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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卞小渔的心理学观点

    第二十六章   卞小渔的心理学观点

    二月二十三号,公司开年,工地上又重新飘满了灰尘,卞小渔很快便恢复了从前的节奏。

    三月十三号这一天,晚上回到宿舍,洗脸更换衣服之后,便坐在餐桌边吃饭,宣东淳和贾蒙坐在沙发上正聊天:

    “今天我有个同事说,武汉很辛苦,不如回老家。”

    卞小渔:都已经开工这么久了,假期综合症还没结束吗?

    贾蒙笑着问:“她家是在哪里?小一点的城市其实也不错,压力没有那么大。”

    宣东淳摇头道:“她家里农村的。”

    贾蒙:“啊~~那最好还是不要回去了,她也是大学毕业的吧?那就很可惜,不是说别的什么人随随便便回农村就无所谓,只是明明读过大学的,就分外不愿看到那样的结果。”

    宣东淳点头:“她前两年刚毕业,不过我觉得,她到现在都没有适应职场,对工作没什么兴趣,当然也就没有耐性,尤其她的这个性格,很倔强的,偏偏又没倔到正经处,给人的感觉好像个刺猬,好像谁都是她的敌人,就很麻烦啊。”

    贾蒙笑道:“这可得劝一劝,她这样的性格,回到农村也未必会好,可能反而更麻烦了。”

    “我是劝她啊,我说农村那么重男轻女,大男子主义,能受得了吗?我本来想说农村的活儿非常辛苦,她未必做得了,不过想想我们工地上三分之一毕竟是女人,这句话就没有说。结果我这样一说之后,她反而说,她们那里女人地位高得很,‘生了个女儿就是生了个存折’,回去了只怕过得更舒服呢,我就没话说了。”

    卞小渔瞬间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江白鸥。

    贾蒙一时间也有些无语,有些吃力地说:“啊……这可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宣东淳继续转述:“她说她们村里有个女孩子,明明考上了大学,但是读了一半不读了,退学回去一定要嫁人,她家里就砸锅卖铁给她攒嫁妆,就是虽然她家里对她不像对儿子那样看重,她弟当然是最珍贵的,但是对她也很尽心,所以不像外面传说的那样,那么虐待女儿。所以我也没得说了。”

    卞小渔:这是遇到比较开通的了,卞庆的世界观就相当直接:

    “养女儿就是赔钱货,辛辛苦苦养十几年,供她吃供她喝,还要供她读书,结果她长成了,她跑到别人家去了,我落得两手空空,我是傻了才这么供着她?我养个姑娘,是为了让她给别人家里出力?还有脸要嫁妆,你们倒是看看,哪个倒霉要去当上门女婿的男人,不是自己净身出户?那都不用别人说,自觉自动的,你既然到了女方家,给女方出力,就别带走家里一根草,家里把你养这么大,不欠你的了,是你欠家里的。更何况男人到女方家里,好歹不生孩子,你到了男人家里,连孩子都给人家生了,男人家里得了孩子,还要嫁妆?没看代孕多少钱一个?这就是官家还没严管,否则有钱没地方买去,那就叫断子绝孙啊!

    全让那班城里的文化人把脑子给忽悠没了,整天‘平等平等’的,供姑娘读书,给姑娘办嫁妆,是谁吃亏,谁得益?这个都不讲,光是以为‘平等’了就先进了,就有面子了,自己家里赔成那样,还装有脸呢?敲锣打鼓给你戴个大红花,不重男轻女,进步了,结果你家里的底子给人家掏完了,高帽子一戴,什么都糊涂了!”

    卞小渔默默地想到这里,回过神来,继续吃饭,又吃了两口,忽然间转过头来对宣东淳说:“下次她再这样说,你可以问问她上得惯旱厕吗?”

    宣东淳和贾蒙登时都笑喷了出来,贾蒙笑道:“小渔,还是你有办法,我估计这句话一问出去,她再怎样固执,也得琢磨一下。”

    宣东淳连连摆着手:“这个话题可不能继续下去了,小渔还在吃饭,咱们说点别的。”

    小渔不说话不说话,一说就是个重磅炸弹,有的时候也蛮绝的。

    晚饭之后,卞小渔将饭盒丢进垃圾桶,看看桶中将满,便把原来的垃圾袋提出来,袋口打了个结,又找出新的垃圾袋换上,然后出门去丢了垃圾,回来后洗了手,便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又开始看书,这几天一直看的是网文,一旦开始了工作,就觉得还是看网文轻松,连介绍美食的文都觉得有点吃力,那一本给自己放在一边,暂时也没有读了。

    网文好,有故事情节,比较刺激,很能够给人以满足感,其她的那些散文之类,不是不好,只是总好像有些寡淡的样子,看了不够带劲,卞小渔有一次曾经仔细地想了想,或许是那些文字虽然很是优美,终究娱乐性不够吧,连散文小品都是如此,更不要说那些正经书,比如社会人文,又或者科普啦之类,这种时候更不想看。

