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补过生日

    放下电话，江启轩才发现韩子尧发了消息来，说是的剧组微信群里发了明天即将上线的预告片花，圈了全体人员。群内的演员纷纷出现捧场，不过小半天过去了却没见江启轩出现，不像他的作风，韩子尧疑惑之余来给他提个醒。

    江启轩惊讶地回道：“多谢了！今天下午去了趟公司，回家一直在整理礼物拍照，漏了群里的消息。”

    他去群里回消息的功夫，韩子尧摸去了江启轩微博，看到他发的蛋糕照片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他生日，后知后觉地祝他生日快乐。

    “早知道我也给你寄份礼物了。”韩子尧遗憾道。

    “你要是真寄礼物来，那也该直接寄到我这儿。怎么好和粉丝们挤在一箱里？”江启轩开玩笑道。

    “你这么说我可真寄了？”韩子尧回道。

    两人闲扯了两句，江启轩哪会真的让他寄礼物来，说有句祝福便足够了。

    聊完后江启轩这才打开电视剧片花查看。剧组的经费相当充足，从精致华美的预告中可见一斑。

    最令江启轩惊讶的是在这个群星云集的片花里，竟然剪进去了两秒他的镜头，要知道他在剧里的戏份可不多，重要性也很低。将这件事转告给陈一哲，陈一哲也很惊喜。江启轩在杀青前不久才临时进组，说不定那会儿预告片都已经剪完了，他们都没觉得这些前期宣传能有江启轩什么事儿。

    “到时候你的古装扮相总算能发出来给粉丝们瞧瞧了。他们应该会很开心。”陈一哲叮嘱道。江启轩最近的营业频率跟去年相比实属劳模，虽然估计持续不了几个月，但也足够他这个经纪人深感欣慰。

    江启轩参演的消息一直都没有公开。所以直到第二天，江启轩公然转发官方预告片并表示“期待上映”的时候，他的粉丝们都还以为江启轩是在凑热闹呢，还有不少人在评论里惊讶于江启轩竟然喜欢看宫斗剧。

    江启轩只好非常无奈地重新转发，说自己很荣幸能出演的成年版三皇子一角色。

    这之后他的粉丝才醍醐灌顶，并且迅速沸腾了。一个履历上只有两部剧的演员能在演一个有头有脸的角色！直到他们在预告里找到江启轩的那两秒镜头前，粉丝们这才愿意相信。

    如果说是上映后接到这么个资源，兴许他们还不会这么惊讶。可的演员好几年前就定了，这件事着实让粉丝们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他们就被江启轩发出的古装照吸引走了目光，大呼合适。去年饿了一整年的人也感动了，还以为结束后江启轩又要消失了，这么看来好歹到暑假结束前他还会时不时发点老图。

    “又是这么有钱的角色，江启轩以后要变成有非富即贵专业户了嘛。”有人看了预告后忍不住打趣道。

    导演其实最满意的是江启轩在牢里的那场谢幕戏，不过在预告里放出角色结局就太破坏惊喜感了，最终他还是只选了三皇子衣着华美，神态趾高气昂的这么一个镜头。

    “的确啊。非要说的话，他出道作那个助理是典型的精英男，感觉也挺富裕的。”

    “虽然剧里一直演富人，但实际上本人以前曾在奶茶店打零工。这就是反差感吗？”

    江启轩当初在奶茶店干活的照片不知第几次被翻出来，大家开玩笑说这肯定是以前打工的日子苦着了，所以要在剧里狠狠享受回来。

    好在以前大学期间江启轩从未邀请过同学来那个火柴盒一般的租房，再之前当平面模特的那两年内也和同行相交甚少，目前网友还只扒到他一边上大学一边打工，认定他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对于他曾经穷到什么份上一无所知。

    江启轩将大家的热评看在眼里，心中想着如果有合适的剧本，他下次倒想演个接地气的穷人了。说得极端些，他就想和观众心目中的固定形象反着来。

    六月初，的热度随着毕业季散去。终于在不少人几年的期待下开播了。除了演员所带来的知名度和显而易见的资金投入天差地别，还有一个让更加瞩目的因素，那就是是有原着作为参考而改编的剧本，虽然官方已经声明剧情和人物被改动了许多，依旧挡不住书粉们的热烈期盼。

