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郁郁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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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叔,快开门,大哥回来了。”段竟遥吃惊不小,“徐叔叔呢?把他叫回来!” 段竟权被扶进来,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段竟遥。七八天不见,段竟遥脸色的软肉又退掉了不少,惊恐得盯着他的伤处,苍白的脸色缓缓变了。 “没事,别怕。”段竟权咳了一声,咽喉上涌的血气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段竟权很快就被搀了进去,徐凯文就在里面,屋子里一时有序的乱开了。 段竟遥有些茫然的站在大厅,段竟权伤得应该比较重,不许他上楼去,他不知道自己该在哪儿,该干什么。 段川凌赶回来便开到茫然无措的男孩呆愣愣的站在茶几旁,病色的小脸惨白,眼里掩不住的忧虑之色。 段川凌心下一疼,走过去小心轻柔的把人抱进怀里,“遥遥,别担心,你大哥没事,别怕,不会有事的。” 看着一身是血的人从外面被抬回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段竟遥适应不了这份血腥,手心脚心都发凉。 段川凌将人搂紧一点,亲了亲发丝,“没事,来坐下,爸爸陪你等。” 段竟遥缩进段川凌怀里,揪住了他的袖子。 “好了,没事了,遥遥不怕,没人能够伤害到你。”段川凌心口被揪着疼,抱紧了男孩,安抚着顺着他的背。 段竟遥轻且低的应了一声。 段竟权是怎么受伤的呢?原因倒也简单,不过就是为了一罐骨灰的事情。 未亡的三叔公当年设计毒杀了段竟权的生母,尸体的下半部分一直没找到,现在才知是落到了他手上。 以一半的骨灰为诱饵,将段竟权引上了一艘装满炸药的渔船。 段竟权真的会上当么?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往里面跳?当然会了。 段川凌劝服不了段竟权,两人差点为这件事刀兵相向,不欢而散。 段川凌倒是没想到三叔的目的竟然这么容易达成,也没想到他死也要多拉几个人垫背,更料不到段竟权就是死也要把骨灰抢回来。 段竟权身上一处刀伤一处枪伤,剩下的则是渔船爆炸时被波及到的。 自然三叔公和他的独子也死在他手上,一处伤口一条命,倒是划算。 因为段家特殊的缘故,地下室一直都有一个小型的手术室,段竟权被推进去的时候还分心交代一定要把他母亲的骨灰安置好。 徐凯文用手术刀割开和血肉粘连的衣服,竟然看见段竟权的眼里还带着笑意,一副大仇得报的满足,只觉头皮发麻。 理解不了,真的理解不能。 段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家庭里竟然能养出段竟遥那样单纯天真的孩子,实属奇葩,基因变异,世界奇迹之十一。 段川凌也不能理解段竟权居然为了死去的人的骨灰竟然拿命去拼,他代入设想了一下,换成自己的母亲骨灰在敌人手里要怎么办。 突然段川凌发现他根本连母亲的脸都记不起来了,那些有着血缘的亲人是那样的遥远,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 段竟权倒是换了个例子让段川凌明白了他的疯狂。 躺在病床上自己给自己削苹果的段家大少爷除了脸色还有些白,身上裹满了绷带,气色却是很好的。 “咔嚓”啃了一大口脆甜的红富士,把玩着手里的水果刀,段竟权嗤笑着道:“父亲,要是换成段竟遥的骨灰在三叔公手里,你会怎么办?” 段川凌眸色顿寒,扳断了手里的钢笔。 段竟权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反应,“把三叔公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那都是轻的。”段川凌眸色寒冷如北极冰雪,“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倒不是狠话,而是事实,当年绑架段竟遥的一群人,在死前是非常非常后悔为什么没有在事发被抓之前立刻自尽的。 原以为的侥幸一线生机,谁知道是通往无尽地狱的大门呢? 段竟权嗤笑了一声,“原来你也明白这种感情啊,只是可惜了。” 可惜却是在你抱有扭曲感情的小儿子身上产生的,这叫什么?报应啊! 越是看着段川凌求而不得他就觉得痛快,段竟权或许不一定会对这个生父有多憎恶,但肯定对他过得不好喜闻乐见。 哪怕是段竟权被驱逐出段家,那也是应得的下场,因为他曾经鬼迷心窍要杀段川凌,失败得下场而已。 段竟权并不是段竟遥,弑父居然没被灭口,不过就是把他赶走了,这一点已然是段川凌最大的慈悲了。 爱谁不好,非爱自己的儿子,啧,看这弄得,多有趣啊。 段竟遥对他大哥的了解很对,和段川凌作对的事情他都比较有兴趣帮忙。 段川凌看着这个大儿子就来气,一挥袖子起身要走,冷淡的丢给他一句:“能动了就滚吧,我没你这个儿子。” “好巧啊,父亲,我也是这样想的。” 段竟权眯着眼,高兴的又啃了一口苹果。 “哼,知道了就可以滚了。” 