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上下班高峰期的老城区堵的像是灾难片现场,本来开车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走了一个多小时,等周予微姗姗来迟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陆拾白已经等候多时。 周予微一边抖着衣领减缓着出汗留在皮肤上的湿粘不适感,一边道歉,本来就因为心急出了一层薄汗,坐下来更是觉得不适到了极点,身上的衣服仿佛都已经和皮肤粘连起来,难受的她恨不得立刻就洗个澡。 陆拾白也不恼,就这样看着她笑道:“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被当成赖桌的赶出去了。” 反正也没有什么胃口,周予微小声提议道:“要不然直接走吧,太热了,吃不下。” “好歹吃一点,周老师总不好意思让自己的学生饿肚子吧?”陆拾白看着她一副不耐的样子,忽然撒起娇来。 “再说您要是再不点点什么,我真是要被老板扣到这里了。”陆拾白本就生的俊朗耐看,这么一打趣撒娇起来倒是带着几分大猫一般的慵懒可爱,周予微也不好说什么,任由他点了一些爽口的小吃和水果。 本来只打算喝点汤的周予微被桌上看起来就清爽下饭的凉皮,凉拌虾,还有冰镇的水果勾起了馋虫,本来中午就因为烦躁气闷吃的不多,这一下倒是真的饿了,不知不觉间竟也吃了许多,周予微对于自己这种行为想到了一个十分恶趣味又贴切的形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不禁感到面皮一阵发紧,她抬起垂眸的眼皮看了一眼陆拾白,感叹了一句:都怪你长得太过下饭。” 陆拾白被她这蹩脚的找台阶功力逗笑了,他的本意就是想让周予微多吃一点,于是翘起嘴角,手中剥虾的动作倒是未停,他十指灵活,虾肉晶莹剔透的纤维一点也没有破坏,周予微不由赞叹:“你虾剥的真好。” 周予微一直不喜欢吃带壳子的东西,一来是她笨手笨脚,总是搞得虾肉碎的乱七八糟,二来她心粗性子急,没有那种细嚼慢咽慢慢品尝的功夫。 “以前在家经常给我弟剥,练出来的。”陆拾白将剥好的虾仁放到一个盘子里,推到周予微跟前。 周予微吃了一口鲜美的虾肉,抬头问道:“你有弟弟?” “对,小我四岁,今年马上高三。” 弟弟这个话题对于周予微总是带着点沉重的意味,陆拾白下意识的就想换一个话题,于是说道:“周老师?” “嗯?”他故意停顿并且将尾音上扬,让周予微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下意识的追问:“怎么了?” 对面的大男孩已经吃好了,正矜持的用纸巾擦拭着嘴角,听到她的询问,下意识的眯起眼睛,用一种带着几分邪气的笑说道:“认真起来的你真是秀色可餐。” 周予微被他逗的发笑,知道他是报复刚才那句“下饭”,于是大方道:“彼此彼此。” 两人吃饱喝足后,来到停车场,甩手把车钥匙交给陆拾白,周予微做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她觉得心情不那么差了,决定抽根烟放松一下,烟刚从包里翻出来,就被刚刚系好安全带的陆拾白劈手抢过去。 “不许抽!”阳光大男孩严肃的没收了周予微的烟和打火机。 “瘾大!” 陆拾白还没有踩油门,歪头看她,周予微被看的身上发毛,刚准备问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东西,就见他探着身子过来,一只手掰住她的下颌迅速的亲上来,霸道的用舌头探开她的齿缝,贪婪的汲取着她肺里的空气。 两人刚吃完水果拼盘和餐后冷饮,周予微口中还残留着西瓜和冰激淋凉丝丝的味道,在陆拾白的口腔里打着转。 “周老师还是这么甜。” 陆拾白心满意足的坐回去开车,周予微被他吻得呼吸不上来,加上刚才的情节就像无聊的偶像剧里的桥段,没有丝毫的准备,嘴唇就被亲密霸道的攫取,很有一些茫然无措,不知道反抗,心里却又砰砰急跳了两下,一下羞红了耳根。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会玩么。 她现在面皮发烫,缩在副驾驶位上不说话,望着窗外发呆,再也不提什么瘾大要抽烟的事儿了。 车子在老城区堵成了一条长龙,两人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慢悠悠的开着找酒店,陆拾白想起她打电话时身上的低气压,问到:“今天下午开会被领导批评了?” “嗯?没有,怎么了?” “那为什么心情不好?没吃饭就从家里跑出来,和父母吵架了?” 周予微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弟弟,当年就是在今天丢的。”