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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洛瑶卿被严密地锁藏在剑章王府内一个僻静院落中,只能在房中院内走动,多迈出院门一步都不可以。杨延拨了几个伶俐的侍女内宦来服侍他,饮食器物也都拣好的与他,平时也常常过来看望陪伴,和他说话解闷。

    可洛瑶卿一见到他就要发脾气,背转了身子不肯理他,要么就是跺着脚闹着要回去。杨延却也不恼,只含笑按住他的双肩温润地安抚着他。有时杨延来的时候,洛瑶卿睡着了,杨延便不惊动他,静静坐在床边凝神看着他,一派的平和满足。看得旁边的人暗自诧异,自家王爷几时变得这么多情了?

    奴婢们起先只当洛瑶卿是杨延秘密收来的一个内宠,身份见不得光,比如说是罪官家的子弟之类,但没过两天就发现不对,这洛公子不但没有半分娈宠的卑微,反而娇贵异常。

    王府中本来就是锦衣玉食,纵然是官宦子弟在此受用也够了,但这公子却仍是挑挑拣拣,膳食只挑最精细的吃,羊头签只取两翼,土步鱼只取两腮,倒比王爷还会吃。

    穿衣也是挑剔,细绢的小衣还嫌粗糙,问他要什么料子,他竟歪着头道,“软晴丝好像很细滑”,侍女惊讶得差点合不拢嘴。软晴丝是皇家贡物,每年献入内府也只有几十匹,皇帝赐予亲贵之臣以示恩宠,料子倒真是细软异常,而且颜色就像烟光云霞一般叆叇荡漾。

    但谁也不忍心将它裁作内衣,都是做了春装,那长衫软袖烟笼霞绕的玉树公子往春明池畔一站,旁边是柳丝拂面,姣花照水,多么风流高贵!

    哪知这公子竟要裁了当小衣穿,真不知他是富贵惯了还是无理取闹。

    杨延听了只是笑笑,和悦地说:“库里还有两匹这个料子,拿一匹素净的给他裁作小衣,让宝华坊的金大娘亲自动手做,定要做个精巧样子才好。”

    侍女暗自吐舌,心道这可真是宠爱得很了,王妃还舍不得拿它做小衣呢,于是一溜烟儿地忙去置办。

    其实洛瑶卿出身平民,自幼俭淡度日,哪有这些讲究,但自从他迷失心性,前事尽忘,这一年来胡灵又疼又悔,恨不得把世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洛瑶卿受尽娇宠,只当世上本来就是如此,也不晓得珍贵不珍贵,只拣自己用惯的要。

    第二天晚上,杨延又去看洛瑶卿。

    洛瑶卿本已睡下,见他来了,腾地又坐起来,睁大眼睛道:“木廷,我要回家,你什么时候让我回去?”

    他这一坐起身子,杨延就看清了他所穿的小衣,娇嫩的淡鹅黄色软晴丝裁制的样子十分别致,纽扣皆用珍珠,领口还缀了一枚宝石桃花,愈发衬得洛瑶卿娇态动人。再看这房中宝鼎沉香,薰笼兽炭,地上铺着长绒毛毯,床帐帘帷都是绣幕珠帘,活生生就是一幅金屋藏娇图。

    杨延心满意足,笑道:“总闹着要回去,那荒山野岭有什么好?我这府中珍宝无数,暖玉温香,难道不舒服么?”

    洛瑶卿恼道:“我在家里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把我抓来?还把我关在这里,哪里都不许我去,灵哥哥才不会这样,他整天陪着我,我要做什么他都答应的。紫烟小舟又亲近又可爱,哪像你这里死板板的。”

    杨延被他这一番话倒真弄得一时哑口无言,帝王之家虽然尊贵,但却也是最不自由的,言语行动都要谨慎,否则不知哪天就会祸从天降。王府虽不像宫中那么森严,规矩却也极多,自然不能像山精野怪那样无拘无束。这小院中已是破了例,自成一番天地。况且自己还要参与国事,每日三更眠五更起上朝议事,怎比得妖仙散漫自在,可以整天陪着心爱之人?

