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屋 - 耽美小说 - 牧星在线阅读 - 04

04

    冬雪消融之际,市里三所重点中学预备组织第二次联合模拟考试,难度极其魔鬼,称“黑暗二模”。向晚行过年那阵子在饭桌上听说徐星延要报首都的大学,他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决定从二模开始追赶徐星延的脚步,为此一反常态,满心扑在学习上,连做爱都时有走神。

    “在想谁?”徐星延揉捏着他软弹的屁股肉,阴茎几乎完全抽离,又在下一刻猛地顶进去,肉穴被刺激得挤出汁水,他低头咬了一口向晚行的嘴唇,重复道:“在想谁?”

    骚心被硕大的龟头不断戳刺,向晚行呜咽着,又甜又娇地答:“在想、啊……练习册的函数题……怎么做嘛……”

    他不爱问徐星延题,一个是无聊的小自尊心,再一个也是怕问了没结果不说,还反要被嘲讽,得不偿失。徐星延了然地“嗯”了声,空出只手来捂紧他的嘴,架高大腿后猛烈进犯着湿软的甬道。

    向晚行禁不住暴风骤雨般的操弄,“唔唔”哼叫着,也没心思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嘴巴被压得很紧,他有些喘不上气,掌心覆在徐星延汗涔涔的胸膛,不自觉推拒着——然后就看见徐星延的眼神倏地变得很冰冷,吓得他乖乖攀住对方肩膀。

    徐星延对此没有什么别的表示,只是动作不再那么凶狠,频率稍降,可力道不减,撞得身下人像浮在海面上的小纸船。向晚行双目失神,肉茎无助地抖动,胸膛溅上一片温热。

    等徐星延也发泄够了,手掌拿下来,向晚行脸颊已经被按红,看着十分可怜。他给两个人清理过,去拿了两片湿纸巾盖在向晚行脸上,自己坐在书桌前写东西。

    他平常在学校就能把作业写完,回家也只是在看网课写代码,很少动笔。向晚行不免好奇,休息好了就从他臂弯里钻进去,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看他在写什么。

    可能贤者时间的男人是比较好说话的,徐星延没有赶他走,反而挪开了笔尖,等着向晚行把目前的步骤浏览过。他写得很详细,还配了函数图,向晚行盯了一会儿,明白过来,抢过徐星延手里的笔“唰唰”往下写。

    动作有些失礼,徐星延却并不恼怒,双手圈着他的腰,牙齿在后颈磨了个玫瑰色的红痕,让雪白的皮肤衬得淫靡而艳丽。他于是又把人摁在桌上要了一回。

    欲望像张难填的嘴,怎么都喂不饱。

    随着二模成绩下来,高三年级分了一次班。宋志送走了喜滋滋的向晚行,后者嘴里还哼着不在调子上的“今天是个好日子”,他没由来地吃味,但也还是帮着收拾了狗窝乱的抽屉。待向晚行弯腰露出后颈,他下意识问:“你脖子上是什么?”

    “什么什么?”向晚行迷茫地抬起头,摸了摸那截白生生的脖颈,没觉出异样,不由讥讽道:“脖子上面是脑袋啊,还能是什么?”

    “没问你这个!”宋志气急败坏,心里转了几个弯也猜得八九不离十,闷闷的也不讲话了。他回想起偶然碰见的那两人牵手回家的情景,不由得骂徐星延真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禽兽,可又难以自抑地去想象,这人在漂亮男孩身上埋头苦干时会是什么表情。

    皱眉吗?脸红吗?他会管向晚行叫什么?向晚行又管他叫什么?

    他不找边际地想东想西,大课间时跑去水房瞄了一眼,处于他思想漩涡的那两人正趁着乱,在角落里暗度陈仓呢。

    向晚行笑眼好似被点亮了,却要强压着,装出冷淡的模样,假意接水,实则跟徐星延打情骂俏。对方面上没什么表情,却也借着喝水的动作回了他的话。宋志眼尖,捕捉到徐星延临走前用指尖挠了挠向晚行的下巴,而被挠的已经笑成了一只眯眼小猫。

    他放学后找了个机会,拖住了徐星延,开门见山地跟他说:“我知道你跟向晚行的事。你要只是玩玩,还是早点放过他吧。”

    徐星延面色立即笼上一层冰霜,嘴角又勾起个意味深长的笑,狭长凤眼从镜片后睨着他,像危险猛禽俯冲前的眼神,“你喜欢他,大可以去追。”

    “……谁他妈说我喜欢他!”宋志脸涨成猪肝色,咬牙切齿地凑近去低声道:“我不管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开始的,反正肯定是你逼他!这种事情说出去了怎么着都得名声扫地吧,你不怕吗?”

