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无h）
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的幺女，在宰相夫人产下三个男孩之后，终于得小女。 宰相夫妇中年得女，欣喜不已，于是我从小便受尽宠爱和富贵。 爹爹和娘亲都是很和善的人，我从小不乐意学那什子诗书琴棋的东西，就爱跟后院的小伙计上树掏鸟蛋，下水捉王八，我的父亲母亲倒也随我去了。 小伙计跟我年纪相仿，他刚来宰相府的时候沉默寡言，只知道低头做事，那么小的一个人装作大人的样子倒是让人发笑，所以我从小就爱逗他，时间久了就混熟了，但是他依然不爱说话，慢慢的，从装小大人长成了真大人。 “思思，你都快要及笄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得。”一位着装内敛朴素的妇人坐在凉亭下朝不远处玩石子儿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女说道，她看着思思摇摇头。我抬手用袖子擦擦头上的薄汗，笑嘻嘻的冲阿娘道，“我还小着咧”，又转头对旁边人嚷道“小伍，到你了到你了，你这局输定啦”。 小伍就是我的小伙计，亦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他的名字是我起的，从他来宰相府那天起已经过了七年了，我只知道他是父亲某天带回来的，说是府上添个打杂的，但是他不像别的仆人好几人住在一起，他有自己单独的寝室，也很少做端茶倒水劈柴做饭之类的杂活，偶尔见他在庭院扫扫地，更多时候是在竹林里练功，或是父亲指派去处理事务，我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感兴趣，我只知道我要他陪我玩他就一定会抽出时间来。 太阳明晃晃地照着，我把裙摆扎起来坐在鲤鱼池边，脱下鞋把脚泡在鲤鱼池里寻个凉快，小伍蹲坐在我旁边眼帘轻垂，不知在想些什么。鲤鱼围在我的脚旁边轻啄我的脚趾把我痒得咯咯笑，我踢着脚把鱼儿们赶走，伸手扯下一片荷叶顶在头上，赤脚跑去凉亭里娘亲旁边坐下，拾了糕点塞嘴里，又捻起一块塞进小伍的嘴里，小伍很配合的吃了下去。我看着小伍白皙好看的脸颊鼓起了一块，只觉得心里头痒痒的，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一戳。娘亲看到又摇摇头，叹气道，“孩子气”。我嘻嘻的冲娘亲笑，这个时辰了，父亲和二哥应该下朝了吧，今天好像比平日迟了些。正想着，父亲就回来了。 “爹爹！”我眼尖的看到二哥手里提的吃食，箭步冲上去，“我帮你拿！”说着便把那一提油纸包着的细小麻绳捆着的散发着阵阵香气的吃食拎在手里，这个香味，是南街老字叫花鸡！二哥揉揉我的头，叹口气，“这么大了还是个小冒失鬼，拿去吃。”我抱着油纸包笑嘻嘻，父亲冲母亲道，“卿卿，你随我来。”母亲跟父亲和二哥去了书房，我则拉着小伍回到亭子底下，打开油纸，一股子肉香扑鼻而来，我撕下一只鸡腿塞给小伍，然后自己大快朵颐了起来。小伍依然是斯条慢理的，虽然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是莫名的，我就是能感觉到他此刻很开心，果然，小伍也很喜欢这家的叫花鸡！ 我很快吃饱了，大刺刺地打了个饱嗝，小伍拿出手帕帮我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离近看，愈发觉得他的皮肤是极好的，深邃的眼睛像一滩池水，他手里拿得手帕上的边角秀了一个伍字，还记得是我第一次学女红秀的“佳作”，实在不怎么好看，甚至都不规整，但是小伍依旧保存到现在。 下午小伍被父亲叫去书房了，傍晚时分，我正侧躺在坐塌上就着烛光看小人书，小伍来敲门，他身着简练的衣装，看起来十分飒爽。小伍进来后坐在我旁边，“思思”，小伍平日私下里是这么叫我的，和母亲哥哥他们一样，“我要出门几日，也许赶不上你的生辰了”，我笑嘻嘻道，“没关系，这个到就行”，说着我招招手，示意他给我生辰礼物，他看着我微微笑了，在摇曳的烛光里，他的眼睛好似会发光，看得我一阵恍惚。 小伍微微低头，从脖子里摘下一个什物，起身戴在我的脖子上，我低头看他戴在我脖子上的吊坠，是一块小小的玉饰，温润的白玉圆环托着雕琢的莲花，莲花正中镶着一块圆形的红玉，十分精致，摸起来还带着丝丝小伍的体温，这块玉之前有次瞥到过小伍贴身戴在胸前，对小伍来说应该是十分珍贵的东西，想到这我突然觉得心底有些悸动，抬头看向他，后者神色无常，只是看着我的眼睛十分亮，半晌，小伍挪开视线又道，“我暂时没什么可拿出手的礼物，等我回来再补给你。”我笑眯眯的说，“这个很好，我很喜欢，我会好好珍惜的。”小伍没有看我，但是不知是不是烛光的作用，总觉得他的耳尖似是红了。 之后一段日子小伍都不在，我继续度过了一段偷蛋摸鱼的愉快日子，很快我及笄的日子就到了，这天一早我就被丫鬟叫起来梳洗打扮，什么乱七八糟的饰品看得我眼花缭乱，收拾完就带着我去宾客厅，父亲和母亲已经在座招呼宾客了，今天可来了不少宾客，忙碌了大半天，终于人都走了，我赶紧回屋把饰品拆了，坐下吃点心，这时母亲来了。 母亲坐在我旁边，伸手抚平我被发饰拽散的头发，她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我，“是小伍寄来的。”我赶紧拿过，只见信封上写着，思思亲启——施午，信纸上只有一句，祝贺思思生辰快乐，然后便是一只红木发簪，我把信收好，用簪子重新挽了头发，笑嘻嘻地问母亲“娘亲，这样好看不，这簪子适合我吗？” 母亲摸摸我的头，答非所问的说道“思思都长这么大了，也到了嫁人的时候了。”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思思还小，思思不想嫁人。”母亲又问，“小伍是个好孩子，你喜欢小伍吗？”这下我觉得脸颊更烧了，“娘亲说什么呢，思思一直把小伍当家人！”母亲一副了然的神情。 几天后的某一天，我照常去后院玩，路过书房时候听到父亲和母亲争吵，还有二哥劝架的声音，父亲一向宽厚的声音如今夹带了怒气，母亲温柔的声线如今也失去了冷静，隐约之中听到了我的名字，我知道这样不太好，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凑上前偷听。 “简直胡闹！怎么能找一个农家女去。。。！这可是欺君之罪！”父亲气愤不已，“但是你就忍心把我们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思思她生性单纯，去了那般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她怎能好好活！况且你知道的，她与小伍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我们怎能！”母亲声音发颤，心痛不已，我脑袋嗡嗡直响似是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只觉得心一直往下沉，而胸口的玉坠在灼烧着我。 “。。。只要我们家还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定不会让思思出什么意外，但是若是找个长相相似的农家女，这是送人家去死啊，况且皇宫里的人不是傻子，若是东窗事发这将是致我们一家于死地的把柄！”母亲低声啜泣，没了言语。 “让思思入宫。。正是他们为了控制我们家的权势，皇上觉得我们家权势过大罢了，如果送个替身去，反倒是更让他们抓住打压我们的把柄”二哥无奈道，而父亲只是不住地叹息。 我不知怎么回到寝室的，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睡着了。梦里是小伍发红的耳尖和亮晶晶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