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戚闻在北城(离谱剧情)
严祈和贺明楚在跟他将关于高考成绩,顾燃心不在焉的听着。 今天已经六月二十九号了,林麦离开了,戚闻还是没有出现。 顾燃昨天拉着警察偷偷告诉了他们真相以及戚闻的心理状态,并一再保证自己没有受到伤害而且是愿意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戚闻生病了,可是事到如今他必须说。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垃圾,本来他在那里陪着戚闻最起码可以看着他点,现在戚闻一个人,万一,万一…自杀了呢? 顾燃光是想想,都觉得疼的窒息。 严祈和贺明楚对视一眼,叹了口气,“燃哥?燃哥!!” 顾燃回神,“啊?怎么了?” “燃哥,你别太担心,学神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贺明楚说。 顾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嗯。” 严祈拉了拉贺明楚,“我们先走吧,待在这里也是惹你烦。” 顾燃敷衍的点头,摆摆手。 他们走后,顾燃拿出手机,屏保是他和戚闻的合照,看着看着就觉得鼻子发酸,他可真是混蛋,怎么就能把戚闻一个人丢在那里呢? 擦了擦眼泪,顾燃点开了电话簿里的“A小天使”,一声一声的嘟嘟嘟,顾燃其实已经打过很多次了,都没人接,但他总是想再试试。 “喂?” 顾燃几乎跳起来,不是戚闻的声音,但是可能知道戚闻在哪里! “喂!你是谁?你知道戚闻在哪吗?”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了一下,“我是方慈,下午有空吗?出来喝杯茶吧。” 顾燃当然是一口答应,挂掉电话之后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直接换好衣服饭饭也不吃就出门去约定的地方了。 是一家很高档的私人会所,里面很安静,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清香。一进门就有一个侍者领着他走。 顾燃去到方慈说的那个房间,这个房间是茶室,里面种了很多竹子,还有烧茶的袅袅白烟,看着让人平静。 顾燃盘腿坐到竹垫上,穿着旗袍的茶师帮他到了杯茶,然后退出去了。 他看看那杯茶,不敢喝,他真的是被下药下怕了。 约定的是下午两点,可顾燃等到了一点方慈就来了,他今天穿了一身中山装和一只布鞋。 “就知道你等不及。”方慈盘腿坐下。 顾燃看他,今天像是个儒雅先生,他感觉方慈的严重心理疾病是人格分裂。 不过这跟他没有关系。 “你知道戚闻在哪里吗?” “你不是刚刚从那离开吗?” 接的很快,阴阳怪气的,顾燃知道他是在为戚闻不爽,应该的,他现在看自己也不爽。 “…他会不会自杀?” 方慈耸肩,喝了口茶,“谁知道呢?我又不是他。” 顾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方慈现在对他敌意很大……但是愿意见他就行。 “他在哪里?我去找他。” “先别急着找他,听说我说说他吧。”方慈把杯子放下。 顾燃求之不得,忙点头。 “北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墨家知道吗?” 顾燃点头,不明白怎么又跟墨家扯上关系了。 “墨家有一个小姐,叫墨半夏,是戚闻的生母。他的生父,是秦家的少爷秦琛。他们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说到这,方慈停下,让顾燃消化。 顾燃咽了下口水,“然后呢?” “墨家有遗传精神病史。墨半夏和秦琛结婚之后秦琛出轨,小三到墨半夏面前炫耀,所以她发病了。当时墨半夏已经怀孕了,秦琛为了让小三上位污蔑她出轨,孩子是曹长飞的,还让人p了床照。” 顾燃皱眉,不解。 “哦,忘了说,曹长飞是墨半夏多年同学,一直暗恋她……离婚之后,墨半夏精神状态极差,墨家人把她和几个月的戚闻单独关在一起,在一个偏远的地方……” 顾燃抿唇,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攥紧了拳头。 “不犯病的时候就是温柔的母亲,犯病的时候就是暴力的泼妇,戚闻…不,那个时候应该叫秦闻,他什么也不懂,有时候前一秒还温柔的母亲下一秒就会抓着他的头往墙上撞,在童年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对他心理影响很大。 于此同时,曹长飞会经常翻进去揍他,然后故意在他面前和墨半夏做爱……” 看到顾燃脸色苍白,方慈嘲讽讥笑,“曹长飞告诉你他是个无辜的人?” “…四岁多的时候,墨半夏把秦闻从别墅二层的地方扔下去了,秦闻住院半年捡回一条命。墨半夏清醒的时候良心发现,找到戚峰,也就是他们家一位司机,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带着秦闻离开北城。戚峰当然愿意,秦闻也改名成了戚闻。 可是谁都想不到,戚峰怀孕的妻子为了去容城和丈夫团聚,出了车祸,母子双亡…” 方慈说到这摇摇头,“戚闻就是命不好…从那时起戚峰每天喝酒赌博,墨半夏给他的钱花的很快,喝醉了就会骂戚闻是扫把星,殴打他。 同时,墨家发现了曹长飞和墨半夏的事,将曹长飞赶出了北城。好巧不巧,他也来容城了,还遇见了戚闻和戚峰。 曹长飞一直很恨秦琛,乃至牵连恨恶戚闻。 五月二十八号那天,曹长飞借口追小偷想要撞死戚闻,结果被戚峰扑开了,最后死的是戚峰……” 顾燃掌心已经被掐出血了。 方慈看了看他的手,“松开吧。” 顾燃深呼一口气,松开。 “……至于他对你为什么这么偏执,五月二十八号,当时你路过,把他扶起来,用手帕帮他擦干净脸上的灰,给了他一块看起来是篮球的巧克力。”方慈用食指和大拇指圈成一个圆,“就这么大的巧克力,还有一块绣着红色小火苗的白手帕。巧克力他当时哭着吃掉了,他告诉我那是他最后一次真情实感的哭……那块手帕,他现在还用着,谁碰跟谁急。当然,你肯定不记得了。” 方慈把茶杯推到他面前,“喝吧,没下药。” 顾燃端起来喝了一口,嘴里血腥味蔓延开。 他确实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回事。 “…王晓静,戚闻告诉你的是王晓静这个名字吧?这个所谓的妈妈戚闻也跟我提过。 因为墨半夏艳丽、反复无常、疯狂,所以他就想要一个温柔、耐心、普通的母亲,非常爱他,所以在五岁那年替他死了。又想要她多活一段时间,所以王晓静的死亡日期就是那一年的12月31号。 至于他口中的那个特种兵戚峰,有责任感、有担当、有能力、爱妻子如命、专一,就是和秦琛完全反着来的,秦琛是一个绣花枕头,风流浪荡、缺乏责任心和担当、没真才实学。” 顾燃声音嘶哑,“…还有吗?” 方慈撑着下巴,好像讲累了一样,“在戚闻的世界里,真正的神经病只有两个,曹长飞和墨半夏。 秦琛在他心里应该是个小丑,戚峰他也不恨,因为戚峰是因为失去妻儿,更何况最后还救了他一命。 至于你…你在他心里可能就类似于他和这个世界唯一的纽带,如果不是你,他可能根本不愿意继续活着,现在你不要他了,他和这个世界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我没有不要他…我只是想带他看病吃药…我想要他好…” 一滴眼泪狠狠地砸进茶杯。 然后用手背狠狠地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 “你现在能找到他吗?” 方慈摇摇头,“他不相信任何人,就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全都是催眠的时候逼出来的以及……我自己猜的,可能不全对。” “…他根本不相信我爱他,他老以为我知道了真相就要离开他…” “太卑微了啊…”方慈伸了个懒腰。 顾燃感觉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戚闻,但不担心为什么要来见他告诉他这些? 看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方慈勾唇笑了一下,“别担心,只要你不死他就舍不得死,不会自杀的。” 顾燃一喜,“那就好,那就好!” 过了一会儿却又皱眉,“可他不会说话了…” “不是不会,是不敢开口。他怕忍不住告诉你,又怕你知道了会逃,干脆让自己变成哑巴喽。”方慈喝了口茶,向门口招手,“倒茶。” 当茶师退出去,顾燃才又问,“什么意思?他嗓子坏了吗?” ”不是,还是心理问题,他自己想不通就永远发不出声音。”方慈抿了一口,烫嘴。 顾燃挠头,“怎么样才能让他出现啊?” 方慈也沉默。 过了一会儿,“对了!还有一件事!” 