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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剧情章,是无聊的清水日常)

    乔诺的日常并不清闲,他虽然不是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但也被母族寄予厚望,接手了不少工作。

    昨天事发突然,他太需要一个空间和约书亚独处,匆匆地打发了属下,该交代的事务一件也没处理;今天又一声不吭地旷工了整个上午,他再不动身去办公室,副官就会亲自登门来抓他了。

    离开之前,乔诺从书架里抽出几本略有年头的书——他曾和约书亚一起读过的,放在了发呆的青年面前。

    “我有些事情要办,晚些时候回来。”他的语气很抱歉,“无聊的话,看看书好吗?”

    乖巧过头的人偶,从来不会说拒绝。约书亚轻轻点头,把书本抱在了怀里。

    “有麻烦时敲一敲床头的铃,女仆会过来帮你;下午茶和晚餐会有人送进来,别害怕,这里没有谁会伤害你……”乔诺老父亲般地絮絮叨叨,也不知约书亚记住了多少,终于要走了,还不忘再添一句,“如果有谁让你不舒服了,记得要告诉我。”

    风穿过了半开的窗,撩起轻纱的帘,阳光透过大片的玻璃洒在约书亚身上,他白得好像是半透明的,小扇一样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玻璃珠般的碧瞳里一片死寂;除了“好”、“我明白了”、“嗯”他没有更多地回复。

    如果是过去的约书亚,这种时候是会笑的。他会伸出手,拍拍乔诺的肩,“好了乔那,我又不是小孩子。去忙你的事吧,晚点见。”——就像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那样。

    乔诺心里突然升腾起剧烈的不安,猛地把约书亚拽进了怀里——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陪约书亚一起去呢?好不容易找了借口,从皇宫里偷跑出来,去别馆里见他,为什么,在紧要关头,自己一个人走了?

    “约书亚,和我……”他很想把约书亚带在身边,可约书亚如今的身体状况,恐怕十分不便。又沉默了好一会,乔诺才说:“在家里等我回来,哪都别去,好吗?”

    “好。”贴在他心口的人,毫不犹疑地答应。

    前后磨蹭了有半个小时,乔诺终于启程。在前往议政厅的马车上,他还在反复忧虑:约书亚被安置在离主卧最近的客房,后院里的闲杂人等都见不到他,没问题;守在房门在的,都是乔诺从小用到大的老仆,他们基本也都认识约书亚,不会有事的;府邸的安保向来做得不错……

    直到踏入办公室,乔诺才强行定下了神,同十来位属下交接工作。

    他调整了时间安排,挤出了三天假期,就给妥善安置约书亚——首先是医生,乔诺没法放心地把约书亚一个人交给医生;破除淫纹的方法也有待研究,见鬼,他可对解咒一窍不通;衣食住行方面,也有诸多细节需要调整……

    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乔诺草草地吃了晚饭,忙到天黑,才勉强赶完了要紧的事务,快马加鞭地赶回家。

    明知道心急也没用,他却无比地想要再快一点赶回去,确认约书亚还在那里,否则就无法安心。

    马车终于停下,乔诺径直走向卧室,推开门:约书亚坐在床尾,膝上摊开一本绘了图的插画,听见声音,他抬起头,正好与乔诺四目相对。

    乔诺舒了口气,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约书亚把书本合上、放到一边,对他张开双手——一个迎接的怀抱。

    乔诺上前几步、蹲下身,把人搂在了臂弯里,他们头靠着头,乔诺本想蹭蹭约书亚的脸,刚偏过头,却猝不及防地收获一个吻。

    约书亚主动吻了他,温暖柔软的舌顶开他的唇,游鱼般的探进他的唇齿;乔诺脑海里哄了一声,脸烧红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于是呆呆地接受了这个吻。

    不愿意去想约书亚亲吻自己的原因,乔诺只放空自己,感受对方的温度就好。

    等这缠绵的吻结束,乔诺才开口,问:“今天还好吗?吃过晚饭了吧?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约书亚一个一个的答,回复得简短而刻板。

    “想出去透透气吗?”预料到了约书亚的回答,乔诺在说出问句的同时,叫仆人推来轮椅。

    怀中的青年点了头,乔诺手臂使力把他从床榻上抱起,放入扑好软毯的轮椅,又添了件挡风的外衣。

    他把约书亚推入花园里,这时节还算温暖,夜间仍有许多花尚未安睡,乔诺牵起约书亚的手,去碰轻柔的花瓣。

    两人安静地穿过了大半个花园,乔诺想起了他们小时候一起养过的金毛——在约书亚失踪前夕,它死于衰老,就像是不幸的预兆。

    约书亚向来很招动物喜欢,猫猫狗狗都能同他相处的很愉快。乔诺想着,于是把轮椅推向了犬舍。

    远远地听到大型犬的叫声,约书亚的身体发了个寒颤,乔诺只以为是轮椅硌着了小石子,温柔地摸了摸约书亚浅金的发,以示安抚。

    等到了铁门前,望见两只黑狗在院子里撒欢,约书亚的脸色就愈发惨白了,他掌心出了冷汗,身体止不住地打颤。

    乔诺握住他的手,好像触到了冰霜——好冷。

    约书亚紧紧地回握住乔诺的手,双眼一转不转地望向他,小声的哀求:“不要、请……别这样。”他抖得越来越厉害,似乎在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我……奴、小狗会听话的,请您、别把……别把奴放进去。”他努力地站起来,去抱住乔诺的上身。

    这可把乔诺吓得不轻,他头脑里似乎塞进了百只蜜蜂,一齐嗡鸣着。分不出心思去思考约书亚为什么说这些话,乔诺一把将约书亚横抱而起,快步地走向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