她看着窗外街边的的景色,指着一处人来人往的服装店铺说:“看,就是在那儿,那里以前时一家小卖部,我在二楼看书,把他放在一楼,他被人抱走了。” 陆拾白顺着周予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沉默不语。他不擅长安慰人,而且这种创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什么都没有用,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 他只能踩下油门,迅速驶过那个地方。 这时候周予微的手机响了,是沈千川,周予微接起电话,对面环境嘈杂,声音也不甚清楚。 陆拾白就听到她说了个“谢谢,我没事儿。”又听到她温和拒绝道:“改天吧,我今天有事儿,改天咱们再喝一杯。” 电话挂断后,陆拾白抿抿唇,忍不住问:“是那天吃饭遇到的那个?” “你记性不错。”周予微笑笑,迟疑了一下,觉得陆拾白实在是一个很让人舒适能够放下心防的人,干脆就都说了:“他是我前男友,知道予清的事儿,怕我心情不好,打电话过来问我要不要去喝一杯。” 陆拾白淡淡的“哦”了一声,周予微想着单身男女生活都一样,并不会对炮友的感情生活感兴趣,也么再多说,继续望着窗外。 车子被一个漫长的红灯拦住去路,却听陆拾白继续道:“你们分手后还能做这么好的朋友。” “沈千川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怎么分手了?” 怎么分手了?周予微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来描述分手的缘由,沈千川公司做大,需要去首都,而她却在学校任教,固执的留在这个城市。两个人先从一开始对于生活的期待和规划就完全不同,一旦到了真正需要分开的时候,总是能够理智的分道扬镳。 “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就各自有各自想要的生活,和平分手,也就还能继续做朋友。” 陆拾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轻声笑了笑,带着些促狭的瞥一眼疑惑的周予微,沉声揶揄道:“不会尴尬么?” 周予微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方面,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刚分手那会儿可能有点儿,后来就不了。” 尴尬自然是有的,即使两人性格在坦然,毕竟也是做过最亲热的事,说过最腻人的话,光着身子在一个床上躺过的人,突然就隔断旖旎的关系,成为衣冠楚楚,正经问好的朋友,当时是花了好一段时间去适应。她自己是没有刻意去比较这种感觉,近日被问起,回想起当时两人可以规避着的亲热词藻,努力的拉远之间亲密的关系,倒显得有些青涩刻意的可爱。 无论任何时候,沈千川总是能心细的发现她的情绪变化,温柔的为她分担痛苦,无论是以前做恋人,还是后来做朋友,她都十分的享受这段关系,也由衷的感谢沈千川的付出,只是她这人是个空心壳子,没有什么能够帮助他的地方,所以也由衷的希望沈千川不要再这样付出了。 再过一个路口就是酒店,周予微懒洋洋的歪头打量着陆拾白,青年的侧颜线条美不胜收,她没什么想法,只是大脑放空的欣赏着,可一点点仔细看下来,就觉得“温饱思淫欲”这话真不假。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霓虹灯争相闪烁,青年目视前方,眼中映射出纷乱的色彩,就想浸泡在欲念里的,堕下凡尘的多情魔种,显出摄人心魄的诱人。鼻梁的高挺却又过度了这旺盛的荷尔蒙,使他看上去冷漠疏远,是站在高台上藐视众生的神明,你只能赞叹,只能艳羡,无权占有。但是唇角的弧度分明是从地狱捞出来的欲望恶果,唇齿轻喃间对你施下摄人心魄的咒语,诗歌一样对你呢喃。 “姐?” 周予微呼吸一滞,浑身闪过一层寒噤,盯着陆拾白。 “要我当你一天的弟弟吗?” 陆拾白转过头,神色间显出淡淡的忧郁和慈悲,认真地,温和地说道。 周予微狠狠闭了闭眼,倒抽一口气,手指在膝盖上攥了起来,克制自己身体从内部扩散开来的颤栗,脑子里一遍遍的回放着陆拾白两片殷红的薄唇轻轻的张合,吐出一声声带着湿润滚烫气息的“姐。” “靠边停一下。” 周予微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陆拾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沉默的听从命令,刚把车刹在停车线内,周予微就反常地贴过来揽住他的脖子,两片淡色的唇贴着他的颈子,猝不及防的狠狠咬上一口。 “你……”陆拾白吃痛惊呼间,周予微又将他放开,颓废地坐回副驾驶,双手盖住自己的脸,闷声低喘:“往北走,去我家。” 