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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暴露

    37 暴露

    出乎意料的发展让丁囿不快极了。

    他这人唯我独尊惯了,想要什么就没有得不到的时候,结果现在煮熟的鸭子却飞了,可想而知他有多么窝火。这导致明明今天是文家父子滚蛋的日子,也让他的脸色好看不起来。

    文海遥却误把他之前的表演当了真,以为他这样是不愿意他们两个人离开,心里别提有多感动。真别怪他识人不清,实在是丁囿之前的伪装太过逼真,才让文海遥信了丁囿对他们父子有亲情存在,他不是第一个被丁囿骗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伤还没好全,还是赶快进去吧。”丁家大门外,文海遥劝着丁囿,每看丁囿额头上的纱布一眼,他心里就又多愧疚一分。如今他们两父子灰溜溜地离去,除了丁囿并没有其他人来送,解朗晖很忙,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时间,更何况他也不同意两人就这么搬走,他认为文斓是无心的,可惜这安慰不到文海遥,无论文斓是有心还是无心,他伤害了丁囿都是事实,文海遥脸皮薄,实在没法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赖在丁家。

    至于张茗彦,他一大早就带着人出去找程倩云了。女人是今天凌晨离开的,谁也没惊动,只给张茗彦留了封信,信里具体是什么内容丁囿不知道,不过他也不担心,一个乡下女人罢了,他以前也玩过不少这种类型的女人,遇见这种事除了乖乖认命以外一个屁都不敢放。

    丁囿顺着文海遥的目光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布,他的伤的确还没好利索:“姨夫你们也太着急了,如果再晚几天的话,我就可以送你们到新家去了。”

    不用亲自去送实在太好了,他心里想。

    “哪用这么麻烦,就几步路的事儿,况且你还帮我们准备好了车。”文海遥和文斓都没有什么行李,所以张茗彦只用派出个司机把他们送到新住处就可以了。张茗彦即使现在忙得焦头烂额,该做的分内事还是一件不落,但他这两天对伤害了丁囿的文家父子始终没有好脸色,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文海遥就以为车和司机都是丁囿安排的。

    “一家人,应该的。”见文海遥又激动地握住自己的手,丁囿拍了拍他的手背,这才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那等你们收拾好了,我还要去做客。”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见文海遥要走,丁囿道:“姨夫,我还有些话想单独和表哥说,你稍微等等我们。”

    文海遥有些疑惑,不知他们有什么话要说,但他信任丁囿,便没有多想,反而高兴地应:“好,好。”他拢了拢自己老旧的背包,先坐上了车。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乘坐丁家的豪车,但每次都有些心惊胆战,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车弄脏、弄坏了,所以即使现在旁边还有空余的地方,他也不敢随便把自己的包放在座位上。

    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丁囿很是嫌弃,但他面上只是笑笑,然后拉着文斓往远处走了几步,他始终面带笑容,给人感觉很是可靠,文海遥只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不打扰两个小辈。丁囿是文斓难得能说上话的同龄人,作为长辈,文海遥当然希望丁囿能多和儿子相处。

    所以他没有看见,被丁囿拉着的文斓肩膀越来越缩,身体也颤抖着,显然十分害怕。

    见离得足够远了,丁囿才笑着说:“你看,你们这两个穷鬼还是被撵出去了,都是你的错。”见文斓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与迷惑,丁囿点了点头:“对,就是因为你打了我,而且……还因为你画了那张画。以后不准再画了,知道吗,你画的很难看,难看死了!你浪费了那些画纸和工具,你就不应该画画!”

    发觉自己的音量有些高,丁囿看了一眼四周,见并没有惊动车里的文海遥,他便压下情绪继续道:“总之,你以后别画了,还有,也不准你再和任何人提起画展发生的事,不然你就会像今天这样,彻底无家可归。”

    至于程倩云的事,这傻子根本不知道他当时想做什么,丁囿也不打算节外生枝。

    “我、我不是……”文斓着急的想要反驳,他不是无家可归的!他和爸爸有地方去的!可一着急,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哦,你是想说一会儿你们去住的地方吧?那也不是你的家呀,你的家多破烂、离这儿多远,你难道不知道吗?无论是你住的这个别墅,”他指指身后的房子:“还是你一会儿要住的地方,都在我名下,只要我一句话,你们就得全部滚蛋!”

    文斓抿起嘴巴,他倒是知道这件事的,却是因为文海遥经常跟他说,是多亏了解朗晖和丁囿,他们才能来到首都、住在这里的。文海遥只是希望文斓学会感恩,却没想到丁囿有朝一日竟然会这样吓唬他。

    丁囿看他不说话了,嗤了一声:“你也知道,你爸爸很辛苦吧?就是因为他要养你,而你是个傻子!你不止帮不了他,还是个巨大的累赘……哦,还是个暴力狂,会突然攻击别人!你只会让他更辛苦,如果不是你,他不会过的这么艰难,几十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连个老婆都没有,还得伺候你,像条老狗似的到处摇尾乞怜……对了,你知道你妈为什么会抛下你们父子吗?就是因为她生了你这么一个拖累,因为你,她才走的!”

