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首虚空篇5
世间太平是多伟大的理想。 多少人活得平凡，有这等思想的人大概都成了伟人。 尤生不懂。 他看向卿莲摇头，“你恨无错，你怨无错，有仇报仇，古往至今都是杀人偿命！我不信天道，不信邪神，我觉得你做的都没错。” 这一席话让卿莲顿愕。 赎思眯眼看向尤生，见他目光如炬，认真而诚恳，自发的向前走了一步，“但是践踏别人的生命当做起跳板去复仇，这样的仇报了又如何？天下大同，命不分贵贱，我不会阻止你去杀神，但是我必须阻止你杀无辜的孩童。” 其实若把这观念往尤生的身上带去，他甚至有些羡慕卿莲，起码就算她恨，也有所恨的人。 偏他，不知恨谁，不知怨谁。 那无力感就好像狠狠的捏紧了拳头，蓄积了力量却无处挥拳。 “人说天道，人说历练，人说命数。这些我全部都不信，你虽无辜，但是那些孩子也无辜，你现在践踏了这些孩子的生命，就算你无辜也会变得不再无辜。”尤生直视看去。 然而卿莲根本无法听进去，她听到的只有否定，她心中的积怨，她心头的不平，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最深的怨念。 她仰头狂笑，笑得凄凉而撕心裂肺，“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人可以伤我，我偏不可伤他人！我不管你们两到底是什么神，今日便是佛来我都不会就此罢手！” 一声狂怒，黑风狂气，在这洞穴之中旋起风刃。 黑色的风刃宛如刀割一般划破肌肤，阵阵阴寒。 赎思单手拉过尤生将人护在怀中，声音清冷，“多说无益，她现在只想复仇，不问结果。” 尤生怎会不知。 他不是大善之者，更为博爱众人之心，他追的只是一个对错结果。 卿莲消失无踪。 尤生抓着赎思手腕，“追！” 两人往山洞内更深处追击而去，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山洞居然如此之深，赎思顿步而停，“这山洞连接到后面的山体，只怕其中错乱无章。” 确实如此，待到他们走到山洞内更深处时，崎岖分出足足六条蜿蜒不见底的分叉口。 尤生迟疑，只见赎思拿着烟杆，薄唇轻抿，一口烟缓缓吐出，烟成细丝缥缈不定却又似有灵魂一般飘向了其中一洞口…… “这边。”赎思言简意赅。 山洞内再次分叉出的洞口相对要小了太多，两人并肩而行略有困难，尤生的眼神不好自然不可以带路，但是放在身后，赎思心有不安。 只能作罢，两人勉强并肩同行。 路途一半，掌火跳跃间，尤生发觉这山洞内的墙体从层次不平到光滑无比，恍若有人刻意打磨过一般，停下步伐，仔细一看，发现墙面上刻画着图案。 石图宣四字：上古云神。 云神？ 是什么神？ 尤生对天界神仙了解虽然不多，但是却从未听过什么云神，标明上古？那岂不是最初神界开辟之时？ “赎思兄，你可知上古云神是什么神？”尤生看着墙面上精致的刻画，好奇询问。 他未曾察觉赎思嘴角似有若无的浅笑。 “上古之神，有八百众神，神兵过万，其云神为上天庭古法神，以炼器为名，便是天庭之首中的武器也是出自他手。” 如此了得？ 说通俗一些就是个造武器的呗？ 尤生一副恍然大悟点头道：“那是了得。” “云神心傲，秉笑三界，不问世间，寻他造武器传闻便是首官下跪都难请。” “为何？” “云神炼制之器，足以毁天灭地。” “居然有这般大的威力？” “现存上古之神只有东鹏，上古魔神之战，很多神都已故。” “云神也是？” “恩。” 倒是让人惋惜，若这云神还在世，那还了得？ 尤生说出心中不解，“既云神炼制武器那般威力，为何上古魔神之战，没有抹灭魔界？” 赎思指着墙面，叙说：“魔界以堕为生，只要有人，有神便会一直有魔界，无止境，如卿莲这般的人在这世上数不胜数，积少成多便是魔界。他们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所谓魔王是众魔之中最厉害的那一位统治管理。 按阶层分化，以人界为先首割离出仙魔两界，其仙是人，其魔也是人。存于虚空之中唯一的只有鬼界，鬼界是个过渡，是轮回，是坠魔，再次分化。你可知鬼界？” 尤生摇了摇头，虽他醒来时于虚空，后发现自己会鬼道之术，但是他对鬼界了解的知之甚少。 赎思勾了勾嘴角，笑道：“鬼界为唯一脱离魔神管制的虚空界，尤白的三众界便是仿造鬼界而建。” “那鬼界的鬼王是谁？”尤生好奇，这鬼界如此厉害，甚至连尤白都模仿，那鬼界的统治者岂不是了得？ “不知，第二次的仙魔大战鬼王都未曾露面。”赎思如实回答。 两人正说着，忽两孩童交错哭泣的声音传来。 两人对视间，一同寻着孩子的哭声寻去…… 但，终究是迟了一步。 最后的孩子魂体已经被抽离，笼成一团黑雾在卿莲掌间，最终融入她的体内。 刹那。 山洞之中疯狂震动。 尤生惊慌的看向卿莲，她一脸兴奋和激动，“成了！成了！” 声落间，她身形幻化如影，速度迅捷冲击而出。 赎思看着尤生冲向那两个孩子，抬手间，两孩子的遗体被收入苏铃空间，他转过头看向赎思，“我们快走。” 事发极快，当两人从山洞内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卿莲。 尤生皱眉，“跑了！” 赎思抿唇不言，须臾，看向尤生，“这两个孩子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办？” 尤生摸了摸手腕上的苏铃。 “找一地安葬，若是送回村庄，只怕孩子的父母受不得这个刺激。” “好。” 最后两人在山上寻了一块不错的地方，尤生卷起衣袖就准备挖坑，赎思道：“手挖？” 尤生搓了搓鼻子，“没工具。” 赎思抬手掌落，一个巨大的坑便凭空出现，尤生将两孩子的尸体从苏铃之中解放出来，他蹲在坑边看着两个孩子，双手合实虔诚，“来世愿你们长命百岁，安康太平。” 赎思站在他的身后不言不语。 这一夜，月高风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