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宴会

    “部长有什么吩咐？”被裴澈一直淡淡看着会让人很紧张，一种秘密无所遁形的感觉油然而生。

    裴澈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轻松一笑：“你不用跟着向秘书学，他叫我部长完全是在捧我，在真部长面前他可不敢这么叫。”

    顾祎快速眨了下眼，裴澈从见到他开始对他笑了太多次，客气过了头，如果刚才向池说的技巧是事实，那这明显是要把他拒之门外的态度。

    “好，裴先生。”

    “我找你是需要你现在回家取一份我的文件，今天要交上去的，我忘在书房的抽屉里了。如果没记错，应该在书桌右手边的第二个抽屉里，把文件袋带过来。”

    顾祎点头：“我马上去，会很快回来。”

    “嗯，去吧。”

    顾祎坐进车里，扶着方向盘很轻地叹息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顾祎从进门开始便目不斜视，进了书房以后更是稳住眼神，直奔裴澈描述的位置，文件袋找到了，顾祎看也没多看手上的纸袋子，关上抽屉，很快离开了裴澈的公寓。

    很难让他不猜测这个文件不过是幌子，可能裴澈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对他的书房好奇，或许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裴澈的监控之中，面对裴澈极强的戒备心，顾祎必须尤其谨慎。

    当他把文件捧到裴澈面前，裴澈笑着说辛苦了，直接把东西交给向池就可以。顾祎心中起了波澜，怀疑他从早上甚至更早些时候就想好了。也许裴澈跟他的目的差不多，都想让对方松懈，看看对方究竟玩什么花活。

    顾祎没再多想，剩下的半天他更加主动了些，收敛了部分刻意讨好的意味，表现得兢兢业业。

    裴澈的工作时间段从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期间他和顾祎一起在统一的食堂吃了午饭，向池休息时间性格比较活泼，不会主动和自己的上司待在一起。

    第二天又是第一天的重复，顾祎的工作不过是倒倒水，替裴澈跑跑腿，当当临时司机，监督裴澈公寓的清洁这些杂细的琐事。

    一连快一个月，顾祎都没有实行任何勾引计划，一是他不擅长不敢贸然行事，二是裴澈完全没给他什么机会。晚上顾祎不会留宿，早上裴澈已经收拾一整。

    顾祎实在找不出他的私生活破绽，没有破绽，他渗不进裴澈真正的生活。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基于他平平的表现，裴澈暂时没有让他滚蛋。

    ?

    九月二十七是联邦国庆日，政府人员从当日起统一休假五天。

    顾祎的工作属于随叫随到型，他在家等了两天，才等来裴澈的指令。电话里裴澈吩咐，让顾祎晚上送他回家参加他父亲高升的宴会，电话挂断之前，裴澈意味深长嘱咐他穿正式一些，晚上的宴会顾祎需要做他的男伴。

    顾祎不是很懂宴会的规矩，预备见机行事。他开着车驶出他所住的公寓楼的地下停车场，从后视镜里瞥见有一辆全黑的高级轿车跟着他，顾祎的警觉性得到了最一流的训练，顿时眼中寒光骤起，他一直把车开进一个黑漆漆的窄巷子里，黑车依旧穷追不舍。

    他翻出副驾座下的手枪，一脚刹住了车，将车门拉开一个很小的缝隙，猛地回身踹开车门，半蹲着举起枪瞄准黑车驾驶室前反光的玻璃。

    对面的车门缓缓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紧接着又多了一只，两只手高高举起来，还不见脸，那人突然发出一阵笑声，顾祎咬紧后槽牙，直到那个人的脸全部露出来，他低低骂了一句脏话，慢慢放下了枪。

    霍长风站直身体，作投降状的双臂逐渐伸展开来，笑得放荡不羁：“不过来抱一下吗，一个月没见了。”

    顾祎没理他，趴腰将枪藏回去，转过身霍长风那张欠揍的脸就凑近了。

    顾祎冷冷问：“你来干什么，内部的接应不是你。”

    每个杀手进行独立的任务，SCA内部都会有人作为帮手接应，以尽量减少杀手的损耗。

    “来看看你有没有被人欺负啊，毕竟是看着你长大的，多少还是有点心疼……”