方慈抬头看他,“什么?” “就…那几天…他不愿意碰我…然后我想让他说话,半强迫他做了一次,事后他一副很嫌恶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 平时顾燃是绝对不可能和任何一个人说这种事的,但是现在情况特殊。 好在方慈很认真,没有嘲笑。 “嗯…肯定不会是嫌恶你,应该是嫌恶他自己吧……对了!”方慈突然一拍桌子。 顾燃瞪大眼,等他说。 “封闭的房子…他可能认为…囚禁你和你做爱…和曹长飞趁墨半夏犯病被关,强奸她是一个性质吧…”方慈托着下巴想。 顾燃蹙眉,“可明明是我愿意的啊!” 方慈无语,“戚闻给你下药之前说,你要逃到法国去。所以你的一切示好示爱在他眼底都是为了暂时骗他,然后找机会逃走…根本没法讲理的。” 顾燃无奈撑额,“我没有要逃!我是带他去见家长啊!” 方慈挑眉,“那这误会真的是…不过现在就算你这样说戚闻也绝对不信。” “对啊!他根本不信!我说不会离开他也不信、我说爱他他还是不信!”顾燃把脑袋在桌子上重重的磕了两下。 方慈连忙端起自己的茶杯,都给他弄洒了。 顾燃头发乱七八糟,抬头看方慈,“还有没有谁可能知道戚闻去哪了?” 方慈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他不让我们跟着去,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孙巧巧,她跟戚闻遇见的最早,可能知道点别的东西。” “你能带我去吗?”顾燃抿嘴,“我找不到她,上次那个小饭馆我去过了,服务员说没有叫孙巧巧的。” 方慈笑了一下,“孙巧巧是做黑客的,怎么可能用真名。走吧,去找她。”说着起身。 顾燃连忙跟着起身,“我买单吧!” 方慈扭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戏谑,“这是你男人的店,不用付钱。” 顾燃一愣,他刚才只觉得这个点高端大气上档次,现在知道是戚闻的就觉得怎么这么好啊!哪哪都好!你看看这装修、你看看这服务态度! 方慈带着他到了地下停车场,走到一辆黑车前,摁了摁车钥匙,“进去吧。” 顾燃绕着车转了一圈,长着嘴巴,这车…全球限量啊! 方慈催他,“快点吧。” 做到车上,方慈说,“用不着惊讶,这个也是戚闻的。他智商极高,赚钱对他来说比给你做好吃的要容易的多。” 顾燃摸了摸车窗,“…他真是瞎了眼看上我…” 方慈“噗嗤”一声笑了,“就冲你知道真相不躲不逃,没人比你更配戚闻了。” 孙巧巧躲了好几天了,她现在特别后悔那天中午答应airan在小饭馆里给顾燃下药了,——他妈的她被警察盯上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孙巧巧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不出声。 “是我,方慈。” 孙巧巧呼了一口气,打开门,“吓死宝宝了!” 方慈往里走,“还有顾燃。” 孙巧巧一看顾燃跟见了鬼似的,方慈把他拉进来,“先进来再说。” 门被关上,孙巧巧指着顾燃问方慈,“他怎么在这?airan呢?!” 方慈自顾自的坐下,用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带了杯水,抿了一口,“戚闻把他送出来了,自己不知道在哪。” “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戚闻在哪?”顾燃低声的说。 孙巧巧抱着头原地转了一圈,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我他妈为了把你们运出去黑了半个城的监控!现在还被警察盯上了!他闹什么呢!” 顾燃默默的坐到方慈旁边,“对不起…还得麻烦你…我得去找他……” 孙巧巧深呼吸,看了看方慈,“你都告诉他了?” 方慈淡定的点头,“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了。” 孙巧巧沉默了一会儿,看顾燃,“不准备逃吗?戚闻是个疯子。” 顾燃一下子怒火中烧,瞪她,声音很大很响,“不是疯子!他只是生病了!” 孙巧巧扶额笑了一下,“得得得!不是行了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顾燃也察觉自己有点失态了,收了音,“对不起…” “airan在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跟他联系。”