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自我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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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呼啸而来,苏潇来不及换衣服就跟着去了医院,破烂血衣和遮脸长发把医院的病人和家属吓得够呛。 胡醒安排好伤员救治后就开始全力以赴地压消息,林喜急急忙忙赶到医院送衣服,苏潇趁孟远被推去做检查的时候随便换了换,洗了把脸,戴上口罩。 诊断结果是孟远没有大碍,只是情绪过激后暂时脱力昏迷,很快就能苏醒,护士们将他推到病房,开始处理外伤。 苏潇站在外围踮起脚眼巴巴看着,见那几个小护士拿剪刀将孟远被扯得皱皱巴巴的T恤剪破。随着一片片布料被取下来,一具分布着微微凸起的淡粉色伤疤的身体渐渐暴露在众人的面前,再加上刚才打架弄上去的淤血和挫伤,显得格外惨烈。 他瞬间双手捂嘴,不敢置信地一寸一寸扫过孟远的肌肤,脑海里倏忽响起胡醒那些不经意间的话:抽烟,酗酒,留胡子,无所事事,浑浑噩噩…… 这些年孟远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他的精神状况是不是出了问题,以至于在片场突然发病打人? “呀!这人是个惯犯吧?怎么这么多伤口?”小护士们皱着眉窃窃私语,不时抬头瞅瞅他那个眉目俊秀的朋友,有些迷惑为什么这个打架狂会有这样斯文的朋友,而且看那人眼神焦急,两人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孟远身上的伤不重,简单处理后护士给他套上病号服就离开了,苏潇摘下口罩,坐在床边轻轻抚摸孟远关节红肿的手,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指骨形状,再一次触碰却是跨越了千山万水,熬过了茫茫岁月,放下了贪嗔痴怨,顺从了挚爱如火。 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从孟远扑向自己的那一刻,心中那座早已蠢蠢欲动却又苦苦压制的火山便势不可挡地勃然喷发。 他恨孟远为什么要回来?明明已经抛弃了自己,却又一次闯入自己的生活、搅乱自己的心湖;倘若自己接纳他,他日会不会又遭遇一回撕心裂肺的抛弃? 可自己同多年前一样,还是那么没出息,舍不得孟远绵如春雨的照料,眷恋着孟远柔如秋水的眸光,知道孟远过得不好心头会恸,看到他发狂受伤会跟着崩溃…… 孟远啊孟远,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第一次被你救下后就甘愿用身体帮你解毒,从那以后更是每一天将全部的情感投注在你身上,就算被你毫无预兆地丢弃在异国的街头,还是将你给的定情信物带在身边,片刻不离…… 苏潇流着泪吻遍孟远每一根淤血的手指,然后将他宽厚的手掌覆在自己脸蛋上,就像以往每一次被对方温柔地捧起双颊那样,歪起脑袋轻轻摩挲。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病房外急促的脚步声和焦急的说话声惊醒了苏潇,他急忙将孟远的手放回被褥下,拿手背用力抹了抹眼睛。 “孟远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苏潇依稀听出是孟语心的声音,起身去为她开门。 “没事了,别担心他,你该担心的是郑家班的人和武校的学生。”这是胡醒的声音,“孟远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苏潇听到胡醒的质问,拧门把的手顿了顿,紧接着就是孟语心支支吾吾地说:“他小时候……是有那么一点……咳,暴力倾向……” “啊?那有没有看医生?这种情况不关在家里放出来干嘛?”胡醒一听,立马压低声音抱怨。 孟语心语气不悦地说:“你认识孟远七年了,他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他自控能力很强的,以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恶性事件啊!” “以前是以前,这次他怎么没控制住?明明知道那是拍戏,却当真了,当真还不够,还暴起伤人,这算不算认知障碍加暴力狂?难道要放任不管吗?” “你什么意思?想把我弟弟关精神病院?”孟语心凶巴巴地说完,便再次支吾起来,“这次……是因为以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弟弟受了点刺激……所以看到苏老师那样……才,才一时失了心智……” “唉,先不说这些了,耿总呢?” “去郑爷那边赔礼道歉了。” “也不知道郑爷会怎样追究……你进去看看他吧,我找耿总去。” 苏潇听到一半的时候就满心疑惑地回到病床边,孟语心推门而入见到他时,先是吃了一惊,而后感激地说:“潇哥,谢谢你……这时候能来照顾他。” 孟语心比苏潇小一岁,这几年时常去泰和苑看旺财,和苏潇算是熟稔的,平时都称他潇哥。 每年苏潇真正过生日那天,孟语心还会亲自送个小蛋糕过去。苏潇知道只有孟远知道自己的真实生日,但孟语心从不提起孟远,苏潇也装作糊涂,只当孟语心是自己的朋友。 两人之间没什么陌生感,苏潇告诉她医生的诊断后,就直截了当地问:“语心,刚才护士给他包扎时,我看到他身上全是伤,刚才你还对老胡说他受过刺激……这些年孟远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孟语心怔了怔,欣慰地看了眼昏迷中的弟弟,点头道:“以前不敢提那些事,怕惹你心烦,现在你肯问这个问题,我当然愿意告诉你。” 