    一旁的侍女见杨延默然不语,担心他恼了,忙递了一碟子点心给洛瑶卿,笑着劝道:“公子真任性,王爷好意来看你,公子倒对王爷发起脾气来。在这院子里公子是主,王爷是客,公子请王爷用些点心吧!”

    洛瑶卿听了她这话更加委屈,恼怒地说:“王爷又怎么样?灵哥哥还是大王呢!王爷就可以欺男霸女吗?”

    侍女被他噎了一下,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接口,偷眼看杨延的神色,却见杨延不急不恼,仍是温和地笑着,接过那碟点心来,柔声道:“瑶卿不要生气,你现在身子不好,先在房中好生休养一段日子,等好一些了,我就带你到外面玩儿。你只当云间郡是个热闹地方,其实哪个州府能比得过京师?

    每年万岁寿诞之日的同天节,承天门外有极盛大的伎艺呈供,中土外夷的歌舞杂戏无不精妙,尤其那小儿队舞更是有趣,有婆罗门队、剑器队、玉兔浑脱队、射雕回鹘队,那才好看呢!上元佳节京城中更是热闹,灯会鳌山高有十六丈,阔可达三百六十五步,中间两根鳌柱长二十四丈,柱子上还盘有金龙,鳌山上各色彩灯,画着诸般故事,连看三天也看不完!还有六月二十四日灌口二郎的生日,那二郎神可漂亮呢,头裹金花幞头,身穿绣花战袍……”

    杨延娓娓道来,把京中繁华之处说得活灵活现,洛瑶卿不知不觉就听住了,连杨延递过来的点心也吃了下去,还喝了一盏茶水,就像在听说书一样。

    两边的侍女暗暗称奇,从不知王爷有这么好的口才。

    渐渐地洛瑶卿困倦了,身子不觉就歪靠在杨延身上。就像靠着一个大靠枕。杨延微微一笑,轻轻将他放倒在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脱了衣服也上床躺下,与洛瑶卿合盖一床被子,把他搂在怀里睡了。原来王府中人只当洛瑶卿是得宠的娈童,料他定是要陪寝侍夜,给他的被子便是可以两人合盖的大被。

    杨延抱着洛瑶卿裹在被子里,觉得两人此时真像夫妻一样。低头瞧着洛瑶卿睡得又香又甜,真像睡在夫君怀抱中的娘子一样,不由得从心里甜了出来。

    侍女们见他两个睡了,便轻轻吹熄了灯烛,退了出去,只当杨延今夜终于让洛瑶卿侍寝。

    第二天早上,洛瑶卿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在旁边的男人怀里,顿时吓了一跳,推着杨延,道:“你怎么睡在我这里?快起来!”

    杨延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笑道:“昨晚我们两个说着话儿,你就累了,倒在我怀里。我怕吵醒了你,只得抱着你这样睡,难道这事还要怪我不成?”

    洛瑶卿听着他这道理似是而非,一时倒也不知该怎样反驳,便愣愣地坐在那里。

    杨延看着他这呆呆的样子觉得有趣,就拍了拍他的脸,道:“傻傻的在想什么?还不快洗漱用膳!”

    杨延做事一向麻利,很快就洗漱完毕又用了早膳,穿戴起朝服准备上朝。

    这时洛瑶卿才开始用饭,他边吃边看杨延穿戴,见这俊伟男子一身四爪云龙湘黄色袍服,头戴赤金冠,腰间围着蓝田玉带,分外精神尊贵,不由得夸道:“你穿这身衣服还真好看!”

    杨延听了他这难得的好话,立刻心花怒放,回头一笑,玉面生春,转身出门上朝去了。

    从此杨延三不五时就留宿在洛瑶卿房中,洛瑶卿虽极不情愿,但杨延却说:“你又不是女子,怕什么?我待你就像亲兄弟一般,你却这般不愿与我亲近,莫非真的是个女子?”