孙巧巧从一边拿过电脑,“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应。” 顾燃站在她身后看,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页面上突然出现了大别墅内的监控内容——屋里乱七八糟的,地上扔的全部都是画纸,戚闻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毫无生机,机械般的盘着腿画画,画的还是他。 顾燃看的难受,鼻子发酸,“这…能说话吗…他听得到吗?” 孙巧巧点头,点了一个图标,“直接你说吧,我说话他估计会关掉。” 孙巧巧给他让位,顾燃接过耳机戴上,看着监控里戚闻病态的脸色和机械性的动作,呼吸困难,深呼一口气,“戚闻?” 画面里戚闻身体好像僵了一下,顾燃看他有反应欣喜,“戚闻?听见了吗?” 戚闻却放下画笔,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这是什么意思? 顾燃扭头看方慈,方慈又口型说,“以为是幻听。” 顾燃抿唇,“戚闻!不是幻听!” 戚闻终于抬头,看了看监控,眼神和顾燃对上。 脸色苍白,唇毫无血色,眼底昏沉无光。 顾燃心里一阵抽疼,“戚闻!是我!顾燃!” 戚闻起身,去书房拿了电脑,顾燃看他敲打了一会儿,然后电脑上就有另一个切屏,像是视频通话一样。 顾燃看他愿意回应都觉得高兴,一旁孙巧巧和方慈主动去了另一个房间。 没有外人在,顾燃一下子就开始委屈了,金豆豆从眼角滴下,咧着嘴开始哭,“呜…戚闻…我好想你…你不要我了吗……我一觉醒来看不见你了…” 戚闻慌张的抬了抬手,却只能徒劳的碰上屏幕。 “戚闻…我想你…你出来陪我好不好…你别躲着我…你不能不要我的戚闻…”顾燃越说越委屈,到后面眼泪是真的hold不住了,泪奔,还有说,“…我真的好想你…方慈都告诉我了!我全都知道了!我不会躲的……” 黑屏了。 戚闻把电脑还有监控全都关了,顾燃愤愤的锤了一下桌子。 “大傻子!!!” 也不知道是骂戚闻还是骂自己。 “戚闻关了!”顾燃抹了把眼泪,对着方慈孙巧巧去的那个房间喊。 孙巧巧出来,动了两下鼠标,发现已经被黑了。 无奈的耸耸肩,“我搞不过airan的,没办法了。” 顾燃把耳机摘了,有些懊恼。 “其实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他现在对外界的声音还是有反应的。”方慈安慰到。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知道他现在在哪?”顾燃抱着电脑,像是抱着戚闻一样。 孙巧巧看他那样心里也不好受,“你描述一下环境吧。” “……大山里,路是山路,还有很多树、有雾,二层大别墅,一层就得有五百平,有鸟叫,一个人都没有,一点汽车声或者别的声音都没有,感觉很偏远……” “应该不会太偏远吧,你是怎么回来的?”孙巧巧问。 “不知道,一觉睡醒之后就在家里了。”顾燃摇头。 方慈蹙眉,“你说有雾,那最起码在半山腰,没有任何汽车声,小路,而且你当时还是昏迷的,所以戚闻得先抱着你走山路下山,把你交给信任的人,然后那人开车带你回容城,还得把你安置好……一晚上,应该不会太远了…” 孙巧巧一跳,“信任的人!airan还有什么比咱们更信任的人?”说完兴奋的看着顾燃。 顾燃想了一下,戚闻身边的同龄朋友是绝对没有的,还有谁呢……萧苏意? “萧苏意你们知道吗?!就…萧家那个…他跟戚闻关系应该挺好的!”顾燃眼睛发光,随即又黯淡下来,“…应该不是…戚闻说他在北城啊…” 一怔,顾燃微微抬头,嘴唇微动,“…如果戚闻就在北城呢…” 孙巧巧打开手机地图,“开车的话得六个多小时,时间绝对是够的。” 顾燃咽咽口水,“我去北城找他!”说着竟然就要冲出去。 方慈将他一把拉住,无奈,“北城这么大你去哪找?再说了还不确定!” 顾燃攥了攥手,“我妈妈有萧苏意的联系方式。” 他们重新坐到沙发上,顾燃给林麦打电话,要了萧苏意的号码。 顾燃立刻就想打过去,孙巧巧摁住他的手,“你等会儿尽量拖延时间,我定他的位置。” 顾燃郑重的点点头。 电话拨过去了。 过了几秒,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响起——“喂?” 顾燃清了清嗓子,“是我,顾燃。” 那边似乎怔住了,过了好久才说,“小燃?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顾燃酝酿了一下,“哇”的一声开始哭,身边的孙巧巧都被他惊的翻了个白眼。 “…呜呜呜……戚闻失踪了啊…我找不到他…” 萧苏意绝对是被他这种哭法吓到了,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咋…咋回事儿,小燃慢慢说啊…” “呜…我和他一起丢了…然后我找回来了他还找不到……” 萧苏意抽了抽嘴角,想笑,什么叫一起丢了? “呃…报警了吗?什么时候失踪的?”萧苏意尽量不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太欢快。 “…报警了…呜…找不到啊……丢了好久了…就是找不回了来了……”顾燃半真半假的哭,可劲儿哭。 “这个…小燃,你先别哭的,你要相信警察,很快就能找到戚闻的!怎么可能会找不回来呢!这么大一个人是不是?!” “…我…我就是想让你帮忙找找看…呜呜呜…戚闻可能不在容城…我又不认识什么人…戚闻说你有钱有势的……” 萧苏意捂着嘴笑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他说我有钱有势?” “…是啊…你就帮忙找找行吗?要是花钱了我就都给你……” 萧苏意装作生气,“说的什么话!先不说我是你妈妈师弟,有困难找我帮忙是应该的!再说了,戚闻本来就是我的兄弟!我就该出这个力的!怎么这么晚才告诉我!” 顾燃扭头看了眼孙巧巧,孙巧巧冲他点了点头。 “呜…那就好…有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啊…看到他了就告诉他我想他……” “放心!一定!” 挂掉电话后顾燃擦了擦鼻涕,抹干净眼泪。孙巧巧冲他竖了个大拇指,“演技挺好!” 顾燃心想也不全是演。 “怎么样?”方慈问。 “萧苏意现在的位置是没有问题的,小区里面。”孙巧巧把电脑展示给他们看。 “戚闻在北城。”方慈面无表情的说。 “为什么?”顾燃嗓子都哭哑了。 “这个萧苏意反应不对。”方慈说。 顾燃还是挺相信他的,毕竟戚闻说过他很厉害。 “那我去找萧苏意!” 回到家已经晚上了,小区门口买了份盖浇饭,明明和戚闻上次买的是一样的,却觉得没有之前好吃了。 顾燃订的是明天下午六点的高铁票,三个小时到地方。明天上午他准备去找李丑,上次戚闻说的话根本没法细究,什么叫孤儿院买的? 翌日一大早,顾燃在同学群里要李丑的联系方式,很快就有人把电话住址什么的都告诉他了。顾燃看了眼时间,还早,直接去他家找他吧。 下了出租车,一片杂乱,地上都是泥水,还有人在路边洗头,吆喝着买菜的声音,泼妇吵架骂街的声音。 顾燃皱着眉走过一大段这样的路终于看到了门牌号——在一间破旧的甚至已经报废的小单间门前挂着。 里面没有人住,真的是报废的。 顾燃又仔细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址,确实是这里啊…怎么会没有人住呢? 顾燃往旁边走了两户,看见有个中年妇女正坐在门口摘菜。 “阿姨,你好!我想问一下旁边那户什么时候没人住的?” 中年女人头也不抬,不耐烦的说,“早几百年就搬走了。” “那您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吗?” “搬去地府了吧!一个女人带着个屁儿子,两个人天天哭的跟死了老子一个鬼样……” 顾燃没再听下去,转身就走了。 又打了电话,打不通。 没能联系上李丑,但是可以肯定戚闻之前说的不是真的。 现在可能知道戚闻更多情况的,除了萧苏意,就是李丑了,如果他这趟去北城找不到戚闻的话,还得再回来找李丑。 下午顾燃坐在高铁上看相册。 戚闻不怎么自己主动拍照,他手机里的相片要么是双人的,要么是他偷拍的戚闻。 一张一张划过,真好看。 顾燃感觉戚闻就是自己的泪点本点,他看着看着就发现手机屏幕上有水珠了,真是烦人啊。 他这几天哭的眼睛都快瞎了,到时候一个瞎子配一个哑巴,正他妈的好。 后来顾燃睡了一会儿,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戚闻变成山里的雾消失了,怎么也抓不住,最后直接吓醒了,一头的冷汗。 看了眼时间,大概还有几分钟就到站了,顾燃稍稍收拾了一下东西。 北城其实他来过不少次,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来玩的,当时觉得这里真大、真繁华、真好,现在…… 现在顾燃拖着个行李箱,刚出出站口就有几个男人围上来,拉着他要他坐他们的车,顾燃挣开,拖着行李箱就走。 老子虽然在戚闻面前是傻子,但不是所有时候都傻,我他妈才不坐你们的黑车! 