    文斓睁大了眼睛,丁囿在说什么?爸爸明明说、妈妈是去天上了……

    “去个屁,她活的好好的!”提起自己的小姨,丁囿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她抛下你和你爸以后,嫁了个老外,现在在国外过的风生水起呢,哦对了,她后来还生了一儿一女,你可是有弟弟妹妹的,在你和你爸只能蹲在出租屋里啃馒头的时候,你那两个弟妹过的可滋润了呢!我还有他们的照片,你要不要看?”

    “你骗人……你骗人!”文斓不愿意听这些话,有些控制不住地大叫起来,丁囿说的话他都能明白,可却无法正确应对,他只觉得心脏好痛,他又想哭了。

    丁囿轻而易举地制止了他:“嘘,你这么大声的话,你爸爸又要担心了。”丁囿的动作从远处看起来就好像抱住了文斓一样,丁囿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应该去死,知道吗?文斓,你活着就是个错误,你没有任何优点,也没有任何价值,你真的应该去死,这样你爸爸才会轻松一些,不用再为你担惊受怕,到处奔走。对了,你还是个变态,喜欢扮女人,你到底为什么活着啊?”

    “我……我……”文斓的眼泪彻底落了下来,眼里满是惶恐不安,丁囿的语速并不快,但却给了他非常大的心理压力,更何况丁囿从以前开始,就经常会私下让他“去死”,这不是一种咒骂,而是真的希望他去付诸行动,这让文斓从最初听到时的慌张,到后来渐渐变得有些迷茫起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真的那么做。

    丁囿见他哭了,便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像一对依依不舍的好兄弟,可实际上在文斓的耳边,丁囿依旧在用平稳的语调对文斓“教诲”着:“去死吧,只要你死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不管文斓哭个不停,丁囿揽着他走回到车旁,敲了敲车门,丁囿一脸抱歉地把文斓交还给了他父亲,文海遥不知内情,反而摇头安慰着丁囿:“他实在是很喜欢你,小囿,有空一定要来找我们玩啊。”

    “嗯,一定会的。”丁囿笑着说。

    目送着汽车穿过花园消失在大门旁,丁囿终于忍不住咧开嘴巴,露出一个十分愉快的笑容。语言的力量是强大的,他之前有看过类似新闻,如果有人一直在另一个人身旁贬低他、让他去死,说不定被贬低否定的那个人真的会一时想不开。正常人看见这种新闻只会义愤填膺,可丁囿本身就是个人渣,看了新闻以后反而升起想要试一试的念头,在他看来这应该挺简单的,就每天说几句话罢了,文斓每次都被他弄得要哭不哭的,况且文斓本身精神就有问题,估计效力能翻倍。

    更何况,他是真情实意想让文斓去死,毕竟对方知道了太多关于自己的秘密,可他也的确还没到可以自己动手杀人的地步,所以就……试试咯,文斓如果真就这么死了那皆大欢喜,如果死不了,或是被文海遥发现了,他也不怕,一对穷光蛋父子,又能拿他怎么办?

    丁囿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过分,送走了这两个打秋风的,他哼着小调就打算回屋,可还没等他转头,就又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整个别墅四周都是丁家的地盘,一般没人来往,该不会是文海遥他们忘记了什么又跑回来吧?还是想赖着不走?丁囿在心里暗骂一声,止住了脚步。

    然后他就看见不止是文海遥的车,还有张茗彦今天早上带走的五辆车,也浩浩荡荡地跟着回到了大门口,停在了丁囿面前。

    车里的文海遥看起来比丁囿还要迷茫,反而是他后面的车门先打开,是张茗彦从车上下来。男人今早走得急,竟难得没穿平日里的管家制服,而是穿着更容易活动的运动服,这让他看上去年轻不少。

    男人走过来,车上的司机早已经把车窗放下,张茗彦便弯腰对车上的文海遥道:“你们两个先不用走。”

    “这是怎么回事……”文海遥有些惴惴不安,刚才车子刚驶出花园,司机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又掉头回来了。张茗彦身上气势太足,让文海遥不禁担心是不是他们父子又闯了什么别的祸。

    见状,张茗彦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他没有了刚才下车时的失态,又恢复了平时张管家的温润样子,男人语气柔和,道:“放心,不是什么坏事。”他看了一眼车里哭的厉害的文斓,想说什么却又忍住,继续道:“我还有一些事,一会儿……想和文少爷核实一下。”

    想到那封信的内容,张茗彦就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怕再这样下去自己又会失态,便给了身后助理和保镖一个眼神,让他们先把文家父子安抚住,然后他才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想要离开的丁囿。

    丁囿逃跑没成功,只感觉自己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抢先道:“你干什么!你抓疼我了!”

    可张茗彦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手指活像铁钳一样紧紧扣住了丁囿的手腕:“我有些话要问你……过来!”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紧咬的后槽牙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