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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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祯心里焦急万分,也顾不得羞耻不羞耻,连忙跑去正厅,一路上没看到蓝心,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 好不容易到了卫安卿的寝房门口,他已是气喘吁吁,可能是为了通风,门是开着的,温祯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衫,深吸了一口气迈了进去。房里没有下人服侍,外间和里间隔由一扇屏风隔开。 温祯能瞧见床榻旁有一团黑影,并不能看出是谁。他害怕打扰卫安卿休息,也是羞耻心作祟,不敢发出太大动静,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临近隔断处,温祯却打了退堂鼓,脚步慢了下来,他准备先看看卫安卿在干什么,心里期盼他正在睡觉,这样就不知道自己来探望过他。 他躲在屏风后,只探出一双眼睛,入眼的是卫安卿赤裸的上身,他坐在床头,一个人伸着手在他胸口摸索着。 这是在干什么? 温祯咬了咬嘴唇,将视线上移,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是严卫!他心里一凉,这二人两个人将下人支开,卫安卿赤裸上身,严卫的手还不老实,摸来摸去,两个人莫不是在偷情! 温祯顿时怒上心头,也不管什么大夫不大夫,直接抬腿走了出去。 “兄长,疼吗?” 卫安卿摇了摇头,严卫用帕子小心擦去伤口附近的血迹,身体正好挡住了卫安卿肩头的伤口,外人只能瞧见卫安卿赤裸的右半身,连同帕子伤口一概都看不见,这才叫温祯误会了。 严卫拿起瓷瓶,尝试着往伤口上撒了些粉末,抬头观察卫安卿的神色,见他表情平静,大约是没有痛感,他才放了心,大肆倾撒止痛辅料。随后再拿起一旁的绷带,仔细地缠绕起来。 “回来了?” 卫安卿突然开口,左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严卫被他吓得身体一抖,左手下意识地按在卫安卿的右胸上。左方看着这两个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安卿没有理会,开口问道:“怎么样。” 严卫立马将手拿开,面上微红,埋头缠着绷带,可手上仿佛还残留着那饱满的触感。 左方低下头说:“追上的时候服毒自尽了,是死侍,生面孔。” 卫安卿面色阴沉,是谁这么大胆,当街行刺当朝宰相,虽说他现在权利被逐渐架空,可还是有宰相的名头在。 “我知道了,这两天府上的巡逻和防备要增强。” “是。” 左方颔首,顿时又消失不见。严卫缠完绷带便坐了下来,卫安卿拿起旁边的衣服穿戴整齐,对着严卫说,“今日你留宿在我府上吧,明早同我一齐上朝,禀报皇上。” “兄长已经成家,这样恐怕不合规矩吧。” “我怕你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二次行刺,在禀报圣上之前,你我二人都是不安全的,不如我们同在一处,彼此还有个照应。”卫安卿不以为意,严卫是他的弟弟,他对他没有任何奇怪的想法。 蓝心此时端着茶进来,三宝已经把药取了回来,她将一瓶丸药递给卫安卿,卫安卿打开盖子吃了两粒,喝了口茶,随后吩咐道:“给严大人收拾一下正院的东厢房,今晚他要留宿于此,”随后他又补充道,“菜给夫人送过去了吗?” “已经在路上了。”蓝心犹豫了一会,又补充道:“夫人午间用膳用得极少……” 卫安卿皱眉,休息了一会他已经缓回来了,心中惦记温祯,于是对着严卫说,“你和我去看看你嫂子吧。” —————————————————————————— 温祯从卫安卿房里出来,胸中郁结着一团又怒又酸的气。他自早上听闻卫安卿和严卫出去开始,心里就一直不是滋味,连午饭也吃不下去。 他嫁入相府之前就听闻卫安卿与严卫交好,那时心中对卫安卿不甚在意,所以对严卫也毫不在乎。卫安卿位高权重,为人风流倜傥,很容易让人心生爱慕;不仅如此,在相府这些日子,他对自己掏心掏肺,照顾地无微不至,自己心里也逐渐有了他的身影。温祯本想从今以后好好尽尽妻子的本分,可卫安卿…… 严卫是他的左膀右臂,性格开朗。二人又是青梅竹马,相识甚早,美好的回忆必定数不胜数,甚至下朝也要腻在一起,相处机会甚多。 而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做了别人的妻子,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地里,不但朝中之事帮不上忙,甚至原声家庭还要靠着卫安卿来照拂。卫安卿喜欢的或许是他清冷的性格,其实自己根本不是这样,他骄纵又自视甚高,况且由爱生妒,他早已变成自己都厌恶的悍妇面孔。 