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皮解恼,芙蓉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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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凉皮解恼 都说这姑娘家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来时急急如霜打雹,去时了了又如无痕风。 一连冷战了几日,齐魅还以为,上回自折灵羽、负气离去的陌尘,应是铁了心的厌恨自己了。他还曾天真作过假想,如若陌尘自己,肯向她父亲提出来悔婚,那自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这姑娘,没如齐魅料想中那样,第二日清早就离山返家,而是继续留了下来。听齐真所言,陌尘这几日,似乎全耗在了厨房里。此刻她手中端的那只红漆木食盒,便是佐证。 看陌尘脸上自在的神情,似把两人先前的裂痕,当作从未发生过一样。可齐魅这头,对着表妹突来的亲昵,实在有些回不过神来,不知作何表情地僵立在门口。 “哎呀表哥,你愣着做什么?赶紧进来呀……”她有些雀跃地跨进屋,顺手一挽齐魅的臂弯,半拉半扯地,将齐魅拽至桌边,放下手中食盒,目含期待地问道,“来,猜猜这是什么?” 食盒顶盖被揭开,里头装着的,是一根根晶莹玉润的粉条。每一根,约有一指的粗细,三指的长度,卷曲着,堆叠盘绕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座绵软白玉砌成的小山。小山四周,还以小朵的鲜花装饰了一圈,五颜六色,就像白玉山下流动的花溪。 这食料叫什么,齐魅没见过,自然也说不上来。但不得不说,能制作出如此玲珑巧物的陌尘,真的是用心了。看来这几日,她不是真心赌气不见,而是在想法子,如何能讨自己的欢心。 陌尘这头,确然是想明白了一些道理:硬碰硬、针尖对麦芒,想要强行把齐魅的心拉在自己身边,是行不通的;男人皆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他的表哥亦不例外。只要自己展现出人妻该有的温婉柔顺、体贴可人,齐魅自然也就对她没脾气了。母亲说,要想长久占据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讨好他的胃,陌尘打算亲自践行一番。 见齐魅盯着那些粉条看得稀奇,陌尘忙道:“就知道你猜不出来。这个呀,是我精心创制的菜品,我给它取名,叫做‘凉皮’,天底下只此一家、绝无仅有!这可是我在灶头上好一阵子忙活,呕心沥血,历经了上百次的试验,终于试出来的独门秘方。先得以上好的澄面擀薄,再混入清水搅稀,接着放到大火上头去蒸,最后再取出来,放凉,切条。怎么样?这剔透的色泽,是不是好看极了?” 面对陌尘的热情,齐魅实在不忍心再端着架子,摆出一张拒人千里外的冷脸来,以示疏远。他只得点头道:“嗯。” 陌尘得了表哥的肯定,嘻笑更甚了,她忙攥起筷子、夹了一根,送至齐魅嘴边,殷勤道:“快,尝尝我的手艺……” 齐魅确也好奇那“凉皮”,尝起来是个什么特别的滋味,可他下意识里觉得,如若自己就这样张口,吞下陌尘喂过来的东西,这心里头总会觉得对餮不住。虽说此刻,餮不在自己的身边,且他身旁,还有个觊觎他的蓉蓉姑娘,可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愧对于两人间、好不容易建起的这份默契和深情。 于是齐魅后退了一些,对陌尘礼节性一笑:“好,我自个儿来吧。”说着,便接过陌尘手中的筷子,将凉皮塞进了自己口中。 一股子清凉舒爽的口感,渐渐于齐魅的口中呈现出来。齐魅终于明白,陌尘给它取名为“凉”皮的原由了。这食料,不仅带着天然的韧性和嚼劲儿,且入口冰凉,像在炎炎夏日里,含进了一块既能解暑、又能不化、且不冻舌、温度适宜的软冰。 那凉爽口感,化开了齐魅心中、纠结万绪的烦恼,他的思绪,瞬间澄明通透了许多。什么皇帝诏谕、苍生托付、天下大义,这些都如云飘雾渺般遥远。眼下的他只知道,当自己尝到人间美味时,脑中最先想到的,竟是要与餮一同分享;而餮此刻就在镜山腰上,等着他去——这是离他更近的、他可以抓得住的、实实在在的真情。 思及此,齐魅放下筷,对陌尘展颜一笑:“谢谢你陌尘,这凉皮的味道,我很是喜欢。我想将它留下,回头在房中细嚼慢品,可以么?” 陌尘不知齐魅心思,闻言自是满心欢喜:“好啊,这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魅哥哥尽管慢慢吃,我陪你。” “不用了,”齐魅轻轻摇手道,“表妹连日研制菜品,着实辛苦了。眼下天色已晚,你该早些回去休息才对。改日若表妹得闲,也教教我,这凉皮是怎么做出来的,好不好?”