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老段和容思(1)对后文理解有帮助,建议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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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述职 容思今日穿着一身浅色家奴服,头发服帖的贴在额前,清清爽爽的跪在夫人主楼的侧厅里等待着主母的传唤。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已经用金线纹上了一圈蟒纹,他如今是少主的私奴了,连衣服也和普通家奴不同了。段宅规矩大,奴才们穿着用度都大有讲究。这衣服上的图案花纹也是根据职级来的,一点儿也不能乱。 今天是十五,每月月中,他便会来夫人楼里述职。夫人疼极了三少,对三少吃穿住行都上心的不得了。容思每次述职都要花费两个小时时间。 今日便又是述职之日了。 他跪了不知多久,帘子终于被拉开了,屋里混合着果香的暖气唰的扑在他脸上,虽然是暖洋洋的热乎气却让他有些冰冷的身子打了个颤。 “小思,进来吧。夫人已经问好老师们话了。”在他之前,夫人在问三少的老师们学业上的事,到现在才轮到他去回话。 拉开帘子的侍女眼睛圆圆的,笑眯眯的对他招招手,这侍女伺候了夫人一辈子,年轻时和容思母亲私交极好,都是南莱陪嫁来的奴才,自然是对容思多有照顾了。 容思忙道谢,也不敢起身,膝行进屋了。 屋里清新的果香更浓烈了,他低着头规矩的对主母请安,他不敢抬头,便听到主母声音里含着笑道:“拿个蒲团来。” 在主母面前,容思绝对没有站着回话的权利,能跪在蒲团上已经是极好的恩典了。他忙叩头道谢。 主母问话也都是生活琐事,胃口好不好,饭进的香不香,晚上学习用功累了都准备了什么补品。 容思都一一答过了。 “上次跟你说过,天冷了,给少主茶水里泡些参片,怎的送去的参片几乎没见少呢?”夫人声音依旧是和煦的,容思心脏却猛地锤了几下。主母在责备他呢… 他忙开口道:“主母息怒,少主说不爱喝参茶。泡了参后,连饮水都变少了,奴才为了让三少多喝些水…”他猛地一抖,对着自己的脸狠狠抽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屋里显得分外清脆。 “奴才该死,奴才失言了。”他的额头紧紧贴着蒲团,身子止不住的哆嗦。他的主人上个月已经在段家家祠里完成了少主册封仪式,从此后段家的奴才便不能再叫三少,该改口叫少主了。上次册封礼毕后,夫人特地提点过他,让他回去督促监管其他奴才,没想到今日他在主母面前失言了。 主母皱了皱眉头,把茶盏放下了。“我上次已经提点过你了,记不住吗?” 容思的心跳的更快了,“奴才该死,奴才一时疏忽了。请您责罚。”屋里面安静的可怕,针落可闻。 主母过了半晌才道,“你平日叫你主子什么?“ 容思的手紧紧的抓住蒲团,又无助的松开了,“回主母,奴才平日唤主子:三少。” 啪的一声,容思肩头一烫,主母的茶盏直直砸在他肩头。滚烫的茶水直接浸湿了他一侧的衣服,也似乎烫进了他皮肉里。 “混账奴才,你认主好几年了,竟然还叫三少??你眼里还有规矩吗?” 容思颤抖着,是他的三少不让他叫主人的,奴才也想,奴才也想叫他一声主人啊……… 可是…… 可是他如今怎敢再辩驳,除了认错便是等待主母责罚。 “你叫错了几次?“ 容思的手指无助的弯了弯,他抿着嘴,包含着恐惧与无助回话道:“奴,奴才记,记不清了…” 主母轻笑了一声,“既然记不清了,那便滚出去…在外头掌嘴,就按照数不清打。” 述职(2) 主母所居的凤栖楼前有一个小小花园,花园长长的门廊联通着少主所居的博会楼和家主所居的正彤阁,也就是说这个花园几乎是所有在主子们前行走伺候的奴才们必经之路。 容思跪在花园打磨光滑的鹅卵石上,双手反复抽打在清秀不在的脸庞上,“啪,啪…啪……”他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掌执行着这场刑罚,一下又一下扇在他自己脸上。 随着巴掌越叠越多,脸上的声响已经由最初的炸开一般清脆的痛楚变成了沉闷的声音,耳间渐渐传来了一阵阵耳鸣,眼前也模糊了,容思却像浑然不知一般虔诚的掌握着这场刑罚。 “小思,停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主母身边的首席侍女站在他身边,连唤了几声:“小思,停了,主母叫你不要打了。” 