    剧组开播之际，主要演员就去各地热火朝天地做宣传了。江启轩则在家作为一名普通观众追起剧来。上辈子看的记忆早就淡化了，况且在剧组待过后才回头看剧中的许多场景，会有许多以前不曾有过的感想。

    而且江启轩在组期间拍摄的戏份大多集中在剧情后期，在电视上看到少女时期的各位妃子还挺新奇的。江启轩看着心里忍不住想着，如果有机会他也想试试演出一个角色从年轻到成熟的变化。只是这种剧本可遇不可求，暂时也只能随缘了。

    关了电视，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江启轩感到些许焦躁。

    他还记得今天是邹晏鸣回国的日子。

    航班没有晚点，邹晏鸣落地应该是凌晨的事。江启轩不知道邹晏鸣时差是怎么倒的，如果回家收拾一番就睡下，现在也该醒了。

    这次见面，他们就该把某些话说开了。江启轩知道刚刚回国邹晏鸣需要几天时间调整状态，此事都拉扯了几个月了，事到如今没什么可急躁的。只是人的心情有时很难仅凭理智控制，所以他才会这样无意义地反复解锁手机屏幕再将其关上。

    江启轩犹豫了一会儿，觉得好歹还是应该主动发条消息过去问问邹晏鸣下飞机后一切还顺利吗，虽然有没话找话的嫌疑，但他不想一直坐着干等对方联络。

    打开了微信联系人列表，被添加在特别关注的邹晏鸣从列表的最后移到了第一位。点开消息界面时，江启轩却发现好巧不巧，对话框上面显示着“正在输入中”。

    江启轩笑了笑，在这种事上他们竟然还挺有默契的。

    等了半天，邹晏鸣也没有发过来消息。江启轩疑惑地等着，心道邹晏鸣这是要发怎样一篇长篇大论过来，突然心情有些紧张。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寥寥几句都是些很简短的对话，毕竟要聊天的话他们俩都倾向于打电话。

    等了许久，“正在输入中”的提示消失了。江启轩就这么撑着脑袋无言地看着，之见过了一会儿“正在输入中”又出现了。

    来来回回几次，江启轩眉头都微微皱起来了，这才看到对面弹出了一句消息：“我顺利回国了。凌晨到的家，刚起床。”

    江启轩忍不住笑出声了，仿佛看到邹晏鸣捧着手机反反复复地斟酌，最后却就发出来了这么一句话的模样。分明前阵子还在电话里说着“你希望我以什么身份我就以什么身份见你”这种撩人于无形的话，结果私下还不是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余裕。

    不知道江启轩能这么恰好点在他们的聊天框里，邹晏鸣发来消息后过了一会儿没见到回复，猜测江启轩没在看手机，又开始输入一会儿停一会儿，大约是想告诉他自己随时有空见面。

    江启轩觉得很有乐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要纠结多久，结果不大一会儿又没音讯了，也许是改了主意，准备等江启轩回复后再说第二句。

    江启轩突然有些想笑，他们俩都活了两辈子了，在最后一张窗户纸前却非要在这你戳我一下，我再往前迈一小步，也是挺有意思的。

    他拿起手机，快速打了一句：“时差严重吗？你好好休息两天，这周末我就来问你要礼物了。”

    对面的邹晏鸣过了一会儿回道：“我一向没什么时差的。就周六吧，下午我直接来找你。”

    江启轩现在红了。虽然去外面吃饭只要做好保密工作也不是不行，但他们知道这次见面与以前不同，所以决定约在家里，隐私性是最重要的。

    周六这天邹晏鸣是直接开自己的车来的，江启轩接到小区门卫打来确认的电话才知道邹晏鸣已经到了，他还以为邹晏鸣出发前会打个电话的让自己出去接的。没想到只来过一次，邹晏鸣就将楼号和门牌号记得这么清楚。

    时隔两个月未见，在门口等待的时候江启轩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期待着什么，他只知道心跳此时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等邹晏鸣乘着电梯上来，江启轩不等他按门铃就将门打开迎他进来。看样子夏天后邹晏鸣刚刚去理过一次头发，比照着过年初次登门那会儿头发长度竟然丝毫未变。