他心里私藏的半句是:“教教我,我好学会了,也做给餮吃。” 陌尘本不想离开,可齐魅这最后一句,给了她希冀。她点头说“好”,随后便被齐魅半推半就地,送出了门。 陌尘走后,齐魅望一眼天幕中、明亮高悬的月轮,随口吟了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餮,你我之间,何须相隔千里?我这就来与你长相依了,好不好?” 他轻快麻利地提了食盒,难得使了御灵术,迎着夜风,如轻燕一般向山腰降去。 122.芙蓉挑火 同一时刻,当齐魅于房中,与阉人钦差叙话之时,餮在他所栖身的山洞中,正为蓉蓉作画。 洞中点了一排烛火,灯影摇曳中,蓉蓉靠在石壁上,妩媚地展着身段。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朦胧衬在衣裙下,姑娘跟无骨似的,贴在嶙峋的山石突起上。 背后的整面石墙,被餮挂上了翠绿的藤蔓,芙蓉花一朵一朵,把株株青藤缀饰得热烈。按照蓉蓉的意思,餮将她衬托成了一位“花中仙”——这便是齐真向家主汇报的,“阿铁师弟忙活了半天,把溪边芙蓉花都采光了”,整出来讨蓉蓉欢心的“鬼花样”吧。 蓉蓉一动不动,大约是站得累了,她随手采了一朵重瓣粉花,翘着指头点到自己颌下,长睫扇动,向不远处的餮,抛去一个媚眼:“还没好么?人家站得腰都疼了啦……” 餮的跟前,立了一座自制的桃木支架,约到他胸前那般高,上头搁着一大块木板,墨纸铺在板上,用米粒粘了四角,平平整整、四四方方,正是临摹描画的好法子。 原本全神贯注、盯在画纸上的餮,听闻蓉蓉口中的催促,不悦地蹙一下眉,倏然抬头。垂落额前的几缕墨丝,顺势甩至一侧。男人潇洒地叼着笔杆,抱臂左右打量了一阵前方的女人,随后伸出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地勾了勾,示意蓉蓉的面颊,再往旁边侧过一些。 蓉蓉听话照做。姑娘们为了美,为了在画纸上,定格下最美的身姿,确然是“不辞劳苦”的。 餮似是满意了,夹了毛笔,低头继续在纸上作画。行云流水间,一位美人的绝色芳姿,跃然纸上。 蓉蓉轻声嘟囔道:“待会儿画完了啊,你可要给我捶捶背,再好生地揉揉腰,知道么?” “呵,”餮手中走笔不停,口中吐出一声冷笑,“揉腰?那哪儿够啊?你怕不是还要我帮你揉腿、揉奶、揉屁股吧?” “哎呀!你就不能文雅些么?怎么说,人家也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呢……”如此说倒也没错,只是她这一“待字”,就待了几十年。 蓉蓉表面装作被冒犯惊诧的样子,但语气里,似也没有含着多少责怪的意味。这几日来,她已然习惯了餮这副玩世不恭的调子,反倒是觉得,这男人越坏,越有一股子难言的男子魄力,叫她倾心。 “文雅?对你?呵呵。我呀,本来就不是什么行事风雅的正人君子。若说非要装得斯文,那也是跟我师尊齐魅学的,天底下我也只做给他一人看而已。” “哟!你不是正人君子?巧了,正好本姑娘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那你倒是做给我看看……你想怎么个……‘不正人君子’法呀?嗯?”说着,蓉蓉缓缓撩起了裙摆,露出罗裙下修白的大腿,脚尖轻点勾摇着,摆明存了心的勾引,“你说得没错,我不仅,要你给我揉腿、揉腰、揉白臀,我还想要啊……嘻嘻,还想要你,给我揉花泬呢!” 餮干脆搁了笔,眯着促狭的眸子,睇着她的表演。 勾火的心思一起,蓉蓉姿势也不摆了,自下而上,徐徐抚摸着玉腿,口中时不时,溢出情动难耐的哼吟:“嗯……实话告诉你吧,那千日醉啊,我早就独自饮尽了……那味道啊,真是销魂呢……哦……”她的两指,已然并拢着,摩挲在自己的秘缝间,亵裤上头渗出的淫靡汁液,全映在了餮的眼里。 一边,是热情似火的勾引,可另一边,男人的语气却冷得出奇:“你耍我?” “没有……嗯哈……当然没有了……那千日醉,自我得手之日起,便被我浇在了……啊、浇在了我真身的那一株芙蓉枝下……嗯……酒汁,早就顺着枝叶,浸入了我的身子骨里,与我融为了一体……你不就是想喝千日醉么?来呀……来吸我身下流出的花蜜啊……保证嗯、醉得你欲仙……欲死哦……” 餮的语气,已然化成了冰霜:“你叫我,喝你的骚水?”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一沓子笔——“啪!”的一声,其中一支拧断的声音响起,才叫自淫自乐中的蓉蓉,陡然清醒。 要不是餮,及时顾念起此处是镜山,不能动用邪神之力,他早就像折断那支笔杆一样,轻而易举地,折断那一截、前后扭摆得跟金蛇一样的腰了。 正在此时,洞口响起了一个清音,含着关切,和一丝惦念的期许:“餮,在里头么?我给你带了点爽口小食来,还有一壶花酒,想同你一道品用……” 听闻是齐魅来了,餮立即向蓉蓉使了一个满含煞气的神色。 蓉蓉毕竟也不是在谁面前,都如此放浪形骸,她知羞地垂下裙摆,遮住了秘处的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