看到正规的出租车,顾燃招手拦了一个,报了萧苏意的小区名。 真的太远了,坐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的出租车,下车给钱的时候顾燃都有点怀疑人生了,这价格都快赶上他的高铁票了。 顾燃站在小区门口,一看就知道是高档小区——泽兰弄溪。 啧,一个小区搞得跟个博物馆似的。 门口保安查的很严,顾燃把行李箱放到,坐在上面给萧苏意打电话。 “喂,萧苏意?” “喂!小燃吗?” “是我,我在你家小区门口,进不去,能不能下来接我一下?”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喂?喂!” “你…你…你…在在…哪?” 顾燃感觉萧苏意可能结巴了,“在你们小区门口啊,热死了,你下来接我吧。” “……好,马上。” 萧苏意挂了电话,对着电脑屏幕比了个中指,“你们俩是真能给我找事儿!” 顾燃等了大概有五分钟,萧苏意穿着拖鞋跑出来了,累的气喘吁吁的,“小燃…你怎么来了…来,行李箱给我。” 顾燃看他一副上不来气的样子,没给他,自己拉着走,“我觉得戚闻应该在北城,所以过来找他…我人生地不熟的,在你家借住两天可以吗?” 萧苏意走在他身边,刷门禁带他进去了,“当然可以,我也在找他。” 小区太大了,萧苏意平时都是开车,这会儿走着走着竟然还迷路了,转了一大圈终于到门口了。 顾燃靠着墙,想不通戚闻跟他是怎么说到一起的,智商差的应该不是一丁半点。 “进来吧。” 屋内开着中央空调,很凉快。 双层,目测三百多平,东西乱七八糟的,茶几上扔的都是饮料瓶子还有各种零食袋子,最夸张的是餐桌上竟然有一双袜子… 顾燃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嫌弃,“有我可以住的房间吗?” 萧苏意胡乱收拾了一下,东西一股脑的全都扔进垃圾桶,“有有有!跟我过来吧。” 顾燃跟着他到二楼,这上面看起来干净一点,有一间客房,像是从来没人住过的那种,“这个,我去帮你拿床单被罩换一下哈,等会儿。” 顾燃把行李放好,坐在床上四下看了看,房间不大,但东西还挺齐全,屋里也没什么灰,应该是保洁阿姨会收拾。 过了一会儿萧苏意抱着床单被套回来了,想要帮他装,结果弄了半天没发现哪是那。 顾燃叹了口气,把正在往被套里钻的萧苏意拉出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萧苏意也有点尴尬,“行…你来吧。” “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好,浴室卫生间都在那里,我就先出去了,有事叫我哈!” 萧苏意把门关上之后,顾燃三两下收拾好床,把行李箱打开找出衣服去浴室冲了个澡,一身的汗,真的是粘死了。 洗完澡之后顾燃又躺在床上刷了半天的相册,怎么都睡不着,一点多的时候,顾燃躺的背疼,打开灯起床,想要倒杯水喝。 桌边有烧水壶,顾燃看了一眼很干净,接了一壶水坐在床边等烧开。 无聊,就随手翻了翻桌子上的东西。 桌子上有一只黑笔,顾燃拿在手里把玩,这个样式的戚闻好像也有一支,好兄弟用笔都要用一样的吗? 不过萧苏意为什么会在客房…不对,这应该不是萧苏意的笔! 顾燃停下转笔的手,两手拿着细细的看,握笔的地方有一个浅浅的刮痕……那是他用美工刀的时候不小心碰出来的! 顾燃的手骤然收紧,把笔抓在掌心,大喜若狂! 戚闻来过这里…而且一定是高考之后,因为戚闻高考那天用的就是这只! 操操操!真他妈来对了! 顾燃现在就想冲下去掂着萧苏意的领子问他戚闻在哪! 笔尖扎入掌心的疼痛感让顾燃清醒了一点,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戚闻的蛛丝马迹,要是再打草惊蛇让他跑的更远了怎么办。 水烧开了,顾燃倒了一点在杯子里,冷凉之后喝掉,握着笔睡觉,很快就睡着了。 他得养足精神,明天想办法套萧苏意的话…… 萧苏意回到房间之后洗好澡,戚闻的信息发过来了。 萧苏意一看—— “先把中央空调调到二十八度。 明天早饭给他买一杯热的小米粥,买土豆饼或者鸡蛋饼,一个水煮蛋,早上别让他吃辣的。 中午买盖浇饭或者面条,他一定要吃辣就少放一点。 冰淇淋最多吃一个。 晚饭如果他饿的话面条盖浇饭都可以,不饿的话买粥和小菜就行。 想办法让他回容城。 ” 萧苏意冷笑一声,愤愤的打字:你有毛病吗?这么关心他就从你那鬼屋滚出来!还有,我凭什么照顾他?他妈的那是你对象! 过了一会儿,戚闻又发来消息了。 两个字:“拜托。” 萧苏意心里堵的想摔手机:“我可去你丫的吧!