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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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昨天是近一年来忠伯最高兴的一天的话,那今天对他来说就是最糟糕的一天。 糟糕到仅仅比知晓夫人跟司机偷情多年而小少爷不是齐家的血脉那天好一点点而已。 糟糕的开端是他习惯性地去叫早。虽然齐风北每天都会自律的在早晨六点钟起床,根本不需要人来叫,但忠伯还是会去敲他的门,做一些诸如叠被和简单的整理之类的活,最主要是同他的主人道一声“早安”。而头天晚上他因为兴奋并没有睡很久,起得比平常还要早,所以准点就到了齐风北的卧室门口。 他正了正衣冠,确保自己的穿着并没有任何不妥才敲了门,只需要敲上三声无论里面有没有回应他都能拧门进去。 这是他跟齐风北之间的习惯。 门一打开,忠伯惯性用视线搜索主人的身影,然而灵敏的鼻子率先发挥了作用,闻到了卧室里有着跟平日不一样的气息。他年纪那么大,当然不可能是处男,年轻的时候因为长相英俊和身材高大还有不少女性主动追求,后来被一个富家少女伤了心,立下了终生不娶的誓言,但偶尔还会有性生活,直到近两年才算真正的清心寡欲。 这股味道,他并不陌生。 然而他从未在齐家的卧室里闻到过,毕竟以前齐风北跟妻子同房的时候,忠伯连二楼都尽量不踏入,更没有撞见过任何尴尬的事。 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一天闻到这种性爱后浓郁的气息。 非常浓郁,浓郁到他想错认为是其他的味道都不行。 忠伯脚步一顿,脑海里谨慎的确认了一番昨夜在宴席散场之后并没有谁留下来,就连花妈都是关门走了,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他继续往里面走,一边不动声色地寻找气味的来源,心里那根弦还没彻底松懈,就被床上的人影刺激到再次绷紧。 忠伯有些怀疑自己年龄是不是真的太大了,不然为什么会眼花成这样?他居然看到了裴楠躺在主人的床上,而且还没有穿衣服! 屋子的光线不亮,灯只开了最低档的弱光,但也能看清楚床上躺着的人的样貌。裴楠还很好辨认,他皮肤白,五官昳丽,头发还有些自然卷,因为过长而垂在脑门上,几乎要将眼睛都遮了去。 之所以看出他没穿衣服,是因为薄被只遮住了他一半的上身,露出了胸线以上的地方,那里光溜溜的,肌肤上还留有许多的痕迹。 这样的场景,忠伯怀疑自己要是有心脏病的话,这时候大概得病发了。 他的眼睛从未瞪得这么大过,像是看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事,大脑宕机,直到浴室的门发出轻轻拧开的声音,他才回过了神。 忠伯看到刚从浴室里洗漱出来的齐风北,连表情都忘了控制,嘴唇哆嗦张开,费力地将声音挤了出来,“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 天旋地转,他是彻底懵了。 齐风北脸上并未出现任何慌乱,他套上了运动衫,这样镇定的神情让忠伯稍稍安心了一点,以为事情跟自己想的不一样,直到齐风北带他出了卧室,等门被关上,对他说出昨夜发生的事,忠伯才彻底绝望。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忠伯难以接受,声音都有些哑了,语气近乎有些痛心疾首。“先生,您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您要知道,要是这件事传扬出去,会给您的声誉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齐风北脸色一直很平静,只有听到这句话时眼皮才稍稍抬了起来,“我还有声誉?” 忠伯一急,连忙道:“怎么没有?之前的事,大家可是很同情您……”他说到这里倏地停了口,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安。 齐风北眼神一冷,转身朝健身房里走,“我并不需要同情。” 结果已经板上钉钉,至于发生的原因,忠伯再是不喜欢裴楠,也无法将责任全部归咎于他的身上。齐风北和裴楠年龄相差太大,裴楠确实小心思很多,为了留在齐家做了很多努力,甚至有可能是主动爬床,想以这种方式彻底留下来。 但忠伯了解齐风北,这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深知如若齐风北不愿意,裴楠就算在这种事上付出多么大的努力也不会成功。 能成功,就代表齐风北对他的心思原本就不单纯。 可尽管如此,忠伯还是迁怒了。 裴楠跟在齐风北后面下来时,忠伯已经在楼梯口那里等候。他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原状,只是比平常更严肃一点,隐隐的夹杂着一股焦躁。看到齐风北下来后,他照例为他拉开椅子,替他布置早餐。齐风北抖开报纸,语气如常,“阿忠,把他的早餐一起端上来。” 