苏潇微不可闻地嗯了声,坐回孟远身边,神情专注地看着孟语心。 “你被绑架以后,孟远也同时被孟海天召到了英国。他们拿摄像头拍你的那次,就是给孟远看的。”孟语心站在另一边,低头看着洁白的被褥,发出一声轻微的抽噎。 “当时,孟海天拿皮带狠命抽打我弟弟,溅得整个大厅都是血……还把他关进马戏团的兽笼里,让他下跪认错,并且答应追求卡文家的三小姐,用来交换你的安全……他身上的伤,大部分是那时候留下的。” 苏潇眼睫不停轻颤,这些遭遇都是他曾想象过的,只是孟远在那张同安娜携手逛街的照片中显得太悠闲、太安逸,看不出一分一毫受过毒打的痕迹,才抹灭了自己心中正确的猜想。 “这些都是孟婷告诉我的……” “孟婷?她现在好吗?”苏潇打断她,迫切地问。 “嗯,她很好,当时孟远护住她了,现在留在美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那就好……”苏潇松了口气,自己没有连累这个勇敢的女孩,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 孟语心接着回忆:“孟婷说,当时如果好好养伤的话,不至于留这么多疤,但那时候他每天都担心你的安危,心理压力很大,必须用高强度的训练来压制和孟海天正面冲突的冲动,所以那些伤好了崩,崩了好,反反复复,就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苏潇眼眶涌上泪水,把一只手伸进被褥,和孟远十指相扣。 “后来你安全回京,他怕连累你,所以一直不敢联络你。”孟语心声音变得愤恨起来,“孟海天的多疑和疯狂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他一直派人监视孟远的一举一动,身上挂窃听器、房间里装摄像头,看得比牢房里的犯人还严密!那些年我弟弟过得还不如一条狗!” 苏潇听了不由心头大震,飞快地看向昏迷中眉心紧紧锁着的孟远——所以他见到自己画的喇叭花暗号没有反应、遇到被车撞倒的自己也无动于衷,是因为身边一直有人监视! 错了!自己真是错到离谱!为什么没有多想想孟远的境况,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怀疑他、放弃他?以至于他再次见到自己时是那样怯懦和小心翼翼,整个人都变得那样卑微! 极度后悔、自责,苏潇浑身颤抖,用力咬住下唇忍耐眼泪,以至于唇瓣隐隐渗出血丝来。 孟语心担心地看着他,颇为感伤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孟远忍辱负重,先是花了两年的时间暗地里翦除了孟海天贩毒、走私等重要的人力和财力来源,第三年才和他正面交锋。那时候经常不可避免地受伤,也留了些疤痕……” 说着,她用指尖点了点孟远的左肩窝和右侧大腿:“这里,这里,都中过枪。那时候朝不保夕,他特地立了遗嘱,你是他唯一的遗产继承人。” “遗嘱?”苏潇声音发颤,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啪哒啪哒往下掉,“已经到了那个地步了吗?”自己竟然曾经差点和他天人永隔? “黑道上的厮杀和火并,总是凶险酷烈的。不过不管怎么说,孟远赢了,孟海天被气得突发心脏病死了,世界上再没有可以拿你威胁他的人。回京后他很想你,又觉得辜负了你,每天在家黯然伤神,是我看不下去,让小灵和胡醒想办法撮合你们,这些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还搞成这个样子……” “是我对不起他……”苏潇摇头抽泣着说,“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没有陪在他身边,我不配他这样惦记……” 孟语心眼圈也有些发红,努力挤了个笑,劝道:“好了好了,不说那些见外的话。既然事情都说开了,我弟弟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你在这里陪他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孟语心走后,苏潇坐上床沿,垂下眼帘痴痴望着孟远的睡颜,一边拿指腹缓缓描摹他的高眉挺鼻、薄唇方颌,一边哑着嗓子倾诉衷肠:“孟远,是我错怪你了,你能原谅我吗?我们还回泰和苑一起过日子好不好?你的衣服和杂物都放在原处,我嘴上说恨你,却不舍得动你的东西,房间的每个角落都保留着你的气息。我常常梦到你,梦里好开心,醒来却孤零零的一个人……”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房间的时候,孟远轻微地呻吟了一声,苏潇趴在他身边打盹,一听到动静立刻就坐了起来,既紧张又温柔地唤了声:“孟远!” 腾地一声,孟远从床上弹坐起来,虎眼圆睁,浅色的瞳仁微微抖动,两只手在空中摸索向苏潇的方向:“苏苏苏……苏老师,是你吗苏老师?劳烦你来看我了……” 苏潇鼻尖一酸,站起身接住他的双手,牢牢握住,手指相扣,涩涩地回答他:“是我,是我,孟远,我是苏苏,世界上只有你这么喊的苏苏!” 孟远身子一僵,小心翼翼地反手扣住苏潇的手,想要用力又不敢用力,一滴泪自眼角滑下,嘴唇轻颤,在强烈的不敢相信后讷讷地轻声问:“苏苏,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你能不能开一下灯,让我好好看你一眼?” “……”苏潇只觉背脊一阵发寒,扑到床头拼命按下呼叫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