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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人设崩塌的越某人

    第二十七章

    越城生病了。

    先是压迫易南川恶霸般凶巴巴地跟人交合,又是事后后悔厚着脸皮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带去浴缸洗得干干净净,自己倒是湿着衣服在沙发辗转反侧大半夜。最终心惊胆战地把易南川哄回家后,又跟缠着这位病原体腻腻歪歪同床共枕。

    现在好了,原本病恹恹的易南川被悉心照顾外加心情转好,迅速恢复健康活蹦乱跳。越城却殚精竭虑操劳过度……倒下了。

    易南川坐在床沿,低头看手里的体温计。

    37.8℃,发烧了。

    叹气,“去医院?”

    越城往被子里拱了拱。

    重复:“去医院。”

    越城扑腾着翻身,留给易南川一大坨委屈的背影。

    易南川:“……”

    哭笑不得地探过身,去拍他后背,“越先生,你干嘛呢?”

    越城稍微侧过身体扭头看易南川,递给后者一个眼神。

    “抱歉,我没领悟到。”

    越城很有耐心,重新给易南川扔了一个更为强烈的眼神:我在撒娇你看不出来吗?还不快配合我?

    易南川嘴角抽了抽,自己居然真能通过越城的眼睛看懂他想表达些什么……太惊悚了。

    见易南川僵着不动,越城不高兴了。

    于是仅是发烧,嗓子并未发炎的某人做作地咳嗽了几声。

    易南川面无表情地崩了三秒,突然笑出声,扑倒在越城身上肩膀一耸一耸地,“你干什么啊越城!能不能正常点。”

    “不能。”越城一个翻身,瞬间把易南川压在身下,由于高烧眸底晕染着一丝倦意,声线沙哑又性感,“南川。”

    “干嘛?”用手推越城的头,“离我远点,别传染给我。”

    “好无情啊。”越城伸手挠他下巴,“你昨天才说要对我好的。”

    易南川被挠得很舒服,没骨气地眯起眼睛,“唔,反正人已经哄到手了,你后悔也没办法。”

    “你要对我负责。”

    “求我呗。”

    越城望着他,英俊的五官勾勒出宠溺的神情,肉麻兮兮地低笑,“求你了,亲爱的。”

    易南川勉强镇静三秒钟后,耳朵尖刷地红透了,“你……操啊!”认怂地从越城怀里爬出去,故作镇定地扯了扯皱巴巴的衣摆,“行了行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想吃……”越城顿了顿,目光赤裸裸又直勾勾地盯住易南川的胯部。

    对方明明看的是他的鸡儿,但易南川却下意识想伸手捂菊花。

    易南川想,没好全呢,早上嗯嗯时其实还有一点点痛……能做吗?或者一起撸一发?

    操啊好他妈羞耻!

    易南川眼皮一撩越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恶劣地等人脑补一轮了,才缓缓道,“你做的我都想吃,南川,我想吃的是正常食物,不是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磨牙,“越城我警告你……”

    不等易南川说完,越城又开始虚弱又做作的,“咳咳咳咳咳。”

    “你再多咳一声,我马上打120把你拖去医院。”

    越城:“……”老实盖好被子,安静了。

    易南川跑去厨房倒腾了20分钟,煮了两碗清汤寡水的面条,煎了两个蛋。其中一个蛋煎糊了,易南川把糊掉的那一面层掉,扔进自己碗里。

    越城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眼巴巴地瞅着易南川手里的面条。

    把碗放下,筷子递给越城,“吃吧。”

    不肯接筷子,“南川,喂我呗。”

    易南川‘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爱吃不吃。

    特别凶。

    越城盯着面条叹了口气,只能捡起筷子自己吃。

    易南川跟越城在一起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生病。也不知道越城生病一直是这种哼哼唧唧爱撒娇的画风,还是……故意借题发挥跟自己撒娇。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往嘴里塞一大口面条,下次有机会见到陆远函,一定要问问他。

    越城脸色看上去很虚弱,吃起饭来倒是毫不含糊,风卷残云,连汤底都喝得干干净净。

    “……再给你煮一碗?”

    越城摇头,示意吃饱了,抬起一只手支着下巴看易南川吃。

    易南川被盯得不自在,大概是昨天刚刚正式跟越城坦白心意,他现在跟越城相处总有点说不上来的谜之害羞。明明该做的早都做过了,能看的也都看完了,但是易南川仍然在越城如胶似漆地注视下,脸红了。

    低笑声从对面传来,越城声音带着愉悦,“南川,好喜欢你。”

    “……”

    头越埋越低,整张脸都快怼进碗里了。

    越城仿佛浑然不觉,继续在餐桌那头说,“想跟你说好久了,怕你不爱听,易南川,你喜欢听我说这些吗?”

