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从陈酉家里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江珣把车子停在余心露租房的小区外面，跟着她一道上楼。 “就几步路，我可以的，你快回去吧。”余心露见时间也不早，不想继续耽误。 江珣没听，一定要把她送家里了才放心。 这里都是老小区，楼道也许久没有刷白了，晦暗的灯光照着老旧的墙壁，显得落魄潦倒。二楼的灯还坏了，黑洞洞的有点吓人，余心露动作熟练地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台阶迅速爬到了自己楼层。 “我到了。”余心露转过身，看着江珣西装革履地戳在这么个破地方，怪不好意思的。 江珣点了下头，却没有就此离去，催她道：“开门吧，快进去。” 余心露顿了一下掏出钥匙，边开门边在心里挣扎，到底要不要请他进去喝杯茶。 门打开后，江珣看着余心露进去，扶着门框站在外面，打量了下楼道四周，“这里连安保都没有，你一个女孩子住着太不安全了，哪天我给你打听下看有没有跟这差不多房租的新小区。” 余心露的顾忌首要就在房租上，江珣一说倒是一下堵了她的后话，只能报以感激的一笑。 “这里环境差了些，不过邻居都很好，只要不是太晚，上下班来往的人都很多，不会有事的。”余心露换好鞋，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让他进来，就看到他朝自己招了下手。 余心露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江珣一手扣住她后脑将她捞过去，探身进来结结实实堵在她嘴巴上，虽然接触面积大倒是没有再度深入，贴了三秒钟后便松开了。 “晚安吻。”江珣理直气壮，松开她后从门里退了出去，给她顺便关好，“别出来了，把门锁好。” 余心露还在一脸发懵中，听到门外江珣的声音，后知后觉地囧起了眉毛，跺跺脚冲回了卧室。 恋爱进行中，一切都按部就班。两个人约会余心露也始终秉持男女平等的原则，必然要有来有往。 江珣不想她破费，同时也怀着“打入内部”的算盘， 偶尔便会到她那里去蹭饭，顺道培养一下感情也是不错的。 这周江珣去出差，两人的电话也从一开始的五分钟打到了半个小时，若非刻意去想太多，余心露也渐渐习惯了有一个人在身边的日子。 从确立关系之前，江珣都是主动方，就是出差也不忘在微信上戳戳余心露，有时候是抱怨饭菜不好吃，有时候是看见什么东西就想起她啦，总之聊得一手好骚。 余心露一想到他在办公桌前一本正经的开会，然后私底下却跟自己发表情包，就觉得十分违和且好笑。 安抚好今天“因为菜里放了香菜而心情不好”的江总，余心露放下手机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听到同事们在讨论今天微博的热门，便跟着凑了个热闹。 晴晴看完那个“色魔在人间”的新闻视频，还心有余悸：“在有监控的地方还这么明目张胆，实在是太可怕了，看来这段时间我还是不要晚上出门了！” 余心露看了下晴晴递过来的手机，是一个路段的监控视频，晦暗的画面中一个女孩被一个蒙面的男人忽然冲出来掰倒，然后直接用脚踹头，将女孩踹晕乎了就直接非礼。 余心露看了几眼也觉得心里不舒服，连忙把画面关掉。 “有监控视频，调查起来应该容易些吧。”余心露看底下评论都是人心惶惶的，也有几分担忧。 晴晴道：“脸蒙得那么严实，估计也要费点工夫。我看了一些相关报道，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起了！真想不通，社会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渣！” 听着晴晴的愤怒，余心露心里也是有些愤懑的，感叹现在是什么都要防，能安全长这么大实在不容易。 夏天的日落晚，杂志社六点下班，天色还是明亮的。余心露也不必担心走夜路，只是今天好巧不巧，坐的公交车因为堵车歇在了半道上，余心露眼看没办法了，下车走了三站路，到地方的时候天际只剩下一抹橘红了。 小区外面是一条宽阔的巷道，这个点已经没什么人了。余心露看着一旁灰暗的路灯，不敢稍作停留。 前面左拐的地方，因为两栋家属楼交界遮阴，路灯也没办法照进来。人一走进阴影里，眼睛都会有一瞬不适应。 余心露眨了下眼，看见前方迎面而来一个戴口罩的人，可能是受了今天新闻的影响，女性的本能使她下一刻就调转了步子，出来后从相邻的巷道里进去。 身后不多时响起了一声咳嗽，余心露一回头，见那个戴口罩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心里当即就咯噔一下，回过头不敢再看，加快了脚步。 