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习惯
自从那次教学楼吻过之后，接近半个月的时间，迟钝的林惟恒才终于意识到这件事。 但实际上也怪不了他，本来就挺木讷一个人突然之间涉足到一个从前十几年都一直没有想象过的领域。 被迫习惯了后又突然之间被人为打破，按部就班地生活和学习，他是以为自己可以再次回到以前的，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意味着没有结局，颠覆就是湮灭。 往日每天不管他写作业到多晚，妹妹都会在他睡觉前出现在他的卧室门前，轻轻敲他的门。 他虽然会稍稍扭捏一阵，但他的身体远比他的心更诚实，大脑还没有下达阻挠指令，门就已经被他打开了。 有的时候则是拿着一本练习册，问他一些数学题和物理题，但更多时候则是拿着切好的水果进来，一口一口地喂他吃掉，然后彼此再交换一个绵长的吻。 或者还会做点别的，林惟恒自己心里清楚就是在这里，在这张床上，他有多少次采撷过妹妹为他敞开的身体。 唇齿相依的甜蜜，往往会让两人都感到安心，就好像无形的一只大网，把两人困得严严实实。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周以来林惟恒都没有等到妹妹的出现，前面几天他甚至一直等到到深夜两三点，不见人来，就再继续等着，困到睁不开眼睛也执着地要看着床头滴滴答答的闹钟，睡眼迷蒙，终于撑不住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 迅速到洗手间，他们房间相隔的距离并不远，看到妹妹从对面出来，和往常一样对他甜甜微笑，叫他哥哥向他问好，没有什么变化。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觉得肯定是妹妹忘了，直到接下来的一周，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家里，他再也没有等来妹妹的亲近。 高二教学楼和高一教学楼下面的榆树是两人心照不宣见面的地方，他心里惴惴不安，一下课就跑到那里，课间二十分钟一直站在那里等，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阳光已经很大了，他一直站在那里，有人提醒他会中暑，他淡淡地摇摇头，怕妹妹会看不见他，但一连几天以来再也没有妹妹在了，心里一直都被失望笼罩。 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本来一天可以见很多次的，突然就变成只有每天早上起来和放学的时候可见到了。 而且就算是两人到了车上，他也明显地发觉到妹妹也不像原先那样一直朝他身上靠近了，规规矩矩地坐着，只有在上车的时候还会主动叫他一声哥哥问个早安，其余时间都是安安静静的。 回到家之后一吃完晚饭就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他有好几天都是落寞地看着妹妹的背影，想接近又不敢接近，想拽住她的手亲口问一问这连日以来到底是为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从高二教学楼处可以看到高一部的大部分班级，其中就包括妹妹林慕染班上。 连林惟恒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鬼迷心窍般地竟然为了看那边的妹妹偷偷爬到顶楼。 他知道妹妹最近换了座位，从中间后排换到中前排临窗靠墙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妹妹故意要避开他，就算他现在故意去蹲食堂也好难见到她，只有像现在这样，遥遥地望着那个背影。 道不尽的失落，他满脑子里的都是妹妹的吻，原来天天都有的，妹妹搂着他脖子的时候细细密密的亲吻几乎会落满他，有的时候是整张脸，有的时候是整个脖子。就算实有的时候实在难遇到每天也至少会有两个，雷打不动的早安吻和晚安吻。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连日以来不知道做了多少个和妹妹有关的梦，脑海里出现的一个个的场景都太过羞耻，以前就对妹妹做过的还有没有对妹妹做过内心里迫切想要和妹妹做的。 潜意识太猖獗让他不由得思绪混乱，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透过落地窗看到天空上的明月，看似平静实则心如鼓噪，就连手里的笔也不太能握得住。 把笔放下，收好椅子和课本，林惟恒闭了闭眼，伸手敲了敲妹妹的卧室门。 林慕染在听音乐，蓝牙耳机的音乐声把门外咚咚的敲门声都给掩盖掉刚开始，还是切换乐曲的时候安静了一会儿才听到有人在门外。 起身打开门，看到来人，她就猜到是哥哥，她哥本来就很高，又开始爆瘦，五官看起来更加地英气，而且她大概是知道原因的。 之前刻意去规避没有特别地感受到什么，现在真的看到，她还是于心不忍的，终于决定抬头，她哥眼睛黑乎乎的看着她，瘦了之后又比原先看起来更大了，“哥？” 关切的话随着被惊动的心就要脱口而出，但到嘴边还是变成了，“有什么事吗？” 林惟恒终于听到妹妹的声音心里高兴了不少，但下一秒又被话的内容难到。 对呀，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到今天之前一直都还在自欺欺人，从两人滋生出悖德情愫的那一刻开始，他一直期盼着他们的关系有一天能够回到正轨，而且明明现在已经开始向正常的关系发展了，为什么先撑不住的人会是他呢？ 一夜接着一夜的失眠，到今天终于下定决心过来，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真正想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 林惟恒一滞，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这几天看你一回来就到房间里，在学校里没怎么经常遇到你，担心是不是你在学校里不开心。” 林惟恒眼睛黑的过分，自顾自地说着，“现在看到你没事就好了。” 林慕染低了低头，“我没事。” 不愿再多交流些什么，林惟恒也察觉到了妹妹的不耐烦，赶忙结束话题，“那我走了，别听歌到太晚，早点睡。” 林慕染点点头，把房间门关上。 她不知道门最后被关上的时候，她哥又反头看了一眼，没有开客厅的灯，随着最后一丝光亮消失，落寞地落入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