    “……”

    “南川,我们将来会更好的,你要相信我。”

    “知道了。”握着筷子的手指因为羞耻开始发抖,“……你闭嘴吧。”

    越城逗够了,在易南川暴躁前精准地适可而止,眼里却还是溢出淡淡的笑意。

    易南川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越城撩起人来太可怕了,要不是屁股还有点疼,要不是越城在发烧,他已经控制不住地扑上去主动往人身上蹭了。

    整整一天,两人都懒洋洋地窝在家里。

    宽大的沙发上,易南川靠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摁遥控调换频道,越城横躺枕在他的大腿上,懒洋洋地闭目养神。

    易南川调换到纪录频道,望着屏幕里密密麻麻企鹅们发呆。毛绒绒胖嘟嘟的小企鹅迈着小脚丫子嘤嘤嘤地追在父母身后,脚掌一滑,脸朝下摔倒在雪地里。

    易南川被逗乐了,咧咧嘴角,低头下意识地想看看越城的反应,可视线落在枕在腿上的男人后,易南川突然后知后觉地醒悟。

    他现在,是不是……正式跟越城谈恋爱了?

    是吧?

    是的!!

    第一次清晰地有了这个认知后,易南川瞬间头脑发懵。

    脚指头不自在地蜷缩,抬手捂住脸,昂着头瞪天花板上的吊灯。

    又开始了,又开始莫名其妙地害羞了。

    搞什么啊……暴躁地抓住头发。

    衣料摩擦窸窸窣窣声不断响起,越城睁眼,就见易南川正在偷摸又无声地疯狂炸毛。

    忍不住笑了,“你又在想些什么?”

    恨不得把头发都薅掉的易南川动作猛地一滞,放下手,装一脸淡然,“没想什么啊。”

    越城:“哦。”

    易南川瞟他一眼,也说,“哦。”

    越城说,“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一般般吧。”

    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易南川的腹部,蹭了蹭。

    易南川眼巴巴地望着,结果躺在腿上的男人眼睛一闭,准备再补一觉。

    忍不住抖了抖腿,“喂。”

    “唔?别抖,困了。”

    易南川凶狠地瞪着越城的后脑勺,这人故意掉他胃口。

    客厅里很安静,电视里讲解人低沉平和的嗓音像是某种令人心境平和的背景音。

    “越城。”易南川声音很小,带有试探意味。

    “我在。”假寐的人瞬间回应他。

    手指‘喀拉喀拉’地蹂躏遥控器,随口淡淡问,“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呗。”

    ‘唰’地睁开眼,向上望过去,低笑,“好啊,想听什么?”

    “都可以,你随便说。”

    拯救易南川手里快被掰断的遥控器,扔到茶几上,顺势握住他的手,越城想了想,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身家全都交代出去。从他母亲开始发家的地产行业,到他接受手后的转型,再到向外扩展的投资,越城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很没意思,想了想,换了个切入点,“想知道我是怎么回来接手公司的吗?”

    易南川嗯了一声。

    越城一脸严肃:“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科学家。”

    易南川:“噗!”

    越城:“所以长大后,我申请了M大理论物理的硕博连读。”

    “听上去很牛逼。”

    “嗯,是很牛逼。”越城笑笑,“读到第三年时,就被我母亲揪回国了。”

    忍不住脑补未来很可能会面对的……婆婆,晃了晃越城的手,“为什么?她不支持你?”

    “不算是。”越城语气平稳而沉静,“当时导师布置给我的课题存在原则性错误。”停顿片刻,语调终究是忍不住带上一丝惋惜,“我过于盲目的信任她,一股脑的往下做,等到后期意识到问题时已经晚了,三年多的努力付之东流。”笑了笑,“大概因为压力太大,被检查出患上了躁郁症,那段时间状态很不好。”

    易南川怔了怔,握着越城的手紧了紧,安慰地捏了捏。

    “别担心,现在已经恢复了。”越城似乎回忆起什么,哭笑不得,“那时我每日郁郁寡欢,我母亲看不下去了,叫我滚回来继承家业,说家里那么多钱不去挥霍去学什么狗屁物理,说搞学术的都是些钻牛角尖的酸腐书呆子,说我爸就是个典型代表,又呆又无趣。还威胁我再读下去头得秃,找不到伴了。”

    糊了一把越城的后脑勺,“放心,没秃,密着呢。”

    “还好回来了。”越城说,“否则可能就遇不上你了。”

    易南川:“你就不怕看走眼?”

    “看走眼了也是我看上的。”

    ……

    易南川没接话,越城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这家伙又开始想东想西了。

    抬手捏了捏他软软的耳垂,问,“要不跟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想听吗?”

