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金迟邀请了很多朋友来别墅，有几个是知道金迟和余崇关系的，一来就打趣道： “哟哟我当是谁这么不辞辛苦呢，提前半个月给我们发消息，原来是我们那温柔贤淑善良体贴的小金同学啊！” 金迟上身白衬衫，下面套着灰色休闲裤，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张年轻阳光的脸上眉目飞扬带点不羁的俊气，他闻言笑骂：“格老子的！少把那恶心吧啦的词安老子我身上。” 朋友哈哈一笑，扫视一圈却没有看到今天晚上的主人公，问：“余崇呢？” “他今天本来有个比赛，差不多六七点钟才结束。你们赶紧进去吧，老站在外面和我一起吹冷风啊——” 金迟把朋友们迎进去，屋里屋外他都布置好了，佣人们也全给放了假。 细节上什么灯光设置，音响效果等等金迟都一一把关过，尤其是留给最后的特别惊喜，金迟很期待余崇到时脸上的表情。 此时家里的露天游泳池场面一度热火朝天。 可惜余崇无缘看到。 他现在被人堵到教室门口，连门都出不去。 一个月前班里新转来的那位男同学，余崇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注意过，哪想得到人家会喜欢上他？ 新同学很细心。一早知道今天是余崇生日，特地守在余崇打完篮球比赛要特地回教室取书包的路上，新同学低着头，很认真的双手递给余崇一个包装很精美的绿盒子。 “余崇，生日快乐。” 余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谁，原来是那位叫路方舟的转学生。 他仔细看了眼，对方个子高高的，却很腼腆，一接触到余崇含着善意的目光便低下头，耳根子整片通红。 余崇心里不知道哪里觉得这幅场景看起来有点奇怪，他笑了笑，还是收下礼物。 “谢谢你。” “不、不用谢。” 路方舟忙回道。 他紧盯着余崇接过礼物要收回的手，五根手指骨节分明，手掌是属于少年人的宽大，手背上浅麦色的细腻纹理在傍晚下就好像涂抹上了一层蜂蜜一样甜蜜。 路方舟看得有点动情，他心跳如擂鼓。 莽莽然的，自己都没有控制住自己。 就在余崇急匆匆快要出门的前一秒，突然冲动的拦住他，握上了余崇的手臂。 ——“余崇，我喜欢你。” “我、我从来没有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一个人，我从教室进来见到你的第一眼，我看到你和别人正笑着说话，就觉得你很不一样——” 余崇正要迈出去的脚步一顿。 他回过头，看见路方舟惊喜期待的眼睛，有点头疼的摸摸鼻子，处理这种要去拒绝别人心意的事情余崇总不太擅长。 “对不起，我有对象了。” 他拒绝道。 余崇站在门口，四处走廊空荡荡的，人基本都走光了。 路方舟原本充满光亮的眼睛骤然黯淡下来。 他张了张嘴，低下头，失望涌上心头，半天才仿佛又尴尬又拘谨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哦，哦好，对不起，我知道了……打扰你了吧……” 余崇有点尴尬，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路方舟，毕竟都算是一个班的同学。 傍晚的学校操场上传来几次吆喝离开的声音，伴随着篮球拍击在塑胶地上的一声回响。 传到四层楼高的空间里，反射出一段细微且空灵的漫长回音。那种空荡的声音好似停驻在了心里，进而蔓延到了四肢。 事实上路方舟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拒绝了。 他被拒绝后说了许多废话，却没有一个字是发自内心是自己真正想说的。 路方舟心里有时会突然冒出一种很阴暗的想法，希望很想要拥有却永不属于自己的那些东西，可以暂时的，彻底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结果最好是，既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别的任何一个人。 因为那就相当于谁也不会拥有，自然不会有随之衍生的嫉妒和难过。 陡然被拍了下肩膀，路方舟还没回过神，怔怔的抬起头，就看见面前笑意温和的一双眼睛。 在夏日闷热的傍晚，夕阳的辉光成了酒一样的红色，令人心醉的光彩，在那所有的美好一切的陪衬下，那双眼却与众不同，显得那样温和而疏离。 他清楚听见余崇说： “这世界很大，除了我还有很多人，去喜欢那个更值得让你去付出心意的人吧。” 余崇总是笑着的。他好像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自从路方舟转学过来，每次在班里装作不经意偷偷去看他的时候，余崇都笑着和亲近的人说话，打闹。 此时他唇角的笑意被红光照得有些不同于平时，一种轻微的柔和，有劝慰也有拒绝。 “今天是我的生日，挺高兴收到你的表白，这是不是也能算得上一份礼物。” 路方舟怔愣的看着他。 半晌，才点了下头。 轻声道。 “算的。” …… 余崇着实没想到金迟对他的生日宴会大干一场的精心程度。 家里少说来了几十个人，吹拉弹唱一条龙服务，另一些初高中就认识的朋友聚在露台喝酒吹牛。 尤其露天游泳池派对举办的那叫一个热烈。 余崇一进门，别的话不多说，先灌两瓶迟来的酒。 灌得余崇晕头转向的，一伙人推着他进了露台，不知谁那么缺德，在一众笑声里，一脚就给余崇踹下游泳池了。 不用睁眼，凭那只脚踹他的力度余崇都能确定是金迟无疑。 水花四溅里，余崇呛咳着从水里爬出来，狼狈的摸下脸。 周围五颜六色的灯光忽然都灭了。 忽然一片寂静。 余崇睁开被水溅得湿透的睫毛，透过薄薄的水雾，朝夜里高远的天空看去，天空并不是像白天那样，干净的只能看到万里无云的明蓝，而是有许多棉絮一样的云雾悠悠的流驻在天上。 夜里的天空漆黑到泛青，只剩一轮半圆的白月亮挂在天边。 灯光啪的一亮。 余崇的眼睛被骤然亮起的强光刺激的一酸。 他不由闭上眼睛。 听见耳边噼里啪啦一大堆落下来的声音。 众人喊着生日快乐唱起了生日歌。 有人跳下来游泳池，扑起一阵水花。 余崇睁开眼，不期然看到水中一路向他走来的少年。 少年有着比溪水还清澈的眉眼。 眉毛和眼睛一样漆黑，嘴唇红红的，眼睛和嘴巴形状都圆圆的。 讲话的时候嘴唇有点嘟起来的可爱，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金迟抱住余崇，在他耳边轻轻的，充满祝福的说道。 “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