保持原样。岑翊那时打开大门,屋子里的一切都和他离开那天别无二致。王庆杉一天都没有在这里多停留过。算了,他想,可能王庆杉当时就没听见他说的话。既然现在他已经回到自己的身边,那这些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