你他妈矫情什么呢!最开始是你骗的小燃,我是不是?!是不是劝你别骗他了!好,现在小燃知道了,你也囚禁过他了!他还是愿意原谅你、大老远跑到北城来找你!你躲什么啊?怎么就轮得到你躲了呢? 老子不陪你俩玩了!明天我就把顾燃赶出去!爱咋咋!” 发送完狠狠地关掉手机,气的骂骂咧咧的。 呼—— 生气使人难看,不关我的事,我不管、不气。 翌日。 顾燃吃的土豆饼,手里玩着水煮蛋,时不时喝一口小米粥,吃的很舒服。 而他对面的萧苏意把芝麻饼吃出了鸡腿的感觉,每一口都咬的特别用力。 “…对了,戚闻最近一次和你联系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呃…我想想,得有半个多月了吧!” “那你们那次聊的什么?戚闻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聊的怎么骗你。他有不奇怪的地方吗。 “就…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没什么奇怪的啊。” 顾燃喝完最后一口粥,正襟危坐,侃然正色的看着萧苏意。 “萧哥,你跟戚闻关系好,你肯定还知道些什么,告诉我行吗?” 萧苏意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戚闻不信我的。” 顾燃蹙眉,神色严肃,“任何方面的,只要是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行吗?” 萧苏意叹了口气。 “萧哥……” “走吧,出去转转。” 顾燃疑惑的看萧苏意,萧苏意用眼神撇了撇门,他看了眼墙角的装饰,心里有个猜想。 “…好,出去消消食。” 小区里。 萧苏意身上一点电子设备都没有,跟顾燃解释说,“屋子里有监控。” 顾燃听到一喜,大叫,“戚闻跟你有联系!” 萧苏意被他叫的耳朵疼,“嗯…” 顾燃满眼星星,“你知道他在哪吗?!” “知道一点,但是你要是去找的话他肯定躲。”萧苏意说,“在北城范围内的一座山里,哪个山我也说不上来,每次见面都是在城里,具体位置除了戚闻谁都不知道。” …… 顾燃又在萧苏意家住了一晚,然后一大早就被连人带行李箱的赶出来了。 拖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入眼皆是陌生。 大太阳的,顾燃随便找了个路边小旅馆入住——北城物价太高,他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大酒店实在是住不起。 旅馆算不上新,人也有点杂乱,好多在过道上吸烟的。顾燃捏着鼻子穿过走廊,到自己的房间前,刷卡进去,关上门的那一刻顾燃长长的呼了口气。 好在屋子里面还算标准,一张大床,有浴室有卫生间。 顾燃把行李放下,第一件事就是找房间里有没有监控,这种小旅馆可能性很大。 结果…电视下面有一个、浴室门把手下面有一个、空调口有一个、他妈的马桶盖上还有一个! 这还是他找到的,谁知道还有几个是他没找到的?! 顾燃怒火中烧,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退房!要不然明天他就能在黄色网站封面上看到自己了! 街上实在太热,顾燃找了个奶茶店进去,空调一吹,真的感动。 点了杯橙汁,顺便买了个汉堡就当是早饭了。 顾燃慢悠悠的吃,在里面赖了很久,等店员蠢蠢欲动想要赶他了才出去。 现在十一点多了,顾燃拖着行李箱走了半天,看到一个二十四小时书店,简直像看到老婆了一样,撒腿就跑进去。 书店里没几个人,顾燃找了个角落坐下,用手扇风,北城比容城还要热啊。 泽兰弄溪。 “我说到做到,你家顾燃现在已经被我赶出去了。”萧苏意把消息发给戚闻。 过了一会儿,嘟嘟嘟嘟的一连好几个消息发了过来。 “他去哪了?” “什么时候走的?” “他身上有钱吗?” “他有住的地方吗?” “就凭他是你师姐的儿子你都不能把他赶出去。” “你跟他说什么了?” “他给你发信息了吗? “打电话问问他现在在哪。” “快点去找” 最后一条标点都没带,萧苏意耸耸肩,老子就是不回你。 过了一会儿,手机、电脑、电视全部开始抽风,萧苏意一恼,把家里电闸关了,手机关机,然后拿着车钥匙出去嗨。 下午两点,顾燃饿的胃疼,还很困,行李就在旁边也不敢趴着睡,想了一下,还是得出去找个酒店。 赴死一般走到烈阳下,二三点是太阳最毒的时候,顾燃怕晒死,径直往书店对面那个大酒店走去,也不管贵不贵了,先住一晚再说。 最便宜的单人间,一天四百七十块钱。 