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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先招惹他的。 从那天,东宫中, 她探出一只手,怯生生地喊他。 “叔叔,您可以带阿枝走吗?” 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洪水终于决了堤。 他握住少女的手,一个可怕的想法就这般在心头突然产生。 华枝靠着萧欤,听着他的话,一种异样的情绪突然缠绕上她的心头。 是她先招惹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保全她、保全华家。 不再重蹈上一世之覆辙。 多活了一辈子,她看清了何人靠得住。良禽择木而栖,故此,她选择了萧欤。 既然只是为了保全华家,那么为何—— 此时她的心却跳动得这般厉害呢? 萧欤显然不知华枝此时心中所想。 他伸出手,少女惊觉耳上一凉,不由得轻轻吸了一口气。 “还疼么?” 他问的是她耳垂处的疤痕。 她耳上本就有旧伤,经上次秋猎,有牵动了旧伤痕。这耳朵上的伤疤,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消不去了。 一想到这里,萧欤有些惋惜。 她肤色雪白,一张脸更是生得精致漂亮,可如今…… 华枝似是看出对方心中所想,不由得宽慰他,“无事的,反正也是在耳后,要不了多久疤就会掉了的。” 他探了探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耳垂。 男子的动作分外轻柔,可还是让她情不自禁地轻轻唤了一声。少女敛目垂容,一张笑脸微微低着,声音细软如莺。 他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渴望来。 情.欲涌起,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男人喉结微微一动,而后又垂首。 含住了她的两片樱唇。 外边雨声更甚,窸窸窣窣的,遮住了亭内的动静,与少女那一声声嘤咛。 …… 瑶月突然掀开帘子闯进来。 见到二人,瞠目结舌:“小、小姐?” 萧欤松开华枝,扫向只一人闯入的瑶月,眸色有些凌厉。 无水紧随其后,亦是慌慌张张,“王爷,瑶月姑娘非要找她家主子,小、小的拦不住啊!” 萧欤:…… 他又望向一脸欲哭无泪之状的无水,不打算去追究这小后生的过失了。 只是将袖子轻轻拂了拂,一双眸瞧向帘外清澈的雨水,些许混沌的眸色复而清明。 好在跟来的只有瑶月与无水,并无旁人。虽然方才他们二人没有做出什么太过亲密的事,华枝还是有些难为情,不由得将水袖稍稍往上抬了抬,遮住微红的脸。 轻咳一声,声音还有些不稳。 “臣女还要去太后娘娘那边,先行告退了。” 紫衣之人正色,点头,“嗯,你去罢。” 瑶月撑开伞,将帘子掀开,遮住了头顶上的雨线。 一路上,这小丫头频频侧目看向她,尽是一副欲言又止之状。 华枝不免说道:“我知晓你想问什么,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便问罢。” 瑶月是她的心腹,更是与她一齐长大情同姐妹的丫头,华枝自然不会故意向她隐瞒什么。 却未想,瑶月仅是摇头,回道:“这是小姐的私事,小姐若现在不想说,等到日后再慢慢同奴婢说。” 她顿了顿,而后抬头看着华枝,眼神坚定,“奴婢相信,小姐的决定都是有理由的,而奴婢也会一直站在小姐身后,无论您做什么事,奴婢都会支持您。” 方才她在外边与无水等着小姐与王爷,虽不知小姐与王爷在亭中干什么,但她隐约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一侧无水突然紧张兮兮地跑来,煽动她闯入亭内,还说了许多骇人听闻的话语。 她一时性急,脑袋一热,遂着无水地话直接冲了进去。 小姐只靠在祁王身上,面色微微发红,祁王低垂着眼,眸中带笑。 只在那儿,瑶月听着一袭雨声,心中暗叹,当真是一副好风景。 男才女貌,十分登对。 她看见了祁王对小姐的爱意与温柔,亦是看见了小姐眼中的欢喜。 只是…… 一想起小姐与太子殿下的婚事,瑶月的眼中顿时生起了浓烈的忧虑来。 不知不觉中,二人已缓步走到太后寝殿前。守门的宫女认得她们,便朝她们轻轻点头,笑容恭敬。 台子外的戏已经歇了,雨水也逐渐小了些。华枝将裙衫上的水珠拂了去,抬步踏入殿。 不等她走进去,突然听见殿内声音。 “微臣还有一事……” 是萧欤的声音。 她与瑶月本来走得慢,为了避开萧欤不招嫌,二人特意择了一条远路。来到慈肃宫,未想萧欤还未离去。 瑶月也听出来萧欤的声音,轻轻拉住华枝的袖子,“小姐,我们还是在门口等一会儿罢。” 瑶月胆子小,怕惹事,更何况此时是在太后寝殿,华枝便点头应是。 她本无意偷听墙角,奈何处境有些尴尬,便不得已贴着墙,将殿中皇帝、太后与萧欤的话一五一十地听了去。 他们所谈论的并非一件大事,据华枝所知,自萧欤的父亲离世后,其母便一直在怀露寺修行。萧欤这个请求,便是要和萧月姝一齐去探望母亲。 原本是一件很简单的母慈子孝之事,却未想,一向温和的太后突然凌厉着声音,道:“不行,怀露寺乃佛门净地,更是国之宝寺,为整个大萧的国运祈福,岂是想去便去的?” 似是料到太后反应,萧欤面色未有过多波动,仍是微微低垂着眼睑,态度谦和。 皇帝叩了叩案首,一对眉微锁着,神色中大有无奈之意。 上次他原本是同意了让萧欤偷偷去怀露寺看望母亲,可不知怎的,这件事让太后听了去。萧欤无可奈何,只得来慈肃宫,请求太后的应允。 他心里很清楚,太后顾忌的并非怀露寺这个地儿,而是怀露寺里面的人。 ——他的母亲,已有十余年未回祁王府的他的生母,步辛夷。 那位曾经名动京城的步家二小姐,亦是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准确来说,太后顾忌的并非步辛夷,而是后者的长姐。 “毓妃。” 一想起这个人,太后的面部突然变得狰狞,似是突然想起了极为痛苦的事一般,“只要哀家还有一口气在,谁都别想去怀露寺!” 谁都别想去看那个女人!更别想把她从寺里接出来! 她要将对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禁锢在那里!让那个祸水为大萧祈福! 虽说君子一言九鼎,可太后执意这般,皇帝也无可奈何。他无奈地瞧了一眼一侧玉立的紫衣之人,终是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罢。” 太后年纪大了,也愈发计较一些东西。哪怕怀露寺里关着的不是毓妃,而是与毓妃有七八分相似的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