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潮热
烛影摇红。 从锦帐中忽然伸出来一只柔若无骨的纤白素手,紧紧攥住了帐外的流苏穗子,骨节用力到泛出冷白色。 暧昧的水声夹杂着缠绵破碎的呻吟不时从榻上传出:“嗯……啊……帝君……殿下……求你……呃啊啊啊!” 合欢帐内,玉体横陈,两个雪肤乌发的美人叠在一处,不断扭动柔软如蛇的腰肢,动情地呻吟着。 那位被称作帝君的英俊男子,却只是躺在旁侧,漫不经心地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扯弄她们艳红肿胀的蒂珠。 “两位娘娘,”男人的嗓音如贯珠般低沉悦耳,却又含着几分喑哑涩然,“本宫伺候得如何?可还满意?” 看这副生涩的情态,这两位后妃竟还是处子,可惜男人此刻并无闲情逸致来采撷这枝娇艳的并蒂花。哪怕药效已经发作,情欲之火焚身,他面上仍是无动于衷,沉凝得像是冬日里结冰的河流。 萧贵妃那一向轻柔淡静的嗓音渗进了浓郁而甜腻的情欲气息,她双眼迷离,檀口微张,却是轻颤着求饶道:“殿下……妾身受不住了……请让妾身服侍殿下……” 萧家姐妹中年纪较小的那位昭仪仍旧不服,喘着气,红着眼,冷笑道:“姜素节,你也就这点本事——” 她话未说完,萧贵妃脸色微沉,对着胞妹的脸抬手便是狠狠一掌,怒斥道:“竟敢对殿下如此无礼!萧文鸳,是本宫平日里太娇惯你了么?” 萧玉鸾怒不可遏的神色中还夹杂了一丝极力想隐藏过去的慌乱,姜离看在眼中,哂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冰冷而轻柔,黏滑如绸缎:“贵妃娘娘是聪明人。” 他欺身上前,两指钳住了萧玉鸾精致而脆弱的下颌骨,嘴角含笑,神色却转冷,指骨渐渐用力。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又是谁让你们来给本宫下药?” 他平日里并不出门,清葭宫里也没几个下人,每日蔬食简淡,即便如此,却还是中了招,不免怀疑到了这两天常来探视自己的萧家姐妹身上,便借酒力将她们诓骗到床笫间,好生拷问了一番。 他面上疾言厉色,心下却不免自嘲:果真是应了萧昭仪那番话,自己的确只有这点不入流的微末本事了。 萧玉鸾闻言红了眼圈,语气哽咽,有些委屈地道:“妾身不敢欺瞒帝君,是……是太后娘娘让我姐妹二人来探望殿下……可下药之事绝对与我们无关!” “太后娘娘?”姜离松了手,露出深思之色,“她为何要如此?” 萧文鸳捂着红肿的右脸,神色怨毒,宛如受了极大污辱一般,道:“自然是为了陛下的子嗣。” 今上已经十七岁,无论如何,是该绵延后嗣的年纪了。但他日日醉心朝事,极少踏入后宫,对几位后妃也从不召寝,先不说朝臣如何看待,陛下的生母——太后娘娘首先就坐不住了。 想到此处,男人脸色变得黯然,语气也带上几分嘲讽和倦怠:“那她该去劝诫陛下才是,找我有什么用?” 萧文鸳移开视线,并不看他,像是在和谁较着劲似的,凄声道:“有什么用?陛下除了你的话,谁的也不听。” 姜离默然不语,只是转动着手腕上的檀木佛珠,神色似悲似喜。半晌,才合了眼,慢慢躺回去,倦然道:“你们走吧。” 临走前,萧玉鸾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无法掩饰的病容,终于忍不住柔声道:“还望殿下保重贵体……” 萧文鸳急忙打断她:“姐姐,太后娘娘还等着呢。” 萧玉鸾没说话,等两人走到殿外,她才转过头狠狠剜了妹妹一眼,压低了声音冷冷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少女只是看着远方,脸上再也没有先前的蛮横之色,眼中却流露出扑火飞蛾般的悲哀决绝,轻声道:“你和我,谁都不能,也不配动心。” 她低声说着,不知是在劝别人,还是在告诫自己。 伏珩下朝后才从暗卫那里得知清葭宫发生的事,姜离并未说出实情,只道是自己偶感风寒生了场病,太医看过后已开了药,也没说清楚是怎么个情况。 那人似乎总是生病,一年中倒有三百天缠绵病榻。伏珩有些怔然地想到。他到底放不下心,急急忙忙赶过去,一进寝殿便被满室厚重的药味压得喘不过气,鼻尖萦绕的全是清苦闷湿的气息。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宫女端着水盆走进走出,轻手轻脚地服侍着主人。床头点了一盏小灯,光线昏暗得有些暧昧。伏珩悄声让侍从退下,掀开床前的帘子,凝目看去,呼吸几乎停了停。 那人大概正睡得沉,侧身朝里,身体微微蜷曲,长长的乌发铺得满床都是,盖着锦被也掩不住一身病骨支离,比起前些日子竟是又瘦了些。伏珩看在眼里,满心疼惜,又不愿打扰男人安眠,便只隔着被子摸了摸他后背上那片嶙峋的蝴蝶骨。 这动作虽然很轻,却还是将床上的人惊动了,姜离转过脸来,像是还在梦中,呓语似的朝他喊了一声:“陛下?” 伏珩在床边坐下来,随手放好帘子,声调柔和:“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吃过药以后好些没有?” 男人半睁着眼看他,眸色迷离,还未清醒的样子,慵懒地用侧脸蹭了蹭枕面,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悠长的闷哼作为回答,神态竟似带点旖旎缠绵的意味。 他散乱的鬓发已被汗水浸得微湿,几绺乌发贴在因常年不见天日而苍白到透明的面颊上,如利剑般斜飞的两道眉峰,深邃而略显憔悴的眼窝,光滑英挺的鼻梁和有些干燥的,紧抿着的薄唇,都笼罩在一丝潮热的,虚弱的病态里。 伏珩心头怦然一动。他从未见男人对自己露出过这般脆弱而不设防的模样,胸中不由一片温软炽热交织,用凝视的目光贪婪描摹对方轮廓。 “帝君……”他意乱神迷,轻声唤着这个自己从小就敬仰爱慕的男人,心中那股渴望越来越强烈,终于忍不住抬手,指尖颤抖着落在对方的腰带上,只是轻轻一拉,那个系得很松的结便散开了。 他用一只手臂圈起男人的腰身,带入怀中,掀开那层层柔软衣摆,手掌从腰腹间往下滑动,探入那片隐秘之地,握住膨胀的玉茎轻轻揉搓,来回抚弄,掌下所触及之处滚烫而黏腻,虽然表皮略微粗砺,触感却极为柔滑美妙,仿佛有种莫名的吸力,将他的手指牢牢粘在了上面。 那点滚烫的热度从手上传至全身,伴随着几乎要将人逼疯的,深入骨髓的痒意和渴求,少年帝王的呼吸又浊重了几分。他定了定神,垂眼看去,只见身下这人双眸微阖,眉心若蹙,好似被揉弄得有些舒服,却总是不尽爽利,闷哼一声,抖动着腰身将胯下挺立的物事往他手里送。 伏珩只感觉脑中轰然一声,被欲火彻底点燃,烧得眼角通红。他双臂用力,将身下人紧紧箍在怀中,正要吻下去,忽然听见男人嘴里喃喃念着什么。 “灵照……” 伏珩含住他双唇,辗转舔舐,齿舌交缠间,终于听清—— 那是父皇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