    江启轩立刻注意到他穿着上次自己送他的T恤就来了，心口一热。

    “路上刚提的，应该还没化，可以先放在冰箱里。”邹晏鸣将手上的盒子递给江启轩，很明显这是一个小尺寸的蛋糕。他另一只手上还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纸袋，显然那个才是生日礼物。

    “怎么还买蛋糕来。”江启轩连忙接过。

    “总觉得还是该买一个。不过我知道，你已经吃过了。”邹晏鸣反手关上门道。

    “那是和其他人一起分的，这个不一样。”江启轩轻笑了笑，先将蛋糕盒小心翼翼地拿去厨房了。他拆开看了一眼。显然邹晏鸣刚刚去店里拿到它还没过多久，蛋糕保持得很完美，没有必要特意进冰箱一趟了。

    邹晏鸣脱鞋后进了屋，见江启轩已经将蛋糕摆上了餐桌，拉开椅子，便直接走过去坐下了。

    “我平时不吃这些，所以不是很懂，也不知道这个好不好吃。”邹晏鸣从袋子里找出蛋糕店给的蜡烛，又道：“这个你也点过了。其实不用再点一次了。”

    “你都买了，那肯定要点上的，”江启轩说罢主动将蜡烛插上，想到了什么笑道，“其实应该是三十一岁才对。我总觉得生日这东西可有可无，还被陈一哲批评说我老成，真是有口难言。”

    邹晏鸣看他一眼道：“照你这么算，再过两年我可就奔四了。”

    “那不也挺好的。”江启轩笑了笑，又重新做了一遍点燃蜡烛许愿的流程。

    他在公司里和几人一起庆祝的时候其实没有真的许愿。他一向不在意，也不相信这一套。只是这一次在邹晏鸣身边，他却突然想起去年说的那句只适用于彼此的祝福，于是又一次在心中默念着“祝我们俩此生平安”。

    邹晏鸣没有问他许了什么愿，一直在一旁安静地坐着。等江启轩吹灭了蜡烛后才动手帮他切了一块蛋糕，然后才给自己也切了一小块。

    分完蛋糕，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起最近发生的事。两个月未见后的些许距离感在寥寥几句话后消失无踪，仿佛前天才刚刚见过面一般。

    邹晏鸣这次去海外处理事务很顺利，他虽然当初回国得匆忙，但是已经尽可能地安排好了一切，帮他处理事务的人值得信赖且能干。这次回去他只是将必须要自己出面的工作扫尾，确保完事无虞后就回来了，而且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再亲自过去了。

    江启轩说起自己这边的情况，剧组前期宣传压根不需要他，陈一哲帮他安排了几个杂志封面的简单工作，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事了。

    提到邹晏鸣便露出颇为头疼的表情。邹晏鸣想看江启轩的表演，但显然他对宫斗剧没什么兴趣。

    江启轩早就告诉过他自己要倒数十几集才登场，前期就算有三皇子的戏份也是小演员扮演的。只是邹晏鸣性格比较较真，既然要看他就会从头到尾认真观看整部作品。

    江启轩只说下次一起看，他可以给邹晏鸣讲讲戏里戏外和剧组的事，或许了解后会比单纯看剧要有意思不少。

    两人说了半天话，江启轩盘子里的蛋糕就和上次在公司里一样，只动了小半块。

    “你最近不是不演戏吗？需要保持身材吗？”邹晏鸣问道。

    江启轩“啊”了一声，毕竟是邹晏鸣买来的，他不希望对方心里不舒服，无奈道：“其实我天生就不大爱吃甜食……”

    他看向邹晏鸣的盘子里，吃了半天也只消了一个角的蛋糕，问道：“你呢？”

    邹晏鸣终于如释重担地放下了手里的叉子，坦言道：“我也不爱吃这些。”

    两人愣了一瞬，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歹是你的心意，我还想着努力多吃两口。原来你也不喜欢吃，早知道就不强撑着了。”江启轩也放下手里的塑料叉子。浪费了蛋糕有些可惜，但他和邹晏鸣完全没有必要折磨彼此。以后就知道了，下次生日如果要一起庆祝的话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

