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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

    一周前柯光逢于凌晨出发去往绥舆里(港口客栈小厮说的是丑时三刻约1:45),然后在辰正(8:00)冉克让发现联系不上,这中间有七个小时,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又过了30小时左右,王皮五在三龙支河的下游打捞到被狻猊撕扯过的衣物。

    从徐州郡彭城县向西到东海郡郯县约有两百里(100km),一路多山多水适宜隐匿,狻猊现世五六天才被发现也算得上合理。而引妖草多生于大陆中南部,性喜阴喜水,在这边见到也不稀奇,附近村民不知道一是不识,二也可能是它本身就混长在浅滩河底的水草中。

    如果狻猊是在徐州附近出现,又恰好在37小时内嗅到已缠上引妖草的法袍,发狂留下齿痕,其实是说得通的——但太巧了吧?这算什么,出事全怪脸黑?还是她把这里看得太安全,以为修为高就走遍天下都不怕?柯光逢当时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是阴沟里翻船。元贞打算仿照他的行程亲自走一趟。

    是夜,丑时更声敲响,元贞从打坐中醒来,推开窗户翻了出去。熬到四更天,堂前的值夜大汉已然昏昏欲睡,她提着身法飞步从酒楼门前而过,又背上佩剑——还是小心些的好。

    绥舆里在城西,大约需要一刻的脚程,有修为更快,像元贞柯光逢这种合体修士用不到五分钟。村中主路依地形而生,中间与东西向的三龙支河相交,其上平铺一块不知年头的扁方石板做桥。

    一路无恙,过桥后没多久就看到村外高地上的白玉碧桃,枝桠高挑,在月明星稀的夜里镂成重影。桃林似近实远,离了人烟后还要再翻几个山丘,元贞尽量走直线,但求与柯光逢行迹吻合。

    碧桃林尽头是水。三龙河源起烈山,由三条水脉汇成一股,游方道士掐指一算三华聚顶,此乃龙脉,当地人遂改称它为三龙河。三龙河一路浩浩荡荡向东北而来,经过北上荒和高岳镇,渐被驯服,分成若干支流,这里便是其中一股。

    起风了——元贞一个寒颤,空中只有一轮孤月,她慢慢踏着簌簌的落叶走进林中。

    刚走过一两株桃树,一阵尖锐的剧痛突然袭来——脑癌晚期不过如此了!紧接着,元贞突然发觉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一团迷雾一样的乳白色。气温很低,大概有零下了——痛感竟然不影响人体对寒冷的感知——她试图从剧痛中抽神。

    大概有几分钟,或者几十分钟——她完全判断不了了,意识开始被抽离。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肢体从末端逐步坏死,从神经末梢开始断联,像打了麻醉剂的截肢,说截肢或许不准确——应该是凌迟——或许车裂的折磨要比凌迟小些……

    脑中的剧痛也逐步减轻,或许这就是死亡,毕竟已经猝死过一次,元贞比自己想象中的平静——为什么?

    裴航要在这里杀我?为什么不在蚀日窟?

    这是什么法阵——是我没见过吧——柯光逢也是这么死的?

    他是被误杀!

    怎么办——我死后还会不会有人来……

    这法阵可以用几次……

    笪季……

    求你别来……

    ……

    ……

    眼前一阵刺目的白光——

    脸上有水——

    咸的。

    !

    !!!

    瓦达西元贞——重生了!!!!!!!!