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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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瘾 丁囿也看到了从暗处走出来的张茗彦。 若是以往,他被其他人抓住自己在做坏事,尤其那个人还是张茗彦,他心里一定会非常惊慌,还会赶快找借口蒙混过去。 可今天却不一样,丁囿在面对张茗彦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他甚至一脚踹在了文斓的小腿上,把人从眼前踢开,然后他指着张茗彦道:“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张茗彦却仿佛他是一捧空气,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先上前扶起了被踹到地上的文斓,温声询问着:“文少爷,你有没有受伤?” 张茗彦身材高大,此时他扶住纤瘦的文斓,看起来就像是将人搂在怀里一样,尤其文斓还是女孩装扮,长长的头发也落在了张茗彦肩上,眼前的这一幕刺的丁囿双眼生疼,他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好像在张茗彦怀里的不是文斓而是程倩云,密密麻麻的疼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一开始只是如蚂蚁啃噬,很快那股疼痛就如同山崩地裂,剧烈到让丁囿几乎站不稳的地步,丁囿红着眼睛,认定一切都是文斓的原因,他颇为神经质地从花圃里捡起几块石头就往文斓身上砸去。 “你干什么!”张茗彦自然早就发觉他的丑恶行径,先一步抬手把文斓护在怀里,坚硬的鹅卵石砸在男人的手臂上发出闷响,张茗彦却没有表现出疼痛,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向丁囿。 “别这么看我!滚!都给我滚!好疼!啊!可恶!”丁囿表情扭曲,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冲他们大喊,然后他喘着粗气,又开始在自己口袋里翻找起来,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去哪了,去哪了,‘极乐’呢!我的‘极乐’呢!” 他的模样看起来极为古怪,他在口袋里找了一会儿,但依旧一无所获,丁囿便又跪在花圃前面,只是他这次不是在捡石头,而是用手指翻起土来,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张茗彦一开始以为他又要拿石头砸他们,心中便有些警惕,还把文斓挡在了身后,可在看清楚丁囿的样子以后,张茗彦皱着眉,终于还是上前制住丁囿在土里翻找的手:“你到底怎么了?” 丁囿的指缝里都是黑黑的泥土,他看着张茗彦,着急地问:“我的‘极乐’呢?是不是你,对,一定是你把它藏起来了!”丁囿扯着张茗彦的袖子,突然扑在了他身上:“把它还给我!” 张茗彦制住了丁囿的动作,颇为强硬地抬起了他的下巴,只见丁囿瞳孔涣散,眼白红血丝密布,嘴角还有口涎划过,这分明是…… “你居然吸毒?”张茗彦猛地松了手,他往后退了一步,那副模样活像丁囿是个什么肮脏的病原体。 “我没有……我没有吸毒,”丁囿梗着脖子看着他,他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手指更是宛如过电一样抽搐着。身体上的疼痛愈演愈烈,丁囿感觉自己正站在公司顶层,一次次从楼上跳下来摔成碎片,脑浆更是摔得稀巴烂,他冲张茗彦大喊:“你到底把‘极乐’藏哪儿了!” 和上一次相比,丁囿这次的发作显然更加厉害,甚至彻底失去了对思维的控制。他之前几次使用“极乐”都是静脉注射,身体的成瘾性本来就比普通药片严重的多,能一直拖到现在才发作是他运气好,可现在看来,他那唯一的一丁点好运气也要到头了。 张茗彦见丁囿抖得站都站不起来,嘴里还神神叨叨的不停说着什么,这副瘾君子的德行让他心里恶感更甚。无论是他还是解先生,都最厌恶吸毒的人,由于身处上流社会,他们不可避免地见过太多被毒品侵蚀的人,那些人混乱肮脏的故事更是数不胜数,一次次挑战着人类能有的下限,所以在丁囿很小的时候,他们就严令禁止他碰这些东西。 可谁能想到,丁囿早已自甘堕落。 “好疼、好疼啊!”身上越来越疼了,丁囿摔在地上,哀嚎着打起了滚。看他这狼狈的样子,张茗彦简直都想放任这个渣滓在这里自生自灭了,但作为管家,他却不能这么做。 “文少爷,我先送你回去吧。”张茗彦扶着文斓,他垂下眼眸,不再去看地上那个痛呼不已的人。他的确是不能放任丁囿不管,但也没必要再把对方放到自己关心的首位了。 “那……他……怎么办……”虽然刚被丁囿欺负过,但此时看见男人那么痛苦,文斓既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又不可避免的对他有些担心,甚至为此还鼓起勇气,第一次主动和张茗彦说了话。 “您不用担心,他只是有点不舒服,之后我会带他去看医生的。” 张茗彦柔声安慰,文斓到底不谙世事,最后还是被张茗彦说动,看着他把丁囿锁在了花房里。 张茗彦决定先把文斓送回房间,只是没走两步,就发现文斓的步伐很吃力,他就着月光看了看文斓的脚踝,只见青年的踝骨部分鼓起了一个大包,应该是刚才被丁囿踹了一脚,摔在地上的时候崴到了。 见张茗彦表情可怕,文斓小声说:“不……不关他的事……”他下意识给丁囿推脱。 张茗彦抬头看他,见文斓忐忑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不用对他那么好。”张茗彦轻轻地说,他似乎终于理解了以往解朗晖劝说他时的心情:“那个人……不值得你对他好。” * 等张茗彦将文斓安然无恙地送回去,再次返回花房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屋内的灯已经灭了,只是不知道是被丁囿关上的,还是干脆被他砸坏了,好在花房整体都是特殊玻璃,张茗彦倒也不怕他破窗逃跑。 