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狼的善意
混浊的水完全看不见底，女生栽进去完全不见了人影。跟她一起的男生慌了，叫了她几声没有反应，立刻想要沉到水底去找，却被经理拉住。 “不要慌！先保证自己能在水中稳住，不然你只能陪她在水里吃泥！” 此刻苏殊和花期正站在往二楼去的楼梯口旁。原本青夕在苏殊的左手边，被他牢牢地搂在怀里。 “你抓好扶手！”苏殊突然将青夕揽到自己身前，叮嘱她。 混浊的大水带着强劲的水压从被打破的大门不断往里灌，在酒店的大厅内形成了一个漩涡，而摔倒的女生正艰难的在水中翻腾。 “你小心。”青夕明白苏殊想要做什么，她立刻双手抱着楼梯扶手，示意苏殊放心。 苏殊这才淌着水从另一面朝着女孩子游过去。 虽然担心几人，但青夕知道自己此刻她保护好自己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帮助。 眼看着女生的男朋友就要抓住她了，可一波大水涌过来，男生随着大浪又往后移了一截距离，而女生又随着水流流到了另一个地方。 经理眼看着女生从自己身旁飘过，他反手抓住她的衣领，一个水波打来，那水花几乎溅到了天花板上。就连站在楼梯口的青夕都感觉到几乎窒息的难受，似乎是担心本身就已经喝了水的女生会窒息在这场大水里，经理还是松开了她的衣领。 巨浪过后，几人从水里探出了头，此刻水已经没到几个大男人的胸膛了。 苏殊看着水流裹挟着女生朝自己的方向过来，他努力稳住自己，稍微侧身避过了女孩撞过来的力道，看准时机一下抓住她的胳膊。 女孩被抓住了，苏殊随着水流往前踉跄了几步，但最后好歹还算是稳住了身形。 “苏苏！” 看着苏殊站稳，青夕刚刚松了口气，却眼见着一张桌子被水浪裹挟着朝两人撞了过去。 苏殊听到青夕的提醒立刻就做出了反应，但始终慢了一步。右肩的地方被桌角狠狠地撞了一下，他虽然忍痛没有放手，但连带着他自己也失去了重心，一起栽进了水里。 青夕站在楼梯口，看着苏殊在水里起伏，水流一波一波的像浪花一样往楼梯口上拍打，青夕调整好自己的位置，借着苏殊手里的手电筒光线，看准苏殊他们离自己最近的机会，一把抓住苏殊的手。 突然承受两个人的重量，青夕瞬间便觉得手臂又疼又无力，但好在因为青夕这一抓，给另外两人赶过来争取了时间，他们立刻将两人拉上了楼梯口。 “快，先上顶楼！”经理匆匆在前面带路，男孩让脱力的女孩靠在自己身上，不敢耽搁，直接往楼上走。 本以为只是楼下积了水，越往楼上走才发现，楼梯上的那些水并不都是楼下淹上来的，楼上也有一层水流跟着楼梯往下流。 “完了！看样子顶楼的排水系统也已经快不行了！”快有人高的顶楼安全门的门缝里都有水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可见门后的积水有多深。 “没有找到安全绳，而且去隔壁的天桥就要从这里出去，而且我们暂时还不清楚那桥具体情况，现在可怎么办？”看着眼前的情景，连经理一时间都没辙了。 几人一阵沉默，还是苏殊开了口。 “我们还是先到下一层去找个显眼的房间，先把能关的门窗都关好避一避。这里共八层，水再大一时半会儿也淹不到顶，就算楼上的安全门破了，只要楼下还没淹上来，那楼上的水大概率很大一部分会直接顺着安全楼梯往楼下走，对高层威胁不算很大。” “也只有这样了。”经理深吸一口气，笑容变得也有些勉强了：“那你们跟我来。” 好在虽然这间酒店用的是电子锁，但门板却是古老的木门，停电无法正常打开的木门，被那个男生一脚就踹开了。 苏殊挑了挑眉，难得调侃：“虽然场面不合适，但是我很想问一下，你们这锁是拿来当摆设的吗？” 经理愣了愣，尴尬的笑道：“分明是这小哥凭实力踢坏的，怎么能说我们设备不行呢。” “分明是它凭实力坏的，怎么能怪我粗鲁呢，是吧。”那个男生也接口。 说完几人便笑了起来，气氛也终于不再那么沉闷了。 几人从隔壁几间房里抱了些被褥到经理所指的房间，又合力将一床床单绑在撑衣杆上，又将撑衣杆绑在阳台外，以此来增加被救援队看到的几率。 “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苏殊看着青夕有些苍白的脸色，揽着她坐到房间内一张双人沙发上。 青夕摇摇头，顺势靠在苏殊怀里没动。 她其实不止是肚子疼，手臂也疼得要死，但这时候告诉苏殊，除了增加他的担心，并没有什么用。 “我只是有点冷。”