    江启轩将蛋糕收拾起来，回来时邹晏鸣已经去了客厅。他刚才将礼物纸袋放在沙发上，见江启轩过来，示意他坐下要给他看礼物。

    虽然嘴上说着等邹晏鸣补送礼物给自己，但江启轩早就忘了礼物这码事，或许他只是想见邹晏鸣罢了。

    “这个不是生日礼物，这是上次说好了送你的衣服。”邹晏鸣从袋子里先拿出了一件用透明袋子包装整齐的休闲衬衫，包装上还印着外文logo。

    以交换赠送衣服而言，这件衬衫显然要比他身上的T恤高档多了。江启轩险些忘了还有衣服这件事，刚想说不用这么见外，邹晏鸣就说起日后江启轩总要有穿着私服出席的公共场合，与其都交给公司来打理，不如逐渐在衣柜里添上几件合适的衣服，到时候不用特意麻烦外人。

    听他这么说，江启轩欣然收下了。他看了一眼牌子，应该是邹晏鸣在外国的店里亲自挑的。

    “其实有这件就已经足够了。你还买了什么？”江启轩看向邹晏鸣手上的袋子。

    “这件是还你的。”邹晏鸣坚持道，又取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来。

    黑色的盒子打开后里面又是一只木质的盒子，只看这繁琐的包装江启轩就猜到这东西不便宜。邹晏鸣将盒子递给他让他亲自拆，掀开盒盖后只见柔软的内垫包裹着的是一只精致的手表。

    江启轩印象里男士手表总给人感觉比较商务，像是之前他出演最后一集时，造型师就给他搭配过最传统的钢带手表。不过邹晏鸣送的这一支却和他印象中的很不一样，很有设计感，皮革的腕带和表盘都是深夜的藏青色，不知道盘底是不是什么特殊的矿物做的，深蓝色中带着低调的细闪，像是夜空中闪烁的群星。

    “你不用破费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的。”没有小票江启轩也猜到价格不便宜，将腕表从盒子里拿了出来仔细看了看，发现不光是表盘上犹如繁星，特殊设计过的秒针末端还附上了一个微小的镀铑月牙。

    江启轩心想，或许星月娱乐这名字也是邹晏鸣起的。显然比起独自闪耀的太阳，邹晏鸣更喜欢安静的夜晚。

    显然这是一件邹晏鸣细心挑选过，且自己也很中意的礼物。

    邹晏鸣听他说起价格，只说了句“其实还好”，主动伸出手将江启轩手中的表拿了过来，要帮他戴在手腕上。

    江启轩愣了一下，将手腕伸了过去。

    邹晏鸣凑近了，低着头认真地为他调整表带的松紧。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往手上佩戴什么东西的这个行为，不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亲密得过头了。江启轩觉得邹晏鸣也是知道的，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亲手帮自己戴上。

    被邹晏鸣手指碰触到的手腕内侧的皮肤仿佛都开始发烫。江启轩不知道邹晏鸣能否感受出来，还是说那或许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看着邹晏鸣低下头而变得格外明显的高挺鼻梁与眉骨，还有半闭上的双眼，江启轩仿佛受到了某种不知名的引力影响，静静地、缓慢地靠近了他的脸。

    “好了。”

    邹晏鸣轻声道，又拉起江启轩的手腕看了看。抬起头来的时候江启轩的脸就在眼前，鼻息近在咫尺，只差一点点他们的嘴唇就要碰在一起了。

    江启轩没有动，邹晏鸣也停住了。在这种双眼几乎无法聚焦的距离下，时间仿佛停住了一般，安静的房间里除了呼吸声只剩下远处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未动。

    良久，江启轩见邹晏鸣没有反应，终于回过神来道：“好像有点热，我去把空调开低些……”

    他刚要起身拉开距离，手腕还没从邹晏鸣的手里抽出来，就被后者猛地紧紧拉住了。

    不同于刚才帮忙戴完手表后只是轻轻托起来观赏，这次邹晏鸣是用了力气的。江启轩甚至觉得手被攥得有些吃痛。他仿佛一瞬间身体闪过电流，直直地看向邹晏鸣的双眼。

    邹晏鸣没有放开手，微张嘴唇，像是想要说什么但不知如何开口。

    江启轩停顿了一秒钟，或许还不到一秒。他终于主动倾身上前，顺从内心的欲望亲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