声音嗡嗡的传入他的耳中,并不真切,容思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着凤栖楼的方向叩首道:“奴才谢主母教训,奴才再不敢犯错了。” 他的脸上因为长时间接连不断的掌嘴,密密麻麻的掌印叠加着,脸上的印子已经青紫渗血了。因为肿胀,脸上狼狈不堪,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 那侍女垂下眸子道:“主母问你,知错了吗?” 少年跪在地上,身子修长,明明受了重责,却一点也不狼狈:“奴才知错了,再不敢了。” 那侍女提了提声音道:“记住如今咱们少主已经过了册封礼,做奴才的再敢叫错一次,那便不是掌嘴那么简单了。”那侍女声音清润,让花园里往来的奴才都听的清清楚楚。 容思的额头贴在冰冷的青石板一叩道:“奴才谨记,再不敢唤错了。” 那侍女这才面容和善的笑了笑:“进去给主母叩首谢恩吧。一会儿听话些。” 容思点了点头,他一贯很听话的… 扑面而来的果香调和一点淡雅的花香是主母房间里的气息,容思膝行进去谢恩时,主母正盯着一个小暖炉,炉上滚着一壶参茶。容思正欲开口谢恩,主母打断了他:“一会儿承文下学后会过来请安,他近日进学的辛苦,这壶红参茶一定要让他喝了。” 容思都来不及思考,直接应下了:“是,奴才明白了。” “抬头我看看。”主母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和煦,容思却有些怕,怯怯地抬头让主母审视他的伤处。 那孩子清秀的脸庞通过接连不断的抽打已经隐隐渗血了,可那双眼睛却依旧是乖乖巧巧的清澈的样子,这般样子看着分外可怜。 主母叹了口气,容思这孩子明明是个清秀干净的孩子,她的承文却三番四次的嫌弃人家长的丑。容思这孩子的确不是张扬的好看,但却是耐看型,怎么看着都是个踏实的好孩子。她的承文小时候却因为她选了容思气的嗷嗷哭还闹着绝食,真是不懂事的小家伙。主母默默皱了皱眉。 一点都不体谅母亲挑选个知根知底的南莱出身的奴才,又精心调教了许多年才选出这一个来,花费了多少心思。 她的承文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任性了。小时候不懂事便也罢了,如今都十几岁的大孩子了,堂堂的段家少主竟然还让奴才们唤他三少,当真是不把家族的规矩当回事,着实该罚。 “一会儿你主子来了,让他在门厅跪够半小时再进来请安。”主母下定决心要给承文长长记性,手中金制的雕花剪刀对着面前生气蓬勃的盆栽剪了下去,这孩子和树一样,不修枝可不行,一不小心就怕长歪了。 听到这句,容思平静的睫毛突然抖了一下,他的额头直接叩在地上,声音都在哆嗦:“主母息怒,求您,求您别责罚少主。是奴才不懂事,您罚奴才跪着吧,求您开恩,少主跪不住半个小时的,您开恩吧…” 述职(3) 十三岁的段承文已经褪去了儿童时期圆胖,带上了青少年特有的朝气。他下学了进了凤栖楼,几个侍女跪下给他换下了皮靴,脱下了外衣,正欲给他穿上室内鞋,就被少主一脚蹬掉了,他光着脚走在洁白的羊绒毯上,就想往母亲的起居室里钻,可是他母亲身边的首席侍女却笑着拦着他道:“少主,您不能进去,主母请您先去门厅跪着反省反省。” 段承文直接给气懵了,他的眉眼间已经染上了上位者的气魄,他皱了皱眉,旁边几个奴才都未不可查的哆嗦了一下。 “为何?” “主母命您反省,主母说,您若不肯跪在凤栖楼的门厅,那便要命侍卫们押您去祠堂的思过间罚跪了。”那侍女抱歉的笑了笑,“少主,奴婢多嘴一句,您就听话吧。” 十三岁的少年正是叛逆的时候,段承文委屈的直跺脚,“我又什么都没做,我刚下学诶,为何要罚跪啊?!罚我也要让我知道为什么吧!母亲她讲不讲道理呀…” 那侍女无奈的笑了笑:“我的好少主,您就别和公主犟了,奴婢给您备了最厚的铺垫,跪着一点都不疼的。若是去祠堂,按照规矩,可是要跪在反省木上的。” 段承文气的很很跺了下脚,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去门厅了。 太可气了!母亲就是欺负他。莫名其妙就罚跪,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段承文一路不情不愿的挪到门厅,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红参茶的味道,恶心。 