张茗彦知道一般毒瘾发作的人脾气都很暴躁,还伴随着暴力倾向,所以当他踏进黑漆漆的花房时也已经做好了被袭击的准备,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门口虽然一片狼藉,但张茗彦进来的时候却并没有被攻击。 他甚至都没看到丁囿。 “丁……少爷?”张茗彦往里走了几步,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当月亮从云朵后面探出头来时,张茗彦已经完全能看清花房里的样子了。 整个空间比他在外面看到的还要凌乱,每个花圃里几乎就没有完好的,装饰用的木椅被人扔在了花丛里,将那些娇艳欲滴的花朵全都压毁,小道旁边的陶罐和其他装饰也被砸的破破烂烂,张茗彦越往里走眉头皱的越深。 “少爷?你在哪儿?”他不得不再次叫道,花房被毁了还可以重建,但若是丁囿伤到自己……那都是因为刚才他处置不当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张茗彦并不会心疼丁囿,只是作为管家的职业素养让他不能接受这种失误。 但丁囿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那么大一个人,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张茗彦的心脏没来由地加快了跳动,连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一些:“少爷?” “少爷!” “……小囿!” “唔……” 角落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呜咽,但张茗彦仍然捕捉到了,他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最后总算在一片花架后面找到了丁囿。 花架不大,高大的男性蜷缩在后面,整个人夹在花架和玻璃窗中间,看起来实在有些可笑。张茗彦走过去想把他拉起来,只是手刚一碰上丁囿,就被对方紧紧握住了。 张茗彦看见丁囿抬起了头,随即便有些意外的发现他眼里竟然蕴满了泪。丁囿眼睛其实很大,只是因为瞳仁比较小,加上过多的眼白,便让他看起来有些凶恶,所以大部分的时间,丁囿都会刻意笑脸迎人。在张茗彦的记忆里,丁囿的表情大多是虚伪的笑容、恶毒的任性还有冷漠的无视,但他很少哭,确切的说是很少真哭。他会为了讨好别人阿谀逢迎,也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假哭,可他发自内心的哭泣……张茗彦却几乎没见过。 只是现在的丁囿眼里含着泪,眼睛下方本来过多的眼白也全部被泪水填满了,水珠在月光下闪烁着细细碎碎的光,这让他看起来相当可怜,可怜到甚至让人一时难以回想起他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 “彦叔,我疼,我好疼。”丁囿扯着张茗彦的袖子,泪珠子成串成串的往下掉,他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般高亢,反而低低的、小小的,充满了委屈和无助:“……彦叔,救救我……” 他的眼神还是很涣散,甚至没有完全聚焦到张茗彦脸上,那句“彦叔”,可能只是对张茗彦刚才那声“小囿”本能的回馈。 张茗彦没说话,他伸手把人拉起来,见丁囿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发着抖根本走不了路,也不知道刚才哪来的力气把花园都砸了,张茗彦便让他搂好自己,把人直接背了起来。 丁囿明明已经听不进去别人说话,可当他看见张茗彦在自己身前蹲下来的时候,他还是顺从地爬上了那个熟悉又宽广的背,似乎这并不是什么需要思考的事情。其实说起来,小时候的丁囿在面对下人时一向颐气指使,要求张茗彦背他也不算意外,谁让年轻的张茗彦就像是个溺爱孩子的傻爸爸,对他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那时候高大俊美、制服笔挺的管家大人一边背着小少爷,一边冷静严肃地训诫下人的画面,也早就成为了丁家风景线一般的日常。 张茗彦想,其实那时候的丁囿就已经表现出了他的不可爱,甚至大部分时间都是讨人厌的,他曾经也有几次对儿时的丁囿产生了负面情绪。 可偏偏没有维持多久,他就会被丁囿偶尔露出来的脆弱打败。小时候的丁囿固然傲慢,可他却会跟在自己身边一跟就是一整天,就像是只怕被抛弃的小动物,曾经有那么几次,张茗彦被他跟的烦了想要出声把他撵走,可还没等他开口,丁囿似乎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情绪,颇为高傲地说自己已经腻了,然后先一步跑走,并不给张茗彦撵人的机会。 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小小的丁囿满眼都是不安,他不想离开,不想被扔下,可他也不想真的被厌烦,那种傲慢不过是他保护自己的躯壳。 所以张茗彦才会一次次心软,毕竟那时候的丁囿父母早亡,继父也和他不亲,这里虽然对外还叫“丁家”,但里面早已不是丁囿所熟悉的人。张茗彦只要一想,就对他再也生不起气来。 可那样的孩子,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才会长成现在这样一个混账……张茗彦真是怎么都想不通。 然后张茗彦就突然发觉,自己竟然又在想丁囿的事情了,明明刚才他也背了文斓,却不会产生这么多的情绪……张茗彦摇摇头,觉得自己的心态果然如一个傻父亲,无论孩子多么混蛋,都忍不住想要原谅他。 可他是最没资格原谅丁囿的,毕竟丁囿原本想伤害的人也不是他,自己没有资格替任何人原谅他。 ——而一个小时后,张茗彦就会意识到刚才竟然还对丁囿有恻隐之心的自己到底有多么愚蠢。 因为他在丁囿的手机里,发现了大量程倩云被偷拍的裸照和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