毕竟山里昼夜温差就不小，何况现在外面暴雨倾盆。 “那这个盖上，现在应该快天亮了，可以先休息一下，等你醒来应该救援队就到了。”苏殊扯过一床被子，将青夕像粽子一样裹了起来，同时自己也钻了进来，将手放在青夕的小腹上。苏殊的手修长温热，隔绝了衣服那冰冷的湿气，青夕稍微好受了些，迷迷糊糊的没了意识。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爸爸妈妈因为自己几百块的学杂费便大打出手，两人势均力敌，谁也不让着谁，最后双方皆挂了彩。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他们到底如何打起来的，青夕完全看不明白。但次数多了，青夕也就习惯了，每天看着两人的眼色行事，他们高兴了，就可以任性一点，买衣服或买书，他们不高兴了，就尽量避着他们，只要不在他们眼前乱晃，这时候倒也懒得管她。 久而久之，青夕不在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在学校她对同学礼貌却疏离，即使是在大学可以天天帮忙带饭的过命交情，其实她的心里也是有把小算盘，把得失计算的清清楚楚。 年纪更大了些，听到的见到的人性更多，更是让她觉得自己的坚持是正确的。大学青夕那个初恋，他给青夕买个礼物，青夕几天之后也会回礼，他请青夕吃饭，青夕没几天也会趁着周末他在宿舍通宵游戏时给他们宿舍点外卖。青夕知道情侣之间或许没必要分的这么清楚，舍友也这么劝说过她。但她就是担心，别人付出了金钱，自己如果不付出同等金钱，那等到分手那一天，他会不会说自己是拜金女，就为了白吃他的白喝他的。 不过好在最后分手的时候还算体面，两人没有提过任何金钱的词语，甚至都没有多余的话。那天青夕依然在图书馆等着他，他稍微比往常晚了一点，青夕也没太过注意，朝他笑笑作为招呼便继续写着自己的毕业设计。快结束的时候，他递给青夕一张A4纸，上面仅有几个字。 我们分手吧。 青夕仅仅愣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 青夕前面二十几年的人生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波澜，能让她在梦里念念不忘的也就那么点，然后她好像又梦见了苏殊，他温柔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小腹上热热的感觉也让她感觉到安心。 青夕不优秀，她觉得自己和苏殊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她其实感受到了苏殊对自己的喜欢，只是她无法分辨里面有几分真情，所以她害怕面对他的这份情感，她怕自己接受了，苏殊却告诉她，他不过就是玩玩而已。青夕接受玩玩而已，却不能接受被别人知道自己动了真情却被玩玩而已。所以她一直都是不主动不拒绝不反抗的若即若离的态度。 但梦里苏殊实在太温柔了，不管是他语气里的宠溺，还是小腹上温热的大掌，以及身后隐隐传来的心跳，都让青夕感觉到了十足的安全感。 如果这次能回去，就接受苏殊吧，就算他真的说只是玩玩而已，她也认了，就当是这几年他对自己细致照顾和包容的回报。 屋外，一点点亮光开始照进酒店房间，天终于快亮了。 “你女朋友没事吧，脸色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苏殊将青夕抱坐在自己身上，青夕紧闭着双眼，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眉头皱的紧紧的，小腹的坠痛让她难受的翻来覆去。 “没关系，她生理期本来每次都会伴着低烧，但大概是因为生理期泡了太久的水，所以烧的有点严重。我抱着她捂出点汗就好。” “生理痛是真难受，这里还一点热水都没有。”那个女孩子看了一眼青夕又看了看苏殊，苏殊礼貌的对她笑了笑，然后附到自己男朋友耳边说了句什么，接着两人便出了门，不一会儿便抱着两床被子从门外走进来，递给苏殊。 “谢谢。” “我只是看你好像真的挺喜欢你女朋友的才帮你的。”女孩说完便窝回自家男朋友身边。 苏殊笑笑，不接话，只是将怀里的青夕抱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