他不住反胃的皱了皱眉头,刚想让奴才熏熏香把这让人恶心的气味散一散,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一壶飘着恶心气味的参茶膝行过来。蠢奴才!都忘了今日是他述职的日子了,一定是他告状了,否则为何母亲突然要罚我? 这么想着,怒气冲冲的段承文一脚踹在容思肩膀上,那奴才闷哼一声,被红参茶泼了一身。 “奴才该死,少主息怒。” 诶?这奴才怎么突然叫他少主,平日听惯他叫自己三少,这么叫少主感觉有些怪怪的呢…… “你是不是在母亲面前告状了?!嗯?” 不然小爷我怎么会被罚跪!!? 没想到那奴才哆嗦的更甚了,做贼心了吧!果然是他来母亲这里告状了呗!!! 好气啊!这个吃里扒外的蠢奴才! “奴才不敢,您消消气,奴才做错事牵连了您,回去随您打骂出气。您别为奴才动怒气坏身子。” 容思挨了一顿极重的耳光说话口齿有些含糊不清,听的段承文越发烦躁,拉起那奴才的头发,正欲一巴掌呼在那奴才面上,却发现那奴才的脸上层层叠叠的抡掌后的印记,他的脸上挨了极重的一顿巴掌。 他的手顿了一顿,默默放下了。“你怎么挨打了?” “奴才说错话,不懂规矩。该尊称您为少主,奴才却一直不懂规矩叫您三少,主母开恩责罚奴才。奴才该打的,主母已是轻责了。奴才心存感念。” 这一番的话真诚又谦卑,噎的段承文想发火都发不出了。是他不让他叫主人,也不让他叫少主,只让他叫三少的。 可是被罚的这么惨的却是容思。 “哼,蠢奴才。”段承文默默松开了拉着容思头发的手,弹了弹裤子,不情不愿,撅着嘴跪在旁边的蒲团上了。 # 述职4(熊孩子老段) 今日是十五,每月一次段家雷打不动家庭聚餐的日子。可气氛却有些压抑,席间无人说话,连奴才们布菜都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喘息声,生怕惹主子们不痛快。 主母今日看起来心情不好,但依旧保持着高贵优雅,一举一动尽显尊贵。但是主母眉眼却没有了往日含着的笑意,压迫着屋里的小辈们和奴才们都噤若寒蝉。 段承文知道妈妈在给他脸色看,可是他也不爽呀!乖乖上了一天学,既没逃学又没不听课,过来请安一言不合就被罚跪半小时,谁会爽?!!!! 哼! 坐在主位上的家主环顾了一圈诡异的用餐氛围,夫人和嫡子明显杠上了。谁也不服气。几个庶子虽然坐着用餐,但都大气不管喘战战兢兢的恨不得把头埋进盘子里。 他叹了口气,用奴才奉来的茶水漱了漱口,打圆场般的开口了道:“今日这道竹荪酿豆腐味道的确是不错。夫人平日最喜爱这道菜,多用些。”他甚至亲自动手给夫人盛了一小碗。可是此话一出,却没人搭理他。夫人只是默默用了一口,点了点头算是表达听到了。 家主默默的叹气,这老婆和儿子吵架,他夹在当中真是难做人啊。 承文这孩子,当真是不懂事,给母亲服软道个歉不就行了嘛… 这么想着,家主在桌子下给了自己那倔强的像小孔雀的儿子狠狠踹了一脚。 “诶!爸你踹我干嘛?!”傲娇的小孔雀被踹了一脚,直接变成了一只炸毛的公鸡,“干什么呀?您和妈一起欺负我呀?!我到底干什么了?!” “你把你妈气成这样,还敢在这倔。”家主嘴上说的凶,却用眼神频频给儿子打眼色:差不多行了啊,服个软哄哄你妈。 谁知他这儿子根本不接收他眼神的暗示,直接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一回来就罚跪。还凶我!我跪都跪了。不吃了。” 这段话着实把主母气得不轻,一晚上没说话的主母也把筷子尽量优雅的放下了——而不是因为太生气扔在儿子脸上。 “不想吃就别吃了。容思,今晚告诉小厨房,不准给少主备夜宵。想饿着就饿着吧。” 段承文快十四岁了,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平日的晚上还要补一顿夜点。今天晚饭本来就没进什么,还不让他吃夜点,就是显而易见的惩罚了。 容思的脸因为下午的掌嘴已经有些发肿了,猛的听到主母点名吓得直接跪下了,他一点不想饿着三少,可是主母的话他不敢不听啊…“是,奴才遵命。” 他话还没落,就被三少一脚狠狠踹在肩头了。“混账奴才,你到底是谁的奴才??” 眼瞧着夫人和儿子就要斗起来,家主不得不出马细声细语的各自安抚了半天,这顿晚餐才终于没出现母亲当场暴打熊孩子这种不体面的情形,平和的不欢而散,几个庶子退出饭厅时都几乎劫后余生般深呼吸着外头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