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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去食堂买午饭时,坐在床上用着电脑的徐子玲突然抽搐了一下。 阮玫和于熊明四目相对,开始了。 星屑掉落得愈来愈快,从白色的,到鲜红的。 宫缩慢慢频繁起来,阮玫在床边帮她记录宫缩间隔的时间,于熊明紧紧握住徐子玲的手,一阵阵冷汗从她的掌心冒出,濡湿了于熊明的手掌。 徐子玲很能忍痛,一开始她连呜咽一声都没有,中间阵痛加剧时她也死咬着牙不让叫声冒出。 连来内检的护士也忍不住劝说了一句,是可以喊出来的。 下午于熊明有个之前接的商业推广没办法改期,只能先离开了医院,剩下阮玫一个人陪徐子玲。 药物凿开女人的身体,病房里开始盘旋起令人心疼的叫声,和窗外尖刺般的蝉鸣声搅拌融合在一起,一浪接一浪地震撼着阮玫的心脏。 那眼泪在眼眶里晃荡着,好几次快要掉下来的时候,她赶紧转过头将它们抹了去。 终于徐子玲进产房了,阮玫就在走廊上等着。 产房里不止一人,尖厉的喊叫声此起彼伏,窗外又是血红残阳一片。 她低着头,无助地抠着起了毛边的指甲,直到身前被黑影笼罩,她才抬起头。 陈山野一见阮玫眼眶里蓄着泪,两道浓眉立刻皱起:“怎么还哭上了呢?” 阮玫一时没反应过来,鼻子吸了吸:“你……怎么过来啦?” “我给你发微信了,说给你送晚饭,你没回我。”陈山野说这话时倒也没显得委屈,他举起手里沉甸甸的袋子:“酸菜牛肉。” 七上八下了好几天的心脏,终于轻飘飘地落到原位。 阮玫也不客气,直接捧着不锈钢餐桶掀开了盖子,上层是一小碗颗粒分明的白米饭,下层是满满当当的酸菜牛肉。 浓郁的酸汤气味钻进鼻子里,一瞬间舌头自动分泌出口津,陈山野放了些许辣椒和花椒调味,但装进餐盒的时候都拣了个干净。 酸菜爽脆开胃,牛肉鲜嫩弹牙,她吃东西没什么高要求,反而对蟹柳午餐肉粉丝这些无法抵抗,吸满了汤汁的粉丝简直是下饭神器。 陈山野在家里吃过才来的,翘着腿手托着腮,看腮帮子塞得满满的阮玫,口罩下的嘴角勾起。 收拾着餐具的陈山野问:“所以刚刚哭什么呢?” 阮玫摸着肚子打了个响嗝:“我也不知道,就看徐子玲这么辛苦,心里难受。” 在医院陪着的这几天,阮玫也听到了不少故事,像前天哪一床的妈妈顺转剖,像昨晚急诊转过来一个习惯性流产的姑娘…… 在这么小小的一层楼里每一天都上演着生死悲欢。 “你不是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吗?”陈山野问。 “是啊,她最终选择了继续在工作上往上走。其实我知道她难过的,不止是难过要亲手送走这个小孩,更难过的是她被困在这样的生活和工作里,明知这生活操蛋,但还得继续和它共存。” 阮玫脖子后仰,看那被灰蓝色慢慢吞噬的橙红,缓缓说道:“她难过,自己看上去已经拥有了许多,却连选择另外一种生活的勇气都没有。” 陈山野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到旁边空位上,长臂一伸搭上她的肩,将她揽在自己身侧。 “不止是她,许多人都是这样,不是吗?” 他像是在问阮玫,也在问着自己。 Night.69(2500 ) 沙漏里的星屑终是落光,只剩空荡荡的琉璃瓶子。 白色小船荡在鲜红色的星河里,飘到挂在天空的月亮上,在鲸群中间和荧光小鱼一起徜徉。 阮玫看了眼在床上输水休息的徐子玲,将病房的大灯熄灭,只留了一盏昏黄,掩上门。 陈山野没进病房,一直在走廊等候,他正查着长隆的门票和酒店价格,陈思扬要放假了,他之前答应过他,一放暑假就带他在广州玩几天。 阮玫坐到他身边,看他手机里花花绿绿的页面,问:“在看什么呢?” 他直接把手机递给她:“过些天等扬扬来了,想带他去玩。你朋友怎么样了?” “在输液,现在睡过去了。”阮玫接过手机,上下滑了几下:“去长隆啊?挺好的,小朋友会很喜欢,他喜欢玩水吗?这个天气也可以去水上世界了。” “嗯,它出了几个酒店加门票的套票,正好有特价很便宜,你帮我选一个。”陈山野将她垂在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后,手臂搭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在她后颈上揉捏着。 睡了几天小病床,把她的脖子都给睡硬了。 “家庭套票都是两大一小耶,你爸爸妈妈不是也来的吗?这些套餐好像不太合适……” “有一个四大一小的。”陈山野凑在她耳边说。 隔着口罩的声音轻轻哑哑,像飘了只小虫儿进了耳朵里,阮玫眼睛扑闪,看他:“你算上我啦?” 按摩脖子的动作停了停,陈山野垂头嗯了一声:“不过还是看你的意愿,你觉得太快了的话,就等以后也行。” 不少待产的孕妇吃完晚饭后在走廊慢慢地来回散步,兴奋地紧张地,互相给彼此打气加油。 还有个二胎妈妈,和她家人坐在另一张长凳上,穿着小学校服的大儿子正轻轻地摸着妈妈的大肚子,兴奋地问着是不是明天就能见到妹妹了。 阮玫把手机放到腿上,将在她后颈一下下揉捏的手掌拎到自己身前,指尖在他手心沿着掌纹轻轻画着。 “时间倒是没什么,就是,我不太会和小孩子相处,怕他不喜欢我啊。” 他,指的是陈思扬。 陈山野反手包住她的手指,轻捏了一下:“就当认识个新朋友?比你小很多岁的新朋友。” 他拉下口罩,牵起她的手,嘴唇在还带着洗手液味道的手背上落下:“我喜欢你,他也会喜欢你的。” * 徐子玲挂了一天水,本来还需要留院观察二至三天,但她只多呆了半天做后续检查,就办理出院了。 她要直接回公司开个会,明天还得飞上海。 阮玫劝不动她,只好给她带了双平底单鞋和西装长裤,叮嘱她这段时间饮食要规律一些,如果有任何不舒服要立刻上医院。 尽管脸色有些苍白,但徐子玲仍将仪容整理得一丝不苟。 阮玫想,可能以后再也看不到那个躺在床上哭湿了半个枕头的徐子玲了。 陈山野来接她们出院。 清醒状态下的徐子玲是第一次见到阮玫的新男朋友,那天出产房回自己病房的途中,模模糊糊看了他一眼。 见他此时像拎着两篮鸡蛋似的将行李箱轻松拿在手里,徐子玲对着阮玫比了个赞的手势。 徐子玲的大红色奥迪阮玫前两天已经帮她先开回家了,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