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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哥哥爱你

    程见凌想起来了,面前这个男人是常常跟在程尧松身边的熟面孔,如果没有记错,他的名字应该叫吴复兴。

    吴复兴走到一旁,小声在电话里跟程尧松讲明了情况,然后再次走回程见凌的身边,这回态度变得恭敬了许多:“见凌少爷,程总要跟您说几句话。”又瞪了旁边的寸头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人家把绳子解开!”

    转眼间就变了个形势,寸头也只得听话照做,蹲下来从程见凌的小腿开始帮他解绳子。

    吴复兴把手机贴到程见凌的耳边,程见凌吞咽了一下喉咙,叫了声:“大哥。”

    程尧松和颜悦色地对他道:“见凌啊,真的是不好意思。本来今晚我是想找关望谈点事情,不过他做贼心虚,最近一直躲我,我也是没办法了才叫人追到他那里去。哪想到我手下那些人不长眼睛,人都没看清楚就乱绑,把你给吓坏了吧?我听了都气得不行。你也真是,怎么大晚上的还带着朋友跑到关望那里去了?一不留心搞出了个这么大的误会。好了,我让他们马上送你们回去,到了家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改天大哥请你吃饭,给你好好地赔礼道歉。”

    程见凌怕程尧松多想,不敢失言,只略略地讲了今晚出现在关望住处的理由:“今天下大雨,我和朋友被困在高铁站了。打了车,司机不愿去市区,我、我们没办法了,就想先去关望那里住一晚上,打算明天再回学校,没想到莫名其妙就被人抓了出来。”

    程尧松听他说话时牙齿一直上下打颤,连声音都不太稳了,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冻的,便觉得这弟弟还真是有点可怜,话里也就带了几分歉意:“怪我,我也没想这样的,今晚是大哥对不住你了。这事别跟爸爸说啊,一个误会而已,解开了就好了。还有,以后离关望远点,他没安什么好心。你看吧,跟他沾上边的准没好事。行了,快回家去吧。”

    “知道了。”

    程见凌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总算能安心地喘一口气,甚至还生出了许多的庆幸来——幸好他那混账大哥是抓错了人,如果真是关望落在了他手里,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自己虽然遭了点罪,还连累了朋友,但能换得关望的安全,也算是件好事。

    这时门口处突然传来巨响,是门被用力一脚踹开了。船舱里的四个人同时一惊,一起朝那边看去,在昏暗的光线里看见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

    那人穿一身黑色,面上表情也晦暗不清,像天生的黑夜的归属者。他缓缓走近,一步步踩在那陈腐的木地板上,发出扼喉般枯哑的声音。

    吴复兴睁大了双眼,认出那就是这回绑架的目标人物:“关望!”

    关望心中一凛,他记得这个声音!当初他在邮轮上被人推下海去,落水之前听到的正是这个声音!

    “哥!”程见凌一瞬间惊喜交加,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担忧而迟疑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吴复兴立刻转头对寸头喊道:“就是这个人!抓住他!”说完便发了狠地朝关望扑过去,却不料刚刚迈开步子,从门口处竟忽然飞来一枚子弹,精准地击穿了他的肩膀!他当即惨声大叫,因子弹的冲击力和剧烈的疼痛而往后跌倒在地。

    程见凌和庄易阳同时吓了一跳,一起朝门口看去,只见那片阴影中隐约有个娇小的轮廓,仿佛是个女孩。

    寸头也被这突然的一枪吓破了胆子,他看着关望越走越近,畏缩地一步步往后退去。他们这帮人虽然常年干些违法乱纪的勾当,但也不过是普通流氓打手,并不真害人性命,也从不摸枪。他想起守在外面的那三个同伙,拉开嗓门呼救:“老汪、阿飞、猪皮——”

    “死了。”关望冷冷告诉他。

    寸头胆寒地浑身一抖,竟是就此跌坐在了地上。

    关望走到程见凌的面前,终于找到了他最疼爱的弟弟。程见凌此时像一个犯人那样被绑在椅子上,双手被反拷在身后,头发凌乱,在不足零度的湿冷雨夜里也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左脚穿着一只拖鞋,右脚那只不知所踪,大概在绑架的路上就已经掉了。他的左脸肿了起来,有一个明显的掌印,鼻子下面还带着干涸的血迹。因为穿得太少,被冻得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程见凌见到了关望,憋了一晚上的委屈终于全都涌了上来,颤着声音叫了一声:“哥。”