    “想啊,都想听。”

    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抠对方衣襟上的纽扣。易南川本就是随口问问,也没期待越城能跟自己说太多隐私的事情,他无意窥探越城的童年,但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

    他小时候一定很优秀,听话且懂事……简直是自己的反面教材。

    越城回忆了一会儿,才缓缓说,“我刚读初中那会儿,父母还没有离婚,那时我沉迷网络游戏,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

    对方语重心长,可刚开了个头,易南川就被这股浓烈的中二气息逗笑了,肩膀抖啊抖的,这童年画风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越城由他笑,“我坚信带领我的小队走向巅峰才是我的使命,学习对我来说太耽误时间了,于是我中途改变了想成为科学家的梦想,拟了一沓计划书,跟母亲促膝长谈一整夜,说自己决定要当职业电竞选手,再不开始培养,就晚了。”

    易南川已经‘哈哈哈哈哈’笑歪倒在一边,“阿姨是不是揍了你一顿?”

    “不。”越城扯住易南川的手臂把他扶正,“她给我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把我关在家里,规划了时间表,从早到晚按计划打游戏。”手指不自在地蹭了蹭鼻梁,“第五天时,我就哭着求她让我回去读书了。”

    易南川笑得东倒西歪,越城枕在他身上的脑袋跟着一起左摇右晃,“后来可能是我哭得太惨了,我爸就替我求情……结果我妈说他妨碍家庭教育,也给他请了假,逼他每天坐在我旁边,陪我一起打游戏。”长长的深深的叹息,“整整两个星期啊。”

    易南川的笑声已经从‘哈哈哈哈’进化为‘鹅鹅鹅鹅鹅鹅’,连绵不绝,在客厅久久回荡。

    “有那么好笑吗?”

    “唔。”

    “嗯?”

    绷不住了,“哈哈哈鹅鹅。”

    越城握着他的手,手背上亲了一下,“那么喜欢听,那再跟你说一件好了。”

    以手扶额,“越先生,你不要人设了?再多说一句可能就要崩塌了。”

    “崩了就崩了,你没有退货的权利。”

    易南川眼角弯起,“那你说吧,我不会嫌弃你的。”

    越城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

    “小时候,家里人让我学钢琴,我虽然不喜欢,但还是坚持练了两年。”耸肩,“原本只是应付家里人的期望,但我的钢琴老师却一本正经地对我母亲说,我很有天赋,希望我花费更多心思在上面,让我的父母督促我刻苦练习。”

    “哦,你那么厉害,肯定做什么都好。”易南川语气有点酸酸的。

    越城皱了皱眉,“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弹琴。”

    “然后呢?翘课,把琴砸了?”

    咧出一抹笑容,“然后我就在家里边弹边唱,不到一个星期,钢琴就从我家的客厅消失了。”

    易南川:“………………”

    越城说,“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太想知道。”

    猝不及防地,越先生开腔了,“,……”

    “卧槽!”

    五音不全,不堪入耳!

    易南川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奈何完全抵挡不住魔音穿耳。

    越城还在表情认真严肃且深情地,“……”

    “啦你个头啊,闭嘴!”

    伸手死死捂住越城的嘴巴,后者却恶劣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掌心,又痒又烫,激起后背一层鸡皮疙瘩,易南川下意识收回手。

    越城继续唱,“Don,t know the first thing about who you are,My heart is waiting taken in from……唔。”

    易南川俯下身,吻上了越城,堵住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喉。

    动作过于急躁,两人撞到了牙齿。

    易南川恶狠狠地用舌头翘开越城的牙关,柔软的舌尖相抵,又用牙齿轻咬下唇,报复般磨了磨。越城含含糊糊地低笑,任由他掌握这次亲吻的主导权。

    分开时,两人都气息不稳。

    易南川喘着气,瞪他,瞪着瞪着,又笑了。

    “越城……怎么办,虽然你的形象崩塌了,但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笑着笑着,又轻轻叹气,手指捏住越城的下巴晃了晃,“你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我该怎么追上你啊。”

    “很好,有进步,知道要追上我,而不是推开我了。”越城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漆黑如墨的眼眸清晰倒映易南川清俊帅气又年轻的脸,“别担心,我会带着你一起往前走的。”

    “……好。”

    越城歪了下头,“南川,我想好了,以后要是你惹我生气,我该怎么惩罚你了。”

    易南川:“……”

    越城:“我会对你唱情歌。”

    易南川顿时额角抽疼,大脑发胀。

    酷刑!

    易南川痛彻心扉深刻领悟到,说话嗓音好听的人,唱歌不一定会是天籁。

    也有可能是个撕心裂肺荒腔走调的顶级音痴破锣嗓啊,啊啊啊啊啊!

    满脑魔性的,荡气回肠,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