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沙漠助产士
第十二章 沙漠助产士 几天之后，周玉蛟刚刚给一只雪貂做了一个手术，她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洗了手之后来到饮水机旁，一边喝水一边问芮姜：“你家的花姐和黑妹怎么样了？” 芮姜有些无奈地说：“马马虎虎吧，这两天不怎么打了，之前那叫一个激烈，身上都挠出了血，这磨合期太刺激了，我每天还要打扫战场，扫毛之类的都罢了，还得给它们两个处理伤口，好在没有把我的花瓶碰碎。”荒漠中虽然很少植物，但是绿洲里还是有沙漠玫瑰的，剪下几支来插在花瓶里很是不错，只看仙人球终究是略显单调了一些。 周玉蛟咯咯笑道：“你忍一忍吧，再过一段时间，它们估计也就不打了。要说土猫性情不稳定是真的，毕竟野性还很强，运气好的话，遇到一个忠厚老实的，运气不好的碰到那种养了几年还会奋力挖主人大腿。之前豆瓣有一个人发图，她带一只流浪猫回家暂时住几天，家里原住民在她大腿小腿挖了十几道血印子，很深，深到要去医院清创，就是突然就发疯了那种，当时医生说，‘我觉得你的猫恨你’。” 芮姜点头道：“猫有领地意识，这原住民智商高，就是狠了点。现在我是觉得，我家的花姐黑妹对我还算是很有爱的了，它们两个之间的纷争，基本上不会把我牵扯进去，我只要收拾残局就好，希望它们能够尽快结束战争，实现和平。” 这时阮涛又凑了过来：“黑妹？那是什么，牙膏吗？” 宁凝在一旁噗嗤一笑，说：“黑妹是芮姜新收留的一只猫，浑身纯黑的，几乎没有杂毛，晚上蹲在外面闭了眼，旁人根本无法发现，隐蔽能力超强，很酷呢。” “哇，原来是一只黑猫啊，这个我知道，就是黑猫警长嘛，‘啊~啊啊啊黑猫警长，啊~啊啊啊黑猫警长’……” 阮涛唱得怪里怪气，宁凝给他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道：“阮涛你可不要唱了，这是春天到了，开始发情吗？别人还以为我们这里闹猫呢。” 芮姜在旁边想着，黑妹这个名字确实有点不太上档次啊，让人一下子联想到牙膏，要么黑猫便叫黑莓好了，还能与莓莓（霉霉）稍稍扯上一点关系，毕竟黑猫心情好的时候，叫起来也好像唱歌一样，而且黑莓好歹是手机，高科技产品，比牙膏似乎高端一点。 晚上芮姜从公交车上下来，走在社区的道路上，正看到尤白薇陪着申皓民提了一包东西也正往回走。 芮姜笑着问：“啊呀出去买东西了呀？” 尤白薇含笑道：“是啊，明天弟弟就要搬去公司宿舍了，所以今天买一些日用品给他带过去。” 芮姜扒着袋口一看：“还有方便面和火腿肠啊，员工宿舍允许煮面吗？” 尤白薇抿嘴一笑：“虽然宿舍规定是不准许的，不过有的时候难免要加班，错过吃饭时间，总要预备一些方便食品在那里，偷偷地煮，注意安全不要着火也就是了。我还建议他将来买一个小冰箱放在宿舍，就是那种迷你冰箱，网上价格我都给他看了一下，六百块钱左右吧，也不贵，有冷冻有冷藏，虽然是小了一点，但是基本功能也都有了，哪怕是住在宿舍，也要把自己的生活尽量打理好啊。” 对于尤白薇这样一个讲究生活品质的人来说，在任何情况下总是要努力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即使在预算很少，环境条件也有限的情况下，她也能开动脑筋发挥技能，利用各种材料给自己的生活增添便利和情趣，这一点是芮姜十分佩服的。 申皓民瞥了芮姜一眼，微微皱了皱眉，说：“嫂子你不要再说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平时你唠叨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你不看看是谁在旁边？那个乡村女兽医啊！自己一看到这个人，就开始产生心理障碍，脑子里满是她拿着锋利的小刀走街串巷跟人家阉鸡的画面，那是抓住了一只小公鸡踩着翅膀扭着鸡脖子，拔掉一丛毛就开始下刀子啊，真的太鬼畜了。 尤其是自己的嫂子写什么不好？