    说着作势就要去解他的衣裳。

    洛瑶卿听了又羞又气,忙抱住双肩不让他碰,但这同寝之事却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不过洛瑶卿让人准备了两床被子,两人各盖一床。他以为这样就能离杨延远一些,哪知第二天早上醒来,却仍每每睡在杨延怀里,把洛瑶卿郁闷得不行。

    杨延下了朝乘轿回府在轿中闭目想着心事,连日来护国禅寺被搅得天翻地覆,弄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看来那妖王法力不小,连国师也制他不住。

    刚回到府中,就见大管家杨龄守在门前,一见杨延回来,杨龄就抢上来低声禀告道:“王爷,太妃来了,刚刚往西院去了。”

    杨延一听,心中就咯噔一声,大步就往西院走。一进院就看到母妃的几个侍卫在院中守着,再一听里面还有哭泣之声,杨延心中暗叫不好,三步并作两步踏进房去,以及门就看到洛瑶卿被按着跪在地上,正中的椅子上则坐着自己的母亲——安太妃。

    杨延按下心中的焦急,上前施礼问安。

    安太妃优雅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延儿,你回来了。母妃多日不见你,今日特来看你。你府中何时多了这么个小奴才?”

    杨延一听,忙赔笑道:“母妃,瑶卿是我请来的朋友,不是奴才,他的事儿我一会儿再向您禀告,可不可以先让他起来?天这么冷,只怕冻坏了他。”

    安太妃见儿子满眼焦急,怎会不明白他的心,便轻轻扬了扬下颏,道:“让他起来吧。”

    杨延一听大喜,忙快步过去把洛瑶卿扶了起来,让两个侍女扶着他站在一边,又随手拿了个东西塞在他手里,低声道:“你先玩儿这个吧,等一会儿我再陪你。”

    安太妃看杨延这亲近的样子,不由得哼了一声。

    杨延知道母亲不满,便过来捧茶捧果地尽着孝道,口中劝道:“母妃来了怎么不到前面坐,跑到这偏院来了?我还是陪您到正厅去吧。”

    安太妃淡淡地说:“我在前厅待得闷了,到后院走走,来到这里就发现这周围有不少侍卫,把院子看得铁桶一样,我心中好奇,就进来看看,哪知这里面布置得倒比前厅主寝还贵重,我怎能不看看这里面住的人?谁料想竟是这么个狐媚魇道的男人,而且还一点规矩也不懂,见了哀家也不知道跪拜……”

    她正说着,冷不防却听“啪啦”一声响,回头看时却见洛瑶卿正对着地上碎了的东西发呆。

    安太妃这一下顿时气得用手一拍桌案,喝了声“大胆!”

    杨延连忙扶住母亲,赔笑劝道:“母妃不要生气,瑶卿孩子心性,什么也不懂,冲撞了母妃,还望母妃不要与他计较。他手上不稳,摔破个东西也是常事。”

    安太妃瞪起眼睛,怒道:“那是寻常的东西吗?那暖玉香蟾乃是去年你生辰时你皇兄赐给你的宝物,你却随手拿给这奴才玩儿,现在又碎了,这可是不赦之罪!一个狐媚子样的奴才,不知怎样魅惑着你成天往他这里跑,什么奇珍异宝都拿给他做玩物,上好的料子裁作小衣,倒供奉得像个菩萨一样。这小奴才若再敢这样大胆,我就说与太后,收了他入宫为奴,或者发到教坊里去!……”

    杨延正劝着母亲,这时偏偏洛瑶卿又哭叫道:“我不是奴才!我要回家!”

    安太妃这时更是怒火中烧,屋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杨延见闹得实在不成样子,只得将脸一板,道:“母妃,您要把儿子这里弄成什么样子?堂堂王府弄得像市井小人之家,传出去我颜面何存?母妃难道要看我的笑话吗?”

