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分手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大三升大四的暑假,贺稚夏和沈真更加忙碌了。他们很少去交流他们的想法,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呆在一起休息。应付繁重的学业和生活上的负担。 贺稚夏感觉自己似乎和沈真的感情处于一种瓶颈,而且是不能解决的瓶颈。他们都没有去讨论这个问题,他们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在哪里。但是她却感觉到沈真是真的知道是什么问题,只是沈真还不愿意说。 似乎和当初的崔阳更像了。贺稚夏还是想找到时间去解决这个问题,她在寻找一个空闲的时间去和沈真谈谈。但是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一直等到八月份,沈真的事情才解决了。他才有了一些空档的时间,七夕前一周,沈真突然和贺稚夏谈到以后的事情。 贺稚夏已经知道了这是一种试探,沈真很少用这种方法去试探她。贺稚夏还记得很清楚沈真问了些什么,他问了贺稚夏对于小孩子的想法,还有一些对于未来的想法。贺稚夏其实对未来并没有很多的感觉,她可能会喜欢和姐姐呆在一起的感觉,她最在意的人也只会是姐姐。她,也不喜欢有其他人来改变她心里的姐姐的地位。 如果她有了小孩,她可能会更在意自己的家庭,而不会更加关注姐姐了,同样, 他也不喜欢小孩子,所以她很清楚地向沈真表达了她的想法。沈真的眼睛依然很温柔地看着他,只是眼里的光低沉了一些,沈真很久之后,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贺稚夏知道沈真很难接受,她在赌沈真的现实,但是这场赌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沈真那几天都有点魂不守舍,但是贺稚夏知道他其实一早就知道了结果,从今年过年的时候开始吧。贺稚夏只是没有说出来,她不知道沈真会怎么想,也还没有摸清沈真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这一年的相处,她已经彻底明白了沈真的性格。 这是他们早晚要面对的问题,而不是应该让沈真规划了太多的未来之后,才从头发现这是一个错误。七夕的晚上,他们没有出去吃饭,也没有出去看电影。他们做了一天的爱,沈真缠着贺稚夏从早上到下午。晚上,两个人面对面,贺稚夏吃完饭后,看着沈真,沈真的眼泪突然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贺稚夏没有做什么。只是看着沈真。 她可能不只是比较现实,可能也比较容易抽离感情。她一直很容易从感情中走出来。沈真的声音带了点哭腔,也有点沙哑,他没有看着贺稚夏,“我们真的只能这样么?”沈真想握住贺稚夏的手,贺稚夏抽开了自己的手。 “我不会妥协的,沈真。你知道的。”贺稚夏拍了拍沈真的手,“早点收手吧。” “你都知道么?”沈真问了一个在贺稚夏觉得很假的问题,在这一瞬间,沈真的声音似乎和崔阳的声音重合了。 贺稚夏有了一瞬间的恍惚,沈真并不知道,“我们可以去国外代孕,也可以.....”沈真急急忙忙地说了一大堆。 “沈真,这是违法的。我是个好公民,你其实也不是这样想的也是么?我知道你可以接受我的不一样,我一直也很感谢这一点。但是,你其实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么?你一直很向往那种正常的家庭,我们如果在一起是不会拥有正常家庭的。而且你还有你的父母不是么?你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呢?其实你一直都想好了的对吧。”贺稚夏讲到这里其实有点厌烦了,她只是想起了崔阳。 崔阳也是这样,沈真也是这样,如果是炮友为什么还要谈感情,如果谈感情为什么还要奢求更多的东西。在贺稚夏的问题之下,沈真还是溃退了,他没有说话。两个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贺稚夏听着沈真的呼吸声。 “其实,你只是喜欢我,不是爱我。你应该爱你的父母,就像我爱我的姐姐一样,他们永远是最重要的。你一直很明白成年人的世界应该拥有什么,你当时一直把握了很好的分寸,现在你乱了。我们还是要回到现实世界的,所以,欢迎回来。”贺稚夏抱住了沈真,拍了拍沈真的背。“我今晚先回家了,你先冷静一下吧。明天你就好了。” 贺稚夏没有回家,而是在路上逛着,她不想让姐姐操心太多。她也不像说得那么冷静,她很躁动。沈真没有说什么,显得她更加冷酷,就像当时崔阳也没有说什么。她真的有点疲惫了,她想姐姐了,她想告诉她,她或许不适合谈恋爱。为什么? 她只是想活得偶尔想个女孩子一样,能开心一点,不是天天和别人讲这些大道理啊。贺稚夏走到火锅店,一个人涮了一锅火锅,现在还不是很晚。她喝了几瓶酒,有点醉了,她有点想打电话给沈真,想骂他,最后却不知道打给了谁。 “喂。”崔阳突然接到贺稚夏的电话,贺稚夏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种声音了。“喂,沈真,你就是傻叉。你为什么不能再晚点说,你一定要让我说出来么?你和崔阳一样就是个懦夫,为什么?为什么?你凭什么!”崔阳听着贺稚夏语无伦次的话,关了游戏,穿好衣服,一边继续听着,一边用手机打了另一个电话给沈真。 “喂,”沈真接了电话,抽着烟,“我,崔阳,贺稚夏电话应该打错了,你要去找她么?她在骂你。”崔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了,你打给她的姐姐吧。”沈真没有一秒迟疑,就挂掉了电话,之后就是猛吸了一口烟,他怕挂晚了他会忍不住去找贺稚夏,继续维持虚假的现状。 崔阳穿上鞋子,问贺稚夏在哪里。贺稚夏抽泣地说出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挂掉了电话。崔阳到的时候,贺稚夏一个人坐在包厢里,然后桌上是五六瓶啤酒,贺稚夏用手撑着自己的脸,拿着一双筷子,在锅里捞着什么。“我捞不上来,我想吃羊肉。”贺稚夏说得可怜巴巴的,崔阳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看着放在桌上都没有涮下去的羊肉,把羊肉卷全部放下去了。而沈真放心不下准备打贺稚夏电话的时候,贺稚夏的电话还没有和崔阳挂掉。贺稚夏趴在桌上,“我是不是很糟糕啊,你也不和我在一起,沈真也不和我在一起。”崔阳本来坐在对面的,听到贺稚夏这个话,从贺稚夏的口袋里掏出皮筋,给贺稚夏把头发扎起来,拿出纸巾给贺稚夏擦了擦汗,好久没干过这样的事情了。 崔阳还来不及感叹,贺稚夏的脸就蹭到了他面前,“是我不好么?”贺稚夏的脸通红的,嘴里还有酒味。崔阳拍着贺稚夏的背,“是我的问题,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崔阳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 他们明明分开那么久了,他却感觉他似乎一直在她身边,没有什么改变了,沈真没有改变她,同样他也没有改变过她。崔阳没有安慰贺稚夏,只是捞了羊肉沾了沾酱料,“张嘴,夏夏。”崔阳拍拍贺稚夏的肩头,叹了口气,“吃羊肉了。” “崔阳,你怎么回来了,你对象呢?”贺稚夏听到这句夏夏有了一瞬间的清醒,她朦胧着眼睛,下意识张开嘴吃了口肉。“早分了。你的酒味好丑,喝点牛奶,热的。熏死我了。”崔阳闻着一嘴的酒味,就出去叫了杯热牛奶。然后回来之后,坐回到了贺稚夏的对面。 “我们是好兄弟。你这不是电话自己打到我这里么?我能不来看看你么。怎么分个手,这样了。沈真做了什么。”崔阳也吃了口肉,他有种久违的舒服,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晚出来快活了,只有贺稚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以前每次他们两有什么拌嘴啊,贺稚夏不高兴啊,他不高兴啊,他们就会出来吃火锅,越晚吃越爽,回去的时候,两个人都和傻子一样坐在电瓶车上,吹着风,然后绕着市中心转圈圈,如果贺稚夏还不高兴,就给贺稚夏买个哆啦A梦的气球。贺稚夏就会原谅他了。 “他啊,他很好。”贺稚夏吃完羊肉也清醒了一点,把桌上的菜都涮了下去,然后靠在窗边,“只是,我们不合适。” “哪来那么多不合适,只不过他没有那么爱你罢了。”崔阳说着一下子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弹了弹自己的舌头,喝了口水。的确,只是没有那么爱,就像曾经的崔阳,他以为自己没有那么爱,他只是败给了自己。只是他以为自己没有那么爱。 即使分开了,即使喜欢上了别人,在下个纬度他还是只想和她相遇。崔阳也没有想很多,只是给沈真报了一下贺稚夏平安。热牛奶上来之后,贺稚夏的酒劲也慢慢地过去了。崔阳并不准备多说什么吓到贺稚夏,她才刚刚分手,他们需要一些时间。 两个人慢悠悠地吃着,聊了聊这将近两年时间里的故事。贺稚夏最后还是没熬住,因为酒劲睡着了。崔阳结了账,公主抱起贺稚夏,抱着贺稚夏到了车里,把贺稚夏放在后座,开车回家了,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 贺稚夏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环境有点熟悉,头有点疼。然后,打开门,就看见崔阳在烧早饭。崔阳听到声音没有回头,这句话似乎就和说了一万遍一样熟练,“知道你会头疼,桌上的那个特地给你准备的。夏夏,大半夜给谁打电话呢。” 贺稚夏坐下来喝了口水,一下子回到了前年的暑假。只是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了,崔阳比以前更加成熟了,似乎没有那么跳脱了,也没有那么多稚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