原本要回房间的裴楠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脸上立即露出大大的笑容,“齐风北……” 齐风北瞥了他一眼,“坐好。” 裴楠扬着笑,一时间连身上的酸痛都忘记了,只觉得高兴。他像一年前一样往自己原来那张椅子上坐,屁股还没挨着椅子,齐风北就点了点另一边,“坐这里。” 他这一句话,让忠伯几乎倒抽了口气。 裴楠也很惊讶。 齐家家风算得上是严谨,在某些方面有着相当刻板的规矩,虽然这些规矩因为齐风北掌家而齐家老夫妇又搬去乡下休闲地方居住了之后几乎不存在了,但在座位上的规定还是延续了下来。 譬如说,齐风北有专门的位置。他坐的椅子,旁人不可以坐,哪怕他不在家也不被允许。而他右手的第一个位置,就属于他的妻子,左手第一个位置就属于他的儿子。 以往裴楠都是坐在左边的,同他相对的那个位置是裴冰的。后来他们母子被赶了出去,这两个位置便被空缺了一年的时间。 现在齐风北让他坐在右侧,心思可见一斑。也代表了裴楠能留下来的原因是什么。 裴楠站了起来,乖乖的要坐过去,忠伯却再也忍耐不住了开了口:“先生。”他语气有些严肃,“他现在还不适合这个位置!” 哪怕他们发生了关系,但裴楠此刻还不是齐家正经的夫人。 要裴楠坐母亲坐过的位置也觉得有些奇怪,他悄悄看了一眼齐风北,突然想到他也曾经是母亲的丈夫,心里就更觉得别扭,又觉得羞耻,便连忙再跳了个位置,“我、我坐这里好了。” 长形餐桌上位置多,没有客人的时候,除三个主位外其他位置都是被允许的。 齐风北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早餐气氛并不轻松,毕竟忠伯一直侍立在侧,唇线绷得死紧。等齐风北一用完餐点上楼,他立即跟了上去。 裴楠猜测他要说的是自己的事,心里有些发愁。 花妈一直在厨房忙碌,倒是没有察觉到这里发生的事,只以为先生终于谅解了裴楠,允许他上桌,还听到说要送他去读书就更高兴了,笑眯眯地道:“果然先生还关心你,不然的话不会叫我给你准备生日蛋糕。” 裴楠有些愣,“蛋糕是他要您准备的?” “对啊。楠楠,不好意思啊,我这两天实在太忙了,所以忘记了。”花妈脸上带着歉意,很快又道:“去读书很好,你就不用再担心回到原来的地方了。要是念得好,以后毕业了还可以帮先生工作,他一定会帮衬你的。先生人很好,我觉得他就算结婚了,也不会真的不管你。”她是最知道裴楠到底有多害怕被送回贫民区的人,因为他一直在念叨担忧,听得花妈也着急。 裴楠却摇摇头,“我不去读书了。” “为什么不去?” 裴楠心里喜滋滋的,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将昨天晚上的事说出来,索性没讲,只道:“我不喜欢读书,齐风北也不打算送我读书了。” 他要他生宝宝,又怎么可能将他送到那么偏远的学校去? 花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视线落在他的脖子上,顿时皱了眉,“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被蚊子咬了吗?” 裴楠答不出话,支支吾吾的敷衍了过去。花妈还想再问,齐风北已在外面叫裴楠的名字。 裴楠风一样跑了出去,像是飞奔到主人跟前的小狗,眼睛泛着亮光,满脸都透着期待。齐风北穿着要外出的衣服,衣冠楚楚的模样,五官又英俊,半点都看不出在性爱里的凶猛。 好像昨夜连操了裴楠三次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性爱作祟,裴楠一靠近他就总想窝进他怀里去,想被他宽大温暖的手掌抱着,想被他揉,还想吸闻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但鉴于忠伯还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站着,他忍耐住了自己的冲动。“你要出去吗?” 齐风北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表情平静,“去你房间。” 裴楠摸不透他要去自己房间做什么,直到忠伯也进来将他藏在枕头下的手机找出时他才反应过来,飞扑着想要去将手机抢下,忠伯却快了一步。裴楠又羞又窘,小声道:“这是赵叔的,我还要还给他的……” 忠伯皱起了眉头,打开手机,不堪入耳的呻吟立即外放出来,听得他眉头几乎要打结了,立即将手机关机键死死地摁住,冷着脸道:“家里不允许出现这种东西你不知道吗?” 他以前就管得严,从那件丑事出来后就更严厉了。忠伯盯着他,“你说是老赵给你的?” 裴楠有些怕,轻轻点了点头。 忠伯脸色更难看了,“居然藏这种东西,坏了家里的规矩,还教坏人。先生,我能将他辞退吗?” 裴楠一惊,“不要吧……是我主动朝他借的……”忠伯瞪他一眼,裴楠吓得缩脖子,剩下求情的话就不敢再说出口了。 齐风北道:“扣半个月薪水,让他以后不要再跟裴楠说话。” 忠伯有些嫌轻了,但他几乎从不违抗主人的命令,所以没有再反驳。齐风北扫了一眼卧室,道:“给他在二楼准备一个房间,就书房隔壁那个吧,方便他学习。” 裴楠有些莫名,“什么学习?” 他都要当齐风北的老婆了,为什么还要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