温祯脑内只回放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别人的手在自己夫君的胸膛上暧昧地游走,这是连自己都没触碰过的地方。是不是严卫现在已经坐在卫安卿的怀中,二人耳鬓厮磨,呢喃着爱语。 我可是他的妻子,他却与别人在房里私会,难道之前对自己说的爱语都是哄人的把戏吗? 他知道自己对卫安卿着实不好,做了很多错事。可他已经动了情,卫安卿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呢,只要再坚持一下,他就会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他。 温祯坐在床榻上,心里百感交集,他心里怨恨着卫安卿,憎恶严卫,但或许最恨的是他自己。 蓝惠端着盘子进来,将菜放到桌子上后,走到里间唤温祯。 “夫人,该用膳了。” 温祯心情阴郁,没有胃口,摇了摇头。 蓝惠心疼他,“夫人,您中午都没吃,还是吃一点吧。” “我没胃口。” 蓝惠诱惑他,“夫人,这是老爷从王家酒肆带回来的,王家酒肆在京城很出名的。” 温祯终于有了动静,他冷笑,王家酒肆,原来卫安卿带严卫去的王家酒肆,他可从来没有带自己去过这么好的地方。二人恩爱完,拿着两道菜来搪塞自己,这是干什么,打发乞丐吗? 温祯快步走出去,看到桌上放着一盅鸡汤,一道辣子鸡丁,脑内却不禁想象自己的夫君同他人谈笑风生的场面。妒火冲昏了温祯的头脑,他伸手端起那盅鸡汤,他只想让这恼人的东西尽快脱手,也不顾烫手,将砂锅直接飞撇出去,也没管外面有没有人。 正转身要拿另一道菜,却听见一阵惊呼。 “老爷!” 蓝惠连忙迎了上去,卫安卿正随着严卫走到温祯房门口,猝不及防地被砂锅砸中,滚烫的鸡汤洒了一身。随后砂锅反弹到地上,顿时摔得四分五裂,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锅里的鸡块、人参、枸杞随着残留的鸡汤飞溅出去,严卫跳起,避免误伤。 温祯瞪大眼睛回头,看到鸡汤从卫安卿的肩头一直洒落到小腹处,一旁的严卫连忙捏起卫安卿的衣衫,防止烫到伤口。 卫安卿脸色苍白,肌肤被热汤浇到,正泛着疼痛,他低头看着满地残片,辨认出来这正是自己给温祯打包回来的鸡汤。 他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悲伤。 原来自己带回的东西,他连尝尝都不愿吗,哪怕赏给下人,或者偷偷倒掉也行,这样连着砂锅直接丢了出去,生怕自己不知道。这股热流仿佛浇上了心头,烫得他的心一阵阵疼。原来,你已经厌恶我到如此地步…… 温祯见伤到了卫安卿,想要上前,却看到严卫围在他身旁忙前忙后。他更是心生怨恨,不料和卫安卿对上视线。 卫安卿眼神哀伤,他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夫人,面色苍白。温祯眼中满是愧疚,他紧紧地揪着衣服下摆,却固执地不肯说话。 严卫怕卫安卿肩头遭受二次受伤,连忙赶着卫安卿回房,卫安卿闭上眼,没有再看温祯,转头离去。 温祯脚步动了动,想要跟上他们,却见严卫一个眼神丢过来,满是憎恶,他仿佛被钉在原地,一步都走不了了。 二人两情相悦,自己又算什么呢。他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院内满地狼藉,自己的心也如同那砂锅,摔得七零八落。 蓝惠连忙叫下人们收拾一地残渣,她和温祯相处久了,也摸清他是个色厉内荏的主。虽是温祯房里的人,她心里也难免心疼卫安卿,于是走过来和温祯说:“夫人,今天的大夫是从老爷屋里出来的。” 温祯一下子回魂,他焦急地问:“他怎么了。” “奴婢不知,老爷屋里的人口风甚紧。” “蓝心也不说吗?” 韩惠摇了摇头,温祯见什么都问不出,就回到屋里翻出母亲给他带过来的冰肌膏,说是治烫伤有奇效。他犹犹豫豫,想托蓝惠带过去,又怕像上次那样送不到卫安卿手里,还是决定自己去。哪怕卫安卿怨他,不给他好脸,这次也一定要忍受下来。温祯下了如此决心,攥紧手中的瓷瓶出了门。 严卫随着卫安卿回到床头,脱下他才穿上的不久的外袍,卫安卿的上身被烫得通红,纱布从左肩绕过腋下缠绕在伤口处,已经被汤汁打湿,染成了金黄色。严卫担心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打开,唯恐粘连到肤肉。万幸的是,大夫送来的纱布吸水性很好,缠得也厚实,伤口没有遭到二次伤害,严卫这才长舒一口气。 “兄长,我去给你打一盆冷水敷一敷吧。”他看着卫安卿通红的胸膛,皱紧了眉头。 卫安卿摇了摇头,他整个人显出一股颓废的面色,伤口的疼痛并未散去,现在又加以烫伤,并不好受。可他还是想让自己更痛一些,也许痛才会让人冷静清醒,也会长记性吧。 严卫没有勉强,重新换了纱布,这次他叫卫安卿披上睡袍休息,卫安卿此时也身心俱疲,阂眼半卧在床上。严卫安顿好他,准备叫后厨给卫安卿煮点清淡的东西吃,没想到一开门就和温祯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