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苦肉计求原谅
以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没料到秦牧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裴沐秋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 “牧哥……” 见少年身形微晃,眼圈慢慢红了,咬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秦牧转身背对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心软,声音依旧冷硬:“以后我会按时给你们打生活费,等毕业了那边有合适的工作,就留在那里发展吧。” “我不要离开你。” 哪里不明白秦牧的意思,裴沐秋上前两步,从身后抱住秦牧的腰,哽咽道:“牧哥我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不是没有想过会东窗事发,只是觉得男人表面不苟言笑,内心却比谁都善良,只要他放低姿态,苦苦哀求对方原谅自己,相信假以时日秦牧会心软的。 没想到秦牧压根不给他机会。 秦牧最受不了被人当猴子戏耍,虽然他刚开始答应跟裴沐秋在一起,是出于愧疚,可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是真心把裴沐秋当成恋人来对待的,人生中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就遭遇欺骗,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很大的打击。 他甚至都不想跟裴沐秋待在同一间房间,试图把裴沐秋的手扯开。 裴沐秋收紧手臂,脸颊贴在了秦牧的肩侧,带着哭腔乞求:“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当时我以为牧哥喜欢的是阿焰,我才……”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低泣道:“我知道我不应该给牧哥下药的,可我好喜欢你,好想跟你在一起,就算牧哥现在知道了一切,我依旧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因为我知道那是我唯一的机会。” 有微凉的液体顺着脖子滑入了胸膛,秦牧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握拳,有那么一瞬,他几乎心软想原谅他了,可一想到裴沐秋做的事,他真的不能接受在他看来善良柔弱的少年,会做出这么卑鄙龌龊的事情。 喜欢一个人,应该尊重他爱护他,而不是强取豪夺占有对方。 想到这里,秦牧坚定道:“放手!” “不放。” 裴沐秋用力摇头,“牧哥不原谅我,我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秦牧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不顾对方挣扎,坚决地扯开了对方的手,耐心售罄的他,见裴沐秋还想上前,沉下脸,强忍怒火道:“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你再纠缠,也不用出国留学了,马上就给我滚。” 这句话算是秦牧对裴沐秋说的最重的话了。 眼泪瞬间从裴沐秋的眼里涌出,他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只是用凄楚的目光凝视秦牧,声音又轻又哑:“我好不容易有了家,牧哥不要我了,我还能去哪里。” 这句话,让秦牧心里泛起丝丝的钝痛,却硬下心肠,没去看跌坐在地上神情绝望的少年,转身离开了房间。 没走两步,就撞到了裴焰,因为马上要出国了,裴焰这几天都没有去上学,这会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水杯喝水,想起裴焰对自己做的事比裴沐秋好不到哪里去,秦牧脸色更难看了。 似乎是没看到秦牧的怒容,裴焰又喝了口白开水,扫了眼房间的方向,“跟我哥吵架了?” 懒得跟裴焰废话,秦牧越过裴焰,打算往玄关处走去,这里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还不如去公司加班,却听裴焰的声音从一旁飘来,“我是不会出国的。” 秦牧脚步一顿,冷笑道:“这由不得你。”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驱车回了公司。 彼时已经是晚上八点,秦牧回公司处理了一些公司事务,心里烦躁极了,始终静不下心,干脆把文件扔到一边,捏了捏眉心。想到了什么,他动作一顿,在脑海里招来系统,询问双胞胎黑化值情况,得知两人黑化值都满了,他一点也不意外。 他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系统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心情,破天荒地问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秦牧:“被人当傻子玩,搁你你不生气啊?” 【第一个世界,白近秋那么对你也没见你这么生气。】 秦牧一噎。 白近秋强奸他,裴沐秋迷奸他,两人的做法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秦牧仔细想了想,还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区别,白近秋一开始就表现的挺坏的,他对他就没什么期待,而裴沐秋善于伪装,所以得知被骗,他才会动怒,心里还有点受伤。