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你欠意义(剧情 告别)
陆典算不清这是第几次签岑郁的病危通知书了,自己和他好像总是隔着急诊室的白门,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给自己打电话的年轻人给自己看了那条短信,是岑郁未发出的求救,方方正正的宋体,安静的待在碎裂的旧手机屏幕上,不会哭喊,不会挣扎,如同现在的岑郁。 中度心衰,全身多脏器出现不同程度的衰竭,这几年他过的不会太好。 陆典关了手机,不分昼夜的守了很久,终于等到岑郁的清醒。 他的瞳孔漆黑,深陷在没有情感的脸庞上,看了陆典一会儿,说:“你来了。“ 自陆典把自己从校园霸凌里解救出来后,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看到陆典申请研究所的简历后,岑郁亲自到了他的学校面试,把看起来资质平庸的陆典带回了研究所。陆典刚入所时,岑郁一直打算忙完这个项目,约他出来,重新和他认识一次。 可惜项目还没忙完,岑郁已经再也不能有正常人的生活了。 这么久了,岑郁还没有能够亲自问陆典那个十六岁的自己不敢问的问题。 他和陆典有过爱情故事,却是仪器制造的幻觉。 现在如何能再以这具破碎肮脏的身体,去接近青春年少时的渴慕? “嗯,我来了。“陆典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伸出手想要握住岑郁枯瘦的手。 岑郁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手。 和他在梦里爱过一遍,是否应该知足?岑郁无力的握了握拳。 重回研究所,这里没有什么大变化。岑郁带着帽子和口罩,所里匆匆忙忙来去的研究员没有认出他。 岑郁叩了叩所长办公室的门,听到他曾经老师的应答后,推门进去。 “所长,我是岑郁。“他熟门熟路的坐了下来,右手拿起桌上的笔。无数个下午,他就在这里向所长介绍他那些宏大天才的灵感。 “小郁,你出院了?身体还好吗?“所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叩。 “还可以。我这次过来,是想所里可以签一个文件。“ “什么文件?“ “我想把我所有的科研成果,与灯罩计划的提出者身份,以及所有科研收益,永久无偿转让给陆典研究员。“ “医生怎么说?“ “我没疯。“ 所长接过岑郁递给他的文件袋,厚厚一大沓文件。 “这几天我会签署以后公示。“ 岑郁点点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向当时判决我案件的法庭申诉,要求退还我当时被冻结的资产,也希望所里可以出面证明一下我的资产所有权。” “好。“ 岑郁起身,准备走时,所长又叫住他。 “你没有什么别的要说吗?“ 岑郁想了想,摇摇头。 “小郁,当时岑军长找过我,让我配合起诉你。研究所当时被军界打压的很厉害,我……答应他了。“ “没事。“岑郁听完以后,淡淡地说:“对了,等下记得让王阿姨进来消毒一下,我身上有些乱七八糟的病。” “王阿姨已经退休了。“ “是吗?”岑郁说完以后,径直走出门,轻手轻脚的把门带上。 夕阳照在墙上的一排相框里,有所长庄严的头像照,学术会议大合照,最右边是一张所长与门生的合照,照片上所长亲密地搂着当时刚刚毕业的岑郁,岑郁穿着学士服,微笑着看着镜头。当时所长也不像现在这么学究气,倒像一个参加孩子毕业典礼的父亲。 “你的事情办完了?“陆典在研究所大门外,靠着车门等岑郁出来,问道。 岑郁点点头,坐上他的车。 陆典默默开了很久的车,才突然开口,对副驾的岑郁说:“你能不能不要走?” 岑郁没有回答,又拿出烟来抽,打开车窗散去烟草味。 陆典把车停到路边,转过头盯着岑郁,岑郁也看着他。 车里放着战前流行的粤语歌,也是悲伤的调子,男歌手声嘶力竭的唱着一段爱而不得的故事。外面下起了大暴雨,雨水哐当哐当地砸在车顶棚上。 岑郁的脸上溅了雨水,陆典伸手想替他擦干,凑的近了,彼此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他闭目,想要吻岑郁,贴上岑郁双唇的时候,身体宛若通电一般,下一秒却是岑郁的回绝。 “你知道我前几年在做什么。“岑郁说。他的唇舌与咽喉经历过各种各样的阳具,却唯独没有一个人用心吻过,“我已经配不上你了。“他接着说。 “我们去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换新的名字,过新的生活可以吗?”陆典急切地问。 “你会后悔的。“岑郁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想要我,我可以满足你,但其他的事情,我做不到。这就是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不一样了。“ “你只是生病了,病可以治,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陆典绝望的看到岑郁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不懂,明明……明明你也爱我的……“ 岑郁没有回答,打开车门想要下车。 “记得要吃药。“陆典哑着嗓门,对岑郁的背影说。 “谢谢你,谢谢你从在学校的时候就一直帮我。“岑郁转过身,对着陆典温柔的笑了笑。 陆典看着岑郁走入雨中,他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小到看不见。 “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你没有共我踏过万里不够剧情延续故事……“车里的粤语歌还在放着,和雨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