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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而快步前行,走走停停,不知不觉感到脚步有了微微的回声。 似乎到了空旷的地界。 楚颜便轻声问:“好了吗?” 君芷道:“好了。” 睁开眼,眼前偌大的宫殿里边,燃着通明的灯火。 从布置不难看出是个寝宫。 君芷徐徐走至那床前,找到机关,方要动手时,却听见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往这边来。有小太监讨好的声音:“陛下,参汤已经给您备好了……” 看君芷神色陡然变得紧张,四下找寻藏身之地,小狼轻声一笑,复搂了她的腰,刷地一声凭空消失。 君芷再睁眼,便发现,自己和那只狼,竟身在横梁之上,险险地占据最末端,恰好被一扇大屏风挡住,不至于被下边的人发现了踪迹。小狼还自作多情地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手紧紧揽住她的腰,将整个人都禁锢在怀中。 末了还贴着她的耳朵低声告诫:“别动,也别说话。” 君芷:“……” 她居高临下盯着下方的人。 这齐襄王与她印象中比起来,更年轻一些,坐在那桌前,接了随侍宦官进献的参汤,只喝了两口,就扔下碗,烦闷道:“宣太医来。” 内官们哪里敢怠慢,即刻就去宣了。 小狼的呼吸喷在脖子和耳后,君芷觉得浑身哪儿都不自在,奈何此情此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动不能动,说不能说,只能权且忍耐。心里盼望着这齐襄王早些睡下,好便宜行事。 太医来了,望闻问切,一面号脉一面禀告君上,龙体并无大碍,之所以心中烦闷、神思倦怠,应是近来太过操劳,要将养些。 “战事未平,边界纷扰,西凉如此诡诈,你让寡人如何将养?”声音里隐约透露着一丝怒意,“说得倒是轻松!若只是一句空口白话,寡人要你何用!?” 太医战战兢兢地跪下了。多亏一旁的宦官上来道:“启禀陛下,荣妃娘娘打发人来,请陛下过去用宵夜。” 那不可一世之人哼了一声,将桌上的参汤碗扫落在地,哐啷碎了,起身道:“去瞅瞅荣妃。” 等所有人都出去,宫门外两个看着烛火上夜的小宫娥也摇头晃脑打起瞌睡来,君芷扯开捂住自己嘴的那只狼爪,道:“下去吧。” 小狼轻声答应了,带着她盘桓而下。 甫一落地,君芷便觉得一阵风过,屋外两个小丫头咕咚咕咚栽倒在地。 转瞬小狼就回来了,满面笑意站在她跟前,似乎有点想要邀功的意思。 君芷看看她,去那襄王的床头转动机关。床侧的墙壁边吱吱呀呀现出一扇小门来,一人一狼,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回到客店。 君芷一脸的不悦。 小狼坐在她的对面,笑着安抚:“不要介怀啦,此地没有,那在其他七处,必然是有的。” 君芷叹口气:“竟然白跑一趟。”又道:“明儿再在周边查访一遭。若是真没有……”神情越发凝重了起来。 楚颜笑道:“世上之事,只要诚恳去做,便没有白费一说。”见君芷愕然,小狼顿一顿,认真问:“小公主,你说对嘛?” 小公主这个称呼,君芷是拒绝答应的。因此没做声。 可是这狼,居然开始教起她来。当真士别三日,叫人刮目相看。 狼接着道:“譬如你我同来齐国,既然没能找到东西,想必是有其他的事情等待你我完成。” 君芷疑惑:“何事?” 小狼的脸孔格外天真:“你先前答应,与我双修……趁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 话还未说完,只听嗖嗖几声,又来了让人两眼发晕的绿…… 这次不是大只的藤蔓。 而是遒劲的几株小藤,将她的两只前爪、两只后爪分别给捆了起来。 楚颜当真哑然失笑:“上次是五花大绑,这次是手铐脚镣了?” 君芷不理,缓缓走至床边,和衣躺上去,本来是面向里的,半晌翻个身,侧过脸来,看着凳子上一动不动的小狼。 小狼面上还是带着笑,非但带着笑,而且甚甘甜,甚闲适。 君芷想了想,又默念了几句什么。窗户刷拉拉又钻进来一株花藤。麻溜将小狼在凳子上捆牢了。像是给她周身戴满紫花点缀的花环。 “叔叔!!”小狼低头一看,眼泪刷拉流下来。 君芷哼了一声:“若是损坏了我的花藤,我便再也不同你说话。”说完似乎安了心,翻身向里闭目而睡。 狼的泪呼啦呼啦,怎么也止不住。 第30章 萌宠030 辗转了一两个时辰,君芷还是没能睡着。 屋外的风呼号起来。 电闪雷鸣的,比之小狼受天劫那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适才睡下之时忘了关窗。 那窗正对着小狼崽。若是吹一整晚,怕是要变成风干的小狼。 君芷挣扎着起身,将窗户关了。回头望时,只见那盏灯烛花该剪一剪了。 揽着那盏灯找剪子,回身便见了楚颜,不由微微愣怔住。 ……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占着床好好睡的人没能睡着。 被捆得这个形景,屋外还这样嘈杂,小狼却居然睡着了。 看样子,还睡得挺沉。 君芷搂着灯,悄悄走近几分,蹲下身,撑着下巴,仔细看看。 白日间,若是盯着小狼这样看,是要遭她嘲戏的。借题发挥不知说出几车话来。 小狼真的生得好。 幼时君芷爱好作画。 跟着宫廷的画师练笔。 画师说,画人物,顶好先找一个美人,照着画。 学画这事,瞒着母亲,便不能照着母亲画了。父皇其他的三宫六院,都长得不差,可君芷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却没有一个称心的。 若是,彼时东楚的皇宫里,有小狼这么一位…… 君芷忽然微笑了,那说不定她此时的工笔仕女图,已经有了小成。 左眼角有一点美人痣。 ——原来妖也会长痣的么……! 君芷有些好笑,不自知地樱口微张,抬了右手,以无名指的指腹在那颗小痣上轻轻地摸了摸。 小狼忽然皱了皱眉。 唬得她抱着灯立时逃回了床边去。 侧耳听了半日,半晌没听见响动,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身望了望,小狼沉睡依旧。 这一回,好笑的人变成了自己。 君芷望望手里的灯,有些不悦。自己方才,怎么跟做贼一样? 故意大摇大摆走回去,将灯放归原处。 再赌气似的斜睨了小狼一眼。 好得很,还是没有醒。 再想了想,毕竟天寒地冻,让她在凳子上睡着,万一受了寒,倒是自己的罪过。因而去床上拿了一床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