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不敢松懈，浴室的位置太狭小了，异体再怎么灵活，也不可能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完全伸展开来，而这恰恰是我的优势，万一让他到了客厅，或许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可真狠……果然是一点情分都不顾及的人类呢？”

    浴室的水声仍然在哗哗的响着，男人靠在墙上，语气很悠闲。但手上和脚上的指甲已经变尖向内弯，锋利无比，也让他更有抓力，眼睛变成兽瞳，牢牢的盯着我，鼻子和嘴巴已经呈现出兽类特有的样子，有几点花纹印在上面，身后还多了一条金棕色的尾巴，悠闲的甩着，却十分有力，几个摆动之间已经把墙壁砸烂。

    转眼间就变成了非人的外貌。

    居然是只豹子的异体，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二代或者三代，一代异体身上还有属于人类的编号，而二代三代就没有了。

    烟还叼在嘴边，我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用牙齿咬住，“说的好像异体是什么多情的生物似的。如果我现在让你走了，你会让我活下来么？真可笑。”

    “那可不一定……”

    他半眯起眼睛，身体微微向前倾，前臂碰地，两条腿蹬在墙上，做了一个野兽蓄势待发扑猎物的姿势，让我的后颈一片凉意。

    地板是滑的，墙壁也是滑的，还到处都是水和雾气，他的爪子本应使不上劲，但巨大的力道将墙壁凿烂了，让他的爪子能深深扣住墙壁。

    我往后退了一步，作出示弱的假象。

    与此同时，他咬准了这个时机，上半身猛地向前一扑，后退在墙上施力一蹬，腰腹的肌肉绷紧又瞬间放松，矫健的惊人。

    我顺势往前一压身子，试图对着他肚子来一枪，哪怕离子枪的威力不算大，这么近的距离击中，也会给他造成不小的杀伤力。

    ——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男人以不可思议的灵活动作试图扭转身体，但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打不中的，子弹带着微弱的蓝光没入他的侧腹。

    他闷哼一声，动作不停，仍是向我狠狠扑来。

    我没想到他即使中了枪还能有余力，躲闪不及，被尖利的爪子狠狠一按，身体重重的倒在瓷砖地上，眼前发黑，一阵疼痛从四肢传向大脑。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的恢复了神智，身上很痛，头也很痛，脑袋上方有一种很尖锐的疼痛，我迷蒙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他的爪子正死死按在我的头上。

    啧啧啧，我这就要死了？

    我的人生就要这么终结？

    真不甘心。

    “怎么发现我是异体的？”男人出声，优哉游哉，虽然腹部中了一枪，但他似乎并不当回事，用兽爪按着我，自得的就像是在逗弄一只无处可逃的猎物。

    我喘了一口气，试着动了动拿枪的那只手臂，但马上就被他按住，“如果不想这么快死，就不要试图耍什么小花招。”

    兽爪坚硬又尖利，我毫不怀疑下一刻手臂就会被他截掉。

    “编号。你没有编号。”还是照直说比较好。

    “编号？……”他有些犹豫，伸手碰了碰我耳后，“是指这样的编号？”

    被他碰过的地方立刻泛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嗯，就是这样的编号。”

    “这样的编号啊……？”余光中，我看见那条尾巴灵活的甩了甩，打了个圈儿，饶有兴趣的模样，“这样的编号，我也有。”

    我下意识嗤笑了一声，有点不屑，“呵，怎么可能？”

    异体是不配拥有人类的编号的，虽然他们是由人类变异而来，但身为正常的人类，对他们总有一种莫名的轻蔑感。

    他却莫名的认真起来，带着一种执拗，“我真的有。”

    说完，我觉得头上一轻，是他松开了爪子，站起身来，背对着我，“看。”

    我抬起身，来不及想这家伙敢将后背对着我，又或许是他压根不觉得我有什么攻击力，带着嘲笑的眼神往他的方向看去，然而一看，我便彻底愣住了。

    因为那个编号…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