最近偏偏要开一个太监的文，本来自己就对这种题材十分别扭，刚好前一阵又给芮姜那样一说，于是偶尔夜半梦回的时候，望着黑漆漆的窗外，脑子里芮姜阉鸡的图景就与古代刀子匠给人净身的形象慢慢地融为一体，怎么想怎么瘆得慌，申皓民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一个深沉的人，都会夜半想心事了。 堂嫂是个挺知名的网文写手，否则也不会胆敢辞职在家里搞自由职业，自己跟一个写手同在屋檐下这么多天，感觉想象力似乎也提升了一些，有一回居然想到假如芮姜是一个穿越文的女主，她穿到古代大概会在各个村寨里面乱串，给人家阉鸡为生，甚至有可能干阉人这一行，吃皇家饭收入更丰厚啊。毕竟芮姜虽然是兽医专业出身，好歹是接受过现代医学训练的，在那个年代也算是超越时代的专门人才，人与动物有相通之处，她转过来把刀子对准人，这样的跨专业大概也不会太过艰难。 芮姜：小子你想多了，一个兽医的行当就很够我发财了，古代对畜力依赖很大的，我一定是不但赚钱，而且还颇受尊敬。 “啊皓民已经找到工作了呀？一定要努力好好干哦！”芮姜笑盈盈地说。 申皓民随便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放心吧。” 回到自己的家里，芮姜进入空间，炒虾仁的时候想到，申皓民在尤白薇那里住得也是不短了，足足一个多月呢，尤白薇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还要照顾他，真的是有点辛苦，现在申皓民找到工作后搬了出去，大家都轻松了。 吃过晚饭又洗了澡之后，芮姜坐在茶几前就一边看平板，一边做手工。她的面前摆着一大盆椰枣，芮姜一个个地将椰枣掰开来，去了核之后将果肉放在另一个盆子里，给枣子去核真的是不容易啊，好在还有视频可看，做这种枯燥工作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过乏味。 然而很快，客厅里就不再宁静，花姐和黑莓不知怎么，突然又搅在了一起，在地上不住地扑腾，虽然体重相对比较轻，而且爪子底部还有软垫，落到地上也不会那样沉重地砰砰响，不过仍然是能够听到身体碰触地面的声音，更何况这两只猫还不是沉默地打架，一边打还一边不住地叫，让一旁的人类想要不注意都不行。 芮姜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一点？如果实在闲得没事干，不如过来帮我剥椰枣，那些鸡呀猪啊的都指望吃这个补充营养呢，否则沙漠烤蛋怎么会那么好吃？平时把鸡蛋端到面前的时候，你们不是也很喜欢吃的吗？连白薇都说，我们的鸡蛋比起外面超市里的蛋，口味格外鲜美的，简直是鸡蛋之中的艺术品。” 沙漠养殖不容易啊，单单是山药红薯仙人掌这几味饲料，实在略显单调，于是如今芮姜就爬树摘了成串的椰枣回来去了核，只留下枣肉，给动物们当做加餐，有时候也割一些青草回来给它们尝鲜。所以此时自己白天明明已经工作了一天，回到家里还要继续干活儿，这两位不能帮忙也就罢了，还给自己添乱，一会儿不但要重新扫地，还要给它们查看伤口。 不幸中的万幸是，它们总算没有在沙发上打架，否则自己的沙发更是要给抓得一条一条的，而且芮姜不止一次要问，在你们圈地盘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是被你们归属在哪一方的势力范围？从前觉得人类划分非洲大草原的国界很有意思，大迁徙的季节内，羚羊角马之类从马赛-玛拉国家公园狂奔到塞伦盖蒂，这一下就是从肯尼亚来到坦桑尼亚，对于草原生物来讲只是从一片草原迁移到另一片草地，但在人类社会却已经是两个国家，现在感到猫圈地也是很有趣啊。 几天之后，这一个晚上芮姜刚刚看了一会儿书，两只猫又掐了起来，芮姜皱了皱眉头，将那本厚得如同砖头一般的书放在一旁，站起来穿了衣服，又披了一条厚厚的披肩，拿了手电转头对那两只说道：“你们两个先打吧，我出去透透风，等我回来再收拾残局。” 然后便走到广场中心，踏进电梯就一路往外面升了上去，这个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多，外面开始凉了起来，不过芮姜的脚站在沙地上，深深吸了一口带了冷意的空气，却感到心怀舒畅了许多。