路上很沉默,偶尔只有手机的导航提示音响起,陆拾白明白自己大概又触碰到了某个周予微的痛处,然而思索一路,除了这个出力不讨好的笨办法,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周予微。 至于效果么。 两个人压抑着气氛停车上楼,周予微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陆拾白刚迈进去,周予微就从身后“啪嗒”关上门,灯也没开,拽过陆拾白的胳膊,急促凶狠地亲吻上去。 陆拾白赶紧伸手环住她,周予微很轻,一扑也没有多大的冲力,陆拾白后退了半步稳住身形。因为身高的差距,周予微需要踮起脚来拽着他的衣服领子,强迫他低头才能亲吻到他,他也弓着背弯着身子任由周予微狠狠地攫取口腔里的味道。 周予微得到他的迁就,手从他领子上放开,向后紧紧攀着他的腰背,整个人就像是一株濒临枯萎的植物,要将所有的枝条都缠绕着另一丛茂盛鲜活的树木,才能汲取对方的养分水源挣扎求活。 陆拾白捧着她的脸,将二人的距离拉开一些。这个吻太热烈,带着股不要命的凶狠劲头,不像他平时认识的周予微,不禁皱起眉头问:“怎么了?” 周予微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搂着他,将光洁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喘气,隔着薄薄的布料将她呼吸中的热意传递到陆拾白胸膛的皮肤上,带着一阵水汽的晕染,灼烫着他的心脏。 周予微呼吸声都渐渐带上来哽咽。 陆拾白恍然明白了什么。 他将双臂自上而下环住周予微纤细的腰背,把周予微紧紧的禁锢在怀里,偏头贴住她的耳朵,试探性的小声道:“……姐姐?” 周予微耳尖一麻,浑身都打着颤,哽咽化作小声的呜咽,带着女生独有的绵软声音从喉中闷闷的发出来。 陆拾白将人禁锢在怀里,感受着怀里的人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不住的发着抖,却又倔强隐忍,压抑着不发出一点点让敌人有机可乘的声响。他见到周予微这样的反应,眼眸暗沉,翻搅起涨潮一般的欲望。 他安抚着周予微的脊背,感受着女生单薄瘦弱的身体在怀里的颤抖,低头含住唇边滚烫的耳朵,用牙齿细细磨蹭,冲那耳道里喷吐魔鬼一般的气息:“姐姐。” 周予微被他着一声声催命般的“姐姐”喊得像是磕了药,神志都变得混沌起来,感觉像是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大梦。她一会儿听见陆拾白的声音,一会儿又五感尽失,独自陷入漆黑的深渊;一时觉得自己如同身处火海一般焦灼滚烫,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轻若烟云,身体和五脏六腑都化作糖丝一样绵密,一阵清醒一阵迷离。 陆拾白将早已瘫软的她抱起来,摸索地压在客厅的沙发上,同她一起享受这种近乎于燃烧生命的欢愉。 强烈到诡异的快感在她体内横行霸道,肆无忌惮的冲撞着她的神经,从头顶一路横行到脚趾,又触底反弹,在她的灵与肉之间反复的征伐侵略,钻进她的皮肉,她的骨血,她每一根神经之间,反复冲刷着,激荡着。 她的大脑都要被这快感搅得粉碎,却有人在她身前牢牢的禁锢着她,不给她丝毫逃脱的机会,将滚烫的事物在她体内大肆伐挞,攻城掠地一样侵略着她这句水深火热的残破身躯。 那掌握着绝对控制权的人贴近上来,有力的将她搂在怀中,亲吻着她的脸颊和嘴唇,在她的眼角睫毛处轻柔厮磨,他的声音和自己仿佛隔着山海,隔着银河宇宙,若有若无,雾蒙蒙,暗沉沉的说着什么。 “……予微,别哭了,我不喊了。” “别哭了。” 他说。 陆拾白喘着粗气,感受着在周予微体内无数次被绞紧又松开,在痛与极乐中反复纠缠,发泄出来的一瞬间只觉得天灵盖一送,整个满足又松懈的散了力气,实实在在压在周予微身上。 他与周予微的身体结合不止一次,纵然每次都足够爽快,也没有今天这场,几乎是燃烧着魂魄的能量,用尽生命去做爱。 周予微从自己喊出“姐姐”起,整个人就处于一种癫狂的兴奋状态,敏感的要命,大脑像是被腐蚀掉了名为羞耻的部分,抛却了矜持,绵软又主动热切的回应他,内里像是一个无底的漩涡,伴随着他的抽送和一声声的“姐姐”不断绞紧收缩,紧裹不放。 起初他以为这种兴奋是纯粹的,便也被感染的像一匹发情的野兽,掰着脆弱的双肩大开大合的摆腰抽送,把人欺负的气都喘不匀,呜呜咽咽的哭叫,那声音实在无法引起男人的同情心,同时点燃了男人喷张的凌虐欲望,陆拾白觉得自己就想喝了春药,恨不得把人捅穿了,揉碎了,拆骨入腹才算解脱。 当他想要捧过周予微的脑袋亲吻时,才觉出不对劲。 ——周予微的神情,绝望的就想快要死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