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家里的门真是鸟用没有

    临近元宵节的一天，父母还在温暖的海滨城市，郁夏彤出门买新菜，在生活超市转了一个多小时才结账回家。天色已晚，她开车进车库的时候看到外面停了一辆贴着色情车贴的轿车，隐隐觉得不大对劲。从车库门回家就看到之前在学校出现的那个黑衣男人出现在自己家里，正在不知道是系还是解裤子腰带，丁默尘半裸着下身缩在沙发上，眼神黯淡无光。

    ＂操你妈！你贱不贱！＂郁夏彤脑子嗡嗡响，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能猖狂至此。看那人没什么反应反倒挺悠然自得，她气的直接转身进厨房抄起一把菜刀出来对准他:＂你信不信我直接劈你脸上？＂

    对面终于有了慌张的神色，退到了门口:＂你要说贱，你老公才是真的贱，你这种黄毛丫头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这么多水。＂

    ＂没你脑子里的你爹死精多，私闯民宅还侮辱良民，是不是我往你身上砍几刀你就长记性了？反正我是无所谓，我的人生已经被那群狗杂种企业家毁了，我不介意拉上你垫背。＂郁夏彤几乎在咆哮，举着刀一步步逼近。

    黑衣显然没想到她比起上次会这么猛，撂下几句我操你妈就打开门跑了。郁夏彤没有追出去，她的手剧烈的颤抖，只能把举着的刀先放在鞋柜。她把门锁好，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丁默尘。

    丁默尘依然一动没动缩着，郁夏彤向他走过去，他也只小幅度的试图往后挪动一下。靠近了郁夏彤才发现，他满腿都是黏糊糊的水渍，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郁夏彤的手又开始颤抖起来，她缓缓把手搭在了丁默尘肩上。丁默尘好像魂才回来一样，突然一哆嗦，看到是郁夏彤，才放松下来。

    郁夏彤冷静了半分钟，拿了一条毛巾打湿，给丁默尘擦拭脏污的下身。温水凉的很快，但他没什么反应，目光呆滞盯着自己的脚尖。郁夏彤怕他着凉，从衣柜里找了一条毯子拽出来给他盖上。

    两个人一个看着对方，一个看着不知道哪里，就这样沉默的对坐了五分钟，郁夏彤脑子很乱，她并非不怒其不争，只是更多的事情让她根本没工夫生丁默尘的气。她想问明白她想知道的一切，但又怕那句话说出来会伤到他，于是只能干坐着试图找出谈话的开头。

    丁默尘突然弓了弓腰，轻轻哼了一声。

    ＂疼吗？＂郁夏彤有点紧张。

    丁默尘罕见的没有迅速摇头，过了一会他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郁夏彤不知道这代表着他处于什么状态，但肯定不是平时的心情。＂我能坐过去吗？＂她试探着。

    又是一小段沉默，然后丁默尘点了点头，这次的幅度比刚刚大了一些。

    郁夏彤把毯子角折起来，自己贴着丁默尘坐。她能感受到丁默尘微微的在发抖，经过了一番心理抉择她还是伸手把丁默尘揽到怀里，动作很慢，幅度刻意很大，就像是对待不信任人类的流浪动物一样，任何动作都要先虚张声势的打预防针。丁默尘没有抗拒，郁夏彤又把手覆在了他隆起的腹部，＂有多疼？要是觉得不对劲，我们去……我们也可以叫医生来。＂

    丁默尘这次摇了摇头，郁夏彤皱了一下眉。她确实受不了丁默尘这种天天打哑谜的性格，可是她还是不忍心现在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她隔着毯子在丁默尘肚子上缓缓画着圈:＂没事的啊，不疼。＂

    丁默尘突然肩膀一抖，哇的一口吐了出来，但没吐出什么东西，只有一些胃液一样的腥臭液体。郁夏彤拍着他的背:＂还想吐吗？要不要去卫生间？＂

    丁默尘喘了几口气缓了缓，终于开口:＂夏彤……你没必要管我，你根本不需要这样关心我。我很脏，比你想象中脏的多，我不值得你这样。＂

    ＂你在说什么屁话，＂郁夏彤的样子有点恼怒，音调也拔高了，＂……你不能这么想。＂她心里冒着一股火，丁默尘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导火索。

    ＂我说的是事实，夏彤，你应该离我远远的。＂

    ＂那你他妈的还同意我坐过来？＂

    ＂对不起。＂丁默尘仿佛逻辑已经崩塌，郁夏彤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他也看起来没想和郁夏彤交流。

    郁夏彤根本不想吵架，但是她感觉丁默尘就是想立刻和她大吵一架，然后把她气跑，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行，我不管你，我走，我上楼，明天早上之前你别想看见我。＂或许应该给丁默尘留一点私人空间，让他自己消化情绪。

    于是她留下了简单的晚饭就真的抱着咖啡机上楼了，三楼是客卧，已经半年多没住人，她光是收拾完床铺就花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又躺在床上干瞪眼了一小时，想看点专业书也没看进去，最后放着大悲咒昏昏沉沉睡着了。

    她被手机的没电提醒惊醒，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半夜1:37之后手机就直接黑屏，她才想起来充电器在一楼。她趿着拖鞋下楼，却发现丁默尘和她平时睡觉的房间里空空如也。

    她本来没多想，觉得是不是去卫生间了，直到她终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被子是叠好的。他再龟毛也不可能上厕所还要叠被子，再环顾一下四周，外套、帽子、电脑、电子书、还有一个他不常用的大背包，全都没了，整个屋子没有日用品也没有人，显得格外空荡。

    郁夏彤彻底醒了，用最快的速度穿上外套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