    关望听得心都碎了。

    程见凌,他最珍视的宝贝,连自己都从来舍不得弄疼他一下,现在却像个囚犯一样毫无尊严地任人欺辱。

    他这段时间刻意跟程见凌保持距离,就是为了避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形。可他再怎么小心谨慎,也还是让程见凌平白受到了如此过分的虐待。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程见凌的身上,裹紧了他,又冷眼看向寸头,问:“钥匙呢?”

    寸头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小串钥匙,举高双手捧到他眼前:“大哥,是误会,是误会啊……”

    关望一把夺过钥匙,走到程见凌身后打开了他的手铐,又把所有绳子都解开,柔声对他说:“见凌,先到角落里去,如果害怕就把眼睛闭上。”

    程见凌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又看了眼旁边的庄易阳,迟疑着想要先为他解开绳子和手铐。关望便又说:“去吧。你不用担心他。”

    程见凌听话地走到了船舱的角落里。

    关望转头看向寸头,压迫地俯下身来问道:“他脸上那巴掌是你打的?”

    “不是!不是!我没打过他!”寸头一边摇头一边挪着屁股往后退,“大哥,我和我兄弟们不识好歹,抓了你弟弟,但我也就是个拿钱办事的,跟你们是真没仇没怨。打你弟弟的是阿飞,你人也杀了,仇也报了,就饶我一命吧。大哥,求你……”

    关望拽着寸头的胳膊使劲把人拎了起来,又拍了拍他的脸颊。寸头畏缩地低着头,嘴里仍不断在小声求饶,几乎带了哭腔。

    程见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关望,虽然灯光晦暗,但他能透过关望周身腾腾的杀气看到他眼中的狠戾。他想起来,关望曾经是习惯了杀人的。

    他有了某种预感,在这一刻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他听见了咔嚓一声,伴随着寸头突然的哀鸣。他心里猛烈一跳,知道那人已是死了。

    关望松了手,寸头的身体跌落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他还睁着眼睛,因为脖子被扭断了,脑袋和肩膀之间呈现出怪异的弧度。

    趁着无人留意,吴复兴忍着剧痛悄悄从地上爬了起来,企图溜出船舱外,却不料还未走出几步,第二枚子突然间弹凌空射来,瞬间击碎了他的左腿膝盖。

    吴复兴再次惨叫着跌倒,疼得满头满脑的汗水。这时他终于看清了那开枪的人,不可置信的开口道:“程……程小姐……”

    程见凌闻言睁开双眼,看到程心倩正漫不经心地走了进来,她弯腰对吴复兴笑了一下,声音甜美温和:“你得当证人,暂时还不能死哦。”

    程见凌愕然道:“心倩,你、你怎么也……”

    程心倩并不答话,而是把手中的袖珍小手枪塞进了外套口袋里,直接走到了庄易阳的面前,蹲下来帮他解开身上的束缚。

    “我没事。”庄易阳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脸,双手在得以解脱之后,又朝程心倩伸了过去,似乎是想要触碰她。

    程心倩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了避开了他的动作:“我叫人送你回去。”

    “好。”庄易阳讪讪地收回了手。

    程见凌见这二人仿佛是认识的,不由更加惊讶:“你们……认识吗?”

    程心倩没有说话,庄易阳也不吭声。在对上程见凌的目光时,他神色复杂地撇开了脸。

    “见凌,回去了。”关望对程见凌说道。

    程见凌没有得到回答,在被关望拉住了手时,他依然不解地看着那两个人,然后突然想起来——在被抓来海边的路上,庄易阳曾经拜托朋友帮忙报警,那个朋友可能是唯一知道他们被绑架,以及他们的踪迹的人。

    然后程心倩和关望就出乎意料地赶到了。

    “阿阳,你那个帮忙报警的朋友,不会就是她吧?”程见凌试探着问道,“你——你怎么会认识我妹妹?”