    安太妃一愣,口中呵斥的声音便停了下来。

    杨延见定住了母亲,便放缓口气,道:“母妃,儿子的确疼这孩子,这是儿子自己的心意,不关他的事,他倒是一心想离开这里呢。再说儿子贵为亲王,难道想宠个人都办不到吗?开枝散叶之事儿子也做了,平时也没亏待了哪个,朝中的差事儿子也干着,母妃为什么要和儿子计较这点小事呢?”

    安太妃看了看儿子英俊成熟的脸,又看了看在一旁哭泣的洛瑶卿,见那清雅秀媚的脸上满是泪痕,真像梨花带雨一样。安太妃阅世已久,怎看不出来他有失心之症?

    她叹了一口气,道:“延儿,你已经长大了,再不用母妃事事提点,但你要知道,男宠终究不是原配可比,夫妻之事也不是小儿女的私事,乃是家族百代的大计。对于男宠不必太过用心,否则将来败坏的是你。你将他管好了,他若敢做出什么越轨之事,哀家决不饶他,定会请皇命来惩治他!”

    说完袖子一摆,带了一众宫女侍卫回宫去了。

    杨延送了母亲出去,这才赶紧回来看洛瑶卿,见洛瑶卿已被扶回卧房,正伏在床上哭泣,杨延忙过去搂住他,柔声安慰。

    洛瑶卿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哽咽道:“她为什么要骂我?为什么要罚我跪?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打碎了东西而已,她也那么凶,那一次我把灵哥哥洞中的八宝玉莲花打碎了,灵哥哥也没有骂我呢,还煮了宁神汤给我吃……”

    杨延满心愧疚,洛瑶卿的确没有做错什么,是自己强把他带来的,那八宝玉莲花自己也听说过,那本是南越的传国之宝,后来南越国灭,此物不知所踪,原来是落到胡灵手中。以胡灵疼爱洛瑶卿的样子来看,哪会在意什么玉莲花,只怕当时还会抱住洛瑶卿,抚摩他的头,摩挲他的双手看他有没有受伤。而自己这边一个玉蟾就闹得天翻地覆,杨延第一次生出自愧不如的感觉。

    过了些日子,安太妃又来了,这次她可不是来找洛瑶卿麻烦的。安太妃满面愁容,只希望杨延能和自己说说知近的话,宽慰一下自己。

    “咦?姨妈的病真的这么重吗?连法照禅师也没有办法?”杨延惊愕地问。

    安太妃摇摇头,道:“这邪祟十分厉害,护国禅寺虽有金刚舍利,但那圣物乃是受先祖谕旨,放在寺中由众僧祈福,保佑我朝国泰民安的,姐姐虽为太后,却也不愿为了自己一身而动摇国运,但若再无法子,也只有请皇上降旨,请出舍利了。除非……”

    “母妃,除非什么?”

    “除非有心炼石,方可祛除邪祟,保佑你姨妈平安。”

    原来安太妃与当朝太后乃是亲姐妹,两人同为先帝后宫,一为皇后一为贵妃,无论是为了姐妹亲情还是为了安家的尊荣,安太妃都不愿让姐姐有事。

    杨延在房中踱着步子,他自然知道宫中的邪祟是怎样的内情,当年父皇的正宫本来不是姨妈,但后来安家姐妹姿容绝世,联起手来宠冠后宫,硬生生把皇后和太子逼到冷宫中,最后死得莫名其妙。这邪祟是皇家正统苗裔,又满含冤屈,自然极难应付,难怪连法照也为难。

    杨延终于停下步子,问:“大内秘府中珍宝无数,难道就没有心炼石吗?”

    “心炼石凡间少有,乃是修炼者的宝贝,但即使是修仙之人,等闲也难寻到。法照国师曾经有一块,但当年为了镇住幽魂潭中群鬼破潭而出而毁掉了,现在到哪里再找一块?”

    “母妃,那心炼石是什么样子的?”

