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沈兰舟一脸懵逼,他这一次有记忆,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是什么发疯的。 他把顾怀尧咬了!还跟个变态一样喜欢吸血! 他抱着头一脸震惊,我是什么变态吗? 血液一股铁锈味,他为什么能一脸享受的喝血啊啊啊啊! 至今想起来有点反胃的想吐。 要想证明自己是不是变态很简单,沈兰舟立刻跪坐在床上面对着里面坚硬的墙壁,试探性的抬起了拳头对着墙壁锤过去。 他十分用力,以至于骨节处冒出丝丝血迹,当然,疼痛也是让他面目扭曲。 他甩了甩手,吹了几下,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喝血的冲动。 血不够多?左右看了一下,只有他早上喝粥留下的瓷碗,当既将碗打碎,用力的捏住一块碎片,尖锐的疼痛自掌心传来,沈兰舟眼睁睁看着血迹滴滴滴滴的流下,整个手掌很快就被血迹侵染,可他依然没有想喝血的欲望。 他看着掌心的血一脸疑惑,他明明对血没有反应,为什么对顾怀尧的血那么失态? 下意识的将满是鲜血的掌心凑到嘴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没有特别的感觉,真是见鬼了。 难不成顾怀尧身上有什么魔力非他不可?虽然他对自己喝血这件事情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甚至有些反胃,但是一想到顾怀尧血液的味道,他发现自己下意识的舔了舔唇。 不不不,重点是我咬了他……这算得上是冒犯君王? “你在干什么。”顾怀尧站在门口,看到他手掌流着血,却一直坐在那里一脸沉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又想什么花招。” 听到他那句话,沈兰舟抬头的瞬间挑了下眉头,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造作的抬起手给他看“阿尧,我好痛。” 顾怀尧上前,捏住他的手一看,掌心的伤口很深,并且不规则,残留着细小的白瓷碎片粘在周围,再加上地面的残片,一切不言而喻。 “自杀?”他面不改色的捏紧了那只伤痕累累的手。 沈兰舟本就痛得厉害,还要被这样用力的揉捏,血是哗啦啦的流,他强行忍着要冲出喉咙的嚎叫,故作淡定的说,“不小心伤到的,自杀对准手腕不是更有效?”他视线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顾怀尧的左手,那只手还包着白纱,并未好全。 不可避免的想起那股让他为之着迷的味道,很香,沈兰舟喉头滚动,移开了视线,心想自己真的是变态了。 顾怀尧捏住他手掌的力道逐渐放松,“你不是三岁小孩。”视线在沈兰舟手腕上的旧日疤痕一闪而过。 那是他命人废了沈兰舟的武功,割破经脉留下来的旧痕。 胡有为面不改色的为沈兰舟包扎,君王昨夜才伤了左手,今儿这位公子又伤了右手,这其中的渊原并不是他能去猜测的。 太医很快退下,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兰舟很意外顾怀尧竟然没有计较他昨夜的以下犯上和方才那声“阿尧”的放肆。 他仿佛抓到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抓到一时陷入沉思。 顾怀尧很不喜欢沈兰舟这副陷入沉思忘我的模样,恶意的捏了下他刚刚包扎好的手,疼痛让沈兰舟回过神,一下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顾怀尧抓住,他一脸淡漠的把玩着沈兰舟的手指,“知道疼就不要再犯蠢。” 从头到尾他在意的只是沈兰舟弄伤自己的这件事,昨夜种种全然不提,而沈兰舟却不能不在意,他昨天的那种行为近乎算得上是以下犯上,违逆君王,是要杀头的大罪,今天那么轻描淡写的就略过。 这种已经算不上是对男宠的纵容了。 沈兰舟决心再试探一番。 他握住顾怀尧受伤的那只左手,放在唇边轻吻,“阿尧,疼吗。” 顾怀尧只是抽回手,警告道,“不要再耍小聪明。拿朕的容忍当纵容,没有下一次。” “是吗?可陛下明明乐在其中,我是真的很好奇,有什么人是您不敢得到的。”君王富有四海天下,世间绝色都是他的,到底是谁让他求之不得?如果……他帮皇帝达成所愿,是不是就可以离开凤凰台?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沈兰舟也不装了,直言道,“如果我可以帮您达成所愿,您会放过我吗?” “朕说过离开凤凰台想都不要想,还有你方才说的达成所愿,是什么意思?” 沈兰舟不明白顾怀尧为什么还要装,那句让他不能离开的话更让他心口一阵不舒服,闷闷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作为交换,放我离开,一个替代品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真的,不是吗。” “替代品?