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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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光。 深蓝色的海水在玻璃箱内晃动,荡起的幅度带着诱惑,水面下若隐若现的身影令人着迷,却无人敢靠近。水声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 “他睡着了吗?”门口传来交流声,守门的男人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倦地拍了拍替班人的肩膀,“应该是睡着了,吵了一下午,你还是小心点。” “唉。”来者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小心地用钥匙打开门,缓缓踏入漆黑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一盏灯,整个房间都与外界隔绝,就连窗户也关得无比严实,透不出一丝光,可当来者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一抹幽蓝突然窜进瞳孔,那抹蓝缓缓舒展开身躯,仿若火焰,幽幽地生长。 “咕咚。”男人咽了一口口水,尽管对于这份新工作已经有了完整的认识,也曾多次踏入这间屋子,可每次跃出的幽蓝色却还是将他的魂魄摄取,短短十多秒内他竟然无法思考,只能呆滞地看着那光越来越明亮。 男人知道,他醒了。 水声在寂静的房间内特别明显,男人不自觉地竖起耳朵,无比清晰地听见了水流波动的声音,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眸。 没有任何感情,冰冷带着野性,他毫无表情地盯着男人,就像是看着一具死尸,没有任何感情。男人被那气势震得瘫软在地,他后背发凉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手臂开始麻木,原本端在手里的托盘剧烈晃动,最后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重响。 几乎是同时,一道尖锐强烈的音波刺透男人的耳膜,他痛苦地蜷缩在蓝光下,口水鼻涕流了一地,整个人开始痉挛。 玻璃箱内的人看着他,看着他丑陋的模样,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他晃了晃身躯,又潜入水箱底部,闭眼假寐。 又安静了。 男人躺在地上几分钟这才缓过来,他吃力地站起来,见那光明明暗暗,瞳孔微微一缩,紧接着他哆嗦着端起摔在地上的托盘,将上面那瓶完好无损的瓶子打开,顿时血腥味弥漫开来,弱下去的光芒猛地一闪。 鲜血顺着玻璃壁流淌而下,顿时染红了水面,不过片刻便与海水融合,男人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腕,直到将一瓶血都放完,这才收回手,跌跌撞撞地离开房间。 门被关上了,房间内没了光。 【人类。】 低沉的音波四散,鲜血瞬间被吸食干净,不留下一点痕迹。他探出头,水珠顺着脸颊而落,被舌头舔舐干净。口腔里的味道甜腻,被饿了许久的他终于得到一丝满足,只是这些血还不够他填肚子。血液在沸腾,即便浸在冰冷的海水里,都无法阻止这股热度扩散。他太饿了,食物就在自己的眼前却无法去捕捉,这种感觉让他十分的不安,也让他感到愤怒。可他知道,肆意浪费体力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于是他选择潜伏,等着猎物靠近,然后咬断他的脖颈吸取他的血液,让他知道,他之前的决定是多么的可笑。 想着,他舔了舔嘴唇,目光透过玻璃看着那道禁闭着的门—— 【人类。】 【我的。】 海川坐落于C国最中心,距离皇都天城不过一小时的车程,其繁华程度令人吃惊。相较于末日之前的C国,现在的明显更加热闹有人气,因此海川也被称为不夜城。似乎为了称得起这称号,海川的天即便在夜晚也笼着一层光,远远望去竟然就真的像白天,只是仔细看便能发现云层间已有月亮探出头。 城市的繁华带来的不仅是昌隆,还有污秽。比起其余单纯的城市,海川这里人流攒动,摆在明面的,藏在地底的,只要你有能力,就能在海川有一席之地,分上那么一杯羹。 “我说,这案子本来就那么简单,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揪着不放?”警察局里一个穿着警服的小年轻盯着两个熊猫眼,疲惫地瘫软在座椅上,“前面搜查也弄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局内大部分人都精神不振,自从案发之后,“海川”就变得越发嚣张,他们每天出警,都能抓到一些违法的人,可这只是一小部分,真正的大头他们连边都摸不到。 “你觉得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着?更何况那艘船里的人都是谁,你调查的时候也知道。”年长一些的警员喝了一口咖啡,有气无力地解释,“我当初为什么要调到这里,烦心事那么多,偏偏一件都解决不了。”所有人听见这话都沉默了半晌——海川的确是所有人向往的城市,这里有着别的城市所没有的魅力,一步一步勾引着人类朝着这里走,甚至有人说,哪怕你再有钱,来到海川一个月,你也要穷成一个穷光蛋。 