    徐星延哼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朝前逼近两步。他比宋志高了近一个头,距离压缩,他眼底的傲慢和轻视暴露无遗,“你随意去说,看看我会不会在乎。”

    他说罢要走,日程安排被打乱让他心烦气躁,宋志仍不死心地一把抓住他的包,发问道:“要光是找三条腿的打炮,你什么样的找不着,怎么就非得是他啊?”

    “你措辞可以再严谨一些,”徐星延小臂拨开他的手,面色不虞,却仍端着架子,不屑和他这等人置气似的,“不是打炮,是做爱。”

    宋志听出他的意思,几度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最后还是脱力地垂在身侧,“喂,”他叫住徐星延,“你们不觉得变态吗?”

    “你还没资格发言,有评判我们的时间不如多做两道题。”徐星延微微偏过脸来,用余光觑着他,“怎么传我,我无所谓,但要敢因为这么无聊的事打扰到他学习,你最好做好准备。”

    他难得说这么长段话,可见耐心已经全部耗光,坏脾气吊在发作边缘。三班教室找不见人,他往外走,直到出了校门才看见向晚行,正和几个新认识的朋友吃炸串,辣得吐舌头,像热天里的小狗一样。傻兮兮,又很可爱。

    徐星延在他视野中晃了一圈,很快又消失了,向晚行扔掉竹签子,和几个人道过别,朝着回家的方向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他追上徐星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异样,自顾自说着在新班级发生的趣事,认识的朋友。新同桌是个很活泼的女孩,话也多,向晚行说起这个,还把手腕凑到徐星延鼻子下方,“她今天给我抹了固体香水,你闻闻,香不香?”

    向晚行个子高,骨架不小,可偏偏手腕细一些,皮肉嫩白得像个姑娘。化学香精被体温蒸腾,散发劣质廉价的香气,污染了向晚行本身的味道,叫人闻着不痛快。徐星延大脑嗡嗡作响,那条找不到出口的贪吃蛇又出现了,他蹙着眉道:“你到学校是来过家家的吗?”

    他说得不留情面,向晚行愣在原地,茫然而无措,消化了半晌才答:“我、我想和你分享啊……”

    徐星延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扫过他,迈步离开了。晚饭期间,向晚行闷闷地刨饭,脸都快埋进碗里,爱吃的鱼香茄子都没夹几筷子。徐妈妈察觉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本想在桌子底下踩徐星延的脚,敲打敲打他,不成想踩到了徐家老爹,夫妻俩眼神间交流出一部大戏。向晚行对餐桌下的血雨腥风毫不知情,徐星延则是懒得去理,吃饱了放下碗筷就回屋。

    向晚行特意磨蹭了一会儿,最后一个吃完,承包了洗碗任务,得以空出些独处时间来思考,可还是越想越委屈,洗完了回房对徐星延半喊着说:“我在学校学习了,你没看我这次二模成绩吗!”

    手指悬在键盘上空片刻,徐星延取下降噪耳机,直接把Idea界面关了,头也不回地朝他伸出手,“卷子。”

    向晚行把书包倒提起来,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散了一地,他拣出几张纸来,一股脑塞给徐星延,褶得皱巴巴。对方沉默地接过去,拿红笔在数学卷跟物理卷上勾画,“每种题型做十道,拿给我检查。”他撩起眼皮,说不准是讽刺还是别的什么,发问道:“答成这样很值得高兴吗?”

    “……我没说高兴。”向晚行声线抖得一塌糊涂,胡乱用袖口抹了把眼睛,睫毛又湿又沉,嘴唇翕动,垂着头轻声说:“只是想让你夸夸我。”

    他说完就蹲下身去收拾包,收好了就甩在肩上离开。徐星延并无阻拦,于是他也不回头。徐家爹妈散步归来,看见儿子卧室门难得敞着,不无意外地探头进去问:“你把人气跑了?”

    银边眼镜搁在一旁,摆得随意,徐星延将脸埋入掌心,闻言深吸一口气,在肺里闷了半晌,又尽数吐出去,平静道:“没事。”

    向晚行大概是回家去了。他家就在楼下,横竖路上不会出意外,肚子也没饿着,水电暖都有,保洁定期清扫,床具也不至于生霉,徐星延边敲键盘边事无巨细地想,不留神打出来几个低级语法错误,几次三番提醒他这种状态已经不适合再写代码了。他索性靠在床头看书,可惜书也没看几页;到时间睡觉,却直等到半夜才进入深睡眠。

    此后徐星延接连两天没见到向晚行,好在每次路过三班教室,都能看到趴在桌上的男孩,缩成一团,在徐星延视网膜凝成一个很小很小的点。他提起的心将将放下去。可第三天,这个点从座位上消失了,视觉反馈给大脑的前一瞬,他就已经本能作出了反应。