    庄易阳吞咽了一下喉咙,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程见凌又去问关望:“哥,你怎么会和心倩一起过来?”

    “她提前得了消息,知道你大哥会在今晚找我麻烦,所以故意找上我的。我们能追到这来,也是因为有人给她分享了定位。”看见程见凌露出错愕的表情,关望解释道,“她才是舅爷真正要扶持的人,等搞倒了那对狗父子以后,她会继承金河。”

    “心倩?你?”程见凌扯了扯嘴角,因为震惊而陷入了彻底的茫然里,不知所措地失语了一会儿后,他又突然想起件事情来,不可置信地去问庄易阳,“阿阳,你那个从来都没给我们透露过一点风声的女朋友,该不会就是……”

    庄易阳依然沉默,只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程心倩一眼。承认或否认,似乎在等待她的指示。

    程见凌一直记得,庄易阳的那个女朋友因为一直只存在于他的嘴里,从没让朋友们看到过半点真实的痕迹,因而招了不少调侃,说其实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女孩。又想起今晚他刚和庄易阳开过玩笑,庄易阳一脸忠贞地提起自己的女朋友,还说道:我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情。

    “为什么都没告诉过我呢?”程见凌轻声问,他想不明白,“我又不会反对你跟我妹妹谈恋爱。”

    “见凌,其实我……”庄易阳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脸上的表情或许是愧疚。

    最后是程心倩坦然说道:“二哥,你别怪我。如果不让人盯着你,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像我一样,也在扮猪吃老虎呢?”

    程见凌往后退了几步,干笑了两下,不肯相信似的摇着头,声音都僵硬了:“阿阳,所以你是,你一直都是在……监视我?”

    庄易阳闭上了眼睛:“是。”

    程见凌又笑了,眼泪突然间就充满了眼眶,他重重地喘气,说话仿佛变得很艰难:“你们太坏了,你们怎么这样坏啊……”

    他的父亲残害了他的母亲和外婆,他的阿姨助纣为虐,他的大哥绑架他,他的妹妹和他的朋友联手把他骗得团团转。

    他原本只以为自己是个不被偏爱的私生子,在家里不那么幸福,但也没有太多怨言。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周围人人都暗藏祸心,都欺负他天真无知,只有他一直傻笑着把一切假象都信以为真。

    他真心待人,却一再被最亲近的家人朋友辜负和愚弄。

    “你们全是骗子!都欺负我、算计我!没有一个好人!”他突然爆发出了吼声,狠狠一脚踹开了椅子,深吸一口气,用力忍住了眼泪。

    “对不起,见凌。”庄易阳低着头,“对不起。”

    关望搂过程见凌,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见凌,我们回家。”他见程见凌没了一边的鞋子,不忍让他再赤脚走在地上,便在他身前稍稍弯下了腰来:“上来,我背你走。”

    程见凌用手背抹了把眼睛,没有动,关望便握住了他的胳膊朝自己一拉,让他贴到了自己身上:“听话。”

    这回程见凌顺从地爬上了他的后背,把脸埋在他的肩头,用双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关望走之前对程心倩道:“记得叫佟先明带人过来把这里收拾一下。你们自己回去吧,我不送了。”

    关望把程见凌塞进车里,将暖气开到最大。程见凌疲惫地瘫在座椅上,脸一直朝向车窗外,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遇到红灯时,关望有些担心地探过身子去看他,只见他紧闭着双眼,好像是睡着了。

    直到车子在车库里停稳,关望要再背着程见凌进到屋里去,程见凌摇摇头:“不用了。”

    “那你在这等着。”关望从家里拿了一双拖鞋出来,让程见凌穿上走过这一小段距离。

    程见凌进了屋,看见客厅地板上就是那个摔坏的台灯,玻璃碎片洒了一地,茶几也被撞歪了,都是几个小时前打斗的痕迹。关望拿了扫帚过来,对他说:“你先去洗个热水澡,这里我收拾。”

    程见凌没做声,只是点点头,上楼去了。

    他在热水下站了很久,但仍是没能冲掉那股渗进骨子里的寒冷。关望听见水声一直在响,人进去半天了也不见出来,不免有些担心,便过去敲了敲门,小心询问道:“见凌,还好吗?”