    “那石头是火红火红的,在太阳下映着会像血一样红,若放在月下,则会放出道道银丝。”

    杨延心中一动,想起一事,但又颇为踌躇。

    安太妃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或许有办法,便着急地说:“延儿,难道你手中有心炼石不成?如果有,就快拿出来救你姨妈啊!”

    杨延犹豫着道“我也不确定那东西是不是心炼石,况且也不是我的。”

    安太妃正色道:“延儿,你不要糊涂。当年诸王夺嫡是怎么样的,你应该没有忘记吧?若没有太后在中宫苦心筹划,你皇兄能登上皇位吗?你与当今皇帝因为母亲是亲姐妹,所以与同母兄弟无异,如果当年太子倒了,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结果?你当你父皇真的那么顾念骨肉之情吗?

    都说人不能只知有母而不知有父,可是在皇家,只有母亲才是最可靠的。因为帝王可以有无数的儿子,便把他们当做棋子一样。而后妃的子嗣却十分珍贵,所以才会真心呵护。就是现在,你其他那些兄弟也没有死心,都在盯着咱们呢,孰轻孰重你可要分清楚!”

    杨延顿时动容,道:“那东西他宝贝得很,我轻易也拿不到,等我让人给他用些昏睡之药,待他睡着了,取下那物请国师验看一下,如果真是心炼石,立刻就送进宫去。”

    安太妃道:“你快去办,哀家就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杨延看着洛瑶卿恬静的睡颜,心中十分无奈,自己不想利用他,但今天却可能真的要取走他一样东西了。

    杨延从洛瑶卿颈上把那赤蛛坠子摘下,贴身放好走了出去。

    护国禅寺中,一个戴着纱帽的人走进方丈室,盘膝坐在蒲团上把纱帽摘下,露出脸来,正是杨延。

    法照本来在闭目打坐,此时把眼睛睁开,缓缓地说:“王爷此来有何事?”

    杨延把一个锦袋放在桌子上,道:“请国师过目,这是不是心炼石?”

    法照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眼前顿时闪过一道红光,他“呀”了一声,惊异地说:“这是哪里得来的?果然是心炼石,而且还是上品!”

    杨延苦笑一下,道:“这是瑶卿身上的。”

    法照点头道:“那么必然是妖王给他的了,这妖王对洛公子还算不措,这枚心炼石颇花了一番心血炼制过,再不需重新炼制,倒省了老衲的力气,快送入宫中给太后驱鬼除祟,老衲进宫做法,定将那鬼魂收了。”

    杨延点头答应,迟疑了一下又问:“国师,那妖王最近闹得厉害,该用何法驱除?”

    法照笑道:“王爷不必担心,老衲已施巧计把他远远地调开了,他若一门心思地寻去,没个一年半载休想回来。老衲正遍请各大名刹的高僧一起降妖,他再回来就永远逃不掉了。”

    杨延脸上立刻露出轻松的神情,道:“多谢大师。”

    回到王府,杨延把心炼石的事告诉了母亲,看着母亲那欣喜的样子,杨延叹了口气,道:“母妃,今后不要再找瑶卿的麻烦了,这宝物是他的。”

    安太妃一愣,随即点头道:“他能献出这样珍异之物,倒是个深明大义之人,过往之事哀家不再追究,你今后便是私房里多宠他一些,也没人能说什么。只莫要颠倒了位分。”

    言罢匆匆离开了。

    杨延又来到洛瑶卿房中,此时洛瑶卿还在睡,浑不知自己的宝贝已经没了。杨延心情十分复杂,这件事情他是必须做的,但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这就像一个自诩英雄豪杰的人不但没能让亲人富贵荣耀,反而要把妻子的陪嫁拿去典当一样。而且洛瑶卿醒来后难免哭闹,那时自己无论多么低声下气,都要哄住他。

    杨延苦笑一下,让人去准备精致点心,精巧玩物,自己则静静地坐在洛瑶卿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