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甜吻
沈望川回身:“容总还有什么吩咐?” 容蓁掀开被子,细白的长指捋了捋头发,那靓丽的亚麻棕灰波浪长发凌乱披了半身闪烁着缎子般的光泽,这会儿他的精英范儿不端着了,没化妆,脸蛋白里透红,水灵灵的好看,香槟色睡袍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领口露出半个丰盈的浑圆,赤裸着白嫩笔直的小腿,趿着拖鞋往外走。 过了一会儿,容蓁拿着两杯鲜榨果汁进来,递给沈望川一杯,微笑:“樱桃汁,喝了对睡眠好,对皮肤更好。” “谢谢容总。”沈望川有点受宠若惊的接了,一口气喝光,然后等容蓁喝完,拿走空杯子。 看着关上的主卧房门,沈望川唇舌间还残留着樱桃果汁酸酸甜甜的味道,甜美清新,就像……容蓁的味道。 把杯子放到餐厅,简单冲洗干净,回客卧睡觉。 不知怎么回事,躺在陌生柔软的大床上,他身体舒适,精神却异常疲惫又莫名其妙的亢奋,脑子里乱糟糟的,头疼,眼睛一眨发出因为熬夜导致的“咕叽”声。 捞起地上的西装外套掏出烟想抽一根,但见昂贵的水磨实木地板和洁净清香的房间,还是把烟塞回盒里,东翻翻西找找弄出仅剩的两块薄荷糖。 吃一块儿,冰凉直蹿脑门儿,人也清醒舒服许多。 不过就是和上司的露水情缘,沈望川你还陷进去了?有没有出息? 万一呢?万一容总他是认真的,是不是有可能交往? 你别妄想了兄弟,看看这房子,谈恋爱配不上,当小白脸你甘心吗?天地差别,努力赚钱,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别想了啊? 想都不让想,生活够艰辛了,都是凡尘俗子,连想都不让想,大兄弟,恁能不能做个人? …… 沈望川心里乱糟糟的,感觉快分裂了,索性不再想,找出蓝牙耳机开始学习俄语,他已经考过了B2,继续考C1,C2,学历上不足,他就从证书技能上补足,以后有个万一被辞退,也可以靠语言技术再就业。至于日语朝鲜语会的人太多,俄语比较偏冷,竞争前景没那么激烈。等考完俄语证书后,他再上个成人大学,至少混成本科学历。 其实他也很烦俄语,那些被动、形动词、副动词、修辞学、长难句复杂句他现在还一钻研就蛋疼。还有那弹舌Р音,他练得说汉语都一股俄罗斯方块味儿,可是没办法,不学,他的生存都会成问题,去出卖苦力?根本负担不了奶奶的医药费和弟弟的学费。 “靠,现在才刚刚脱贫奔小康,我就惦记上跟财团少东家谈恋爱,真是哈哈哈……”沈望川忍不住自己笑起来。 他并没有难过,他对任何事都看得很开,是真的觉得荒唐好笑,自己戳中自己的笑点。 本来还亢奋,结果学习十分钟,仿佛吃了十颗安眠药,沈望川呼呼大睡的不省人事。 # “咚咚、咚咚——”突然门被轻轻敲响。 沈望川迷糊中鲤鱼打挺式弹跳坐起,眼睛都睁不开,沙哑:“谁?” 门开了,容蓁松松挽着长发,穿着一件漂亮的灰色真丝刺绣晨衣,走进屋内,坐在床边,拍拍沈望川盖着被子的腿,温和问:“已经中午一点半了,你睡了好久,肚子不饿吗?起来吧?” 美人上司进屋带进来一股沐浴露的浓郁香气,沈望川搓了搓脸,瞬间清醒了,掀开被子:“不好意思容总,我这就起来!马上回去。” 他怎么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在别人家睡的这么死。 “没关系,一起吃个饭再走,已经中午了。”容蓁长浓卷翘的乌睫下,琥珀绿棕眼睛像玻璃珠一样,视线湿润润地凝在他脸上。 沈望川好歹也是社会人,很上道,立即笑着说:“叨扰您这么久,您定地点,中午我请客。” 和炮友兼上司吃个饭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昨夜正统意义算是他“占便宜”了。 容蓁唇畔漾开笑容:“好,你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去洗漱换衣服吧,再稍等我一会儿。” 这个笑容在室内的阳光下像盛放的百合花丛一样漂亮。 沈望川有被电到全身发酥全身鸡皮疙瘩起来的感觉,耳朵发烫,心脏加速,他立即用强大的自控力制住。 # 沐浴洗脸刷牙后,沈望川用发泥随便抓了个日常发型,反正把刘海弄偏靠后露出额头眉宇,显得成熟些。他那套皱巴巴满是汗味酒味儿的西服衬衫不仅洗的干净清香,还被熨烫的整整齐齐,连内裤都干干净净,沈望川大囧,他睡着了,衣服啥时候被拿出去的都不知道。 他整理好,看主卧的门开着,也就去门口探身看看上司弄好了没有。 