海川就像是一个奸邪的美人,她庇佑了所有罪行,诱引着纯洁的人,与她一起堕入黑夜。 这里能赚很多钱,很多很多。警员看着放在钱包里妻女的照片,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明明知道在海川工作不容易,尤其是警局,如何掌握分寸进退是一大难题,“他还在里头?” “嗯,这是他的口供,我们对过了的确没有问题。”小警员递过来一沓纸,有些犹豫地瞅了瞅老警员,“说不定……真的只是运气好。” 真的只是运气吗?老警员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满目的紫色刺在脑海里,那样的天气,却只有他一个人活着?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可天灾人祸,这又岂是人能控制的?两相矛盾,可老警员却始终觉得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 “那天正好下了暴风雨,天气预报局的都没有预测到,更何况是他?而且他也没有这个作案能力,你也看见了,那天天气那么恶劣,船被打翻的情况下,还有谁有心思去谋杀?忙着逃命还来不及!就算那些死了的都是权贵人士,你也不能这么果断的下决定。” “别说了!”老警员拍了拍桌子,他红着一张眼看着还想继续说的小警员,声音沙哑道,“我再去问问。”说完这话他就捞过警帽戴上,整了整衣冠朝着最里头那间房走去。 走廊不长不短,老警员呆在门口,头顶的白炽灯照着他有点发晕,他抬起头看着门,深呼吸一口,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头不算暗,一盏大灯开着,中间那一块位置被弄得十分亮堂,黑色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看模样不过刚刚成年,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扣子扣得非常严谨,即便被关押在这里审讯两天,依旧看不出颓败的模样。 老警员坐在他对面时,他这才缓缓抬起头,仿佛被声音惊动一般,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老警员,面容平静,没有任何一丝情绪波动。两天里,他始终都是这副模样,配合着警方工作,没有提任何一个要求,甚至坦然地接受了所有不公正对待,只是他的眼睛里,总像是带着嘲讽,安静地看着,安静地嘲笑着。 这种幻想让老警员心头不爽,他抚平心头的烦躁,问眼前的男人,“姓名。” “秦拓。” “年龄?” “十八。” “哪里人?” “海川。” “你有没有杀人?” 秦拓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竟然露出一抹笑容,他笑起来特别好看,只是又特别阴森。他用那双黑色的瞳孔看着老警员,仿佛看着什么有趣的东西,良久后才缓缓开口,“没有。” 老警员大喘息一口,猛地站了起来,房间里的光让他感到无比烦躁,眼前冷静的少年也几乎让他崩溃。他颓废地摸着口袋里的烟盒,“我会通知人来接你,你可以出去了。” “警官。”身后的少年望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平缓道,“我很想知道,暴风雨之下,我能如何作案,杀了船上的四十多个人。” 说着他低下头像是再思忖什么,几秒后又抬起头,“我父亲也死于一场暴风雨,一个月前的事情,这件事情发生在滨溪,船上也有四十多个人。”秦拓闭上眼,声音如同一条冰冷的蛇,“谋杀,是不是还要再加上一条畏罪自杀?” 这句话像是压倒老警员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气愤地捏住拳头,狠狠地砸在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整个警局因为这声安静了两三秒,寂静如死亡。他像是漏了气的皮球,面无表情地看着里头的少年,“不,是天灾。你没有罪,这两天打扰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所有去问话的人最后都选择了相信他。暴风雨,四十多个人,就凭他一个人,怎么做到杀人,处理尸体,还要护住自己性命这么多复杂艰难的事情?不,还有毁尸灭迹……一个十八岁刚成年的少年?他果然老了,就连直觉都老了。 警局门口站着两个人,一身黑色西装十分严谨,见少年从门口走出来,紧绷的情绪总算松懈了一丝,带着眼镜的男人扶住少年,“少爷。”他看着身后的警员,冷声道,“确定不会再询问了吗?警官们,我们少爷身体不好,希望有什么事情能在今天一并解决。” “不,没有,口供已经录好,谢谢你们的配合。” 秦拓被男人扶进车厢里,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转头透过窗玻璃看着那个看上去又老了几岁的老警员,眉眼安静。 “颂清,谁会相信?”秦拓开口问着身边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丝愉悦,“谁都不会相信。” “谁会知道,一个瞎子,真的能杀了四十多个人呢。”少年声音温和平静,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这双,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