    卞小渔点开一本收藏的网文,叫做,看了几章就弃了,果断删除,要说自己看文的口味很兼容,并不怎样挑剔,只要差不多的都能看下去,只是这篇文实在受不了,文笔倒是罢了,只是那设定让自己很想吐槽,开启了一个随身空间也就罢了,只是你为什么要回农村?你回农村?如果是男主文倒是也罢了,然而你是女主啊,是女主W( ̄_ ̄)W

    虽然只是前面的五章,然而卞小渔实在是感觉,很浪费啊!这空间为什么要给这个一片痴心的女主?如果是给到自己,自己一定会善加利用的,什么回农村?农村仅仅是青山绿水,空气清新,交通不拥挤吗?那倒确实是相当空旷的,走在田间好半天都看不到人的,至于空气新鲜,那得是不用农家肥的情况下,不过如果是施化肥打农药的时候,那味道也挺呛人。

    这个人是如此的一厢情愿,卞小渔直觉地便认为,写手是一个城市里的小女生,涉世未深,对农村充满了不现实的幻想,这个写手与宣东淳的那个同事还不太相同,那个女职员是因为在城市里挫折感比较严重,昨天刚刚与同事吵过架,这一阵也比较辛苦,所以才想到要回家乡,相当程度上是赌气的话,之后冷静下来,或许便有其她想法,然而写出这样二百多章的,可不是一时冲动,这可是比较认真的了,当真仔细构思了。

    尤其令人无语的是,女主不但将空间告诉了妈妈爸爸,而且连她弟弟都知道了,卞小渔越看越捏一把冷汗,如果是独生女倒也罢了,关键是还有弟弟啊,宣东淳的同事对于本村女性地位那样有自信,却也知道女儿的重要性终究是比不得儿子的,平时还好,此时发现有空间,女主家里人会怎样想?“女儿迟早是要嫁人的,这么一个宝贝可不能让她带到婆家去,要想办法留下咱们自己家里,传给儿子,儿子才是家里的根”,那就麻烦了,别看文中的弟弟似乎是很甜美,到了这种关键时候也未必客气,如果只是一枚谁都可以用的空间钥匙还好,假如与女主合为一体,那就非常危险,女主自己说的从前读过的那些末世文,切片实验之类,难道都白看了吗?

    卞小渔发觉,自己这一段对空间文比较有兴趣,几乎是有些痴迷,搜书专门搜空间文来看,一想到随身空间,就如同那一次的打牌一样,几乎难以自拔,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有的时候看了一篇不错的,心中不由得就要想,如果是自己有那样一个随身空间,会怎么样?自己要做些什么?答案是——有备无患。

    卞小渔并不奢望太过玄妙的空间,像是许多里面描写的,植物快速成熟,动物可以自己成群放养,甚至还有时间静止的永久保鲜,并不是很适合她的口味,即使是看文,她也不太喜欢看那样的,太过神奇了,她只希望有一个普通的自然空间就好,即使面积有限,只是几亩十几亩的土地也好,只是有一个小小的院落也好,让自己在实在难以承受的时候,进去躲避一下。

    卞小渔并不指望能够凭借空间创业,她没有那样的才能,另外因为建筑工地几乎全年无休,她也没有太多业余时间打理空间,顶多是支起帐篷,准备一些种子农具之类,她只想要一个避难所,远离人身伤害,并且能够提供一部分生存资源。

    所以卞小渔觉得,卡伦·霍妮提出的那个观点,自己很是赞同,她认为人不是受所谓快乐原则统治的,而是受安全的需要所支配的,卞小渔也是以为,“对安全感的需求”就是自己的“基本焦虑”,至于所谓“快乐原则”,那得是在安全需求满足之后才谈得到的,而弗洛伊德主张的,决定人行为的是性冲动这样的观点,卞小渔觉得很是能扯,自己在面临代孕卖淫威胁的时候,促使自己采取行动的不是什么性冲动。

    如果孔瑞英晓得了卞小渔的这些想法,她只怕要说:小渔在心理学方面,已经有了自己的观点和判断。

    又过了几天,贾蒙递了辞呈,她另外找了一份工作,据说新公司的薪酬福利都比较不错,卞小渔也替她高兴:“恭喜恭喜,希望到那边有新发展!”

    贾蒙笑了笑:“我也是这样盼望的,除了工作上,还希望在那边能够认识新的男人,毕竟我的年纪也不小了。”

    卞小渔:……还是对此念念不忘啊┓(?′??)┏

    四月下旬,贾蒙离职,宿舍里便只剩下她们三个人,那台微波炉她留了下来,给大家用。从她离开之后,卞小渔有的时候看着那一扇紧闭的房门,想到了贾蒙,心头有些空落落,毕竟也是固定搭伙六年的人啊,一旦分离,总归怅惘,虽然倒是可以通过网络联系的。

    而且到五月的时候,宣东淳也要离开了,她倒不是离职,只是家里新房装修好,便要搬回家中去住,今后上下班用小电动代步,卞小渔祝愿她早日买车。

    五月六号这一天,卞小渔回到宿舍,一边吃饭一边看微信,刷朋友圈,忽然间不由自主“哦”了一声,宣东淳正在整理东西,准备明天就离开了,听到卞小渔仿佛有些惊异的声音,便问:“怎么了?”