容蓁已经弄好了头发,从卷发变成了长直及腰,尾稍略卷,瀑布般的披在胸前后背,沈望川从没想过,一个男人也能这么妩媚性感,正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涂抹唇膏,脸上薄施脂粉,从发型到妆面,自然裸感,非常精致,青春靓丽中性风长发美男。 “再等五分钟就好。”容蓁从镜子里看见门口杵着的沈望川,声音柔软带着点抱歉。 沈望川手踹西裤兜里,立即低头装作不经意欣赏门框浮雕的样子,抿唇脸颊酒窝若隐若现:“没事没事,容总您慢慢来。” 容蓁起身进了衣帽间,过了五分钟果然出来了,换了一身奢侈品牌的高定米白齐肩镂空针织衫,款式宽松通透,隐隐透出内衬,香肩锁骨都露出来,很性感休闲。下身仍就是特别显翘美臀长腿的牛仔短裤,和一双漂亮的细带凉鞋。 “再一分钟就好。”容蓁戴好配饰手链戒指手表,拿好皮夹和车钥匙,忙碌的戴上耳钉。 沈望川看的不忍心,好声好气:“您慢点,我真的不急。” 容蓁微笑朝他走来:“以后你要是交了女友,她一定很幸福,出门前不会被你催促。” 沈望川心脏猛沉,面上带笑不动声色:“借您吉言。” “帮我戴项链,谢谢。”容蓁转过身把头发捋到一侧,背对着青年露出天鹅颈肩,嘟囔:“我自己戴很慢,总是容易刮到头发,很痛。” 沈望川深呼吸,心脏都要坏了一样沉重复跳,不看那粉嫩挺拔的天鹅后颈上自己留下的淡淡吻痕,拿过那条漂亮的玫瑰金的镶着钻石的细细项链,小心轻柔的给美人戴上。 他要疯了,老天,能不能不要再考验他了? 是不是他产生错觉了?容蓁待他的态度像对男友一样?还是现在富人圈儿都喜欢跟炮友这么玩儿? 容蓁轻柔的把长直发整理好,对着镜子照了照,又对沈望川淡笑:“这条项链好看吗?我新买的,本来不满意,现在觉得还不错。” 怎么可能不好看,这种完美的天鹅颈肩戴狗链儿都美,沈望川没正面回答:“我看您的脖子肩膀很开很挺,您或许……练过芭蕾舞?” “小伙子眼睛真毒,我练瑜伽和芭蕾,有十年了。”容蓁拿上车钥匙“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车库内,容蓁今天没开那辆红色劳斯莱斯而是换开一辆银白色敞篷玛莎拉蒂。沈望川得以观赏到容蓁车库里的珍藏,整齐排列的十二辆限量款顶级豪车。 他们去了一家很出名的西餐厅,点了餐厅招牌的芝士烤龙虾、焗生蚝、浓汤、牛排、墨汁海鲜饭。两人在露天餐区边欣赏海滨美景边享用美食,休闲放松。 容蓁吃的很少,不过几口海鲜和牛排和果蔬沙拉,而且不吃主食。 他那涂了唇膏的精致小口,唇珠浸润饱满,自然嫣红,裹着层甜美汁水般诱人,咀嚼时一动一动的,特别好看。 所以,秀色可餐可开胃,几乎七成的东西都进了沈望川的肚子,他才不端着呢。 昨天晚上出了一夜精血和力气,饿得他前胸贴后背,自己那份牛排吃光光后还把容蓁吃剩下的一多半也打扫干净了。 主要是味道真的很不错,牛排又嫩又香,肉汁丰富。 看沈望川吃的差不多,容蓁打了个响指,老外小帅哥服务生立即上冰淇淋甜点和咖啡。 两人吃着甜点慢慢聊天,容蓁问一些关于沈望川生活上、工作上在S市适应的如何,有没有困难,集团一些重点项目了解到如何程度等等。 沈望川也聊天似的说了些情况,其实他适应能力超强,几乎没有不能克服的。 随后容蓁谈起将要交给沈望川负责的俄国市场开发项目。 总体来说,就是容月集团的电子科技等高新产品海外市场多销往欧美和日韩东南亚,俄国市场和非洲市场这部分还有空缺没打开,问沈望川有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咨询。 沈望川自然有了,他22岁入职盛天人脉丰富,尤其是与俄国外贸方面:“我这边有几个客户一直联络,他们的名单和个人简介我今晚整理好发到您邮箱里,我和他们关系处的……嗯,还算不错,我近期会和他们进行沟通,如果有意向我汇报给您,如果没有,我会着重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项目产品,后续工作开展视情况而定再与您商量,您再指示我,您看行不行?” 容蓁点头,眼睛带笑看着他,用小银勺搅拌着咖啡,随声:“嗯,你尽力就好,不必强求他们。” 沈望川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上司的这个表情和语气像哄小孩儿玩儿一样,但他又觉得可能是他多想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聊完工作上的事情,两人又开始聊私人的事情。 