    季节交替最容易伤风,学校不少人都中了招。为了保证大部分人健康,有生病苗头的去请假都会准。有这种条件,徐星延拿假条出校门简直易如反掌。他跟司机吩咐打表等十分钟,下车进了楼,一步两个台阶。这么多年下来他都把向晚行的家门钥匙妥帖安放在书包里层,磨也磨光了,没想到会在这时派上用场。

    向晚行浑身滚烫,地上还碎了个玻璃杯,徐星延先是撩开被子看他有没有扎到脚,确认了没有皮肉伤,才把人从床上挖出来套上衣服。向晚行呼吸都是热的,正迷糊着,腋下就被塞了个体温计,他看不太清眼前是谁,而后又听见一道声音:“夹好。”好像还是那么冷淡,又好像在轻微颤抖。

    “徐星延……”向晚行没有力气,只就近扯住来人衣摆,软绵绵地仰起脸,用水雾迷蒙的眼睛望着他,“抱。”

    “嗯。”徐星延抱他下楼,在车上看了刻度,39.8℃,再高点就要烧坏了。进医院挂了号,开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和针剂,又半扶半抱地把人带去输液室。

    向晚行被扒裤带时还是懵的,攥得徐星延校服起了皱,眼巴巴瞧着他。打退烧针的护士婉言提醒外人可以出去了,他拧着眉,手上力道未松。毕竟是同性,护士也不再多说,下手打针。向晚行屁股上猝然挨痛,条件反射往徐星延那里缩,带着哭音哀嚎:“老公——”

    药剂还没推进去,针头就让他躲得拔走了,护士惊诧的眼神在他俩身上扫来扫去,看见徐星延校服上的一中校徽,眼里厌恶和怜悯参半。徐星延回敬一个冰冷眼神,搂着向晚行的动作却依然温柔,手指刮掉了眼角的泪,放低声音哄:“小晚乖。”

    后来是静脉注射,没有那么痛,也不至于再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向晚行像只乖巧的猫崽偎在徐星延怀里,又困又晕,还要强打精神张大嘴巴吃饭。不过也就费个张嘴的功夫,自有粥菜喂进他嘴里。

    饭后他在徐星延去扔垃圾时倚在椅子上小睡了半晌,不太踏实,做了很多杂乱的梦。待他睁眼,徐星延正坐在他身边,腿上放了袋糖炒栗子。他一颗颗剥好,再一颗颗填进向晚行嘴里。

    摊主放了很多糖,吃得向晚行心头甜蜜,他煞有介事地蹭到徐星延耳边,用气音小声道:“我原谅你了。”

    “那就好。”徐星延不咸不淡道,往他嘴里又塞了颗热乎乎的栗子,光滑得一点皮儿都没有。他这时倒不嫌脏,或者说已经嫌不过来了,只希望向晚行嘴巴嚼快点,赶紧把这一袋吃完,不然人多病杂,得落多少细菌才算完,到头来还得遭罪。

    来得急,什么也没带,栗子剥完了他俩就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向晚行看他用消毒湿巾细细擦手,指纹都快磨平了,于是伸出插着针头的手,眨巴着眼睛撒娇:“很凉。”

    徐星延于是扔了纸巾去给他捂手。两人离得近,呼出的气息仿佛在周围筑了层密闭屏障,包裹着他们。

    向晚行原就是因为睡眠不足,抵抗力下降才感染的病毒,这会儿心事落了地,更是安心到眼皮打架。徐星延把向下滑的脑袋扶回肩头,沉声道:“快高考了,你收收心,不必要的事情别去做。再多忍半年,小晚。至于你这次考试成绩,”他顿了顿,“我夸过你了,在水房。”

    “什么啊?”向晚行睁开迷蒙的眼睛,想去揉,手腕被徐星延圈住了,他只能用力转眼球,这才舒服点,追问:“你说什么了,我当时没听清。”

    “我说你做得很好,”徐星延拨开他潮湿的刘海,在光洁额头上印了个浅浅的吻,“可是这个成绩还不够。”

    向晚行情绪起起落落,刚刚扬起的嘴角又撇下去,失望地“啊”了声。

    “小学毕业,我们就没在一个班了。”徐星延眼帘半垂着,缓缓道:“下个月还有一次分班考,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向晚行愣愣地反应了一阵子,又“啊”了声,这次是恍然,而后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动和鼓舞。他捉着徐星延的胳膊晃了晃,磕磕绊绊道:“那你、那你教我数学吧,还有物理,如果你平常不忙的话,要忙就算——”

    “嗯,”徐星延打断他,“但也得先养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