    顾祎淡淡瞥他一眼：“我都不知道你有心。”

    霍长风也不生气，双手抱着胸，教训道：“好歹也算在官场上待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学会油嘴滑舌呢，这样说话可不讨领导喜欢。”

    顾祎坐好，关上车门：“没时间跟你废话，领导在等我。”

    “去接你领导参加聚会？”

    “你……任务的细节没必要现在汇报吧，霍会长。”顾祎攥紧方向盘，没问他怎么知道的，他真的很烦霍长风。

    霍长风往回走：“巧了，我也去。顾祎，等会儿记得我们互不相识，相信会很有意思……”

    顾祎闭了闭眼，趴在方向盘上平复呼吸，等霍长风把车倒出去。

    顾祎不确定霍长风是不是故意为之，一路上还是跟着他，两辆车一前一后，走走停停，像是约好了去同样的目的地。

    很可惜并不是。霍长风终于在离裴澈家一个路口远的地方拐弯，消失在车流之中。顾祎垂下眼皮，打开窗吹了一会儿夜风。

    下车之前对着后视镜理了好一阵头发，才上去请裴澈下来。

    换了裴澈的车，有新司机开车，在路上裴澈提前预告了等下需要顾祎做的事情，包括和他一同进场，在他和同僚或者朋友交谈时他也需要待在他身边。

    最需要强调的是，必须替他挡酒。

    顾祎早做好了准备，提前吃过几粒特制的长效瓦解酒精的药物，自然心中有底，只是……

    裴澈侧头看着顾祎紧抿着的唇和隐隐拧起的眉毛，安慰道：“不用紧张，不会有人太为难你。”

    “嗯。”

    顾祎并不担心裴澈所说的。

    他知道霍长风不会乱来，但还是觉得心烦。

    今天是裴澈父亲的大场合，所以裴澈穿得格外正式，戴了一个漂亮优雅的领结。到了地方，下车之前顾祎为裴澈整理领结和衣领。

    裴澈垂眼看着顾祎，他的动作很专注，微微侧着脸，眉尾很锋利，英气十足。

    “好了。裴先生，您看上去很完美。”

    裴澈有些意外，他还没听过顾祎讲这样直白的赞美。

    “嗯，顾助理，陪我进去吧。”

    顾祎笑着点头，跟着裴澈下了车，他并没有去挽着裴澈，只是紧紧跟着。

    作为裴天锦的长子，圈里裴澈新任命的消息也一早就传开了，他受到的关注必然是极大的，一现身，门口的人群就围了上来。

    一群人以裴天锦为首，裴澈先跟父亲说上话，祝贺他高迁之喜。

    裴天锦笑得畅快，拍拍他的肩膀：“很久没回家了，我们父子二人都有好消息，今天不如你留下来住一晚，我们好好聊聊。”

    说完，他才瞥见一旁的顾祎，看清楚他的脸，喜悦的表情顿时像被人泼了瓢冷水，他停住脚问裴澈：“他是谁？”

    裴澈很自然地将顾祎介绍给众人：“我的新助理，顾烨。”

    众人打量完顾祎，左看看又看看，脸上的表情也尴尬起来。

    “你很会长。”

    裴天锦愤愤，丢下一句粗重的话就往里走，裴澈跟上去解释：“这是下面推荐的人选，他的简历很漂亮。”

    “等宴会结束，你再来跟我解释。”

    裴澈低着头：“是，父亲。”

    裴澈转身，见顾祎神情淡然站在离他不远处，嘴角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顾祎根本不清楚，他的到来，引发了众人笑谈，人人都在揣测裴家父子的关系究竟是亲是疏。

    裴澈用眼神示意顾祎靠近，“顾助理，跟紧一点。”

    顾祎走近，低声问：“裴先生，裴老先生似乎并不欢迎我，如果不方便的话，需要我现在离开吗？”

    裴澈一反常态，表情失去了温和，像一头冷静的狮子。他抓住顾祎的手腕：“不用理会别人的眼神，麻烦顾助理在这里待到宴会结束，我需要你。”

    顾祎表现出一点点惊讶，但很快恢复如常，“好，听裴先生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