容蓁问起沈望川祖母的身体,还有家里人,得知沈望川还有个弟弟时,眼波微动。 “容总您是独生子女吧?”沈望川问。 容蓁摇头:“我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沈望川这回吃惊了:“不是计划生育吗?您家……” 容蓁失笑:“你是九零后,我是八零后呀。” 沈望川尴尬的赔笑:“不好意思,我忘记,您看着太年轻,所以抱歉。” 容蓁噙着温柔的微笑抿一口冰淇淋:“没什么。” “那您家可真是太热闹了,这么多兄弟姐妹年纪差的不远,我弟弟几乎是我一手养大的,比我小12岁,唉,我是提前进入中年期,上有老下有小。”沈望川吐槽。 容蓁好奇:“你弟弟长得像你吗?” “有照片,您要看吗?”沈望川说起沈润雨时语气很骄傲,翻出相册给容蓁看弟弟跳舞艺术照和表演照片,还有兄弟俩平时头挨着头的大头照,搞怪照片。 容蓁看着手机屏幕上长得甜美可爱的男孩,弯唇:“真可爱,他也有酒窝呢,不过,他是两个梨涡,和你的不一样,你们感情真好……” “可不是好吗,小太多了,从他穿开裆裤开始养他,他就和我儿子差不多了。”沈望川宠溺的口吻吐槽。 容蓁睨了他一眼:“你弟弟也是学跳舞的,什么专业,在S市戏剧舞蹈学院附中读书吗?” “对,就在那儿读书,民族舞专业,中国舞方向。” 又聊了几句,沈望川最是自来熟的人,又问容蓁兄弟姐妹的事,容蓁温柔清冷的声调一一回答,结果把沈望川给整抑郁了。 父亲容庚官二代下海从商,容月董事长,母亲杜月诗是上世纪着名影星风华绝代大美人,企业家,艺术家,出身军人世家,大哥容谦是CEO、大姐容妍是CFO、二姐容莎是律师事务所负责人律政精英、三姐容芊是大学讲师也是闻名全国的女才子、五弟容卓是着名摄影师、六妹容娜是超人气平面模特。 一家子社会精英。 欲哭无泪,这天还咋聊下去? 然而更让沈望川抑郁的还是接下来的事儿,他们吃完甜点,一同去结账准备离开,结果被胖墩墩儿的秃头老外总厨笑眯眯的免单,还与容蓁亲热的拥抱,脸贴脸。 “这家餐厅是我投资的,不用结账,算我对新部下的特别招待,我们走吧?”容蓁微笑着对僵硬在原地维持着打开皮夹动作的沈望川说。 # 车子刚刚行驶十分钟。 “容总,您在前面那家连锁商场门口停一下。” 容蓁看一眼副驾驶坐着的面无表情青年,温和:“我刚好要回我父母家,需不需要顺路送你回去?” “您等我一会儿。”沈望川下车。 青年不到三分钟出来,手里竟然握着一大捧香水白百合、白洋甘菊、白桔梗扎成的花束,用淡咖粉绿的绸面纸、长长的淡金蕾丝缎带包装的非常清新漂亮。 容蓁面色平静,握着方向盘的雪白手指慢慢地捏紧,骨节泛出淡淡的胭脂色。 “去哪?” “容总,我还想去趟书店,与您不顺路,您快去忙您的事吧,真的谢谢您。” “呃嗯……去您家叨扰,中午还是您请客吃饭,我实在过意不去,这束花送您,祝您有个愉快的周末,再见。”沈望川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的把花束递给上司,瞬间觉得自己有点犯二,搞笑,尴尬,送的哪门子花儿啊。 容蓁显然很吃惊,眼睛都睁大了,打开门下车,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花瓣儿。 瞬间,那带着一圈橄绿浅琥珀色的美眸溢满了惊喜开心,低头嗅香气:“花儿真漂亮……谢谢你。” 明媚的阳光下,大美人低头嗅百合花,然后绽放灿烂笑容的样子,温柔楚楚,动人心魄,简直漂亮到炫目神迷。 沈望川看的眼睛都有些移不开,他没想到不过是区区一束花,上司竟然这么开心,大男孩似的挠挠后脑勺:“那什么……容总我走了啊,再见。” “等一下,为什么选百合花?”容蓁眼睛亮晶晶的问。 “就觉……觉得它衬您。”沈望川竟然结巴了,他其实是随便选的。 容蓁脸颊泛起红晕,有点不好意思,又爱不释手的摸了摸花瓣,把脸埋入花束里闻,抬头看向沈望川,声音磁性动人:“谢谢,我非常喜欢,以后,欢迎你常来我家玩,你低一下头。” 沈望川能清楚的听见自己胸膛里心脏的剧烈振动,跳的他都有些疼了,着魔般顺从的低头。 容蓁抱着花束贴近,踮脚,抬头在沈望川脸颊边吻了一下。 “路上注意安全,也祝你度过愉快的周末,周一见。” 湿软甜美的吻,残留在沈望川脸颊上的幸福感觉久久不散,直到容蓁开车走了,他还站在原地。 抽出一根烟吸了几口,沈望川面无表情,喃喃自语:“完蛋了。” 就这么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