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精神海最深处的回忆
“算了，先带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吧。”陈绍岩不想辩驳，他打开手机，看见上百条来信和未接通话，直接把手机顺着小窗户扔下去，又搜罗几人身上的电子设备都扔了下去。 “来不及了，”林乔盯着直升机下面，“它来了。” 陈绍岩只当他说的是孙致权标记的哨兵，便说:“我们去镇北，那里有我的附属队，总归是能保下你的。” “不，是孙致权的精神梦魇。” “什么?你不是向导吗?” 闵扬也终于忍不住，他没听过几人的商谈对话，“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搞这么大阵仗。” “如果你们只是想要平权，只把视频公开就好了，没必要让哨兵失控，我更好奇——你们是怎么让哨兵大范围失控的?” 林乔没有回答闵扬，他的身形一晃向后倒去，就这样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飞机猛的晃动一下，机身受到不知名的撞击，陈少宇操控飞机偏航躲去，同时呼唤他哥，“哥！” 冯玉龙接住林乔，陈绍岩接替陈少宇位置操控飞机，俩人挤在驾驶座上，冯玉龙又在后面喊:“少校！” 他们回过头，只看见林乔躺在冯玉龙怀里，身上不正常的红，嘴边溢出一丝丝鲜血。 “什么情况！?” 闵扬透过小窗户开出一枪，大声喊道“快躲！” 他们在枪林弹雨中逃脱出来，一路狼狈火速的降落在镇北。 林乔肉眼可见的虚弱，冯玉龙在身边十分着急，毕竟他们能感受到林乔生命力正在缓慢流失。 “林乔！林乔！”陈绍岩回头看他的状态，又愤怒又恐慌，他试图唤醒林乔，“你还瞒了我什么！?” “林乔！” 镇北是一座废弃的哨所。 他们一下飞机，就有几名哨兵队员迎接过来，王副官带头，他给陈绍岩点头示意一切都好。 他看见林乔状态，立刻掏出一直针剂打进林乔身体。 “孙致权没了?”王副官脸色不好，他掏出一叠资料教给陈绍岩，低声说:“搜实验室发现的，孙致权跟黑暗向导有勾结，他给林乔冲击过精神梦魇。”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生效了，”王副官说，“我也是刚刚知道，联系不上您。” “这怎么解决?” 陈少宇和冯玉龙对视一眼，看来当初孙致权说的不是虚话。 “我不清楚，不过我们遇到麻烦了。” 是的，有人包围过来了，哨兵，还有向导，一股浓烈阴郁的味道已经包围了他们。 一行人退到哨所里，做好防守姿态，陈绍岩站在了望塔上观看来人。 看起来就很麻烦的一群人，为首的是个穿着暴露的女子，是命黑暗向导，最显眼的是这女子手中牵着一条狗绳，拴着一只半人半虎的哨兵，那哨兵训练的极好，此刻就像一只捕猎的猎犬一般压低身体。 他们身后是三名男性哨兵。 “站住！报上你们的来意。” “哼哼，你还不配和我说话。”那女子看向陈绍岩抄着一口不太熟悉的中文，“你就是管事的?我们要找一个人，教出来饶你们不死。” 她说完，先前问话的那位士兵突然趔趄两步然后开启了精神力抵御。 陈绍岩低声吩咐身边的王副官，“把所有反向导阻隔器打开，王琰，你把那几个小孩送走。” 王副官低声应答转身就去操办，陈绍岩这才大声回应，“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速速离开！” “怎么会没有！我的狗可是闻着味找过来的，你们可要知道，不杀了他我们不会走的。”女子娇纵蛮横，她话刚说完，旁边的哨兵突然挣脱锁链扑了上来。 这个时候枪支意义已经不大了，但陈绍岩队伍里多半是普通哨兵，他们举起枪对准楼下的女子发射。 枪声和野兽的嘶吼声混合在一起，那只失控的兽型三两步扑上哨所台，一掌带走了一名军兵，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迅速反击，到真的打中了那只哨兵。 女子被身后的哨兵护住测退，没一会儿两名哨兵加入战斗，陈绍岩也加入战斗，但还是因为双方等级差距太大，略见下风。 陈绍岩的队伍虽然人多，但是与对方实力相差太多，只能勉强防守，但好在哨所就是防守的绝佳之处，所以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 完全兽化的哨兵已经失去了人性，它就如同一只巨型猛兽，盯着他们低步徘徊。 陈绍岩心想，左右不过是一只野兽，难道我还打不过吗？ 陈绍岩喊人给他打掩护，说完便脱下外套，也完全兽化去应战对面。 陈绍岩的兽型是一只狮子，他身体慢慢膨胀长出红棕色的长毛，四肢兽化成为矫健的骨爪，他跳出了望台，拦住老虎的去路。 哨所后方，闵扬三人带着昏迷的林乔像山林中走去。 哨所外的女人有所察觉，带着哨兵转身去追，同时被王副官拦住去路，“女士，请您留步。” 陈绍岩终于在士兵配合下重伤老虎，他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口，可是那只野兽已经完全被精神梦魇支配，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撑着一口气又追向林乔的方向。 陈绍岩撑起身阻拦，这才发觉，那边的女子和哨兵已然不见。 他追在老虎身后与他缠斗，一路打斗到山顶，终于在最后一刻，在他被扑倒补杀之时，变成人形，捞起身旁的尖石扎向这只老虎的眼中，同时枪声响起，这只老虎怒吼着不甘的声音倒下。 “咳！” 陈绍岩咳出一口血，看向旁边赶来支援的副手，“干得好，咳咳！枪给我，衣服也给我。” 哨兵们兽型转化的时候体积庞大，是套不住衣服的，在变回人形是自然是没有衣服，他要了副手的外套和裤子，一边穿一边看向那只失控的老虎。 副手补了几刀，让老虎死的更彻底，陈绍岩心想:如果这个哨兵还有一点点人性和理智，陈绍岩都不可能在它手下挣扎这么久。 “你去，把那些舆论推动一下，给议员们施压，在煽动一下向导们的家人。咳咳，看看那些哨兵是什么情况，咳！” 陈绍岩交代一些事，便沿着山路的痕迹寻去，就在刚刚，他升到了七级，或许是因祸得福吧，他感受到体内的伤痛在缓慢治愈。 终于，他在隐秘的山顶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林乔，陈少宇，闵扬，那个黑暗向导和她的一名哨兵，陈少宇和闵扬被绑在旁边，林乔被抱在女人怀里。 冯玉龙和领一名哨兵不知去向。 那名女子看到陈绍岩的到来很是惊讶，陈少宇和闵扬看见陈少宇仿佛充满了希望。 “你还算蛮有本事的嘛？”女人夸赞陈绍岩。 “你放开他。”陈绍岩盯着女人的动作满是方便。 女人却说，“他要死了，我放开，他就死了。” “我本来想要他做我的宠物，但他精神海有三种信息素。”女人怜爱的摸摸林乔的脸蛋接着说“三种力量，有一个味道我很熟悉。很熟悉很熟悉。” “阿洛伊。”她用不流利的中文讲完这段话，然后与身旁的哨兵对视。 陈绍岩这才发觉女人再给林乔输入信息素，他不清楚女人的目的，这个女人上一刻还在说要杀死林乔，下一刻却似乎在帮助林乔。 “不过我死掉了最爱的宠物。”女人把林乔送到哨兵怀里，上下打量陈绍岩的的模样，“不如你陪给我?” 下一刻大量信息素涌入陈绍岩身边，阴郁灰厌的痛苦围绕着陈绍岩，那些黑雾一般都信息素试图侵入他的精神海，他根本无力抵抗。 “嗯?” 女人看看陈绍岩，又回头看看林乔，又看了看她的哨兵，“周周，有趣的东西。” 她和哨兵笑了笑，然后再次侵入陈绍岩的精神海，陈绍岩惨叫一声，空气中慢慢呈现出一股虚幻的影响——精神幻影。 她把陈绍岩的记忆以精神幻影的方式展示给哨兵看。 那是模糊又沉重的记忆，带着浓重的隐秘感。 …… 八岁的小林乔对十六岁的陈绍岩说“忠诚于我，永远 ” 年少的陈绍岩双眼迷茫，信息素的冲击让他跪在地上，过了良久，陈绍岩俯下身去亲吻了小林乔的额头。 他说:“我将对你一生忠诚。” 小林乔面无表情发出下一个命令“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情。” 年少的陈绍岩挣扎着，头痛欲裂，直到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然后昏倒在地。 片段悠然结束。 女人在旁边咧着奇怪的笑容着称赞:“精彩，阿洛伊的孩子比她还要强大。” 陈绍岩头痛欲裂，看着消失的画面无法相信，他甚至无法思考，尘封的记忆像洪水一样破卷而来，瞬间冲击了他所有的思想。 怪不得林乔无法标记他， 说什么精神素不稳定，什么无法标记，都是假的！ 他都想起来了，在他年少时，就已经被标记过了 怪不得他常年精神阈值稳定，怪不得他接受林乔的信息素从来没有觉醒精神体。 怪不得！ 可是，那他现在又算什么？ 十年。 他跟林乔相识十年。 难道这十年都是因为向导的标记，信息素的天命吗？ 陈绍岩趴在地上，头痛欲裂。 陈少宇见状担忧的喊了一声“哥！” 女人注意到他，笑嘻嘻的说“哥?你们是亲兄弟吗？” “你身上也有他的味道。我也给你看看吧。” “别碰他！”陈绍岩爆发一声喊叫。可是拦不住。 陈少宇捂着额头跪在地上。 尘封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 少年林乔在水房打水清理身体，陈少宇冒事的闯进去，憋见林乔白赞的身体，不由出了神 “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 “你喜欢吗？” 陈少宇满脸嫌弃，可是精神阈值出卖了他，大量的向导素瞬间充占了他的精神海。 他想抗争挣扎，林乔捂着他的嘴轻声说“嘘。” 于是他没了力气。 大量的信息素在他精神海里攻占，充斥，终于强行唤醒了他的精神体。 “忠诚于我，可以吗?”林乔的声音像恶魔一样说着。 陈少宇双眼迷茫，不清明的点了点头。 “现在还不能标记你，忘掉今天的事情吧” 画面戛然而止。 兄弟俩脸上都非常的差，精神幻影的技能对他们的身体负荷很大，他们都趴在地上恢复精力。 闵扬的脸色也很差，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被种下过类似的精神梦魇，但他看着女人一步一步走过来，罕见的充满了一种恐惧。 “好有趣。”女人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他对着哨兵真心实意的夸赞。 哨兵观察着林乔，附和了她的话:“嗯，很棒的小孩。” “咳！！！”林乔突然咳嗽起来，他似乎格外挣扎，有分不清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冲撞抵消。 所有人都看向林乔。 林乔迷失在一场幻境，此刻，他正看着自己的母亲抱着年幼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