    水声停下了,又过了一小会儿,程见凌开门走了出来。关望见人没事,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说:“房间里暖气已经开好了,早点休息吧。”

    “嗯。”程见凌进到温暖的卧室里,坐在床沿上,仰头去看关望,“哥,你陪陪我。”

    关望在他身边坐下,把人搂到了怀里来。

    “我又没有做错过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这样对我?”程见凌把脸贴上关望的脖颈,很委屈地开了口,“没有一个好人。”

    他从未体会过这样深刻的心灰意冷,甚至连同对自己迄今以来的人生都失望极了——原来他一直被包围在谎言和算计里,他的亲人、他的朋友相继背叛了他,那些曾经有过的温情和快乐,也统统背叛了他。

    他突然惶恐地抬起头去看关望,抓紧了他的胳膊:“哥,你不会这样的吧?你不会和他们一样的,是不是?”

    “我和他们不一样。”关望深深看进他的眼睛,十分认真而郑重地告诉他,“你可以信任和依赖我,我永远都对你真诚。”

    程见凌猛然抱住了他,出乎意料地吻上了他的嘴唇,动作比每一次都要狂热和用力。他迫切地抓住这最后的、唯一的依靠,想要从哥哥的怀抱和唇舌中攫取一点安全感,确认他真的还拥有一个爱他的人。

    不够,不够!他去撕扯关望的衣服,又急切地解开自己的睡衣,用赤裸的身体去感受对方的存在。他渴望肌肤相亲,渴望最深的交合,他需要用一种最炽热的方式来消解那股透骨的寒冷。

    关望惊讶于他突然的热情:“见凌,已经很晚了……”

    程见凌用嘴唇堵住他接下来的话,张开双腿跨坐到了他的身上,带着哭腔道:“哥,我想要你进来。”

    两个人胸口贴着胸口,关望感知到了在他心里窜动着的那团疼痛,便依从了他的愿望,只潦草地润滑了一下便顶进了他的身体。

    程见凌随着他的动作而闷哼出声,身后胀痛而充实,他收缩后穴,让敏感的内壁充分感受那鲜明的力量和热度。关望被刺激得一阵喘息,忍不住开始大幅度地向上顶弄,借着程见凌在上的姿势,每一次都进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程见凌搂住了关望的脖子,主动抬腰摆臀迎合着,快感很快便从交合处蔓延开来。他仰起头放声呻吟,不满足地抓着关望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硬挺的性器上,又去抓他的另一只手贴着自己的胸口胡乱地抚摸。

    再多一点,再用力一点。他迷恋这原始的肉欲,在这激烈的冲撞中感受着关望那最毫无保留的爱和热情。

    关望突然从程见凌的身体里退了出来,拉着他从床沿站起,来到了靠近门口的那面全身镜前。他让程见凌扶着镜子,从后面再次插了进去。

    关望揽住程见凌的腰,在他挺翘的臀瓣上反复大力抓揉,每一次都是退到穴口再狠狠插入,不时划着圈捣弄碾压肠道里最敏感的一处。一阵一阵的酥麻从穴里蔓延至全身,程见凌的双腿都快要站立不稳,手臂也支撑不住,整个身子往前贴到了镜面上。随着身后的动作,乳头和性器都被抵在冰凉的镜面上反复摩擦,带来异样而激烈的刺激,他忘情地叫道:“嗯啊……哥,再深一点……”

    呼出的气息在镜子上积累成了一小片白色的雾气,程见凌迷离地望着镜子里满脸情欲的二人,颤颤地抬起手去抚摸关望的脸。关望亲吻他的耳朵和侧脸,也和他一起看进了镜子中。他们长得那么的相似,他们拥有一样的骨血,他们互相依存,互相依恋,永不分开。

    在攀上高潮的一刻,程见凌听见关望在他的耳边说:“哥哥爱你。”

    他闭上眼睛,泪水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