顾燃先付了一天的,拉着行李去了房间。 躺在床上,舒服的叹气 ,果然贵还是有贵的理由的。本来还想着下去找点吃的,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天都有点黑了。 顾燃爬起来,觉得有点鼻塞,看了眼温度,十八度。 顾燃躲在被子里暖了一会儿,没盖被子睡了一下午,他竟然没被冻死。 打开手机,已经八点多了。 顾燃起床下楼到餐厅找吃的。 电梯门打开,里面有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五官优秀,穿的也很高级,应该都是有钱人…顾燃默默地往角落移了一点。 女人身上的香水实在呛得慌,顾燃鼻塞都闻到了,微乎其微的皱了皱眉,却在反光镜里和女人对上了目光。 有些尴尬。 顾燃刚想移开目光,却见女人对他上下打量,然后翻了个白眼,轻蔑的笑了一下。 顾燃攥拳,眉头微蹙,这是北城,不是容城。面前的这两位非富即贵,他惹不起。 好在电梯速度很快,电梯门一开,顾燃就赶紧出去,狠狠地吸了口气,真他妈不是毒气吗? 餐厅也是一副很高档的样子,顾燃小心的点了一点就两三百了,一碗粥五十块钱也就算了,你他妈一个蛋挞还比别的地方小一圈你要九十九? 顾燃吃着蛋挞,心里流泪,这顿饭吃的比他房钱还多。 算了算了,明天换个地方就是。 他摸了摸肚子,还是没吃饱,一狠心,决定再要一晚六十五的松花瘦肉粥。 是用餐盘端的,盛的比较满。 顾燃端的小心翼翼的,快要到自己桌子上了,突然感觉脚腕被拌了一下。 粥从餐盘上滑倒,顾燃刚刚扶住桌子,就听见了一声尖叫。 “啊!” 顾燃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一个巴掌就甩到了他脸上,一下子把他打蒙了。 “你知道我这裙子多少钱吗?!酒会很快就开始了!你把我裙子毁了!” 顾燃舔了舔颊肌,一片麻。 站直,顾燃终于看清了这人,二十多岁,很漂亮,一副可怜委屈的表情,粉色礼服上一片狼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二话不说又想打他,顾燃躲了一下,余光看见了身后的人,是电梯里的女人,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她身边那个男人还在斯文的吃东西。 女孩也看见了他们俩,哭着跑到男人身边,“秦先生!你也在啊?怎么办啊?酒会快开始了,我的裙子被他弄成这样…” “小婷啊,人家也不不是故意的,你就别为难他了,你看他吓得!裙子脏了换一条就是了呀!” “玉清姐,你不知道啊,我这裙子是高定的,好不容易买到的呢,跟你身上的这种不一样,不是随便就能找到和它差不多的换的……” 顾燃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婷和玉清是情敌?或者说是竞争对手更准确一些,正好玉清在电梯里看他不顺,一箭双雕。 真他妈操蛋,稀饭也没喝上,白瞎了他的六十五块钱。 周婷扭头看了一眼顾燃,恶狠狠的,“我这条裙子上千万!你必须赔!” 顾燃抿唇,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位秦先生就出声了。 “小婷,裙子我再给你买一条,别再为难他了。” 声音很有磁性,外貌优秀又有钱的中年大叔,确实很招女人喜欢。 陶玉清面目狰狞了片刻,很快又保持微笑了,变脸速度让顾燃惊叹。 周婷听到这话则先是一愣,喜悦爬上脸,坐到秦先生身边搂住他的胳膊,“秦先生,真的吗?” 秦先生拍拍她的手,“嗯,人家小男孩肯定不是故意的,别为难他了。”然后看向顾燃,“没事了,你走吧。” 顾燃点点头,不想再看这场豪门闹剧,餐盘碗筷服务员已经在收拾了,他直接转身就走。 走到电梯里,反光镜一看,怪不得这么疼,那女人手上的指甲在他脸上划了好几个印子,动了动嘴角,这他妈的是白骨精吧?! 真是飞来横祸啊,戚闻不在他身边他就这么倒霉…… 回到房间,顾燃正在用毛巾敷脸,突然想到一件事,刚刚那个男人,是姓秦吗?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世界上姓秦的多了去了……可是,看起来好像还挺有权势的,会不会真的是秦家的人? 第二天上午十点就要退房,顾燃不再乱想,赶紧再好好睡一晚,明天还得找一个稳定的地方住,实在不行就租一个月的房子,然后去郊区找戚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