交换?”顾怀尧沉思了片刻,实在不知道这又是个什么说法,但他不介意让沈兰舟更深刻一点认清现实。 “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让你离开,死心吧。” “你就那么喜欢自欺欺人吗?!”沈兰舟怒不可歇,“凭什么你的求不得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沈兰舟太生气,以至于心口一阵阵的抽痛。 那种抽痛感让他呼吸苦难,直不起腰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并非是心理上的疼痛那么简单。 “兰舟?”顾怀尧发现他不对劲,刚触碰到沈兰舟,他就直接倒在顾怀尧身上,身体无力的下滑。 “来人,传太医!”顾怀尧抱住他下滑的身体,看着他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你心脏疼?!” 沈兰舟痛得答不上话,跪倒在地,脑子里也一阵阵的抽痛起来,心脏和大脑并发的痛苦让他狼狈的在地上扭曲成一团,眼睛充血,额头青筋凸起,冷汗淋漓。 “啊啊啊啊啊——!!!” 胡为玉是真的没想到他才走出去没多久又出事,真是多灾多难。 —— “这是什么回事!” 胡为玉正在为沈兰舟扎针,他们方才费尽心思让沈兰舟沉睡下来。 沈兰舟的身上遍布长短不一的细针,他的胸膛和脖颈之间布满一片黑色的痕迹,尤其是心脏部位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凸起,还在皮肉之下跳动。 “子蛊苏醒了,大概是陛下的血让它醒来。” 顾怀尧脸色很不好看,“你之前并未说过……” 胡有为摇了摇头,“公子本该死去,是陛下违逆生死,强行用鲛珠复活的,可惜因为出了差错,只能用蛊虫作铺,才让公子恢复正常。”胡为玉凝重道,“子蛊与陛下身上的母蛊是一体,可有得必有失,沉睡的子蛊能让公子恢复神志,但苏醒的子蛊会让公子感到身体不适,子母蛊之间互有感应,喂血会极度的刺激子蛊的苏醒,并且……”他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但说无妨。” “极有可能会刺激公子的神经,他若一再回想过去,极有可能……”极有可能想起过去的一切。 顾怀尧愣了一下,脸色一沉,他不喜欢沈兰舟想起过去。“就不能让他想不起来吗。” “有,可伤身,更伤心智,陛下还请三思后行。”胡为玉劝他,“若陛下执意如此,只怕将来后悔莫及。” “那他如今,全都想起来了?” ”臣不敢断言,只是大约想起来过去的一些片段。“ 顾怀尧沉默。不可避免的他心里涌出阴暗的想法。他不能想起来,他必须一直这样一片空白下去,唯有这样,他才会乖乖听话,就算,就算变成傻子,他也要。 “他不能想起来!”顾怀尧下了决心,“别让他想起来!” “陛下,臣请您三思后行啊。”胡为玉劝他,“此举只怕是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他就是变残变废,变成傻子,朕也愿意养着,用药!”顾怀尧强硬的命令道。 “陛下……”胡为玉劝不动他,只好拔掉了沈兰舟身上的针,起身去写药方子。 宫人取了药方,很快就熬了药来。 “退下吧,朕亲自喂他。”他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沈兰舟必须是沈兰舟,不能做宋星辰。 当所有人都退下之后,顾怀尧一直盯着沈兰舟,抬着药碗的手轻轻颤抖,他已经毁了这个人一次,当真还要再毁一次? 犹豫,迟疑,愧疚,痛苦、恨意,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他迟迟没有喂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兰舟眼睫煽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 顾怀尧也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将勺子抵在沈兰舟唇边。 沈兰舟却在此刻醒来,嘴里有温热苦涩的液体灌进来。 因为太苦,以至于他躲闪着不愿意喝,可液体还是源源不断的喂进嘴里。 沈兰舟睁开眼睛,看见顾怀尧喂他药,他皱眉躲闪,“我不喝。” “你须得喝,身体才能好受一些。” “我好得差不多了……”他拍了拍隐隐作痛的头,拒绝喝药莫名其妙的东西在脑子里闪现。 “喝吧,喝下去你才会好,现在头不是还疼吗。”他几乎是半强硬的将药碗抵在沈兰舟嘴边,“喝!” 太不对劲了,顾怀尧现在的行为和表情都让沈兰舟起戒备心,“我不喝!”下一刻他被捏着腮帮子灌药。 沈兰舟挣扎,激烈的摇摆着头,大量的液体倒在脸上和脖颈,只有少部分才被他喝下去。 他在挣扎中扬手狠狠抽了顾怀尧一耳光,声音厉喝,”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