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就把这当成一场梦,一个游戏就行了。】 理智告诉他应该这样想,可他的感受都是真的,跟现实里没什么两样,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发生的一切当成是游戏。 秦牧在这头烦躁的脑壳疼,裴沐秋在那厢也好不到哪里去,唯一觉得痛快的当属裴焰了,推开门,倚在门框上,问:“秦牧都知道了?”他不是笨蛋,一看到秦牧的脸色,就猜得七七八八了。 裴沐秋从地上爬起,拍掉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眼尾仍残余着泪痕,却一改刚才楚楚可怜的样子,整个人看上起冷静而平和。 面对裴焰的问询,他没有隐瞒,坦然地“嗯”了一声。 “活该。” 裴焰轻扯嘴角,毫不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 裴沐秋没有生气,状似关心地问:“你还是先考虑你自己吧,马上就要出国了,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 裴沐秋笑笑,笑意不见眼底,“没什么事的话就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下。” 裴焰“呵”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房门重新关上,裴沐秋脱掉衣服,赤身裸体进入了房间自带的淋浴间,打开花洒,冰凉的水流迎头浇下,冷得身体都哆嗦了,他却兀自不觉,直到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他才头重脚轻地走了出去。 当晚,裴沐秋就发起了高烧。 裴焰猜到这是裴沐秋的苦肉计,可毕竟是他亲哥,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晕过去,只能给秦牧打电话。 本来打算在公司的休息室将就一晚,接到听话,秦牧着急忙慌地赶了回来,抱起裴沐秋时,发现裴沐秋身体冷的像冰块,脸却烧的通红,拉着他的手,一遍遍跟他道歉:“牧哥,对不起,不要赶我走……” 秦牧好不容易武装起来的心,在少年微弱的乞求下,软的一塌糊涂。 连夜把人送到急诊室,秦牧守在外面,心情极为复杂。 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为什么看到少年一脸苍白地躺在他怀里,就忍不住心软。 裴焰本来想说这是裴沐秋的苦肉计,别相信他,看秦牧一脸的纠结,到嘴的话默默吞了下去。 裴沐秋烧了三天,第四天烧才退下去,这几天秦牧天天都来看他,每次裴沐秋求秦牧原谅,秦牧都闭口不谈,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松动了。 出院那天刚好下着小雨,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等车子到达别墅门口,裴沐秋下了车,站在雨中,苍白着小脸道:“我知道牧哥是不会原谅我了,你不以后都用管我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说着,直接掉头往外走,细雨很快把他的头发打湿了。 秦牧骂了句“操”,赶紧撑着黒伞追上去,一把扯住裴沐秋的胳膊,“跟我回去。” 裴沐秋仰起头,充满依恋地凝视着秦牧,像是在死前要牢牢记住深爱的人一般,轻轻摇头:“是我错了,我不该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得到牧哥,牧哥不肯原谅我是应该的,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说罢,他扯下秦牧的手,继续往前走。 秦牧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担心他着凉,忙脱下身上的西装披在他身上,宽大的黒伞稳稳当当地盖在裴沐秋的头顶,眼看已经来到马路口,身边的少年不知道抽什么风,径直走到马路中央。 再看一辆黑色的轿车正远远驶来,秦牧低咒了一声,忙抓住裴沐秋的胳膊,厉声道:“你发什么疯?”就要把裴沐秋拉回去。 细雨濡湿了裴沐秋的眼睫,他轻轻眨了眨眼,一边掰秦牧的手,一边哭着道:“反正你都不要我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推开秦牧就要往车头上撞。 车主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放慢了车速了,没料到有人不要命地碰瓷,刹车不及,眼前就要撞上去了,秦牧飞奔过来,在撞上的前一刻把裴沐秋扯到路旁,少年撞到他怀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车子停下,车主车窗探出个脑袋,黑着脸破口大骂:“要死死远点,别出来害人了。”说罢驱车扬长而去。 秦牧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微微推开裴沐秋,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他没有受伤后,才松一口气,忍耐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此时伞早掉在了地上,两人站在雨中,颇有点在演偶像剧的调调,温雅秀美的少年缓缓抬起脸,豆大的泪水从眼里滑落,“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虽然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手段俗了点,可看秦牧这幅无可奈何的样子,应该是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