    卞小渔抬起头来,道:“一个曾经的熟人,要结婚了。”

    宣东淳脑子一转:“他和你是不是有一点特别的关系?”

    卞小渔一笑:“算是吧,曾经暧昧过,就是卫敏功啊!”

    宣东淳仔细想了一想,原来是他,当时卞小渔找人陪她一起出去,大家都不去,后来无疾而终了,只是听梁道云说起来,很有些愤愤的样子,梁道云也是个有点偏激的,和卞小渔又是一路,假如那个人在这里,她大概要联合其她人排斥他,梁道云这个人,行动力可是很强的。

    于是宣东淳便道:“也没所谓,他结婚就结婚呗,和你无关。”

    卞小渔点了点头:“是啊,是和我无关,他倒是细心得很,刚刚把我屏蔽了,再想翻他朋友圈都翻不到。”

    宣东淳皱眉道:“不如你也屏蔽他,或者干脆把他删除吧。”

    卞小渔笑道:“我倒是没所谓,毕竟我朋友也不多,本来想的是留着看看也好,不过他倒是很在意。”按照和主流价值观,毕竟是理亏的一方啊,所以终究有些内疚吧?

    宣东淳见她似乎是真的不介意的样子,便也笑了:“难怪贾蒙从前说你拿得起放得下。”

    卞小渔笑着说:“本来也没有什么啊,相当于根本没有开始,所以也说不上是结束。”

    宣东淳望着她,笑了笑,道:“要说这个男人在那之后两年才结婚,还算是有情有义,我那个EX,不到一年就找人接盘了。”

    卞小渔笑道:“他倒是很快啊。”

    宣东淳撇了撇嘴:“也不知接盘女侠如今过得如何。”

    “啊,那个男人很差劲吗?”

    宣东淳坐下来,细细地说:“别的也还罢了,就是好为人师,就觉得自己全世界最牛,什么都懂的样子,把别人都当做不懂事的孩子,他的这个毛病,越靠近他越厉害,我都不知自己从前是怎么忍了他那么多年?”

    卞小渔也觉得可乐,便问:“是啊,你到底忍了他多少年?”

    宣东淳想了想:“七年吧,我们是从高二结束时候在一起,我工作第二年的时候分了。”

    卞小渔:“高二啊,早恋啊~~”

    宣东淳:“o(╯□╰)o那个时候是有点傻傻的,我就是想试试感觉。”

    “你们两个有没有发生那种关系?”

    “你是说性关系吗?有的。”

    卞小渔连忙追问:“戴套了吗?”

    宣东淳又有点窘:“当时不太懂,就是体外,好在他精子不行,我躲过去了没怀孕,后来懂了,就戴套了。”

    卞小渔:全日制高中生也这么乱来啊,多危险啊!

    “你怎么知道是他的精子不行?他抽烟喝酒吗?”

    宣东淳摇头:“他倒是烟酒不沾的,但是体外也是有可能怀孕的,我一直没怀孕,不是他的问题就是我的,我希望是我的问题,可体检没问题,那就是他的问题。”

    卞小渔:似乎不是这样推断的吧?

    宣东淳继续说:“而且他还有个恶心的点,就是在大街上动手动脚。”

    “秀恩爱吗?”

    “不是……发情……而且喜欢去KTV之类的地方啪,虽然是两个人的单独包间,但我真的觉得很恶心啊。”

    卞小渔也觉得有点不可忍:“既然这样,那还是分了的好。”

    宣东淳点头:“其实最直接引发我要分手的,是他想和我结婚,我不想结婚,尤其是他要我生小孩,我想到我要生孩子,我就浑身发冷,所以马上分手了。等我提出了分手,我忽然就感觉很离奇,之前是怎么忍了这黄晓明第二的这么多年?”

    卞小渔咯咯笑道:“黄晓明是谁?他怎么了?”

    “黄晓明是个明星,他在那个里面的表现,简直跟我EX一毛一样,你看看就知道了。”

    卞小渔笑着摇头:“我对看奇葩表演没有兴趣,不过听你那样一描述,我也能想到了。”

    宣东淳站起来继续整理东西,虽然此时说起来轻松,然而自己当时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摆脱那种不甘的情绪,是的,既不想要,又不甘心,当时闺蜜将EX订婚的朋友圈截图发给自己,让自己受了很大的刺激,虽然之前是用了很大努力来断掉这个男人,然而看到他订婚,又觉得是对自己的损害,仿佛自己在某方面有所失去,吃了亏一样,心理原本就没有变得淡然,此时更加失衡,不由得就找网友猛烈吐槽,挖苦那一对,尤其钦佩接盘女侠,当时的情形,到现在想想也很是好笑。

    到了第二天,宣东淳离去,宿舍里便愈发空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