总算远离了那撕心裂肺的地下基地，现在芮姜是知道了，家庭内部纠纷会给人带来多大的困扰，自己是最烦听到别人家里吵架的，那样的家简直让人不想待下去，哪知自己家里如今虽然只有一个人，但那两只猫给人带来的麻烦却半点不比人要少，整天尖锐对立呢，一个不留神就要打起来，这就是一山不容二猫。 芮姜脚步轻快地走进了绿洲，电筒的光亮之下，原本有些黑黢黢的树木草地也显得不再那样幽暗，月光与手电筒的光亮混合在一起，在这种光线下，周围的景物与白昼时候看起来有很大不同，让这里有一种略带奇幻的浪漫，芮姜莫名地就想到了彼得潘的奇幻岛屿，真的有点好像童话一样啊。 来到最近几天放牧的地方，几只羊已经静静地卧在草地上睡着了，芮姜蹲下来，轻轻地抚摸一只白羊，很柔软的羊毛啊，虽然有些打扰睡眠，不过作为绿洲牧羊女，这样一幅画面拍摄下来的话，应该也是极具美感的吧？月色下一个围着绣花披肩的女子温柔地抚摸一只安闲睡着的羊，深蓝色的夜幕背景之下，这是一幅多么静谧优美的图画。 就在芮姜心潮涌动，想要写一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芮姜登时肩膀一抖，自己刚刚脱离战场，这边怎么又是鬼哭狼嚎的？听声音应该是骆驼，骆驼在这片绿洲上也算是霸主一类的角色了，比鸵鸟还要强悍的存在，这里又没有狼群豹子之类，有什么事情能让骆驼叫得这么惨？ 芮姜脑筋飞快地转，身体却已经不由得站了起来，快步就往声源的方向走去，几分钟之后来到一块开阔地一看，只见一只骆驼正趴在地上，两条明显纤细得多的腿从她的臀部伸了出来，我的天这只母骆驼难产啊，如果不及时处理，不但小骆驼会没命，连母骆驼都很危险。 于是芮姜放下手电筒丢下披肩，跑过去抓住小骆驼那两条腿就用力往外拽，虽然是正在出生的小骆驼，然而毕竟母亲体型庞大，又是怀孕一年才分娩的，堪称三分之一的哪吒，因此那腿也有自己手腕粗，倒是不怕给掰断。 芮姜抓着小骆驼的腿使劲的往外拉，母骆驼也疼得不停地变换着姿势，几分钟之后终于露出了小骆驼的头，接下来不多时，胎盘也排了出来，顺利生产，母女（子）平安。 芮姜跪坐在地上，抚摸着小骆驼身上那乳白色的浓密茸毛，对扭头过来看的母骆驼微微一笑，说道：“快来看，长得很像你呢。” 这句话芮姜绝对是百分百真心诚意说出来的，毕竟小骆驼长得不太可能像自己，物种跨度太大。 母骆驼这个时候也是精疲力尽，低声哼哼了两声，趴在那里继续休息，同群的几只骆驼在附近走来走去，打着响鼻，却并没有任何攻击性动作。芮姜站了起来，捡起自己那条披肩，盖在刚出生的小骆驼身上，虽然小骆驼的胎毛很密，保暖能力强，可是它毕竟刚刚出生，沙漠深夜也是夜凉如水，大概只有十二三度的气温，所以还是增添一点防护措施比较好。 芮姜从地面上捡起胎盘，拍了拍母骆驼的头，说道：“骆驼妈妈辛苦了，好好休息哦，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 回到地下城，芮姜进入房间一看，谢天谢地这里已经安静了下来，花姐和黑莓在客厅呈对角线的两个角落里蹲着，正在舔自己的毛，看来方才的一番打斗也是十分激烈啊，所以休战之后远远地避开了，静静地舔伤口。 芮姜松了一大口气，说道：“好了，总算不打了，今天给你们加宵夜啊，骆驼胎盘，等我洗干净了煮一煮给你们吃，传统医学胎盘大补之类的也就罢了，无论如何也是肉。本来这个轮不到旁人吃的，只是骆驼虽然是地面哺乳动物，却不吃胎盘，好像水生的哺乳类一样，这东西丢了也是丢了，不如拿给你们吃。” 芮姜到厨房，将胎盘放在水槽里，翻来覆去洗了好一阵，才将里面的血水都冲刷掉，好大一只胎盘啊，花姐黑莓那两只猫不知要吃多少天才能够吃完，这一段时间自己倒是节省了猫粮。 过了一会儿，宵夜煮好之后，芮姜将那一盘骆驼胎盘晾凉后分装在两个碗里，端到客厅中，两只猫闻到新鲜食物的味道，暂时搁置宿怨，一同坐在餐桌旁，开始吃起夜宵来。 芮姜很劳碌命地转过头来收拾地面，猫毛也就罢了，可为什么明明放了猫砂盆，却有两条便便落在地面上？你们两个就不能使用固定厕所吗？砂盆里面的沙子都是非常干净的，用来描写沙漠的词不是有一个叫做“纯净”吗？而且我还淘洗过了的，你们居然还要嫌弃[○?｀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