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带走卡洛

    29、

    在威廉斯塔德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后，那种不好的预感又冒出了头。

    我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关在匣子里的白发雌虫，他有着伊莱的脸，伊莱的声音，可没有伊莱的灵魂。像是一件物品一般漠然的注视着我。

    我的预感向来准确，我瞬间出了半身冷汗。不不不，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的神经紧绷，手放在了卡洛的盒子上，潜意识里竟把他看作了未来的伊莱无端生出几分同情。

    “威廉斯塔德殿下，我对你改造的这件艺术品很有兴趣，不知可否暂借一段时间品鉴。”

    我打断了威廉斯塔德喋喋不休的讲话，这样应该很失礼，我看到他表情中露出些不爽。

    “这种情况下，你要使用敬称您。我对于你来说是长者，以后要注意。”

    好麻烦。

    威廉斯塔德的性格真是典中典。上辈子我也见过不少。我爸那边有个远房亲戚嫁给了美国人，每次回家过年那叫一个趾高气扬昂首挺胸，天天强调她的身份多么不同，她是美国人，突然就多了各种忌讳，还变成了高贵的素食主义者，见我们吃口肉她都能疯，说什么残忍不人道。

    无非就是身份的转变后，他们迫切的渴望着和过去划清界限，以彰显自己新身份的高贵。

    所以我也很清楚该怎么应付他。

    “不好意思，我就是个刚来主星没几天的土老帽，实在对这里的规矩不了解。”

    他看上去舒坦了许多，颔首微笑，“当然可以。不过卡洛是我最喜爱的杰作，你可要保管好他。我不希望等我再见到卡洛时，他的头发沾染上什么低贱的秽物。萨尔斯，送去谢尔殿下的府上。”

    我表情诚恳的狮子大开口，“我这种无知的新来者并不清楚如何照料这件艺术品，希望威廉斯塔德殿下能把萨尔斯也一道借给我。感激您的仁慈体贴。”

    萨尔斯大概是威廉斯塔德的爱宠，他犹豫了几秒钟，才点了点头，笑得和蔼亲切，“你确实需要一个合格的雌虫来教引指导你。”

    他走到萨尔斯身侧，看也没看萨尔斯一眼，只是冷淡的低声说，“管好你的屁股，别怀了虫崽。生殖腔脏了就没有什么用了。滚吧。”

    他不知道我的念力水平有多高，听清这种距离的私语对我来说不算难事。

    萨尔斯顺从的躬身后退。

    我在回去的路上让安德鲁再给我找了间房子，把这两位安置进去，顺带把我的卡给了萨尔斯。

    我可不想让我家里多出任何一个外人。伊莱晚上绝对会变得扭扭捏捏不许我操，还会用他陪我的时间来照顾别人。

    “我的卡你能用吗？”我问萨尔斯。

    萨尔斯摇摇头，“回殿下的话，有主雌虫不可使用其他雄虫的金钱。”

    我只能再联系安德鲁。

    可怜的安德鲁，我怀疑他上辈子坏事做绝才会遇见我这么一个讨债鬼。

    还好威廉斯塔德的匣子本身就自带内循环系统，最长可以维持四个月的封闭状态，平时维护的费用并不高。我的负债不算高昂，安德鲁还表示不需要我还钱，太客气了。

    我让萨尔斯去其他房间里休息，自己则搬了个矮凳坐在卡洛面前，方便他看到我的表情。

    “知道我是谁吧。”

    “您是尊贵的甲等雄虫，谢尔殿下。”

    我摆了摆手，“不用扯那些面子上的东西，问你点儿事。”

    卡洛低垂着眼眸，是拒绝交谈的姿态，“我不会告诉你任何和威廉斯塔德殿下有关的事情。”

    “那关于你的事情无所谓吧。”

    “嗯，殿下可以随意的问。”

    嚯，听他这么讲，我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问题其实是，发情期时怎么样肏生殖腔最爽。

    但我在外人面前还是能做出一副正经模样的，先问了些小问题。

    卡洛告诉我他在这个匣子里呆了近八十年。不过刚开始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只是单纯的被关起来隔绝阳光，他没说为什么，但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威廉觉得这样做可以让他的发色变得纯净些。

    后来威廉觉得他身上的伤疤不够美观，开始动手术祛疤除痕，之后觉得他的肌肉太过发达，看上去不美观，便溶解了肌肉。手术做完后，威廉发现皮肤挂在骨骼上空荡荡的，也很丑陋，便去除了四肢。最后大概是上了瘾，威廉把觉得碍眼的部分全部去除了，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卡洛陈述时并没有提一句威廉，我加上了自己的主观推测，并且认为八九不离十。

    我就是喜欢根据第一印象评价他人。坏习惯，不打算改。

    我问他能痊愈吗，卡洛说理论上可以，但难度较高，需要高等级雄虫辅助重建核心。

    卡洛说，“我应该快死了，过去遭遇的一些事情透支了我的生命力。伴生雌虫是雄虫的所有物，没有生育新蛹的能力，所以我最多也不过再活一两年吧。没必要的。”

    他的表情有点伤感，我像吃了屎一样问他，“你不会是不舍得威廉吧。”

    卡洛嗯了声，面露尴尬的看着我，“我现在这样虽然很无能，保护不了威廉，但如果威廉真的遇到什么事情，我也是可以短时间恢复到过去水平的。”

    天呐，他还以为我在说他没资格没能力陪在威廉身边。

    “你可真……”

    我心想这是什么渣攻贱受的狗血剧本，又觉得我没什么必要纠正别人的爱情观。这个卡洛绝对不能让伊莱看到，虽然伊莱的性格开朗，和他估计有不少共同话题，说不定能让他变得自信些，可万一伊莱受了他的影响，变成这副挨打还把脸凑过来的模样，我……

    诶，我也没办法。要把苗头掐灭在萌芽状态。

    我的心就那么小点儿，一个伊莱足够占据了所有，他必须好生陪着我。

    但卡洛这样真给人添堵。

    妈的，好想把他脑壳撬开，甩干里面的水分。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卡洛的那副模样居然是装出来的。他的心早已在长久的禁闭黑暗中变得偏执狂乱，他担心我和威廉是一伙儿的，才做出那副情深意切的模样，实际上他对威廉的感情已经彻底扭曲变质了。

    其实我如果注意点，也能察觉些苗头。

    他嘴上虽说不讲威廉的事情，但话语中透露出不少威廉的信息。说着恢复身体没用，却告诉我关键在于雄虫辅助重塑核心。他骗我说自己只能活一两年，也是为了让我对他产生些怜悯，以及让我放松警惕。

    一个只能活一两年的雌虫，能做出些什么事？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我当时没怎么留意。

    我只知道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伊莱即便不需要生小号，也可以和我一起活一百年！

    耶！

    至于卡洛？他自己说他舍不得威廉，既然他乐意，那我还管他干什么。

    当然还是打算帮他重塑一下身体，主要目的是锻炼念力，让他做我练手的工具，希望他到时候别摆出一副“威廉不喜欢我原来那副模样”的死妈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