身后的响动似乎一直未断，余心露感觉无形之中会伸出来一只手要抓自己，到最后几乎是跑了起来。 从自己的小区一拐进去，余心露没留神一下就撞进了一具胸膛里，吓得叫了一声。 “是我。”原本在出差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江珣连忙抓住她往自己身边带了一下，见她一脸惶然，跟着向外面看了一下，“怎么了？有人跟你？” 余心露看见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慌乱不安的心也静了下来，摇了摇头道：“可能是最近看多了新闻，有点神经质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原本是想给你个惊喜的，却没想到看到你惊吓的样子。”江珣捏捏她的鼻子，把藏在身后的花束拿了出来。 余心露看着依旧火红的玫瑰花，心里不可谓不欣喜，只是受惊的小心肝还是扑通扑通直跳，倒把这份感动盖过去了。 “谢谢。” “要感谢的我的话，不如再留我蹭一顿饭？我回来还滴水未进呢。”江珣看着她的侧脸，小心翼翼又可怜巴巴。 余心露听他饭也没吃就来这里了，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放任他进了自己家。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有江珣在她也安心一些，只是这安心到底还不能持续一晚上。 江珣比她坦然直白，吃过饭赖在沙发上说：“你这样子我可不放心，今晚我给你值夜，等明天起上下班由我接送。” 余心露可不敢让他这么费事，忙说不用。 江珣揪了揪她沙发上的小兔子耳朵，道：“你要觉得不好意思，那干脆……搬去我那里住？” 余心露可没放过他眼里那一瞬的闪亮，抿起嘴角去拉他，“我才不要，你目的也太明显了！” “我的目的不是从来摆在明面的。”江珣顺着她的力道起来，见她执意不肯留自己，到门口的时候把脸伸过去，“那晚安吻。” 余心露腹诽他事儿多，还是意思意思地贴了一下。 江珣觉得意犹未尽，抬眼就见余心露后撤了三尺远，一副知道他要趁人不备的模样，遗憾地抬抬眉，“早点睡，明早我就在楼下等你。” 江珣说罢，也不等余心露拒绝，给她把门关严实了。 第二天一早，余心露一出门果不其然见江珣的车子已经停小区门口了。 余心露把牛奶和茶叶蛋放包里，刚一走近车窗就降了下来。余心露看到江珣有些翘的头发和眼里没有褪去的惺忪，心里顿了一下，问道：“江珣，你该不会一夜就在车上？你没回去？” 江珣一张嘴，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算是默认了。 余心露一下就急了，拉开车门坐进去，打不会打骂不会骂的，最后只能把包里带去吃的牛奶和鸡蛋拿了出来。 “你说你干嘛呀，就在这里傻守一夜。”余心露把鸡蛋剥开递过去，深刻觉得他是跟自己谈了恋爱智商也跟着拉低了。 江珣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蛋清，趁机卖可怜：“我担心你，你又不肯收留我，就只能在这里守着了。” 虽说是玩笑，可余心露心里是真的不好受，不禁怪怨自己不那么木讷就好了。 江珣也不敢太过，怕她又陷入“自我怀疑”的怪圈，正要伸手去抬她的脸，就见她扎牛奶吸管的时候没收住力道，一下挤了自己一下巴的奶。 余心露慌忙去找纸巾，然后听到江珣幽幽的声音：“露露你嫌弃我么？” “什么呀？”余心露不明所以地抬头。 江珣盯着她下巴的上牛奶滴落在胸口处，瞳仁扩张了一瞬，不打招呼就亲了过去。 余心露感觉到下巴处被他的舌头一扫，浑身都一激灵，随后就挣扎起来。 “江珣你干嘛！你快起来！唔——”那两片嘴唇移开下巴，余心露的嘴转瞬就被堵了了严实。 正值早上的上班时间，小区口时常有人经过，看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名车，都会投以好奇的几眼，却也没人注意到车里正在上演的火辣戏码。 等到车子停在杂志社附近，余心露的嘴巴还是撅着的。 江珣摸摸她的头，心情极好，“下班不要乱跑，等我来接你。” “我看最要防的就是你这个登徒子！”余心露说完愤愤地把车门甩上，连走路甩起的头发稍都带着一股子气势。 江珣摸着下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多么可耻，只感慨今早的牛奶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