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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悬在头顶的剑终于刺了下来,锋利的刃将他切割得血肉模糊。

    潮红的脸,被抗在肩上大张的腿,填充得极满甚至隐隐发涨的穴口,满身的精斑。

    黑暗的房间里只剩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白钰甚至忘记自己是如何从学校回到家中,他沉默地蜷缩在角落里,撑着已经哭到干涸的眼自虐般地盯着论坛上的图片。

    有人不停的删,有人不停的发。

    【好骚啊……想肏,今天上课的时候看到他咬笔盖了,很会舔的样子…】

    【臭婊子真会流水,上辈子得是个水龙头吧。】

    ……

    那些下流的污言秽语,像一把凌迟他的匕首,将他剜得粉碎。

    太痛了,怎么会这么痛。白钰被这撕心裂肺的痛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他颤抖着手指,紧紧捂着嘴唇,却依然能从指缝中泄露出低哑崩溃的哀嚎。

    原来是这样啊……近日来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他脑海,那些原本丢失的细节此刻都像回潮的水一般再次涌现。

    那些恶意的讽刺与冷漠,那些时不时从暗处闪现的摄影灯光,那些嫌恶的眼神与疏离,那些冰冷的霸凌与侵犯,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毫不知情的度过这些日子,愚钝的顶这张被同学称为淫荡的脸,在所有人惊疑戏谑的目光中神态自若的出入校园。

    所以,那些人在看着他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会在他走进校园时,惊讶地觉得他是个毫无廉耻的婊子吗?

    会在他困顿午睡时,戏谑地觉得他昨晚又被多少人操得疲倦吗?

    会在他淌着眼泪时,冷漠地觉得干得他呜呜咽咽更带劲吗?

    会在他喝水时,想着他正在给人吞精,会在他吃饭时,幻想他如何给人口交,甚至除此之外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庞大的群体都会为他提供无限的想象力吗?

    会吗?

    会的。论坛里疯狂刷新的帖子,告诉他,会的。

    他是淫秽的具象,是被人当做精盆的婊子,是可以任意对待和侵犯的骚货,是不自爱的破鞋,是发臭的垃圾,唯独不是白钰。

    他蓦然觉得可笑,可笑他每天穿着规规整整的校服,在那些人的目光中,却无所遁形。

    所有人都沉默着看他的笑话,连苏皓也沉默。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泛酸的暗涌在胃里翻腾,浓稠又腥臭,好像那些幻想的精液真的被他吃进了胃中。他冲进洗手间趴在盥洗池上不住的干呕,即使被锋利的台面割破手臂也浑然不觉,粗鲁地将手指插进喉咙里,妄图将那些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吐出来。

    白钰弄得双眼通红,痛苦不堪,肠胃不断的往喉咙绞动,涌出稀薄温热的胃水。他已经流了太多的眼泪,眼眶干涸得像贫瘠的土地,可还是有泪水透支着往外涌,淌出眼眶时引起火辣辣的疼。

    腹腔的钝痛提醒了他更严重的事,他撑在水池上像缺氧一般剧烈的喘息,手指狠狠地揪住了小腹上的衣料。他哀戚到极致,陡然失笑了一声,这个得来的生命竟然如此难堪。

    难怪,难怪苏皓会问是谁的,原来他肚子里的这个东西,真的是个不知道爹的野种。

    *

    嘈杂的网吧里,一个黄毛正在全神贯注的打游戏,嘴巴里不时还夹杂着几声骂骂咧咧的脏话,突然有人在他肩膀上猛拍了下。

    他极不耐烦,推了下拍他肩膀的手,摘下耳机头也没回,“先给爷在等着。”

    刚说完,一股大力骤然扯上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都扯得转了个身。黄毛痛叫了一声,旋转的视线里闯进一张阴鸷的脸。

    来人身姿挺拔,身后还有两个同样人高马大的朋友。黄毛刚想骂人的嘴立马噤了声,周围几个的混混朋友发现了这里的异样,立马站了起来谨慎的向这边望。

    苏皓心情极度暴躁,当他找到这个不学无术,一脸流氓样的人时,差点还以为自己找错了。

    这就是白钰的眼光和审美?

    他扯着黄毛的头发,一脸不善的从口袋中拿出白钰的照片,问他,“认识白钰吗?”

    照片是白钰的证件照,他长得清秀漂亮又惹眼,见过一次就很好记。

    黄毛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白钰,他看着苏皓藏着怒气的眼,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否认道,“挺好看哈,不认识。”

    一旁的温远拿出手机对照着黄毛的脸确认了一下,又冷漠的说,“是他。”

    敢做不敢当,白钰到底是从哪里找出来的这么一个人。苏皓感觉心都痛了,表情越发的恐怖,“睡了人不承认是吧?”

    他一拳照着他面门打了下去,一声巨响,黄毛被打得狠磕在电竞桌上,右眼剧烈的疼痛,视网膜里像掉帧的电视,所有的场景在他眼中刺啦模糊了两下后,变成一片失真的雪花。

    “操……”他下意识的护着头,又不甘心的朝着同伴们求助,“…还不来帮我,你们他妈的、不是也上了吗?!”

    他话一出,身边的几个同伴,眼里都闪过一丝慌张,还没来得及说话,苏皓却猛然抬起了头。他扬起的拳头迟迟没有落下去,只是用茫然的眼迟钝地扫过周围的几位同伴,扫过那些手足无措的垃圾。

    这句话他每个字都听得懂,连起来却始终无法理解。

    什么叫做“不、是、也、上、了吗”。

    眼眶酥酥麻麻的泛起酸意,苏皓的眼底浮现出罕见的软弱与不可置信,仿佛蜷在这里被打的是他自己。片刻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揪着黄毛的衣领,用颤抖的语音问他,“…你他妈再说一遍,你们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周围几个同伴见已经被出卖,东西都不收拾了直接往外跑,温远迅速抓住了一个一拳将他撂倒在地,其余几人跑得飞快,苏皓的另外一位好友连忙去追,飞一般的冲了出去消失在了网吧门口。

    温远抓着那个想跑的,连打带踹,又一边恶狠狠的骂他,“好玩是吧?什么人你都敢睡,还敢跑,跑你妈!”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头脑阵阵发晕,终于绷不住求饶,“别打了别打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我们也只是收钱办事,是有人给钱叫我们睡的……”

    温远呼吸一滞,像是被电流击中般呆愣在原地,显然这个结果同样是他没想到的,他张了张嘴唇,又惊怒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皓已经先他发声,声音嘶哑不成调,“你说……什么?”他一步踹了上去,继而又将人重重地从地上提拎起来,摔在了座椅上。

    苏皓目眦欲裂,神色狰狞的可怕,血液在体内疯狂的涌动,像是大浪来潮,卷得他近乎失去理智,他咬着牙,甚至能听见理智的弦被炸得根根崩断的声音,“重新说一遍!”

    苏皓的样子实在恐怖,可沉默在地的温远却看到了他垂在身侧的,握成拳也止不住的,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