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南方小镇总是阴雨连绵,偶尔抬头向远处望去还能看到连绵不绝的群山和丘陵。 喻釉就在这样的天气下被母亲派人送到了已经十几年未见的外婆家。也是在那天,母亲和外婆发生了无声争吵,也许正是外婆那个充满失望和和痛苦的眼神,断送了她们母女间唯一一条走向和解的路。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事。喻釉外公本是高级分子,祖上也有明朝时期的釉彩家族扶持,在那个年代已是十分受尊重的地位,外婆是外公家中为他买来的童养媳,两人年龄差了有足足十来岁,也许是外婆的性子受到了当时年代的眷顾,并未像大部分童养媳那般被丈夫所鄙夷和厌弃。而是在外公一出生时就被宠爱,如今过了几十年两人依旧恩爱。母亲也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倍受娇宠,所以外公才在母亲离家和父亲结婚时那么生气,以至于原本就已虚弱的身体油尽灯枯。而在喻釉出生后唯一一次见到外婆的机会便是他6岁时,那时的父亲事业还没倒闭正在蒸蒸日上,他们一家子人还没有过上那种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他们在父亲破产后,住进了阴森冷清的地下室,冰冷的地板,狭小的空间都成了他的噩梦和痛苦回忆。他们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生活,看不到阳光和太阳,也从未得到过救赎。 他曾不解过,但是父亲死后,母亲和他就逃出了那个所谓的家,他像一个包裹一样被母亲扔掉,喻釉还清晰地记得母亲在送她离开时,眼中没有悲痛,没有伤心,只有如释重负的解脱和喜悦。 最后的最后他作为母亲青春叛逆和父母抗争的证据被带回。从那次无声的争吵以后,他再也未踏足过这个地方。 “囝囝,……是囝囝吗?”大门打开,身着藏青色长裙的女人从门后走来,步履较蹒跚。 “……是……是我,外婆”喻釉喃喃的低应,怯怯的向后挪了一小步,好在老人家的听力还好听到后就上前握住了喻釉的手,微微颤抖这问:“囝囝,你…你妈妈呢?……就……走了!” “没,妈妈……她没来”喻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喻釉借低头的瞬间,悄悄擦掉了眼角的泪“妈妈她……她……她要去国外结婚,爸爸……爸爸也死了,没人……要我了”喻釉不敢让外婆看到他的泪光,却迫不及待的要想向另一个人倾诉出十几年的苦难去博得一点同情以至于不再被人抛弃,喻釉如同一朵菟丝花,缠绕着可获得的唯一孱弱的支柱去支撑自己的生长。他更不想无家可归,随风飘零,被推来阻去。随后,喻釉便落入了充满温暖的怀抱 。怀抱中有种泥土破春的味道,刺入喻釉心房勾出一缕春光无限。而当他被放开时却又不知从何处觉出一缕阴厉,久久不绝。淡淡的,却延绵不散,萦绕喻釉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