段竟权没有立刻滚,一是他的伤腿还撑不住身体,二则段竟遥比较担心他,常常上来看望他。 说得更准确一点,段竟遥借着来探望照顾段竟权的名义跑到他的房间里发呆,而且一发呆就是很长时间,灵魂出窍了一样。 以上是段竟权观察后得出的切实感受,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虽然看着这个弟弟慢慢长了点肉,一切都在恢复,但内里的什么东西似乎在看不见的地方开始崩坏。 虽然看不见,可真的在变坏,段竟遥没有好转。 段竟遥发怔了很久很久,段竟权忍不住叫了他几声都没听到,最后凑到他耳边提高了分贝叫了一声: “段竟遥!” 段竟遥迟缓的转了三十几度,望向眼含担忧的段竟权,脸色茫然无辜,“怎么了?” “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叫你好几遍了。”段竟权的严肃道。 段竟遥回答:“没想什么,就是在发呆。” “发了一上午的呆?你都愣坐在那里两个半小时了,一动没动,我都没你这么好的定力。”段竟权皱了皱眉,“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什么都没有想,我也不知道会过这么长时间。”段竟遥慢慢的说着,边站了起来,“我要去吃饭了。” “你的状态很不对。” “哦。” “告诉我,大哥能帮你。” “嗯,我也不知道。”段竟遥表情浅淡,“我先下去吃饭了,谢谢大哥。” 段竟权的感觉也是其他人的感觉,段竟遥的变化很不对劲,这完全不是一个身心健康的人该有的状态。 茫茫然,冷淡到冷漠,对什么都去了兴趣一样。 段川凌拉着段竟遥坐下吃饭,两双眼睛一直守着段竟遥用餐,而他本人毫无所感,慢慢的吃着,谁也看不出来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碗碟里的饭菜。 老管家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了。 段川凌的眉头越皱越紧了。 他忍不住走过去扶着椅子望着缓慢用餐的男孩,“遥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段竟遥全部的注意力都好似用来吃饭,过来很久才搭上了另一根神经,看了段川凌一眼,好像在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不生气,爸爸,我没有在生你的气。” 他只是无所谓了,懒得去生气。 “遥遥,你别这样,闹闹脾气也行,不要把不开心憋在心里。”段川凌面对这样的段竟遥非常挫败,他做什么都勾不起段竟遥的情绪,生气还是高兴,都没有。 段竟遥推开段川凌的手,“你挡着我吃饭了。” “遥遥,爸爸真的对不起你,你生气是对的,但是不要不理我。”段川凌被挫败感逼得要疯,好像从墓园那次之后,就有什么东西失控了。 他的遥遥在和他渐渐的走远。 即便是他紧紧的抱着宝贝,双臂勒得再紧,把人揉进骨血里,可那种遥遥的失去和无力感还是侵袭着他的内心。 段川凌居然也有一天感觉到无措的彷徨,进退维谷,无路可走。 他被逼到了一定境界,可连敌人都不知道是谁。 段竟遥有点烦,却也不是特别烦,“我没有生气,我要吃饭了,你放开。” 段川凌叹气,“好,吃饭,爸爸不闹你了。” 他这一个月叹的气,比以前几年加起来的都多。 老管家给段竟遥再盛了一碗,段竟遥吃到一半,有些撑,还是慢慢吃完了。 他走完就离开了餐桌,在两双担忧的目光注视下扶着楼梯缓缓上楼,又去段竟权的房间里发呆了。 段竟权用完餐,佣人收拾了碗筷。 “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段竟权问。 “没有,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那你为什么不去你房间?” “因为爸爸会去。” “好吧,你真不想和我说?” 段竟遥摇头,不是不想,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 段竟遥知道自己好像是不对劲了,他应该要去看医生吃药,但是又不知道看什么医生,吃什么药,毕竟他根本就没有得病。 无力和难受不单是段川凌独有的,崩坏的承担着段竟遥只会感受得更深刻。 可他毫无自求之力。 抑郁寡欢,无力至极,就像院子里的黄玫瑰,慢慢的低下了头,掉落几片花瓣,逐渐的枯萎。 段竟权冷眼看着,忽然蹦出一句:“竟遥,你不会是得抑郁症了吧?” “抑郁症?” 段竟遥更茫然了,段竟权的每个字他都听到了,而且听得还挺清楚的,但是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呢? 脑筋转了一圈才理解了段竟权的话,他的思维已经变得迟缓起来。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段竟遥走到窗台,下方正对着院子里的孤零零的那一朵玫瑰,早先下的一场薄雪早就消融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大哥,看,枯掉了啊。” 轻轻的嗓音微哑,比风还要轻。 玫瑰花,枯萎掉了呢。 被一阵风,吹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